“真的沒事…”
在二人的極力推脫下,司機才顫顫巍巍地上了車,不放心地看了他們一眼,良久才鼓足勇氣,揚長而去。
“老婆…我給倆孩子撞了。”直至車停在某一處,他才驚魂未定地向家人播報這個消息。
“啥?我滴天吶,要賠多少啊?”
“沒…沒賠…”
“沒賠?那人是沒啥事?”
“不…不是,一身血。”司機說話都哆嗦。
“他們讓我走,我就走了。”
“艾瑪,你傻子啊?逃逸賠的更多啊!”
司機才想起來此事,兩眼一黑,嚇暈了過去。
男生在她的“幫助”下,已經沒力氣“尋死”,兩人靠在電線桿上喘氣,路人被這血腥場面嚇破了膽,都離他們遠遠的,這也正合了他們的意。
奈何兩人看起來傷勢實在不輕,還是有人撥打了120,救護車也很快趕來。
護士跟擔架員從車上下來,帶著擔架朝他們狂奔過來,慕傾傾立刻心中警鈴大作,掏出小刀,慌亂地說:“別過來,讓我們走。”
他們面面相覷,難道這兩個孩子精神有問題?
那也得拉回精神病院!
看到他們靠近,慕傾傾握著刀的手在空中胡亂的揮舞,“你們不要過來!”
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拽住男生的胳膊掉頭就跑,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多力氣,帶著他一口氣跑出十里地,上氣不接下氣。
直到身后再也沒有那些人的身影,她才靠到綠化帶邊上大喘氣,“太好了,終于逃離他們的魔爪了。”
“有沒有水?快,我要喝,渴死我了。”她毫不客氣地朝男生伸手,卻被男生一把抓住了手,她覺得莫名其妙,卻怎么掙扎也拿不開。
男生一言不發的盯著她,很用力地抓著她的手,白皙略臟的面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
他的眼神中,似乎蘊含了千言萬語。
“嘶…你給我抓疼了。”
他反應過來,松開了手,和那天一樣,從書包里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她,依然是未拆封的。
她就知道,他的書包里準有水。
透過這個,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遲疑地看向他,“你,為什么要碰瓷?為什么不肯去醫院?”
她不想去,只是因為,反正第二天都會在家里醒來,沒有必要浪費這個時間。
而且她現在很懷疑,這里的人,都不是人。
誰知道醫院是不是地獄。
他平靜地說,“因為,我必須死。”
“什么?我不明白。”
慕傾傾還想追問,忽然她感到大腦一陣眩暈,悠揚的歌聲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了過來。
男生起身,朝著馬路走去。
看著疾速的車流,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也攔不住了,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慕傾傾,醒了來學校找我。”
另一個世界的爆炸聲似乎在她耳邊響起。
那么遠,卻聽的那么清楚。
她忍著被撕裂的痛楚,沒有叫出聲,而是望著他的背影,聽著蟬鳴,慢慢被烈火吞噬。
破曉時分,她準時驚坐起。
現在,她徹底接受了自己身處循環的事實。
“余客。”
啪。
她還想跟他們分享一下,被車撞的感覺。
算了,余客忙著被打。
“咚咚…”
下床,倒水,冷靜。
無法冷靜…
“他說要我去見我就去?”
那她豈不是很沒面子?憑什么聽他的。
“嘎吱…”
她再一次推開了那扇門。
還是那個碰瓷的地方。
他早就到了,兩手插兜,看起來是在等她。
“吃飯沒?”
她搖了搖頭。
完全沒有心思和胃口。
“吃點吧。”他遞給她一塊面包。
她也沒有多想,接下來,咬了一大口,吃得差不多了才覺得有一絲不對,口中那種苦澀微甜的味道…她想到了那天他給她吃下的藥丸…
沒來得及細想,她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無力地朝地上倒去,被一雙手接住。
……
“醒了?”
她的嘴唇顫了顫。
現在她什么都看不到,也動不了。
通過她身體的反應,男生看得出來,她已經蘇醒,只是沒摸清自己在什么地方,所以才沒有輕易出聲。
“你很謹慎,但還是吃了我的藥。”
他的聲音淡然。
“別亂動,會受傷的。”
她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的四肢被固定在類似手術臺的東西上了,眼前也被蒙上了絲帶。
安靜的空間里響起叮叮當當的聲音,是一些刀具、和手術要用的工具碰撞的聲音,作為一個沒少和黑社會打交道的人,即使看不見,她也能聽得出來。
察覺到她的緊張,男生動作一頓,將手中的器具放下,蓋上了盒子的蓋子。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啊…”她顫抖著說,“我們才認識一天不到,你就要對我下死手嗎?”
他一言不發的坐到她身邊,兩人就這樣各自都安靜了一會,男生忽然給她取下了眼罩。
直到腰間一涼,她才發現,一把小刀的尖尖不知何時悄悄抵住了她的腰。
“你現在對我來說是個危險人物。”
他深邃的眼神中透露著幾分懷疑。
男生的話讓她先是一愣,隨后很好笑地說道:“你確定?咱倆現在到底誰看起來更像危險人物?”
一個被五花大綁,動彈不得,一個手里拿著刀,誰看起來是弱的那一方,不言而喻。
“但我手里這把刀是你的。”
他知道慕傾傾現在沒有任何攻擊力,索性松開了手,將刀丟在臺面上。
“我問你,你能來到這里,是不是也說明,平行時空是你開啟的?”
“不,我是跟著你來的。”
“我能進來,那是因為我本來就在這里!”他意識到自己激動了,懊惱地捏了捏眉心。
他做了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態,但整張臉依然清冷漠然,有點唬人的樣子。
“好,就算你能進來。”他點頭,“那你為什么要阻止我的事,出于好心?還一直帶著這把刀,你的目的是什么。”
慕傾傾覺得頭疼,說:“我都任你處置了,你是不是有點太高估我了,防身來的,有問題嗎?讓你說對了,我是好心,再怎么樣也不能見死不救吧??”
她的語氣還帶著點理直氣壯。
“而且本來就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忍無可忍,“胡說。”
“那你那天為什么要親我?好啊,原來你是這種人,親完了自己都忘了。”她氣鼓鼓地別過頭去,臉有一點點紅。
本來不想說出來的,非要逼她說。
他一怔,臉也紅了一下,但很快收起表情,咳嗽了一聲,“你當時不是已經昏迷了么?”
“并沒有,我很清醒,吃完你的藥才徹底沒意識的,你給我吃了什么?”
她本以為,再怎么樣也是救她的東西吧,結果男生認真地來了一句:“毒藥。”
差點沒讓她從手術臺上驚坐起。
哦不對,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