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女帝鎮天萬丈高峰之巔，女子立于風雪之間。她一身素白，衣袂獵獵。
身后插著九柄斷劍，劍鋒殘破，盡沾血跡。她的腳下，是無數尸骨。殘肢斷臂，血跡斑斑，
染紅了整座雪峰。她的眼神漠然，如寒潭死水。一眾身披戰甲的修士跪伏在她身前。
他們身軀顫抖，連頭都不敢抬。「女帝大人，敵軍已退。」女子不語，抬手取下背后一劍。
那劍名曰「斷魂」。她橫劍于前，目光掃過一地尸山血海。「我問你們，這是勝利嗎？」
她的聲音很輕，卻壓得眾人心神俱碎。「這是恥辱。」她收劍入鞘，轉身走入風雪之中。
每走一步，冰雪便崩碎三尺。她行至斷崖邊，俯瞰諸天裂隙。
那裂隙自三日前便懸于九天之上，如深淵怒吼，吞噬萬靈。「界門尚未閉合。」
副將低聲應道：「據探子回報，異族尚有余軍潛伏。」女子一掌拍出，虛空震碎。雷霆化龍，
咆哮而出，直撲天穹裂隙。萬里之外，異族營地猛然炸裂。黑血飛灑，哭嚎四起。女子收手，
緩步回望眾人。「諸天未靖，汝等安敢言勝？」她身后，那些將士齊齊叩首。「屬下惶恐。」
「惶恐無用。」她負手而立，身影孤傲如山。「隨我再戰，戰至萬界歸心。」
「唯女帝之命是從！」聲音震蕩九霄。2 寧昭之誓風雪卷起她的白發，獵獵作響。昔年，
她出身凡俗小界，名喚寧昭。彼時天地初亂，異族窺伺諸界邊陲。她不過十六歲，提劍護村，
斬敵三百。十七歲，踏入修道，戰天榜千強。十九歲，破界升仙，一劍挑落元界老祖。
二十歲，橫渡冥海，斬幽王三尊。她的名字，自此響徹諸天萬界。而那時，她還未稱帝。
她有師，有友，有心上人。但也在那一年，妖界來襲，師尊戰死。魔族入侵，朋友殉國。
「我不再是寧昭。」她立于三界祭壇，自斷凡名。「我是女帝。」
她以一己之力鎮壓天魔三萬年。她曾一人獨行神隕星海，逆斬星主。她曾血戰天罰之域，
封鎮異淵。萬界子民尊她為帝，不敢逆命。她從未言笑，從未流淚。她的心，
埋在那年那戰之后。此刻，她望著裂隙之中翻騰的魔霧。「又來了。」她抬手取下第二劍。
劍名「憶塵」。劍鋒上，刻著一行小字：「愿你無憂。」她低語：「你若還在，
怎會如此世道？」有人聽見她輕笑。卻不知，那笑里藏著多少血與骨。她御劍而起，
直入高天。風雷呼嘯，天幕震動。「女帝大人，請恕我等不能同行。」副將躬身而拜，
熱淚盈眶。「你等護界，我鎮敵。」她揮袖一道靈符灑落，將眾人困于山巔。那符文熾白，
強行封住虛空裂口。3 血戰瀾淵她以一己靈力為代價，只為護住一線生機。萬界山巔，
只剩她一人之影。她沖入裂隙，天穹撕裂。異族王者厲嘯而出，欲將她吞沒。
她一劍刺穿來敵眉心，濺血如雨。「汝等不配稱王。」她每出一劍，便有一尊異王隕落。
她眉間金光大盛，帝威滾滾。「吾為女帝，奉諸天誅命，鎮盡一切邪祟。」諸天震顫，
萬靈俯首。混沌深處，有存在蘇醒。一道血紅神目睜開，望向她的方向。她卻毫無畏懼，
反倒輕抬長眉。「你終于舍得現身。」她第三劍出鞘。劍名「離燈」。傳說此劍一出，
萬神俱寂。她斬出那一劍，天地失色。黑霧炸裂，神目閉合，化作血雨灑落諸界。
女帝身影從裂隙中緩緩步出。她滿身鮮血，卻依舊無懼。背后諸界之門緩緩關閉。
她望著漸歸寧靜的天穹。「還剩多少？」副將戰戰兢兢低聲道：「還有七界未歸。」她點頭，
回身踏上高臺。「七界歸一之日，便是我卸帝之時。」「在此之前，萬敵皆誅。」
她重立帝旗。血色披風獵獵作響。「從今日起，吾以帝血祭天，再戰諸界。」
她身后傳來整齊呼聲。「再戰諸界！」「誓死追隨！」她未回頭，
只靜靜望著遠方尚未歸順的星域。風雪再起。她披甲上馬。4 界歸心這一次，親征。
天色沉沉，赤云壓境。諸界之間，星域戰火未熄。寧昭立于界艦之首。身披重甲，甲胄如墨，
鎏金浮紋。她的目光望穿星空盡頭。那里，是第六界「瀾淵」。瀾淵浮沉不定，星辰如獸，
