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賣騎手錢小滿,被暴雨困在巷口。胸口,祖傳的八卦鏡,突然灼燙起來,遠處,
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他眼睜睜看著四臂怪物腐蝕掉半條街,楊枝玉露瓶傾倒出致命酸液。
千鈞一發間,八卦鏡爆出柔光,凝成“利在天下”四字光盾。光盾擋下酸雨,他渾身濕透,
站在博物館展柜前。玻璃那面,是錢家傳了千年的丹書鐵券。1.雨夜催命單暴雨把杭城,
砸成了爛泥塘。錢小滿的二手電驢,歪在“狀元里”巷口,頭盔被雨點砸得嗡嗡響。
手機屏幕濕漉漉,鮮紅的倒計時刺眼:5分18秒。超時罰金?夠他啃三天饅頭!目的地,
就在巷子深處那棟民國鬼樓?!安伲 彼艘豢冢栏椤啙岬姆e水漫過路牙,
漂著爛菜葉。抹了把面罩,心一橫,踩進冰涼的污水里。鞋灌滿了,透心涼。胸口猛地一燙!
像烙鐵!錢小滿一哆嗦,手按上去。是奶奶咽氣前,塞的破八卦鏡,銹得看不清,
平時死沉冰涼,今天見鬼了?滋啦——嘎吱——刺耳的金屬刮擦聲,穿透雨幕,
從巷子更黑的深處傳來!生銹,滯澀,帶著非人的惡意。汗毛瞬間炸起!八卦鏡更燙了,
皮肉生疼。恐懼比污水更快,凍住血液。胡亂抹開面罩的水,死死盯住聲音源頭。黑暗,
蠕動了一下。一個墨綠色的、龐大的、輪廓怪誕的影子,
緩緩從廢棄板房的陰影里“站”了起來!幾乎頂到屋檐!四條粗壯得嚇人的手臂!一條手,
攥著個慘白瘆人的細頸骨瓶;另一條手,高高舉著把巨大猙獰的骨剪!刀刃在遠處殘光里,
閃過冷芒。錢小滿腦子“嗡”一聲,空白了。那沒臉的頭顱,猛地轉向巷口!
錢小滿感覺兩道冰冷黏膩的視線,纏上了他?!昂稹 苯饘偎毫寻愕呐叵?!
怪物龐大的身軀,爆發出恐怖速度,踏著積水猛撲!濁浪翻涌,四條手臂瘋狂揮舞,
像臺失控的絞肉機!跑!錢小滿魂飛魄散,怪叫著掉頭。污水沒膝,雨披纏腿,
每一步都像在泥潭里拔蘿卜。太遲了!骨瓶手臂猛地一揮!瓶口傾斜,
濃稠的、惡臭撲鼻的暗綠液體,鋪天蓋地潑來!酸雨!雨點碰到就化白煙!錢小滿絕望閉眼。
嗡!一聲低沉震鳴從胸腔炸開!灼燙的八卦鏡爆出刺眼強光!光芒瞬間凝聚,
化作一面半透明巨盾,穩穩擋住毀滅酸雨!嗤——?。?!白煙沖天!光盾中央,
四個光芒凝成的古篆大字,莊嚴浮現:利在天下!錢小滿瞳孔地震!錢家家訓?!
奶奶的念叨,族譜的印痕……在這破鏡子上?!光盾紋絲不動。酸液瘋狂侵蝕,嗤嗤作響。
他站在盾后,風暴眼中的孤島。雨水冰冷,胸口卻涌出暖流,驅散恐懼。
一股源于血脈的悸動,隨那四個字蘇醒。怪物暴怒!骨剪撕裂空氣,帶著尖嘯,
狠狠劈在光盾邊緣!鏘?。。【揄懻鸲?!光盾劇顫!被劈中處光芒驟暗,
一道蛛網裂痕赫然出現!錢小滿渾身發麻,胸口燙得窒息。撐不??!跑!他用盡吃奶的勁,
在污水里狂奔,撲向巷口的小電驢。身后,咆哮和骨剪劈砍聲,是催命符。鑰匙抖得像癲癇。
插了幾次才捅進鎖孔,猛擰電門!破車嘶啞呻吟,輪子在濕滑地面空轉?!白甙?!
”錢小滿嘶吼,油門擰到底。車輪終于扒住地,猛地前躥!
他下意識回頭——巨大骨剪帶著千鈞之力,轟然劈落!光盾如琉璃,砰然爆碎!
光屑被暴雨吞沒。怪物那沒臉的“頭”,轉向他逃離的方向。握著骨瓶的手臂,
再次抬起……錢小滿魂飛魄散,伏低身體,把電驢擰成一道亡命流光,沖進城市模糊的雨幕。
2.冰冷的耳光小電驢,像受驚的耗子,在雨幕里亂竄。錢小滿渾身濕透,凍得牙齒打架。
胸口,八卦鏡殘留的微弱暖意,是唯一的浮木。恐懼沒散,反而像毒液滲透。
怪物、綠雨、光盾上“利在天下”四個字……在腦子里攪成漿糊。他不知道自己,
怎么騎到這里的,全靠本能。刺耳的剎車聲!尖銳得刺破耳膜。驚醒。市博物館。
燈火通明的臺階,巨大的玻璃幕墻,像雨夜里溫暖的安全島。他滾下電驢,鑰匙都忘了拔,
踉蹌沖上臺階,撞進門廳屋檐下。干燥空氣涌入,驅散酸臭。背靠冰涼大理石墻,大口喘氣,
壓下狂跳的心臟。安全了……燈亮,有人……抬頭,望向玻璃內溫暖的大廳。目光,
猛地定格。玻璃后面,正對入口,獨立展柜,射燈籠罩。里面躺著一件東西。形狀奇特,
像片不規則的沉重瓦片。沉黯鐵黑色表面,刻滿密密麻麻的鎏金小字!燈光下,
金字仿佛在流動,跨越千年。展柜下方銅牌,
晰:唐昭宗賜吳越王錢镠金書鐵券(復制品) 實物藏于中國國家博物館——錢氏家訓之源,
“利在天下”精神之證。錢小滿,如遭雷擊,僵在原地!雨水順著頭發、臉、衣服往下滴,
在光潔地板上,洇開污濁水漬。他像條擱淺的臟魚。隔著冰冷玻璃,隔著千年塵埃,
鐵券上流淌的金字,與救他命的光盾上那四個字——“利在天下”——嚴絲合縫地重合!
