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我叫顧浩天，二十八歲，在一家國企做中層管理。母親去世三年后，
父親娶了現在的繼母王美玲。她四十二歲，離過婚，帶著一個十六歲的兒子王小宇。
今天下班回家，發現客廳里少了什么東西。仔細一看，母親留給我的青花瓷茶具不見了。
那套茶具是清代傳下來的，價值至少二十萬。母親生前最珍惜這套東西，
臨終前特意交代要傳給我。"爸，我媽的茶具呢？"父親正在看電視，
頭也不抬："什么茶具？""就是客廳茶幾上那套青花瓷。"王美玲從廚房走出來，
圍著圍裙，一臉無辜："哦，那套啊，我以為是你爸的東西，就收起來了。""收哪兒了？
""樓上儲物間。"我快步上樓，打開儲物間。空的。什么都沒有。下樓質問王美玲，
她臉色有些慌亂："可能是小宇拿去他房間玩了。"王小宇正在房間打游戲，
我推門進去："茶具在你這兒嗎？""什么茶具？我不知道。"我搜遍了整個房間，
一無所獲。回到客廳，王美玲已經在廚房忙活，父親還在看電視。"爸，
那套茶具對我很重要，是我媽留給我的遺物。"父親終于抬起頭："浩天，你也老大不小了，
老惦記這些舊東西干什么？""這不是舊東西，這是我媽的遺物！"我聲音有些大，
王美玲從廚房探出頭："浩天，別跟你爸大聲說話。""我在問茶具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
"她的臉色更難看了："我好心收拾家里，你這是什么態度？"父親站起來："夠了！
為了幾個破杯子，至于嗎？"破杯子？我感覺血液在往頭頂沖。"爸，那不是破杯子，
那是我媽留給我的傳家寶！""傳家寶？"王美玲冷笑，"就那幾個破瓷器，誰稀罕？
"我死死盯著她："你到底把茶具弄哪兒去了？"她不說話了，低頭洗碗。
父親擺擺手："行了，找不到就找不到，又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不值錢？
我心里一陣絕望。母親去世的時候，父親哭得死去活來，說要永遠珍惜母親留下的一切。
才三年時間，在他眼里，母親的遺物就成了破爛。我沒再說話，回到自己房間。坐在床邊，
翻看手機里母親的照片。其中一張，母親正在用那套茶具泡茶，笑得特別溫暖。她說過，
這套茶具傳了四代人，是顧家最珍貴的東西。現在，它消失了。就像母親一樣，
徹底從這個家消失了。半夜，我聽到樓下有動靜。悄悄下樓，看到王美玲在客廳打電話。
"東西已經處理了，明天你直接把錢轉給我……對，青花瓷的，成色很好……什么？十八萬？
行，就十八萬。"我的血液瞬間凝固。她把母親的茶具賣了！賣了十八萬！我強忍著憤怒，
沒有沖出去。第二天一早，我請了假，直接去了派出所。"警察同志，我要報案。
有人盜竊我的財產。"接待我的是個年輕民警："什么東西被偷了？""一套青花瓷茶具，
價值二十萬。""在哪里丟的？""在我家里。""家里？那是誰偷的？
"我深吸一口氣："我繼母。"民警愣了愣："家庭內部矛盾，
我們一般不太好處理……""這不是家庭矛盾，這是盜竊！那套茶具是我母親的遺物，
有明確的繼承關系。她沒有經過我同意，私自變賣，這就是盜竊！"民警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記錄本："你有什么證據嗎？"我掏出手機，播放昨晚錄下的通話錄音。
王美玲的聲音清晰地傳出來："東西已經處理了，
明天你直接把錢轉給我……"民警的表情嚴肅起來："這個確實有問題。你跟我們走一趟，
詳細說說情況。"第二章兩個小時后，我帶著兩名民警回到家。父親正在看報紙，
王美玲在擇菜，王小宇在客廳玩手機。看到警察，三個人都愣住了。"王美玲女士，
我們接到報案，說你涉嫌盜竊他人財物。"年輕民警直接開門見山。
王美玲臉色瞬間蒼白："什么盜竊？我沒有偷任何東西！""那請解釋一下，
顧浩天母親留下的青花瓷茶具現在在哪里？
"她支支吾吾："我……我不知道什么茶具……"民警拿出錄音設備："我們有證據顯示，
你昨晚跟人通話，提到已經把青花瓷處理了，價格是十八萬。"錄音播放出來，
客廳里鴉雀無聲。父親震驚地看著王美玲："美玲，你真的把茶具賣了？
"王美玲還想抵賴："這……這個錄音不是我的聲音……""聲紋比對我們可以做，
如果確認是你的聲音，性質就嚴重了。"民警說道。王小宇突然站起來："媽，你就承認吧，