暗流如潮。傳言瀾淵為古族殘界，藏有無上秘血。她不信傳言。
她只信一件事——「未歸之界，皆須征服。」麾下戰艦三千，排列虛空，整齊如林。
每一艘艦身皆刻帝紋，通體如鐵流沸騰。「出征。」她一聲令下，艦陣轟鳴，直奔瀾淵。
星域震蕩，瀾淵守軍應勢而出。那是類人非人之族，身覆青鱗，目生四瞳。他們乘浪而來，
攜帶雷火之弩，欲以亂箭拒敵。她抬手，虛空之上一劍落下。那是「九重離燈」。
劍光斬破空間，撕裂星流。一擊，滅敵百艘。余波席卷星岸，瀾淵大地震碎三寸。
她未言一句，只再次拔劍，指向對方主城。副將傳令，「帝令既下，無生者不得退。」
她的戰士們，紛紛脫甲，化作飛羽，沖向敵陣。「以血破界，以命換勝。」寧昭縱身而起，
瞬息穿越萬里虛空。瀾淵王者騰空迎戰，通體雷光凝聚為鎧。他持骨刃，一招劈來，
力貫九天。寧昭抬手擋下，掌中裂火長生。「不過余孽。」她一拳擊穿對方骨刃，
轟碎其半身鱗甲。瀾淵王怒嘯，「此界不容爾輩！」她冷眼以對，「容不容，憑實力說話。」
她喚出第四劍。那劍名「無歸」。劍出之時，四界冥音頓止。劍鋒劃空，音障碎裂，
諸敵心神盡裂。瀾淵王強提殘體，再戰三百招。她身染三傷，步步踏碎虛空，毫不退避。
第七百招時，她劍斷其喉，踏碎其王冠。她屹立星河上，白發沾血，眸中盡是冷寂。「瀾淵，
既滅。」星艦緩緩駛入瀾淵腹地，焚盡殘火。5 終天劍出帝旗插于舊殿之巔，獵獵震動。
星河之下，瀾淵百族俯首稱臣。她未理諸族哀求，只令兵卒清繳一切敵殘。「留者，皆為敵。
」副將躬身行禮，「六界已歸，唯有最后一界未降。」寧昭望向更深的星域盡頭。
那里有道光，如燈塔浮沉。卻并非光明。而是「冥臨」。那是九死界，古神之歿地。
她曾一人踏入，歸來之時滿身是傷。她以此為恥，誓不再留后患。「冥臨不降，戰無終日。」
副將問，「是否需召舊盟？」她搖頭，「我不信舊盟。」她只信自己之劍，信自己之血。
星艦再啟，橫渡萬里幽空。途中有冥界幽影窺視，被她一掌震散。黑河之中有魂獸咆哮，
被她一劍斬裂。她未曾休息，未曾眨眼。只因「戰意未熄，帝血未冷。」航行至「冥臨」
邊界，諸艦靜止。那里的空間，如鏡面般冷凝。似是安寧，實則殺機暗藏。她獨身跨界，
未攜副將，不帶衛兵。黑霧四起，血雨如潮。冥臨主使現身，是一具枯骨皇座之靈。
他以億萬幽魂為甲，通體流轉死氣。「女帝，何必執念？」她立于死土，眼中無懼。
「因我還未死。」她喚出第七劍。那劍名「真吾」。劍鋒無形，卻斬神識，碎天因。
她斬去冥主之頭，一劍定乾坤。萬魂悲鳴，冥氣倒灌，尸骨山崩地裂。她踏其顱而行，
一步一殺意。死界崩潰，幽河斷流，冥臨破界。她持劍而歸，神情平靜如初。
6 源界裂痕諸界振動，光芒綻放。「九界已歸，唯帝獨尊。」星河之中，萬靈朝拜。
她卻立于高臺之上，無喜無悲。風吹長發，她低聲自語。「終究，還是一人。」
副將將戰報呈上，「九界總計，三萬五千敵王，五億敵兵，皆滅。」「我等愿立此誓，
誓以此生，護帝不滅。」她緩緩接過戰報，指尖卻未曾顫抖。「戰未盡。」她望向更遠之外，
星海盡頭浮現一道裂痕。那裂痕，不屬于九界。副將惶然，「那是……第十域？」她未答，
只輕抬手，虛空現影。影中，是無數未知形體盤踞，氣息詭異。「那不是域。」她目光冷冽，
吐出四字。「那是源頭。」眾人悚然。她卻緩緩握緊手中最后一劍。那劍，尚未命名。
她給它取名為——「終天」。她一步邁入虛空。風動如雷，星河低吟。她再未回頭。
虛空深處，光芒已熄。星河斷流，萬界皆寂。寧昭立于裂痕前，衣袍獵獵。那道裂痕，
深不見底，似無盡黑淵。她手握「終天」，未曾遲疑。「此去，不歸。」
7 混沌之戰她躍身而入，天地傾覆。四周化作無盡混沌，時間失效，空間混亂。
她在虛空中行走，每一步踏出，皆有風暴撕裂虛寂。無數陌生存在覺醒，投來審視之眼。
那不是神，不是魔，不是人。是「源物」。它們從未有名，形態混沌，氣息詭異。
