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夜,我把昏迷的刑偵隊長拖進地下室鎖住。每天為他梳洗更衣,
對著他練習告白:“你會永遠陪著我的,對吧?”他蘇醒時,我正將蕾絲頸帶繞上他脖頸。
指尖突然被他滾燙的手攥住:“系蝴蝶結更好看。”我笑著摸出鎮靜劑,
他卻嘆氣抽走針管:“別鬧,地下室潮,你膝蓋又疼了是不是?
”直到他腰間警徽滑落——我才知道他是來查連環失蹤案的陸琛。“現在自首還來得及,
”他擦掉我的眼淚,“或者…嫁給我當警屬?”我咬住他遞來的戒指:“…要鑲紅寶石的。
”兩年后河邊夕陽下,他單膝跪地舉起鴿子蛋大的紅寶石戒指。我歪頭一笑:“陸琛,
要更大的。”---冰冷的雨如同天幕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瘋狂地傾瀉而下,
砸在車頂發出沉悶而持續的轟鳴。
車燈兩道昏黃的光柱在厚重的雨簾里艱難地劈開一條模糊、搖晃的路,視野所及,
除了水還是水。我死死攥著方向盤,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掌心一片濕滑黏膩,
分不清是汗還是這無孔不入的潮氣。車輪碾過路面深深的積水,濺起渾濁的水墻,
整個車身都跟著打滑、震顫,像汪洋里隨時會傾覆的一葉小舟。突然!車燈光暈的邊緣,
猛地撞進一團濃重得化不開的陰影,突兀地橫亙在道路中央!“吱嘎——!
”刺耳的剎車聲撕裂雨幕!輪胎在濕滑的柏油路上瘋狂摩擦,發出瀕死般的尖叫。
巨大的慣性把我狠狠摜向方向盤,胸口被勒得生疼。車子在劇烈的震顫中終于歪斜著停下,
距離那團黑影不過咫尺。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幾乎要撞破肋骨跳出來。
冰冷的雨水順著敞開的車門縫隙灌進來,瞬間打濕了我的褲腳。
我深吸一口帶著鐵銹和泥土腥味的潮濕空氣,推開車門。
狂風裹挾著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砸來,瞬間模糊了視線,
冰冷的雨水順著發梢、脖頸瘋狂地往里鉆。我瞇著眼,踉蹌著走近那團黑影。是一個人。
一個男人。他臉朝下趴在渾濁的水洼里,身體在冰冷的雨水中微微蜷縮,
像一只被遺棄的、失去生命的破敗玩偶。昂貴的深色西裝外套被泥漿浸透,
緊緊裹在寬闊卻失力的肩背上,昂貴的面料此刻沾滿泥濘,廉價得如同抹布。
雨水沖刷著他深色的短發,順著挺直的鼻梁流下,淌過緊抿的、毫無血色的薄唇。死了嗎?
一種冰冷的、混合著奇異興奮的戰栗順著脊椎悄然爬升。我蹲下身,試探著伸出手指,
輕輕按上他頸側裸露的皮膚。指尖下的觸感冰涼,帶著雨水的濕滑,
但就在那層冰冷的皮膚之下,一下微弱但頑強存在的搏動,清晰地傳了過來。
咚…咚…像黑暗深淵里,一顆尚未完全熄滅的心臟在徒勞地跳動。還活著。這個認知像電流,
瞬間擊穿了所有猶豫。我幾乎是立刻行動起來,用盡全身力氣拖拽著他沉重的身體。
他的體重驚人,濕透的衣服增加了阻力,我的腳在泥濘里一次次打滑,
每一次拖動都伴隨著粗重的喘息和雨水的沖刷。終于,像塞一件巨大的、濕透的行李,
我把他沉重而僵直的身體,塞進了狹小的汽車后座。他無知無覺地癱倒在那里,
深色的頭發貼在蒼白的額角,雨水混合著泥污從他臉頰滑落。引擎重新低吼起來,載著我們,
碾過這吞噬一切的雨夜,
城市邊緣、被巨大楓樹沉默環繞著的、孤零零的灰色別墅——我那座埋葬著所有秘密的堡壘。
別墅的地下室,是我用寂靜和黑暗親手構筑的王國。
空氣里永遠沉淀著灰塵、舊書紙張腐朽的霉味,
以及一絲若有若無、試圖掩蓋一切卻總揮之不去的消毒水氣息。
唯一的光源來自角落一盞蒙塵的落地燈,昏黃的光暈只能勉強驅散它周圍一小片濃稠的黑暗,
反而讓更遠處的角落顯得更加深不可測,如同蟄伏的巨獸。
沉重的鐵鏈發出沉悶而冰冷的嘩啦聲。我蹲在他身邊,
小心地將冰涼的金屬鏈環繞過他裸露的腳踝,卡扣“咔噠”一聲合攏,嚴絲合縫。
冰冷的金屬緊貼著他溫熱的皮膚,那瞬間的觸感讓我的指尖不由自主地蜷縮了一下。
他依舊沉沉地睡著,胸膛隨著悠長的呼吸微微起伏,對加諸于身的禁錮毫無所覺,
像一尊被供奉在祭壇上的、沉默的神祇。“歡迎回家。
”我的聲音在空曠的、被回音放大的地下室里顯得格外輕飄,
帶著一絲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很快被無邊的寂靜吞噬。***規律的生活被徹底打亂。
我幾乎將所有的時間都耗在了這間地下室里。像一個虔誠而專注的藝術家,
每日精心打理我最珍貴的“藏品”。清晨,我會帶著溫熱的清水和柔軟的毛巾下來。
指尖浸入溫熱的水中,再溫柔地梳理過他深色的短發。發絲意外的柔順,
帶著一種溫潤的生命力,水流沿著他的額角、鬢邊滑落。我用毛巾一點點吸干水分,
