佇立的白墻青瓦圍起整座碧果園,僅留著一扇由四個半圓的花瓣組成海棠洞門。
花型的洞門映出里面的滿園春色。
沒過一會,祁朝歌停在了海棠洞門前。
祁姜白見他頓步,趕忙側身而立,讓了個身位,一臉恭敬地道:“弟弟我懂禮貌,讓兄長先行?!?/p>
作勢拱手相送的姿態。
瞧見他這番模樣,祁朝歌被逗得發笑,“你呀你,就會作怪,討人嫌走了?!?/p>
宋雅琴見狀偏頭小聲問道:“陛下和虞王看上去關系很好啊?!?/p>
池依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瞥了眼,輕嘆著,“他們兩個不好說,陰陽兩極,愛恨相生?!?/p>
宋雅琴面露詫異之色,看到表姐似乎不想多言,便識趣地沒再多問。
碧果園說是園子,但里面其實是坡度平緩的低矮丘陵。
連綿不斷的丘陵上綠樹林立,劃分成不同的區域,種植著不同果樹。
翠綠的枝椏上結滿了沉墜墜的橙紅圓珠,晶瑩的外衣泛著光澤,果實小巧,形狀飽滿。
池依依稍稍伸手就能摘到,樹枝上熟了的含桃,細致地挑著個頭大、比較顏色紅艷的。
看著池依依認真采摘的模樣,祁朝歌嘴角上揚,將手里那一捧紅彤彤的含桃,塞入池依依的果籃里。
池依依見狀抬頭看向他,眉眼彎彎,盈盈笑著,“祁朝歌,你今日竟然對我這么好?不提要求和我交換了?”
之前每次勞煩他點事,這家伙也非得要自己幫他干活。
一點虧都不肯吃。
聞言祁朝歌沒有回答,面上一副若無其事,淡然地挪轉視線,在瞥到她頭發間沾著的樹葉時。
突然臉上帶著凝重的神色,語氣故作驚嘆。
“池依依,你頭發有蟲子?!?/p>
池依依聽到后臉色發白,神情慌張,“祁朝歌,你快點幫我把蟲子弄走。”
她最害怕蟲子之類軟體,它們看起來就好恐怖。
祁朝歌眉眼含笑,趕忙溫聲安撫,“別動,我給你弄下來?!?/p>
他壓抑著唇角的笑容,白皙的手捏起落在秀發上的綠葉,隨手扔了出去。
“好了,沒事了?!?/p>
池依依瞅了他幾眼,有些懷疑,語氣不善,“你確定我頭上有蟲,我怎么覺得你在騙我?!?/p>
雖然祁朝歌的表情很自然,但直覺告訴她。
祁朝歌剛才是在捉弄她。
樹葉如亭云繁茂,留下斑駁的光影,絮風掠過枝梢,一陣簌簌。
“虧我好心好意給你捏走蟲子,早知道我就不管你,讓它在你頭上爬?!?/p>
【她方才嬌嗔的樣子可真有趣,我面上這么淡定,這個小傻子應該會被騙到?!?/p>
話音剛落,祁朝歌神色不悅,嘴角緊繃,偏頭看向一側。
稀疏的點點碎金落在女子的云鬢間,似閃亮的金箔點綴其中。
池依依冷笑,要不是讀了他的心聲,還真得被他淡然的模樣給騙到。
宋雅琴透過低垂著的樹椏枝杈空隙,瞧見了兩人打鬧的場景。
她眼眸里帶著一絲自己未曾察覺的艷羨。
沒想到表姐與陛下兩情相悅。
而且陛下對表姐的態度很親近,隨和。
修長精瘦的手臂抬起,扯下了一片綴滿果實的枝頭。
祁姜白挑選著枝上長得比較討喜的含桃,一一摘下,輕輕擺放在果籃里。
少年手腳利索,沒過一會,果籃就滿當當的了。
他低頭瞧了一眼,眉頭微蹙。
單一的水果似乎有些樸素了。
祁姜白的目光從果籃里移轉投向對面的果林。
他瞥了幾眼,因為惹了人不悅,還在摘含桃以表誠意的祁朝歌。
伸手朝著一旁的離枝林指了指。
在身側含桃林間的人看到后,眼尾輕輕一挑,很是隨意地擺了擺手。
行吧,見色忘弟,那他走。