一只源物浮現，形似蜈蚣，卻有萬翼，眼開全身。它吞噬星光，碾碎次元，撲向寧昭。
她抬劍斬下，一劍平斬，萬翼皆落。源物哀鳴，卻不死，只分裂出千萬小體。
每一個都帶著她的血氣，每一個都模仿她的動作。她眼神冷靜，不慌不亂。「以我為鏡，
便斬我之鏡。」她舞動終天，千劍齊發，虛空生漣漪。源物自爆，化作混沌塵埃。她未駐足，
繼續前行。第二只源物出現，是一只巨眼。它懸浮天幕，眼中映照萬界記憶。
她從眼中看到童年，看到母親為她縫衣。看到少年踏雪修行，看到她斬下第一個敵人。
看到她戰死師尊，戰死心上人。看到她親手埋葬摯友。她眉頭微皺，卻未閉眼。她提劍，
直指巨眼。「不許窺我心。」劍光化作流火，穿透虛空，斬裂巨眼。萬象破碎，記憶墜落，
她的眼中只剩前路。黑暗深處，有低語響起。那聲音不屬于人間，也不屬于此界。它說，
「你為何戰？」她只答：「因我還活著。」混沌震蕩，源界真正開啟。她墜入一座倒懸之地。
天在腳下，地在頭頂，山川浮空，海水倒流。無數源物如影隨形，從各個角落涌出。
有如藤蔓，有如骨蛇，有如星蟲。它們沒有語言，沒有意志，只有吞噬本能。
她閉目感應源氣流動。她感受到這里沒有靈氣，沒有法則，只有「源始」。
她將終天插入地面。一圈劍光爆發，蕩開千里。她一躍而起，瞬身千丈，一劍橫掃，
九獸俱碎。源物殘骸落地，立即腐蝕大地，化作黑泉。她立于黑泉之上，目光如炬。
「這不是敵人，這是毒源。」她拔劍再斬，黑泉反噬，卻被劍意鎮壓。此地無生靈，
唯她獨行。她一路向前，踏過尸山，越過源浪。每一次出劍，便有源物隕落。每一次受傷，
她便以劍氣封印傷口。源界的壓迫愈加沉重。她的步伐卻未有遲緩。終于，她行至源界核心。
那是一座倒懸的宮殿，漂浮于血月之下。殿門緩緩開啟，一尊身影自殿中走出。
那是一個人形存在，黑袍白發，與她無異。他微笑著看她。「你就是女帝。」她未回應。
她知道，這不是敵人，而是「投影」。是源界將她自身意志提煉，所化化身。
對方開口：「你殺了九界王，踏破諸天，萬靈盡滅，你是否后悔？」她淡淡開口：「不后悔。
」投影笑容不變，「那你是否孤獨？」她緊握終天，反問：「你是我？」
「我是你心中最深的疑問。」她踏前一步，劍意如潮。「我無疑。」她一劍刺出，
直取投影眉心。對方化影而散，卻又重凝為形。他們開始戰斗。她與自己對戰，
每一招都被抵擋，每一劍都被破解。終天對終天，氣息對氣息，意志對意志。戰至萬招，
天地色變，源界塌陷。她身受七傷，依舊不退。投影露出破綻，她順勢一劍劈入。
「我不是影，我是帝。」投影崩碎，化作萬千光點，沒入她體內。8 界外敵陣她靜立原地，
閉目調息。片刻后，源界之心開始崩塌。她抬頭望見遠處升起一道裂縫。那是唯一的出口。
她負劍前行，踏著破碎的源力浪潮而去。源界邊緣，一道巨大壁壘升起。壁壘之后，
是無數雙注視她的眼睛。那是界外之族。她看見他們的艦隊，看見他們的戰甲，
看見他們的氣息。他們等待的，不是救贖，而是毀滅。她站在破界之上，面向無數未知敵軍。
她輕抬長劍，劍指前方。「再來。」風起。戰鼓隱隱而鳴。混沌壁壘之后，無數戰艦橫陳。
艦體懸空，似山脈倒懸，光翼如刃，流火如河。每一艘艦船上，都有生靈佇立。他們無聲，
只有目光，如刀，如冰。她立于裂縫邊緣，衣袂翻飛。終天劍落于身側，靜若死水。對面，
界外將領現身。他披黑金戰甲，肩生四翼，雙瞳無瞳仁，心口嵌著藍焰之石。他開口，
「你不是源生者。」她點頭，「我不是。」「你不是歸界者。」「我不是。」
他提起手中長戟，寒意震蕩虛空。「那你將被滅。」她不語，劍已入手。風動，身動，劍出。
她一躍千丈，劍氣劃裂壁壘。第一擊，貫穿一艘界外先鋒艦。火焰爆開，沉寂化作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