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好就完了？！” 母親對我的平靜極度不滿，憤怒瞬間點燃，“這么大的喜事！

天大的榮耀！大海（父親）發話了，必須大辦！在咱鎮上！擺流水席！

鎮上的干部、學校的老師、你爸廠里的領導，還有咱們所有能沾上邊的親戚！都得請來！

場面必須給我撐足了！這是你弟弟一輩子的榮光！你這個當姐姐的，

就這么輕飄飄一句‘很好’？！你良心呢？！”我捏著紙杯的邊緣，

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幾乎要將薄薄的杯壁捏碎。剛收到信息，

銀行卡里剛轉進來的一筆可觀的手術績效獎金。其中將近三分之二的部分，

無數遍、斟酌了快半年的——那個為期三個月的國際頂尖顯微外科研修班的預付款確認郵件。

那是她踏足世界神經修復最高殿堂的關鍵一步。體面？弟弟的體面要用她未來的高度來墊腳？

“我弟自己呢？學費生活費……他自己總該有所準備吧？

或者申請助學貸……” 我試圖把話題轉向現實層面，給她，也給自己，

留一點可憐的回旋余地。“貸？！” 母親的聲音陡然炸開，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暴怒，

“我們家供出了一個省醫科大的天才！博士！還要去貸款？！這傳出去老江家的臉往哪擱？！

周敏！你這個沒良心挨千刀的玩意兒！現在在大城市混出人樣了是吧？

穿上那身白皮就真以為自己是城里人了？！六親不認了？！白眼狼！

沒有我當年拿著笤帚疙瘩追著你背那些破書，逼著你去考那破大學，你能有今天？！

后學費完全靠獎學金、高中生活費是打零工、大學更是靠助學貸款和兼職才沒餓死的事實），

你現在在臭水溝里發爛呢！

定被哪個糟老頭子……”母親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憤怒和長期占據道德高點的習慣而劇烈發抖，

每一個字都淬滿了惡毒和理所當然的索取：“我告訴你！錢！你必須出！出多少？八萬！

一分不能少！不僅要出！等大海學成畢業，留在城里找醫院、買房子、討媳婦！

你這個當姐姐的！都得給我兜著！把他給扶持上去！拉扯成人！這就是你的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