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重生驚變"楚小姐,王爺的聘禮已到府門外了。"丫鬟青杏的聲音像一把鋒利的刀,
刺入楚明瀾混沌的意識。她猛地睜開眼,入目是熟悉的藕荷色床帳,
上面繡著她最愛的海棠花。這不是她在王府的寢殿,而是出嫁前的閨房。
楚明瀾的手指緊緊攥住錦被,骨節泛白。她分明記得自己飲下了蕭景珩賜的毒酒,
五臟六腑如烈火焚燒般的痛楚還殘留在記憶里。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
就那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痛苦掙扎,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今日是永昌幾年?
"楚明瀾聲音嘶啞。青杏詫異地看著她:"小姐怎么了?今日是永昌十二年三月初六啊。
"永昌十二年三月初六!這正是蕭景珩派人來提親的日子!楚明瀾心臟狂跳,她竟然重生了,
回到了命運轉折的那一天。
地里三天三夜求蕭景珩救寧煜卻只換來一句"婦人之仁"、最后那杯穿腸毒酒..."小姐,
夫人讓您趕緊梳妝,王爺的使者已經在正廳候著了。"青杏捧著一套緋紅衣裙走過來。
楚明瀾掀被下床,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寒意直透心底。這一世,她絕不會重蹈覆轍。
"告訴母親,我不嫁。"她一字一頓道,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青杏手中的衣裳"啪"地掉在地上:"小、小姐,您說什么?""我說,我不嫁蕭景珩。
"楚明瀾走到妝臺前,銅鏡中映出她十八歲的容顏,眼角還沒有那些愁苦的細紋,
雙眸卻已沉淀著前世的滄桑。"這...這可使不得啊!"青杏急得直跺腳,
"老爺和夫人都已經應下了這門親事,聘禮都抬進門了,
您怎么能..."楚明瀾冷笑一聲:"他們應下的,讓他們自己嫁去。"前世的今天,
她像個提線木偶般被家人擺布,穿上嫁衣,踏入那個吃人的王府。這一世,
她要親手斬斷這命運的枷鎖。"瀾兒!"房門被猛地推開,楚夫人帶著一陣香風闖入,
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怒容,"你方才說什么胡話?"楚明瀾轉身面對母親,
脊背挺得筆直:"母親,女兒不愿嫁予景王。""荒唐!"楚夫人氣得渾身發抖,
"景王是何等人物?年紀輕輕便統領禁軍,深得皇上信任。
這門親事是你父親費盡心思才求來的,你竟敢說不愿?"楚明瀾垂眸,
前世母親也是這般說辭。那時她懵懂無知,以為父母是為她好。直到后來才明白,
他們不過是看中蕭景珩的權勢,想借女兒攀附權貴罷了。
"母親可知景王為何年過二十五還未娶妻?"楚明瀾抬眼,眸中寒光乍現,
"傳聞他性情暴戾,府中侍妾非死即殘。女兒嫁過去,只怕活不過三年。""胡言亂語!
"楚夫人厲聲呵斥,"那些都是市井謠言,景王儀表堂堂,文武雙全,
京城多少貴女想嫁都嫁不得。你倒好,天大的福氣送到眼前還往外推!"楚明瀾不再爭辯,
徑直走到衣柜前取出一把剪刀。"你要做什么?"楚夫人大驚失色。"女兒心意已決。
"楚明瀾將剪刀抵在自己脖頸上,鋒利的刀尖刺破肌膚,滲出一絲鮮血,"若母親執意相逼,
今日便只能抬著女兒的尸體去交差了。"楚夫人臉色煞白,
踉蹌后退兩步:"你...你瘋了!""女兒清醒得很。"楚明瀾的手穩如磐石,
"請母親轉告父親,這門親事就此作罷。若景王府怪罪,女兒愿一力承擔。
"楚夫人見她態度堅決,知道一時難以說服,只得咬牙道:"好,好得很!