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然后是更換衣物。解開他前一天衣服的紐扣時,
我的手指總會控制不住地發抖。陌生的、屬于成熟男性的軀體在昏黃的光線下袒露出來,
寬闊的肩膀,緊實的胸膛,流暢的腰線…一股陌生的熱氣會猛地涌上臉頰,
我慌亂地移開視線,迅速給他套上我挑選的干凈衣物——有時是柔軟的棉質T恤,
有時是熨燙妥帖的襯衫。“這樣好多了,對不對?”我對著他緊閉的雙眼低語,
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沉睡的蝴蝶,“干凈,整潔。”我拿起梳子,
小心翼翼地梳理他半干的頭發,梳齒劃過發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你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午后,我會搬一張舊扶手椅坐在他對面,捧著一本書,
目光卻長久地流連在他沉睡的臉上,描摹著他英挺的眉骨和過分清晰的下頜線條。
有時會忍不住伸出手指,極其小心地觸碰他微涼的皮膚,
感受那層皮膚下蘊藏的、沉睡的力量。更多的時候,我會對著他說話。
“窗外的楓葉開始變紅了,很漂亮,可惜你看不到。”我的手指無意識地卷著他襯衫的袖口,
布料柔軟的觸感帶來一絲虛幻的慰藉。“你知道嗎?”我的聲音壓得更低,
帶著一種近乎耳語的親密感,在寂靜的地下室里卻清晰無比地回蕩,
“我以前也養過一只小狗,它叫豆豆……小小的,毛茸茸的,眼睛很亮。
”指尖輕輕劃過他溫熱的手背,那真實的體溫讓我有一瞬間的恍惚,“后來它跑丟了,
再也沒有回來。” 一陣熟悉的、尖銳的酸楚猛地刺穿心臟,我猛地吸了一口氣,
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緊緊握住他冰涼的手,
仿佛那微弱的脈搏是連接我搖搖欲墜世界的唯一纜繩。“我找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找到。
”聲音開始不受控制地哽咽。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
我死死盯著他緊閉的眼瞼,聲音里透出一種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和脆弱:“你不會走的,
對不對?你答應我……要永遠陪著我。” 話語出口的瞬間,
一絲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恐慌便攫住了我。我用力甩甩頭,像是要驅散這不祥的念頭,
更緊地攥住他的手,指甲幾乎要嵌進他的皮膚里,仿佛這樣就能將他牢牢鎖在身邊,
鎖在這片由我掌控的、隔絕了所有傷害和失去的黑暗里。“永遠。
”***那個改變一切的午后,和之前的無數個午后并無不同。地下室的光線永遠曖昧不明,
時間在這里失去了刻度。我拿著一條新買的、綴著繁復精致蕾絲花邊的黑色頸帶,
走到他身邊。他依舊安靜地靠在那張舊椅子里,頭微微偏向一側,面容平靜,
仿佛只是在做一個悠長的夢。我傾身靠近,帶著一種近乎儀式感的專注,
小心地將柔軟的絲絨頸帶繞過他修長的脖頸。蕾絲邊緣帶著細微的摩擦感,
擦過他喉結下方溫熱的皮膚。指尖纏繞著帶子兩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試圖打出一個漂亮的結。
就在那柔軟的帶子即將收緊的瞬間——一只滾燙、帶著驚人力量的大手,
猛地攥住了我的手腕!血液仿佛瞬間凍結!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沖上頭頂!我驚駭地抬眼,
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那雙眼眸不知何時已經睜開,如同幽深的古井,
清晰地映出我瞬間煞白的臉和因極度震驚而驟然放大的瞳孔。
那里面沒有預想中的恐懼或憤怒,只有一種沉靜的、穿透人心的審視,像手術刀般鋒利,
瞬間剝開我所有偽裝。地下室的空氣凝固了。
沉重的鐵鏈隨著他輕微的動作發出沉悶的嘩啦聲,在這死寂中如同驚雷。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在太陽穴里瘋狂沖撞的轟鳴聲。
巨大的恐慌和一種被徹底看穿的羞恥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
幾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我的另一只手飛快地摸向口袋——那里藏著事先準備好的、冰冷的鎮靜劑針管!