反正就是幾個破杯子。""閉嘴！"王美玲瞪了兒子一眼。但話已經出口，等于間接承認了。
父親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美玲，你怎么能這樣做？那是浩天媽媽留下的東西！
""我以為你們不要了！放在那里也是積灰！"王美玲急忙解釋。"你以為？"我冷笑，
"那你為什么不明說，要偷偷摸摸的賣？""我……"民警繼續問："錢呢？
十八萬的貨款在哪里？"王美玲低下頭："在我的銀行卡里。""那現在有兩個選擇，
要么你主動退贓，我們協調解決；要么我們立案調查，按盜竊罪處理。"父親趕緊說："退！
馬上退！美玲，你趕緊想辦法把茶具買回來！""買不回來了……"王美玲小聲說，
"已經被人買走了，不知道轉手給誰了。"我氣得渾身發抖："那你說怎么辦？
""我……我賠錢給你……""賠錢？"我的聲音提高了八度，"那套茶具是傳家寶，
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念想！你用錢能買得到嗎？"民警看情況有些復雜，說道："這樣吧，
如果當事人同意經濟賠償，我們可以不立案。但金額要雙方協商一致。
"父親看著我："浩天，要不就讓她賠錢吧……""我不要錢！我要我媽的茶具！
美玲哭了起來："我真的不知道那套東西這么重要……我錯了……""現在說錯了有什么用？
"我冷冷地看著她，"你在我們家住了三年，不知道我媽去世的時候我多傷心？
不知道那套茶具對我意味著什么？""我知道……但是……""但是什么？
但是你覺得我媽已經死了，她的東西就是廢物？"王美玲不敢說話了。
父親嘆了口氣："浩天，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總得想辦法解決。""解決？"我看著父親，
"爸，你覺得這件事能解決嗎？""總比鬧到法院強……"我突然明白了什么。
父親不是在為我考慮，他是在為王美玲考慮。如果真的立案，王美玲就要坐牢。他舍不得。
"好。"我點點頭，"既然你們都覺得可以解決，那就解決吧。"我轉向民警："謝謝你們，
這件事我們私下處理。"民警有些意外："你確定？""確定。""那好，
不過我建議你們還是要協商出一個合理的方案，避免以后再起糾紛。"民警走后，
客廳里又剩下我們四個人。王美玲擦著眼淚："浩天，你要我怎么賠償？"我沒有回答，
直接上樓回房間。父親跟上來："浩天，你別生氣……""我沒生氣。"我看著父親，
"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什么事情？""沒什么。"我擺擺手，"你下去吧，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父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出去了。我坐在床邊，拿出手機。
翻到通訊錄里律師朋友的號碼。這件事，不能這么算了。第三章律師朋友叫江浩文，
是我大學同學，現在在一家知名律師事務所工作。"浩天？這么晚打電話，有什么急事？
"我看了看時間，晚上九點。"江哥，我想咨詢個法律問題。""說。
"我把今天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江浩文聽完，沉默了幾秒："按你的描述，
這個確實構成盜竊。不過家庭內部矛盾，處理起來比較復雜。""如果走法律程序，
勝算大嗎？""很大。你有錄音證據，有繼承關系證明，案情很清楚。
但是……""但是什么？""但是對方是你繼母，你爸肯定會站在她那邊。你確定要這樣做？
"我沒有立即回答。江浩文繼續說："我建議你先跟家里人好好溝通，
實在不行再走法律程序。畢竟打官司傷感情，而且……""而且什么？
""而且你繼母如果真的被判刑，你爸會恨你一輩子。"掛掉電話，我躺在床上思考。
江浩文說得對，如果我真的告王美玲，父親肯定會站在她那邊。到時候，
我不僅要失去母親的遺物，還要失去父親。但是，如果我什么都不做，
就等于默認了王美玲的行為。以后她還會做出什么事情？第二天一早，我下樓吃早飯。
王美玲顯然一夜沒睡好，眼圈紅紅的。"浩天，我昨晚想了一夜……"她主動開口。
我沒有理她，繼續吃飯。"我知道我做錯了，我愿意賠償你……""賠償多少？
"我頭也不抬。"十八萬，我原價賠給你。"我冷笑："十八萬就能買到傳家寶？