我看你能硬氣到幾時!"說罷甩袖而去,房門被她摔得震天響。楚明瀾這才放下剪刀,
長舒一口氣。她知道這只是開始,父親和景王府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但既然老天給了她重來一次的機會,她絕不會再任人擺布。
"小姐..."青杏戰戰兢兢地遞上帕子,"您流血了。"楚明瀾接過帕子按在傷口上,
忽然想起什么:"青杏,今日寧小將軍是不是回京了?""啊?"青杏一愣,
"小姐怎么知道?奴婢也是剛才聽前院的小廝說,寧小將軍昨夜剛從邊關回來,
今早進宮面圣去了。"楚明瀾心頭一熱。寧煜,她青梅竹馬的寧小將軍,
前世唯一真心待她的人。在她被囚王府的那些年,
只有他不顧風險偷偷給她送信;在將軍侯府遭難時,
他明知是陷阱仍毅然回京相救;最后...最后他為保護她,被亂箭射死在王府門前。
想到寧煜倒在血泊中的畫面,楚明瀾眼眶發熱。這一世,她不僅要救自己,
更要救他和整個將軍侯府。"去打聽打聽,寧小將軍何時會來拜訪。"楚明瀾吩咐道。
青杏面露難色:"小姐,您現在被夫人禁足,
哪還能見外客啊..."楚明瀾勾唇一笑:"他會來的。"前世今日,
寧煜得知她被許給蕭景珩,不顧禮節闖進楚府想帶她私奔。那時她膽小懦弱,拒絕了他。
后來才知道,他為此被父親告到御前,挨了三十軍棍,差點廢了一條腿。這一次,
她不會再讓他受傷。正廳內,楚尚書正對著景王府的使者賠笑:"小女突染急病,
神志不清說了些胡話,還請大人回去稟明王爺,婚事照舊,聘禮我們收下了。
"使者面色陰沉:"楚大人,王爺最討厭出爾反爾之人。今日之事,恐怕沒那么容易揭過。
""是是是,下官明白。"楚尚書額頭冒汗,"下官這就去教訓那不懂事的丫頭,
定讓她乖乖上花轎。"使者冷哼一聲,拂袖而去。楚尚書擦了擦汗,轉身便往女兒院落沖去,
臉色鐵青。"老爺!"楚夫人急忙跟上,"那丫頭拿著剪刀以死相逼,
硬來怕是不行...""反了她了!"楚尚書怒不可遏,"我楚家養她十八年,
就換來這么個白眼狼?今日她就是死,也得給我死在景王府!
"夫妻二人氣勢洶洶來到楚明瀾閨房外,卻見房門大開,女兒正端坐在梳妝臺前,
由丫鬟梳著頭,神色平靜得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楚明瀾!"楚尚書怒吼,
"你可知你今日所為會給我楚家帶來多大禍事?"楚明瀾緩緩轉身,
臉上沒有一絲懼色:"父親,女兒有一言相告。景王蕭景珩表面風光,實則已失圣心。
不出三月,他便會因謀逆罪被貶為庶人。女兒若嫁過去,楚家必受牽連。"楚尚書一愣,
隨即大怒:"荒謬!你從哪聽來這等大逆不道之言?""父親不信,大可去查。
"楚明瀾鎮定自若,"近日皇上頻繁召見鎮北將軍,卻冷落景王。
兵部侍郎李大人與景王過從甚密,卻突然被外放。這些跡象,父親在朝為官多年,
難道看不出端倪?"她說的都是前世真實發生的事,只是時間提前了。
蕭景珩確實有謀逆之心,只是隱藏極深,直到她死前一年才被揭發。如今為了脫身,
她不得不提前捅破這層窗戶紙。楚尚書臉色變幻不定。女兒說的這些情況他確實有所察覺,
但從未往謀逆上想。若真如她所言..."即便如此,聘禮已收,景王府不是好相與的。
"楚夫人憂心忡忡。楚明瀾微微一笑:"母親放心,女兒已有對策。
只需父親對外宣稱我突發惡疾,需靜養數月。待景王事敗,自然無人再追究此事。
"楚尚書沉吟良久,終于長嘆一聲:"罷了,就依你所言。但若你所言不實,
連累了楚家...""女兒愿以死謝罪。"楚明瀾斬釘截鐵。待父母離去,
楚明瀾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松。這只是權宜之計,她必須盡快聯系寧煜,
阻止將軍侯府的悲劇。前世蕭景珩為了扳倒鎮北將軍寧鋒,不惜栽贓將軍侯府通敵叛國,
導致寧家滿門抄斬。"小姐!"青杏慌慌張張跑進來,"寧、寧小將軍來了!
說是奉旨來與老爺商議軍務,老爺不得不接待。寧小將軍特意問起您,老爺推說您病了,
他卻說...說帶了御醫來給您診治..."楚明瀾心頭一暖,果然是他,一點都沒變。
前世也是這樣,明知不合禮數,卻總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來見她。"替我梳妝。
"她輕聲道,"要最素凈的那套衣裙。"前院書房,寧煜一身墨藍錦袍,
腰間玉帶上懸著一柄短劍,劍眉星目間透著邊關磨礪出的英氣。
他看似專注地聽著楚尚書談論軍糧調度,手指卻在案幾下無意識地敲擊著,
泄露了內心的焦灼。"楚大人,聽聞令愛身體不適?"他終于忍不住打斷楚尚書的滔滔不絕,
"下官奉命帶了太醫院的張御醫同來,不如讓他給令愛診診脈?