冰涼的金屬管身握在手心,帶給我一絲扭曲的安全感。我強迫自己扯出一個微笑,
那笑容僵硬得如同裂開的石膏面具,
聲音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甜膩和顫抖:“別怕……睡一覺就好了,我的‘人偶’……睡著了,
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話未說完,那只攥著我手腕的大手卻并未收緊施暴,
反而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道,極其自然地、甚至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意味,輕輕一抽,
便將我緊握的針管奪了過去。“別鬧。”他的聲音響起,低沉而穩定,如同磐石投入死水,
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擊碎了我強行構筑的堡壘。那聲音里沒有一絲恐懼或憤怒,
只有一種近乎縱容的、沉著的疲憊,仿佛只是在安撫一個任性胡鬧的孩子。
“這地方又冷又潮,
”他的目光銳利地掃過四周冰冷的石壁、角落里堆積的雜物、以及頭頂那盞昏黃的老舊燈泡,
最后落回到我臉上,眉頭微微蹙起,帶著一種篤定的了然,“你膝蓋的舊傷……又該疼了吧?
”世界瞬間失聲。
約的車鳴、管道里水滴的滴答、甚至是我自己狂亂的心跳——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驟然掐斷。
我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大腦,又在下一秒被徹底抽干,
只留下徹骨的冰冷和一片空白。他怎么會知道?!那是我藏在最深處的秘密,
一個連我自己都快要遺忘、只在陰雨天才會隱隱作痛的舊傷疤!
一個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的恥辱印記!針管從他手中滑落,
“啪嗒”一聲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細微的聲響在死寂的地下室里卻如同驚雷炸響!
我猛地抽回手,像被烙鐵燙到,踉蹌著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粗糙的墻壁上,
寒意瞬間刺透衣衫,深入骨髓。地下室渾濁的空氣仿佛凝固成了實體,
沉重地擠壓著我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帶著鐵銹般的血腥味。“你……是誰?
”我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被砂紙磨過喉嚨,每一個字都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
目光死死鎖在他臉上,試圖從那雙深潭般的眼眸里找出任何一絲偽裝的破綻,或者一絲嘲弄。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撐著椅子的扶手,極其緩慢地站了起來。
高大的身軀在地下室低矮的空間里投下壓迫感十足的陰影,瞬間填滿了狹小的空間。
鐵鏈隨著他的動作再次嘩啦作響,那聲音此刻聽來是如此刺耳和可笑。
他活動了一下被銬住的腳踝,動作間帶著一種久睡的僵硬,卻絲毫不顯狼狽,
反而透出一種內斂的力量感。然后,他朝我走近一步。那一步帶來的壓迫感讓我幾乎窒息,
后背緊緊貼著冰冷刺骨的墻壁,退無可退。他停在我面前,
距離近得我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屬于我的廉價肥皂味,
和他本身那種難以言喻的、沉穩的、如同森林般的氣息。“陸琛。”他開口,聲音依舊平穩,
卻帶著一種奇特的安撫力量,像一只無形的手,試圖撫平我炸開的毛。“我的名字。”陸琛。
這個名字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投入沸騰的油鍋,沒有激起任何熟悉的水花,
反而讓混亂和恐懼燃燒得更加猛烈。我的大腦一片混沌,恐懼如同無數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
越收越緊。他是誰?他怎么會知道我膝蓋的舊傷?他醒來多久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無數個問題在腦中瘋狂沖撞。就在這時,他微微側身,似乎想要活動一下久坐酸麻的腰背。
就是這一個極其自然的動作——一個冰冷、堅硬、閃爍著金屬特有寒芒的小小徽章,
毫無預兆地從他腰間松垮的襯衫下擺處滑落出來!“當啷!”徽章掉落在水泥地上,
發出清脆得令人心膽俱裂的撞擊聲!那聲音在死寂的地下室里無限放大、回蕩,
狠狠砸在我的耳膜上,也砸碎了我最后一絲搖搖欲墜的、關于“意外”和“禮物”的幻想。
我的目光,如同被磁石牢牢吸住,死死釘在地上那枚小小的徽章上。即使光線昏暗,
我也能清晰地辨認出上面那威嚴的盾形輪廓,
中央那象征著絕對秩序與力量的、冰冷無情的國徽圖案!