""那……那你說多少？"我放下碗筷，看著她："王美玲，你覺得錢能解決一切問題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這時父親也下樓了："浩天，美玲已經認識到錯誤了，你就原諒她這一次吧。""原諒？
"我看著父親，"爸，如果有人偷了你最珍貴的東西，你會原諒嗎？
""這不一樣……""哪里不一樣？因為她是你老婆，所以就可以隨便偷我的東西？
"父親的臉色有些難看："浩天，你這話說得過分了。""我過分？"我站起來，
"我媽去世的時候，你說要好好保護她留下的一切。現在她的遺物被人偷走了，
你不僅不生氣，還說我過分？""你媽都去世三年了，
你還抓著這些東西不放……""我抓著不放？"我的聲音提高了，
"那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王美玲在旁邊小聲說："要不我想辦法把茶具找回來……""找回來？"我冷冷地看著她，
"你知道買家是誰嗎？你知道茶具現在在哪里嗎？"她搖搖頭。"既然找不回來，
那就按法律程序處理。"父親急了："浩天，你不能這樣做！""為什么不能？
""因為……因為她是你繼母……""繼母就可以偷東西？繼母就可以不負責任？
"父親啞口無言。我拿起手機，撥通了江浩文的號碼。"江哥，我決定了，按法律程序走。
"王美玲臉色瞬間蒼白，噗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浩天，求你了，
別告我……我真的知道錯了……"我看著跪在地上的王美玲，心里五味雜陳。
三年前她剛進這個家的時候，對我客客氣氣，叫我小天，說要把我當親兒子看待。現在，
她跪在地上求我別告她。"你起來吧。"我說。她以為我心軟了，趕緊站起來："浩天，
你原諒我了？""沒有。"我搖搖頭，"我只是覺得，你不用跪我。"她愣住了。
我繼續說："王美玲，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你跪一下就能解決的。
""那……那你要我怎么辦？""我要你承擔應有的責任。
"父親在旁邊急得團團轉："浩天，你就不能網開一面嗎？""爸，如果我偷了別人的東西，
你會讓別人網開一面嗎？""這……""沒有這，只有對錯。"我看著父親，"她做錯了事，
就要承擔后果。"王小宇這時候沖了出來："你憑什么告我媽？不就是幾個破杯子嗎？
""破杯子？"我看著這個十六歲的孩子，"你媽有沒有教過你什么叫尊重？""尊重？
我媽都跪下求你了，你還要怎樣？"我沒有回答他，直接撥通了報警電話。"喂，警察同志，
我是昨天報案的顧浩天，我決定正式起訴。"第四章一周后，法院的傳票送到了家里。
王美玲收到傳票的時候，手都在抖。"浩天，你真的要告我？"她聲音顫抖地問。
我正在客廳看書，頭也沒抬："傳票不是我送的。"父親從外面回來，看到茶幾上的傳票，
臉色鐵青。"顧浩天！"他怒吼一聲，"你瘋了嗎？"我放下書，平靜地看著他："我沒瘋。
""那你為什么要告美玲？她已經道歉了！""道歉有用的話，要法律干什么？
""你……"父親氣得說不出話。王美玲在旁邊哭："浩天，求你撤訴吧，
我真的知道錯了……""晚了。"我站起來，準備上樓。父親攔住我："你必須撤訴！
""必須？"我看著父親，"誰給你的權利要求我必須做什么？""我是你爸！
""你是我爸，但你不是法官。""你這個逆子！"父親揚起手要打我。我沒有躲，
靜靜地看著他。半晌，他的手還是沒有落下來。"爸，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媽不在了，
沒人心疼我。"父親的手顫抖著放了下來，眼圈紅了。"浩天，你真的要把這個家搞散嗎？
""搞散這個家的不是我。"我看了看王美玲，"是某些人的貪婪。
"王美玲哭得更厲害了："我真的不知道那套茶具這么重要……""不知道？"我冷笑，
"我媽去世的時候，我抱著那套茶具哭了整整一夜，你不知道？""我……""我媽的忌日，
我都會用那套茶具給她泡茶，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是……""但是你覺得反正人都死了，留著也沒用，對吧？
"王美玲不敢回答。我繼續說："王美玲，你在這個家三年了，有沒有真正把我當兒子看過？
""有……我當然有……""既然當我是兒子，你為什么要偷兒子的東西？