"楚尚書面露難色:"這...小女只是小恙,不敢勞煩御醫...""楚大人客氣了。
"寧煜笑容溫和卻不容拒絕,"家父與大人同朝為官多年,下官視令愛如親妹,理應關心。
況且這也是皇上的意思——邊關將士都盼著楚大人專心調度糧草,無后顧之憂啊。
"話說到這份上,楚尚書再無法推辭,只得命人帶寧煜和御醫去往后院。穿過熟悉的回廊,
寧煜心跳加速。三個月沒見,不知那小丫頭又長高沒有?聽說楚家要將她許給景王,
他連夜從邊關趕回,就怕來不及...轉過假山,一抹素白身影映入眼簾。
楚明瀾站在一株盛開的海棠樹下,未施粉黛,烏發只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
卻比滿樹繁花更奪目。寧煜呼吸一滯,三個月不見,
她似乎哪里不一樣了——眼神不再是從前那種天真爛漫,而是沉淀著某種他看不懂的深沉。
"寧...寧大哥。"楚明瀾輕聲喚道,前世今生交織在一起,
她幾乎控制不住要落淚的沖動。寧煜快步上前,卻在距離她三步遠的地方硬生生停住,
規矩地行了一禮:"楚妹妹,聽說你身體不適,我帶了御醫來。
"楚明瀾看著眼前這個鮮活年輕的寧煜,想起他最后倒在血泊中的樣子,心如刀絞。
她強忍淚意,勉強笑道:"多謝寧大哥掛念,只是小風寒,已經好多了。
"張御醫識趣地上前診脈,片刻后道:"小姐確實只是輕微風寒,服兩劑藥便無礙了。
"寧煜松了口氣,正想說什么,楚明瀾卻突然道:"寧大哥,
我有些閨中私物想托你轉交給寧伯母,能否借一步說話?"楚尚書剛想阻止,
寧煜已經點頭:"自然可以。"兩人走到花園角落,確認四下無人后,
楚明瀾急聲道:"阿煜,你聽我說,將軍侯府有危險!"寧煜一怔:"什么?
""有人要陷害侯府通敵叛國。"楚明瀾壓低聲音,"證據就藏在兵部檔案室丙字柜最下層,
是一封偽造的與北狄往來的書信,蓋著老侯爺的印信。"寧煜臉色驟變:"瀾兒,
你從哪得知這些?""我..."楚明瀾咬了咬唇,"我做了個預知夢,很長的夢。
夢里這些都發生了,侯府...侯府滿門抄斬..."她的聲音哽咽了,
寧煜不由伸手想撫去她眼角的淚,卻在半空停住,轉為遞上一方錦帕。"別怕,
只是個夢罷了。"他柔聲安慰,眼中卻閃過一絲銳利,"不過既然你說了,我會去查證。
兵部檔案室我正好有熟人可以幫忙。"楚明瀾抓住他的袖子:"一定要快!還有,
近期千萬別讓老侯爺單獨面圣,更不要接任何關于北境防務的差事!"寧煜眉頭緊鎖,
雖然不解她為何如此篤定,但楚明瀾從不說謊,這點他比誰都清楚。"我答應你。
"他鄭重道,"不過瀾兒,你突然拒婚景王,是否也與這...預知夢有關?
"楚明瀾眼中閃過一絲痛楚:"蕭景珩...他不是好人。阿煜,你千萬要小心他。
"寧煜正想追問,遠處傳來楚尚書的咳嗽聲,示意他們會面時間已到。"三日后未時,
西城慈安寺后山。"寧煜匆匆低語,"我會查清一切,等我消息。"楚明瀾點頭,
目送他離去,心中稍安。至少現在,寧煜已經警覺,將軍侯府或許能逃過一劫。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此時,景王府內,蕭景珩正聽著使者的匯報,
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興味的笑容。"拒婚?有意思。"他輕撫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楚明瀾...本王倒要看看,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2 青梅重現楚明瀾在閨房里來回踱步,青杏送來的午膳原封不動地擺在桌上。
自寧煜離開后,父親便命人將她軟禁起來,門外多了兩個粗壯的婆子守著,
連窗戶都被從外面釘死了。"小姐,您好歹吃一口吧。"青杏紅著眼圈勸道,
"這都一天一夜了,您這樣身子怎么受得了?"楚明瀾搖搖頭,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寧煜留下的那方錦帕。帕角繡著一枝墨梅,是他一貫的風格。
前世這方帕子曾陪她度過無數個王府中的孤寂夜晚,最后沾滿了她的淚水。"我不餓。
"她輕聲道,"父親那邊可有動靜?
"青杏欲言又止:"老爺...老爺今早去了景王府..."楚明瀾指尖一顫。果然,
父親還是不死心。前世她順從地嫁入王府,卻不知那不過是父親攀附權貴的棋子。
蕭景珩從未將她當作妻子,只是當作楚家安插在王府的眼線,最后連她的生死都不放在眼里。
"小姐別擔心,"青杏急忙道,"老爺出門時臉色不太好,想必是碰了釘子。"楚明瀾苦笑。
她擔心的不是父親碰釘子,而是蕭景珩的反常反應。前世他對這門親事并不熱絡,
只是礙于皇命才勉強接受。如今她當眾拒婚,以那人睚眥必報的性子,怎會輕易罷休?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窸窣聲,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楚明瀾警覺地望向窗欞,
只見一道黑影閃過,隨后一張字條從窗縫塞了進來。她快步上前拾起字條,
熟悉的字跡讓她心頭一熱:「今夜子時,備繩。」是寧煜!