祁姜白提著果籃朝對面走去,那里是一片離枝林,沉甸甸的果實掛滿了整個枝頭。
離枝樹上層的果實比較深紅,底部的果實沒有完全成熟,紅褐中還透著絲青澀。
祁姜白抓著樹干,躍上粗壯的枝干,動作靈活,身姿輕盈,片刻后就來到了樹的頂端。
宋雅琴摘果子的手停滯著,她的目光落在了身姿矯健的少年身上。
緋紅的顏色與他極搭,有著張揚明朗的朝氣和意氣風發的肆意。
祁姜白從樹上下來后,果籃里裝滿了熟透的離枝。
他招手喚來果園里伺候的奴仆,吩咐了他們轉述自己有要事先行離去后,便獨自沿著林間小道往回走。
剛走了一小段路,祁姜白在余光中瞥到了一條翠綠的蛇,正掛在含桃枝椏上,朝著樹下的宋雅琴探頭。
隨手折下一節枝干,快步靠近,他連忙攥著宋雅琴的衣袖將人扯到一旁,同時就揮著枝干刺向綠蛇。
被人突然一把拉開后,宋雅琴看見了樹枝上盤著的蛇,有些受驚,剎那間臉色陡然蒼白。
“宋小姐,蛇被趕走了,已經沒事了,等會果園的奴仆會把林間再清掃一遍?!?/p>
祁姜白瞧見她臉色不太好,在一旁站了會,等人平復心情。
宋雅琴緩了會神,微抿唇角,“多謝虞王殿下,相助之恩,我有些害怕,可否帶我一同出去?!?/p>
她方才有留意到,祁姜白要先行離開。
偷偷地瞥了他一眼,方才他突然出現救了自己。
隨后宋雅琴無聲地念了幾遍他的名字。
虞王殿下,終溫且惠,淑慎其行。
又身份尊貴。
應該是眾多女子愛慕之人。
聞言祁姜白沒做多想,略微垂了垂頭。
一路上宋雅琴跟在后面,偷偷打量著少年的背影,高揚的馬尾,晃動的衣角。
他的青絲上纏著一節枯枝,宋雅琴指尖微動,指甲透著粉嫩的手,似乎想靠近枯枝。
但在快要接近時,又陡然間移開。
祁姜白將人帶到馬車邊后,吩咐著伺候的奴婢好生照顧,朝著宋雅琴道了句。
“我還有點事,便先走了,宋小姐可以上車休息一二。”
少年騎著黑馬,迎著漸落的夕陽,逐漸遠去。
辛夷感受著左手一陣一陣的刺痛,過一下午,面上已然掛著生無可戀,頹廢地靠在躺椅上。
辛夷:盲種,痛感屏蔽還要多久生效啊。
【宿主,你下午三個多小時,已經問了577遍了,目前冷卻時間還剩486分鐘。】
“怎么時間過得這么慢,實在是快哉快哉,生活朝我扔白菜,我拿白菜炒盤菜。”辛夷自娛自樂調侃道。
剛翻墻而入的祁姜白,一進來就聽辛夷在說白菜,“你今天晚飯是想吃炒白菜?”
辛夷移轉目光,瞥向他,“不是,我不想吃炒白菜,我現在討厭炒白菜。”
打量了一下祁姜白,詢問道:“傻白鵝,你怎么又又翻墻了?”
“我原本是打算敲門的,但想了一下,你手受傷了,怕你麻煩,就自己進來了?!逼罱子行┎缓靡馑嫉匦α艘幌隆?/p>
辛夷:“有道理,我現在痛不欲生,完全不想動。”
聞言祁姜白的眼里含著幾絲擔憂,“辛夷,你怎么了?為什么痛不欲生?”他細細打量了下,躺著的人,臉色不好,嘴唇發白。
他知道了,肯定是和母親一樣的癥狀。
必須得出手幫助朋友,“辛夷,借用一下你家的廚房,我去煮點紅糖姜水?!?/p>
話音剛落下,祁姜白就放下手中的兩籃水果,直直朝著廚房走去。
他行動異常迅速。
只留下風中凌亂的辛夷,苦苦思索,祁姜白,他是不是不太正常。
難道他來大姨夫了?
不過虞朝男人這么特別嗎?
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