每一個線條都透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權威。嗡——仿佛有一口巨大的銅鐘在腦中狠狠撞響!
尖銳的耳鳴瞬間吞噬了所有聲音。眼前的一切都開始旋轉、扭曲、褪色。世界轟然倒塌,
碎片割裂著我搖搖欲墜的神經。刑警。他是警察!
那些刻意被我遺忘在角落的、本地新聞里語焉不詳的報道碎片,此刻如同淬了毒的冰錐,
狠狠扎進我的意識——連環失蹤案!年輕男性!神秘消失!
警方介入調查……所有模糊的線索瞬間被這枚小小的徽章串聯起來,
指向一個我無法承受的、冰冷的、將我徹底釘死的真相。他不是迷路的羔羊,
不是命運饋贈的禮物。他是獵人。他帶著任務而來,他是來……抓我的!
那些精心挑選的“收藏品”,那些消失的男人……他都知道!他就是為了這個,
才出現在那條雨夜的荒路上!而我,像個愚蠢的飛蛾,
親手把點燃自己墳墓的火種拖進了家門!徹骨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四肢百骸,凍結了血液。
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海水滅頂而來,瞬間奪走了我肺里的所有空氣。
我死死地靠著冰冷的墻壁,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牙齒咯咯作響,像寒冬里瀕死的鳥。完了。一切都完了。
精心構筑的、自以為安全的堡壘,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透明的陷阱。我像個可笑的小丑,
在聚光燈下表演著拙劣的獨角戲,而唯一的觀眾,早已洞悉一切,只等著幕布落下,
給予致命一擊。“看來,”陸琛低沉的聲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他沒有彎腰去撿那枚刺眼的警徽,只是平靜地看著我,那目光仿佛能穿透我劇烈顫抖的軀殼,
直抵靈魂深處那片荒蕪的廢墟。“你終于知道了。”他微微停頓了一下,
那短暫的沉默卻像巨石壓在我的胸口,碾碎最后一絲僥幸。“沈微,
”他準確無誤地叫出了我的名字,聲音里沒有預想中的冰冷斥責,沒有勝利者的宣告,
反而帶著一種奇異的、沉重的嘆息,像背負著無形的枷鎖,“現在收手……還不算太晚。
”收手?這兩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心尖上!
巨大的絕望和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緣的瘋狂猛地攫住了我!憑什么?!憑什么我要收手?!
是這個世界先拋棄了我!是命運先對我露出了獠牙!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一點點的慰藉,一點點的“擁有”,
一點點的掌控感……憑什么要我放手?!滾燙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沖出眼眶,洶涌地滾落下來,
燙得臉頰生疼。視線瞬間模糊,眼前陸琛高大的身影變得扭曲晃動。我再也支撐不住,
身體順著冰冷的墻壁軟軟地滑了下去,蜷縮在冰冷骯臟的地面上,
喉嚨里發出困獸般絕望而壓抑的嗚咽,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和巨大的委屈而劇烈地抽搐著。
“為什么……”破碎的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帶著濃重的哭腔和深入骨髓的怨恨,
每一個字都像是在泣血,
“為什么是你……為什么偏偏是你……” 為什么要把這點微光也奪走?
為什么連這點虛假的溫暖也要戳破?為什么連我最后這點扭曲的“家”也要毀掉?!
模糊的視線里,陸琛的身影動了。他沒有后退,沒有拿出冰冷的手銬,
反而在我面前緩緩蹲了下來。他的高度驟然降低,不再是俯視的壓迫,而是變成了平視。
昏黃的燈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鼻梁挺直,下頜線條依舊清晰,卻不再顯得冰冷,
反而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復雜,仿佛他也深陷在某種巨大的痛苦之中。“告訴我,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擾了易碎的琉璃,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小心翼翼的探尋,
甚至……一絲懇求?“沈微,告訴我,
十年前……城西廢棄的化工廠……那個被關了三天的小女孩,是不是你?”轟——!
仿佛又一顆炸彈在腦中炸開!所有的哭泣和嗚咽瞬間卡在喉嚨里。我猛地抬起頭,
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未干,眼睛卻因極度的震驚而瞪得滾圓,瞳孔驟然收縮,死死地盯著他,
像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