楚明瀾將字條湊到燭火上燒成灰燼,心跳如擂鼓。他竟要夜探閨閣?這若被發現,
可是要毀了兩人的名聲。但轉念一想,她連拒婚景王的事都做了,還在乎什么名聲?"青杏,
去找些結實的布條來,就說我要縫制新衣。"楚明瀾低聲吩咐,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彩。
子時剛過,楚明瀾熄了燈,倚在窗邊靜靜等待。忽然,窗欞傳來三聲輕叩,
接著是兩下重擊——這是他們小時候約定的暗號。她小心地移開擋住窗戶的柜子,
只見一根麻繩從屋檐垂下。楚明瀾將準備好的布條系在床柱上,另一頭拋出窗外。不多時,
一個矯健的身影順著繩子滑下,輕巧地翻進窗內。寧煜一身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巾,
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他利落地解下腰間繩索,轉身看到楚明瀾的瞬間,眼神一滯。
月光下,楚明瀾只著素白中衣,烏黑的長發如瀑垂落,襯得小臉愈發蒼白。寧煜喉結滾動,
迅速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肩上。"怎么瘦了這么多?"他皺眉,聲音壓得極低,
"他們不給你飯吃?"楚明瀾攏了攏帶著他體溫的外袍,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松木香。
"父親想用餓飯逼我就范。"她輕描淡寫道,"不過兩日而已,不礙事。
"寧煜眼中怒火一閃,從懷中掏出幾個油紙包:"桂花糕、杏仁酥,還有你最愛吃的蜜棗。
先墊墊肚子。"楚明瀾接過還溫熱的點心,眼眶一熱。前世她被囚王府時,
寧煜也曾這樣冒險送吃食給她。那時她不敢接受,怕連累他。如今..."謝謝。
"她小口咬著蜜棗,甜香在口中化開,"你查到什么了?
"寧煜神色一肅:"兵部檔案室確實有那封信。"他從貼身處取出一封密函,
"我拓印了印信,讓府里老管事辨認,確實是祖父的私印,但祖父說他從未刻過這樣的印章。
"楚明瀾接過密函細看,指尖微微發抖。就是這封信,前世成了將軍侯府通敵的鐵證。
她至今記得刑場上寧老侯爺悲憤的吶喊,記得寧煜被押解時望向她的最后一眼..."瀾兒?
"寧煜擔憂地握住她冰涼的手,"你怎么了?""沒、沒事。"楚明瀾強自鎮定,
"這信上說了什么?""約北狄使者三日后在雁門關外會面,商議割讓三城之事。
"寧煜冷笑,"荒謬至極!祖父一生戎馬,最恨賣國求榮之輩。這信文風也不對,
祖父從不用這等文縐縐的詞句。"楚明瀾點頭:"偽造者顯然不了解老侯爺。阿煜,
這信必須毀掉,而且要想辦法查出是誰放在兵部的。""已經處理了。
"寧煜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我讓可靠的人調換了信件內容,
現在那上面寫的是邀請北狄王子來京切磋箭術——正好下月確實有北狄使團來訪,
就算被人發現也說得過去。"楚明瀾松了口氣,隨即想起什么:"等等,
你說三日后雁門關會面?""不錯,信上日期是四月十八。
"楚明瀾心頭一跳:"今日是四月十五...阿煜,你近期可收到調防邊關的軍令?
"寧煜一怔:"你怎么知道?昨日兵部下令,命我三日后率三千精兵增援雁門關。
"果然如此!楚明瀾攥緊了手中信紙。前世也是這樣,寧煜奉命前往雁門關,
卻"恰好"遭遇北狄使團,被誣陷為私通外敵。而那時她已嫁入王府,
聽聞消息卻無能為力..."這是個圈套!"她急聲道,"你一旦帶兵前往,
必會遭遇所謂'北狄使者',屆時人贓俱獲,百口莫辯!
"寧煜臉色驟變:"你是說...有人要陷害我?""不止是你,是整個將軍侯府。
"楚明瀾抓住他的手臂,"阿煜,你必須想辦法推掉這趟差事,或者...將計就計!
"月光透過窗欞,在兩人之間投下斑駁光影。寧煜凝視著楚明瀾焦急的面容,
忽然抬手拂去她臉頰上的一滴淚。"別怕。"他聲音低沉而堅定,"既然提前知曉,
就有破解之法。我會安排心腹提前在雁門關設伏,
若真有人冒充北狄使者...正好抓個現行。"楚明瀾稍稍安心,
卻又想起另一重危機:"還有一事,蕭景珩近日可有什么異常?
"寧煜眉頭一皺:"你拒婚后,景王閉門不出,據說是在養病。但..."他猶豫片刻,
"我安插在兵部的眼線說,景王府的人近日頻繁出入兵部侍郎李大人的府邸。"李侍郎!