"她徹底說不出話了。這時王小宇又沖了出來："夠了！你別欺負我媽！""我欺負她？
"我看著這個憤怒的少年，"是她偷了我的東西，還是我偷了她的東西？""她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賣？為什么不敢告訴我們？"王小宇啞口無言。
我看著這一家三口，心里突然涌起一陣悲涼。三年前，母親剛去世的時候，
我對這個新組建的家庭還抱有幻想。我以為王美玲真的會把我當兒子看待，
我以為王小宇會成為我的弟弟，我以為我們可以重新擁有一個溫暖的家。但是現在我明白了，
在他們眼里，我永遠是外人。我的母親，我的遺物，我的感情，在他們看來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十八萬塊錢。"好了，我不跟你們爭了。"我說，"法官會做出公正的判決。
"說完，我上樓回房間。身后傳來王美玲的哭聲和父親的嘆氣聲。我關上房門，拿出手機，
翻看母親的照片。"媽，我沒有讓人欺負你的遺物。雖然可能會失去這個家，但是我不后悔。
"兩天后，江浩文打電話給我。"浩天，對方律師聯系我了，想要庭外和解。""什么條件？
""三十萬賠償，外加書面道歉。"我想了想："不接受。""為什么？
這個賠償金額已經很高了。""江哥，你覺得三十萬能買到我媽媽嗎？
"江浩文沉默了一下："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沒有但是。"我打斷他，
"這件事的重點不是錢，是原則。""什么原則？""家人之間也要有基本的尊重和信任。
她破壞了這種信任，就要承擔后果。"江浩文嘆了口氣："好吧，我會回復對方律師。
"掛掉電話，我看著窗外。院子里，王美玲在曬衣服。她的動作很慢，
時不時抬頭看看我的房間。可能她在想，如果當初沒有賣那套茶具，現在會是什么樣子。
但是世界上沒有如果。有些事情做了，就回不去了。有些信任破碎了，就再也修復不了。
就像母親去世后，我和父親之間的關系。表面上我們還是父子，但實際上，
我們之間已經有了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母親在的時候，她是我們之間的紐帶。母親去世后，
這個紐帶斷了。現在，連最后的一點聯系也要斷了。第五章開庭前一天，父親又來找我談話。
"浩天，明天就要開庭了，你真的不考慮和解？
"我正在整理明天要用的證據材料："不考慮。""你知道如果美玲被判刑，
這個家就散了嗎？"我抬起頭看著父親："爸，這個家在我媽去世的時候就已經散了。
""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媽在的時候，我們是一家人。我媽走了之后，你有了新的家人，
我成了多余的那個。"父親愣住了："浩天，你怎么能這樣想？""不是我這樣想，
是事實就是這樣。"我繼續整理材料，"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兒子，
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偷我的東西。""美玲她不是故意的……""爸，
到現在你還在為她辯護。"我停下手里的動作，"你有沒有想過為我辯護？"父親啞口無言。
我繼續說："從我媽去世到現在，你有沒有真正站在我這邊過？""我……""有沒有？
"父親低下頭，沒有回答。我心里一陣苦澀。答案很明顯，沒有。這三年來，
每當我和王美玲發生矛盾，父親總是站在她那邊。他說我應該懂事，應該體諒，應該包容。
但是有誰體諒過我？有誰包容過我？我失去母親的痛苦，我對繼母和繼弟的努力適應，
我對新家庭的小心翼翼，有人在乎過嗎？"爸，我知道你愛王美玲，這沒有問題。
但是你不能因為愛她，就忽視我的感受。
"父親抬起頭："我沒有忽視你的感受……""那我媽的茶具被偷的時候，你為什么不憤怒？
""我……""你為什么第一反應是讓我忍讓，而不是要求她道歉？"父親說不出話。
我嘆了口氣："爸，算了，說這些也沒意思了。明天開庭之后，我會搬出去。""搬出去？
"父親大驚，"這是你的家，你搬哪兒去？""這里已經不是我的家了。"我看著父親，
"我的家在媽媽去世的時候就沒了。""浩天……""爸，你別說了。"我擺擺手，
"我已經決定了。"父親在房間里坐了很久，最后默默地出去了。晚上，