楚明瀾心頭一震。此人表面中立,實則是蕭景珩的心腹,前世偽造寧家通敵證據的就是他。
"阿煜,李侍郎不可信。"她急切道,"他與景王..."話音未落,遠處傳來一陣嘈雜聲。
寧煜迅速貼近窗邊,只見楚府后院亮起了火把。"有人發現守衛被打暈了。"他沉聲道,
"我得走了。"楚明瀾不舍地抓住他的衣袖:"小心..."寧煜回頭看她,
眼中似有千言萬語。最終他只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三日后慈安寺后山,等我。
"說罷縱身躍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楚明瀾急忙收起繩索,剛掩好窗戶,
房門就被猛地推開。"小姐!"青杏慌慌張張地沖進來,"老爺派人來查院子了,
說是進了賊人!"楚明瀾迅速將寧煜的外袍塞到被褥下,強作鎮定道:"我一直在睡覺,
什么賊人?"青杏狐疑地看了看她泛紅的臉頰,又瞥見桌上殘留的點心屑,欲言又止。這時,
門外傳來婆子的聲音:"小姐可安好?老爺命老奴來看看。""我沒事。"楚明瀾抬高聲音,
"已經睡下了。"婆子卻不依不饒:"小姐恕罪,老爺吩咐要親眼見到您無恙。
"楚明瀾咬了咬唇,只得讓青杏去開門。兩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進來,將房間翻了個底朝天,
連床底下都沒放過。"這是在找什么?"楚明瀾冷聲問。"回小姐的話,府里進了飛賊,
老爺擔心您的安危。"婆子嘴上恭敬,眼睛卻不停在房中掃視。突然,
一個婆子掀開了楚明瀾的床褥,那件黑色外袍赫然在目!"這是..."婆子剛要伸手去拿,
楚明瀾一個箭步上前,搶先抓起外袍。"我的衣物,也要查嗎?"她冷冷道,
"莫非父親懷疑我窩藏賊人?"婆子訕訕地收回手:"老奴不敢...""出去。
"楚明瀾面若冰霜,"告訴父親,我很好,不勞他掛心。"待婆子們退下,
楚明瀾才松了口氣,腿一軟坐在床邊。青杏關好門,轉身時眼中滿是驚疑:"小姐,
那件男子外袍...""是寧小將軍的。"楚明瀾知道瞞不過貼身丫鬟,干脆坦白,
"他冒險來報信,將軍侯府有危險。"青杏倒吸一口冷氣:"這、這可是私相授受啊!
若被老爺知道...""所以絕不能讓他知道。"楚明瀾握住青杏的手,"青杏,
你跟了我十年,我視你如姐妹。今日之事...""小姐放心!"青杏急急道,
"奴婢就是死也不會說出去!"頓了頓,她又小聲道:"其實...寧小將軍比景王好多了,
小姐若嫁給他..."楚明瀾苦笑:"哪有這么容易。"且不說父親一心攀附權貴,
就是寧老侯爺,也未必看得上她這個文官之女。前世寧煜為她付出性命,
她卻連一句喜歡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遺憾重演。翌日清晨,
楚明瀾剛梳洗完畢,楚夫人就帶著幾個丫鬟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跪下!
"楚夫人厲聲喝道。楚明瀾不動聲色:"女兒不知犯了何錯?""還裝糊涂!
"楚夫人將一個包袱扔在地上,黑色外袍散落出來,"昨夜有人私闖閨閣,
是不是寧煜那小子?"楚明瀾心跳漏了一拍,面上卻鎮定如常:"母親說什么?
這件外袍是女兒前日讓青杏從庫房找出來的,想改小了穿。""胡說!
"楚夫人氣得渾身發抖,"這分明是男子式樣!你當母親是傻子嗎?來人,給我搜!
"丫鬟們一擁而上,將房間翻得底朝天。不多時,
一個丫鬟從妝奩底層找出一張字條——正是寧煜昨夜塞進來的那張,
楚明瀾明明記得已經燒了!"『今夜子時,備繩』..."楚夫人念出字條內容,臉色鐵青,
"好啊,我楚家竟養出這么個不知廉恥的女兒!私會外男,你可知這是多大的丑事?
"楚明瀾抿唇不語。字條明明燒了,怎會重現?除非...有人故意栽贓!"母親,
這字條不是我的。"她冷靜道,"有人要陷害我。""陷害?"楚夫人冷笑,
"那你解釋解釋,這件外袍從何而來?"楚明瀾正欲爭辯,
楚尚書陰沉著臉走了進來:"不必問了。景王府剛送來消息,王爺愿意既往不咎,
只要你乖乖認錯,婚事照舊。"楚明瀾心頭一震。蕭景珩這是什么意思?以他的性子,
被當眾拒婚不該勃然大怒嗎?為何反而..."父親,女兒寧死不嫁景王。"她堅定道。
"由不得你!"楚尚書怒喝,"三日后景王府來迎親,你就是綁也要給我綁上花轎!
至于寧煜那小子..."他冷笑一聲,"私闖閨閣,毀人清譽,我這就上奏皇上,
看他將軍侯府如何交代!"楚明瀾臉色煞白。若父親真的上奏,寧煜輕則受軍棍,
重則丟官職!前世他就因此差點廢了一條腿..."父親若上奏,女兒立刻撞死在這柱子上。
"她一字一頓道,"到時候景王府來迎親,您就抬著女兒的尸體去吧。"楚尚書氣得揚起手,
卻在看到她決絕的眼神時僵住了。良久,他放下手,陰森森道:"好,很好。
既然你如此不識抬舉,那就別怪為父心狠。"他轉向楚夫人,"把這孽障關進祠堂,
斷水斷食,直到她回心轉意為止!"楚明瀾被粗魯地拖出房間,
臨走前她瞥見青杏被兩個婆子按住,嘴里塞了布條。是了,
青杏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祠堂陰冷潮濕,楚明瀾跪在祖宗牌位前,
膝蓋很快失去了知覺。但她不后悔,比起前世受的苦,這點折磨算什么?天色漸暗,
祠堂里越發寒冷。楚明瀾攏了攏單薄的衣衫,想起寧煜溫暖的外袍。不知他現在如何?
是否知道她被困在這里?"吱呀"一聲,祠堂側門悄悄打開,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影溜了進來。
"小姐..."來人摘下帽子,竟是青杏!"你怎么來了?"楚明瀾又驚又喜。
青杏從懷中掏出幾個饅頭和一小壺水:"奴婢買通了看守的小廝。小姐快吃點東西。
"楚明瀾接過食物狼吞虎咽,邊吃邊問:"父親真要去告御狀?
"青杏搖頭:"老爺剛才怒氣沖沖出門,說是去景王府。奴婢聽前院的小廝說,
景王似乎提出了什么條件..."條件?楚明瀾心頭一緊。蕭景珩在打什么主意?正思索間,
外面傳來腳步聲。青杏慌忙收拾好東西:"奴婢得走了,明日再找機會來看小姐。
"青杏剛溜出去,祠堂大門就被推開。楚尚書冷著臉走進來,身后跟著一個手托錦盤的丫鬟。
"景王寬宏大量,不僅不計較你拒婚之事,還答應幫你遮掩私會外男的丑事。
"楚尚書語氣復雜,"他只有一個條件——三日后慈安寺上香,你要親自向他賠罪。
"慈安寺?那不正是她與寧煜約好見面的地方?楚明瀾心頭警鈴大作。太巧了,
蕭景珩為何偏偏選在那里?"若女兒不去呢?
"楚尚書冷笑:"那為父只好將寧煜私闖閨閣的事稟明皇上,順便告訴寧老侯爺,
他孫子是如何毀我女兒清譽的。"楚明瀾攥緊了衣袖。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但眼下她別無選擇..."女兒...遵命。"楚尚書這才滿意地點頭,
示意丫鬟放下錦盤:"這是景王送來的衣裳,上香那日你要穿上。"說完便轉身離去。
楚明瀾掀開錦盤上的紅布,只見一套華美的緋色衣裙上,放著一支鑲嵌紅寶石的金步搖。
這步搖她太熟悉了——前世嫁入王府時,蕭景珩親手插在她發間的就是這支!
一股寒意從脊背竄上來。蕭景珩此舉絕非偶然,他記得前世?還是說...他也重生了?
3 暗流涌動慈安寺山門前,楚明瀾扶著青杏的手下了馬車。
她穿著蕭景珩送來的那套緋色衣裙,發間紅寶石步搖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卻襯得臉色愈發蒼白。"小姐,您臉色很差。"青杏擔憂地低語,"要不咱們找個借口回去?
"楚明瀾搖搖頭,手指無意識地撫過步搖。
這支發簪她太熟悉了——前世蕭景珩賜她毒酒那日,她戴的就是這支。
如今它詭異地重回她手中,其中含義令她不寒而栗。"楚小姐。
"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楚明瀾渾身一僵,緩緩轉身。
蕭景珩一襲玄色錦袍立于石階之上,俊美如鑄的面容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比記憶中年輕許多,眼角還沒有那道因常年皺眉而生的細紋,
但那雙眼睛依然如古井般深不可測。"參見王爺。"楚明瀾福身行禮,強迫自己不要發抖。
蕭景珩緩步走下臺階,在她面前站定。他身上有淡淡的龍涎香,這是皇室專用的香料,
前世楚明瀾一聞就反胃,如今這氣味再次涌入鼻腔,她幾乎站立不穩。"多日不見,
楚小姐清減了。"蕭景珩伸手欲扶她,楚明瀾不著痕跡地后退半步。"勞王爺掛念。
"她垂眸避開他的視線,"前日冒犯,特來請罪。"蕭景珩輕笑一聲:"楚小姐何罪之有?
婚姻大事,原該兩廂情愿。"他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寺中已備好茶點,不如邊品邊聊?