我聽到樓下傳來爭吵聲。是父親和王美玲在吵架。"都是你！都是你惹出來的事！
"父親的聲音很憤怒。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套東西這么重要……"王美玲在哭。"不知道重要？
浩天他媽去世的時候，你沒看到他有多傷心？
""我看到了……但是……""但是你還是把茶具賣了！""我以為……我以為過了這么久，
他應該放下了……""放下？"父親的聲音更大了，"那是他媽媽留給他的唯一東西！
他怎么可能放下？"王美玲哭得更厲害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錯了有什么用？
現在浩天要搬出去，這個家就要散了！""那……那怎么辦？""我怎么知道怎么辦？
"父親也崩潰了，"你自己惹出來的事，你自己想辦法！"爭吵聲持續了很久，
最后歸于沉寂。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明天開庭之后，一切就都結束了。不管結果如何，
我都會離開這個家。我已經厭倦了這種勾心斗角，厭倦了這種小心翼翼。我要一個人生活，
沒有人會偷我的東西，沒有人會讓我感到失望。第二天早上，我很早就起床了。下樓的時候，
發現王美玲坐在客廳里，眼睛紅腫，顯然一夜沒睡。看到我下來，她立刻站起來："浩天，
我有話跟你說。"我沒有理她，直接走向門口。"浩天！"她追上來，"我決定了，
我不請律師了，我認罪。"我停下腳步，回頭看著她："什么意思？""我在法庭上認罪，
接受法律的懲罰。"她的聲音很堅定，"但是我有一個請求。""什么請求？
""你別搬出去，這里是你的家。"我冷笑："現在知道這里是我的家了？
""我一直知道……"她低下頭，"是我做錯了事。""王美玲，你認不認罪都是你的事，
跟我搬不搬走沒有關系。""有關系！"她急切地說，"你爸爸只有你這一個兒子，
如果你走了，他會瘋的！""那你當初為什么要賣我媽的茶具？"她啞口無言。
我轉身準備離開，她突然跪了下來。"浩天，我求你了，
別搬走……"我沒有回頭："你起來吧，這樣沒用。""我可以給你當牛做馬，
我可以把我的首飾都賣了賠給你，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別搬走……"我回過頭，
看著跪在地上的王美玲。"你知道我為什么一定要搬走嗎？"她搖搖頭。
"因為我在這個家里找不到歸屬感。"我蹲下來，和她平視，"王美玲，
你偷我的東西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們都覺得這件事可以隨便解決。""我們沒有……""有。
"我打斷她，"從一開始，你們就沒有把這件事當回事。十八萬，三十萬，在你們眼里，
這就是錢的問題。""那不是錢的問題……""那是什么問題？
"她想了想："是……是信任的問題？"我點點頭："對，是信任的問題。但是這個信任，
已經破碎了。""能修復嗎？"她小心翼翼地問。我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
"這時父親也下樓了，看到王美玲跪在地上，臉色很難看。"美玲，你起來！
""我要跟浩天道歉……""起來說話！"父親把她扶起來，然后看著我，"浩天，
今天開庭，你想清楚了沒有？""想清楚了。""如果美玲真的被判刑，你會后悔的。
"我看著父親："爸，我問你一個問題。""什么問題？""如果我死了，
你會娶別的兒子嗎？"父親愣住了："你說什么胡話？""我說，如果我死了，
你會不會找別的兒子來替代我？""當然不會！""那為什么我媽死了，
你就娶了別的女人來替代她？"父親的臉色變得蒼白："這不一樣……""哪里不一樣？
"我看著父親，"在你心里，媽媽是可以替代的，但我是不可以替代的，對嗎？""浩天，
你別這樣說……""我沒有怪你娶王美玲，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的語氣很平靜，
"但是你不能因為有了新的妻子，就忘記原來的妻子。
""我沒有忘記你媽……""你忘記了。"我搖搖頭，"如果你沒有忘記，
就不會讓別人隨便處理她的遺物。"父親徹底說不出話了。我看了看時間："該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