"楚明瀾暗自警惕。前世的蕭景珩從不會這般溫言細語,他越是客氣,背后算計就越深。
但眼下她別無選擇,只得隨他入寺。慈安寺香火鼎盛,今日卻異常清凈,顯然已被清場。
兩人沿著長廊走向后山涼亭,一路上蕭景珩談笑風生,仿佛真是來賞景的閑散王爺。
楚明瀾卻注意到,每隔十步就有一個侍衛隱蔽在暗處,整個寺廟如同一個精心布置的囚籠。
涼亭內,侍女們擺好茶點后悄然退下。蕭景珩親自斟了杯茶推到楚明瀾面前:"嘗嘗,
這是南詔新貢的雪芽,皇上賞的。"楚明瀾盯著杯中清亮的茶湯,
前世被毒殺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她端起茶杯,借著寬袖遮掩,
將茶水倒入了事先準備好的帕子里。"好茶。"她假意抿了一口,放下杯子,
"王爺今日約小女子前來,不知有何指教?"蕭景珩把玩著手中的青瓷杯,
狀似隨意地問:"楚小姐為何拒婚?可是本王哪里做得不妥?""王爺言重了。
"楚明瀾謹慎應答,"是小女子自覺粗鄙,不配入王府。""哦?"蕭景珩挑眉,
"可本王記得,楚小姐曾說過'愿與王爺白頭偕老'這樣的話。"楚明瀾心頭劇震。
她確實說過——在前世的新婚之夜!今世的她從未與蕭景珩單獨相處過,他怎么可能知道?
除非...他也重生了!這個念頭如驚雷劈過,楚明瀾手中茶杯差點滑落。她強自鎮定,
抬眸直視蕭景珩:"王爺記錯了吧,小女子從未說過此話。"蕭景珩眼中閃過一絲玩味,
忽然換了話題:"楚小姐可相信人死能復生?""佛家講究輪回轉世,自然是信的。
"楚明瀾心跳如鼓,面上卻不露分毫。"那楚小姐認為..."蕭景珩傾身向前,聲音壓低,
"一個人若重活一世,是該彌補遺憾,還是...復仇雪恨?"茶香氤氳中,兩人目光相接,
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楚明瀾確定無疑——蕭景珩記得前世的一切!包括她最后的背叛,
包括寧煜的死..."小女子愚鈍,不懂王爺深意。"她移開視線,"不過人生在世,
何必執著于過去?放下才是解脫。"蕭景珩突然大笑,
笑聲中卻無半分歡愉:"好一個'放下'!楚小姐年紀輕輕,倒是悟性極高。"他站起身,
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三日后宮中設宴,本王已向皇上請旨,邀楚小姐一同赴宴。
希望這次...楚小姐不會拒絕。"這不是邀請,是命令。楚明瀾知道,若再違抗,
父親和寧煜都會有危險。"小女子...遵命。"蕭景珩滿意地點頭,
忽然伸手撫上她發間的步搖:"這支簪子很適合你。"他指尖輕輕擦過她的耳廓,
聲音低得只有她能聽見,"就像那日你飲下毒酒時一樣美。"楚明瀾如墜冰窟,
渾身血液仿佛凝固。他記得!他全都記得!就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騷動。蕭景珩皺眉望去,
只見一個小沙彌慌慌張張跑來:"王爺,不好了!寺外來了好多官兵,說是搜查北狄細作!
"楚明瀾心頭一動——北狄細作?這分明是寧煜的手筆!前世他任禁軍副統領時,
就常用這招調虎離山。蕭景珩臉色一沉:"胡鬧!本王在此,哪來的細作?"他轉向楚明瀾,
眼中滿是審視,"楚小姐稍坐,本王去去就回。"待蕭景珩走遠,楚明瀾立刻起身,
假裝欣賞風景走向涼亭后的假山。剛轉過山石,一只溫熱的手突然捂住她的嘴。"別出聲,
是我。"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寧煜一身僧侶打扮,臉上還抹了香灰,"跟我來。
"他拉著楚明瀾穿過一條隱蔽的小徑,來到一間偏僻的禪房。關上門,
寧煜立刻檢查她是否安好:"蕭景珩有沒有為難你?那茶你沒喝吧?""沒有,我沒事。
"楚明瀾急切地抓住他的手,"阿煜,蕭景珩他...他也重生了!
"寧煜一愣:"什么意思?""他記得前世的一切!
剛才他暗示我..."楚明瀾將蕭景珩的話復述一遍,聲音微微發顫,"他知道我會被毒死,
他知道這支步搖..."寧煜臉色凝重起來:"若真如此,事情就復雜了。"他沉思片刻,
"雁門關那邊我已安排妥當,若有人冒充北狄使者,必會被當場拿下。
但若蕭景珩也有前世記憶,他很可能改變計劃。""還有更糟的。"楚明瀾低聲道,
"三日后宮宴,他逼我同去。我懷疑他要在宴會上做什么文章。"寧煜握緊她的手:"別怕,
那天我也會進宮。現在有更重要的事——"他從懷中掏出一本賬冊,
"這是我從兵部偷抄的軍械記錄,你看這里。"楚明瀾順著他的手指看去,
賬冊上記載著上月運往北境的弓弩數量,與朝廷公開的數字相差近半。
"少了三百把強弓..."她倒吸一口冷氣,"前世也是這樣,
后來這些'丟失'的武器在將軍侯府被搜出,成了通敵的鐵證!
"寧煜眼中閃過震驚:"你連這都知道?瀾兒,
你的'預知夢'究竟...""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楚明瀾匆匆翻看賬冊,
"這些軍械是被誰簽收的?""李侍郎。"寧煜指著末尾的簽名,"但奇怪的是,
我查過邊防軍報,北境各營確實收到了足額軍械。"楚明瀾腦中靈光一閃:"也就是說,
有另一批軍械被秘密運走,而賬目上做了手腳,讓人以為只是文書差錯?""正是。
"寧煜神色凝重,"若能找到這批軍械的下落...""就能證明有人栽贓將軍侯府!
"楚明瀾激動地接話,突然聽到遠處傳來腳步聲,"有人來了!"寧煜迅速將賬冊藏好,
拉著她躲到門后。腳步聲漸近,在門外停住。"楚小姐?"是蕭景珩的聲音,"茶涼了,
本王命人換了新的。"楚明瀾與寧煜交換了一個眼神。寧煜指了指后窗,
無聲地做了個"慈安寺后山"的口型。楚明瀾點頭,整了整衣衫,推門而出。"王爺恕罪,
小女子一時貪看山景,走遠了。"她故作鎮定地福了福身。蕭景珩目光如刀,
掃過她略顯凌亂的衣襟和發絲:"楚小姐好雅興。
"他忽然伸手拈起她肩頭一根短發——那是寧煜喬裝時落下的僧袍線頭,
"只是這山景...看得未免太投入了些。"楚明瀾心跳如鼓,強笑道:"讓王爺見笑了。
"蕭景珩沒再追問,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緊閉的禪房門:"回京吧,天色不早了。
"回程馬車上,楚明瀾如坐針氈。蕭景珩肯定起了疑心,只是暫時沒有發作。更糟的是,
他若真有前世記憶,必然知道她和寧煜會聯手調查。如此一來,
他們的每一步都可能落入他的算計..."小姐,到了。"青杏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楚府門前,楚尚書正焦急地踱步。見馬車停下,他快步上前:"王爺可有為難你?
"楚明瀾搖頭:"父親放心,女兒已向王爺賠過罪了。"楚尚書松了口氣,
隨即壓低聲音:"景王向皇上遞了折子,推薦寧煜即日啟程前往雁門關。兵部已經批了,
三日后出發——正是宮宴那日!"楚明瀾心頭一震。好一招調虎離山!
蕭景珩分明是要在宮宴上對她不利,同時將寧煜支開。"父親,女兒有些不適,先回房了。
"她匆匆告辭,心中急轉著對策。回到閨房,楚明瀾立刻翻出紙筆,
將今日所見所聞詳細記錄下來。前世她就是因為沒有及早整理線索,
才在危機來臨時束手無策。這一世,她必須步步為營。窗外日影西斜,
楚明瀾揉了揉酸痛的脖頸,忽然發現紙上落下一道陰影。她猛地抬頭,
只見窗欞外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阿煜!"她急忙開窗,"你怎么來了?太危險了!
"寧煜利落地翻窗而入:"放心,我繞開了所有眼線。"他看了眼桌上密密麻麻的筆記,
眉頭舒展,"你在整理線索?"楚明瀾點頭,將發現與推測一一說明。
寧煜越聽神色越凝重:"若真如你所言,蕭景珩是要在宮宴上發難。但為何非要選在那日?
皇上最寵愛的九公主那日及笄,宮中守衛會比平日森嚴數倍...""正因如此。
"楚明瀾苦笑,"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有人敢在那日生事。而且..."她聲音低了下去,
"前世九公主及笄宴上,曾發生過刺客行刺事件,雖然未遂,但引起大亂。
"寧煜瞳孔微縮:"你是說,蕭景珩要重演這一幕?""不止如此。"楚明瀾展開一張草圖,
"我懷疑他要借機栽贓將軍侯府。你看,這是宮宴座次,你的位置正好靠近御座,
若混亂中有人在你座位下'發現'什么...""比如那批失蹤的軍械。
"寧煜接上她的思路,眼中閃過寒光,"好毒的計策!"兩人埋頭研究對策,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
寧煜忽然注意到楚明瀾挽袖研墨時露出的手腕——一道猙獰的疤痕蜿蜒其上。
"這是..."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發緊。楚明瀾慌忙抽回手,但為時已晚。
寧煜眼中滿是震驚與痛楚:"你...自戕過?"那是前世她在王府的最后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