嗡……胸口那破銅鏡,緊貼皮膚,再次傳來清晰的溫熱搏動。像顆沉睡千年的心臟,被喚醒,
撞擊他冰冷的胸膛。玻璃內外,兩個身影對峙。千年榮光的冰冷信物。雨夜奔逃的狼狽后人。
雨珠滑落玻璃,模糊了界限,模糊了時光。錢小滿顫抖抬手,指尖隔空點向那鐵券……“喂!
干什么的?!”厲喝如鞭!錢小滿觸電般縮手,倉惶回頭。筆挺保安制服,中年男人,
皺著眉,一臉嫌惡快步走來。目光像探照燈,上下掃視錢小滿濕透、骯臟、滴水的狼狽樣,
最后落在他腳下那灘污漬上?!安┪镳^門口,不準亂停車!看看你這弄的!”保安手指,
毫不客氣地戳向門外泥猴般的小電驢。“還有你,濕成這樣往里靠?弄臟地面你賠?趕緊滾!
別礙眼!”冰冷的呵斥,嫌惡的眼神,像記耳光,狠狠抽在錢小滿臉上。巷子里瀕死的恐懼,
和眼前赤裸裸的輕視,交織成網。他張嘴,想解釋怪物,想說不是故意,
想指鐵券……喉嚨堵死。在保安不耐煩的驅趕,和周圍嫌棄的目光中,
他感到比酸雨更冷的寒意——屬于“錢小滿”這個外賣員的卑微。他深深看了一眼玻璃后,
沉默的金字——“利在天下”。烙印眼底。猛地低頭,像逃跑,不敢看任何人,
拖著濕冷身體,踉蹌沖回冰冷狂暴的雨幕。雨水再次吞沒他。撲到電驢旁,手抖得更兇。
怪物、呵斥、胸口的搏動……撕扯神經。不能回發霉的出租屋!他需要證明!證明自己活著!
證明不是幻覺!哆嗦掏出手機,屏幕濕滑,解鎖幾次才成功。點開通訊錄,手指懸停,
用力按下——二叔錢偉。漫長忙音。每一聲都敲在心弦上。就在絕望時,通了?!拔??小滿?
”二叔聲音沙啞,帶著被打擾的不爽?!按蟀胍瓜麓笥?,發什么瘋?”“二…二叔!
”錢小滿聲音,抖成篩子,牙齒打架?!拔摇易补砹耍钤锵镒樱」治铮∷臈l胳膊!
拿白瓶子潑綠水!腐蝕!差點弄死我!”電話那頭沉默幾秒,嗤笑:“淋雨燒壞腦子了?
四條胳膊?潑綠水?科幻片看多了吧?”“是真的!”錢小滿急吼,帶哭腔。
“是奶奶給的八卦鏡!它…它發光了!變成盾!有字!‘利在天下’!它救了我!
”“八卦鏡?!”錢偉聲音,陡然變調,驚疑,急促?!澳卿P疙瘩?發光?弄出字?
‘利在天下’?”“對對對!二叔,那東西……”“閉嘴!”錢偉厲聲打斷,
前所未有地嚴厲,甚至有一絲驚惶。“小滿!聽著!忘了今晚的事!一個字也別說!
那破鏡子就是個老物件,屁用沒有!光?字?都是你眼花淋雨看錯了!聽見沒有?!滾回去!
洗澡!睡覺!天亮了屁事沒有!”“可是……”“沒什么可是!”錢偉斬釘截鐵,命令口吻。
“記?。⊥怂?!嫌晦氣就扔了!別琢磨!別跟任何人提!聽見沒?!”不等錢小滿再開口,
忙音響起。嘟…嘟…嘟…冰冷忙音刺耳。錢小滿握緊手機,僵立暴雨中,渾身冰冷。
二叔反常的、帶著恐懼的警告,比怪物嘶吼更讓他心寒。八卦鏡……絕不簡單!
二叔知道什么?為什么讓忘?讓扔掉?手下意識捂住胸口銅鏡。冰涼金屬下,那絲溫熱,
此刻像燒紅的炭,燙手。不能扔!3.銹鏡下的金痕雨水,還在敲打出租屋的鐵皮屋頂。
錢小滿像塊濕抹布,癱在吱呀作響的行軍床上。十平米隔斷,霉味混著泡面味。
昏黃燈泡有氣無力。脫掉濕透的工裝和T恤。胸口皮膚上,印著個淡淡的微紅八卦印,
和銅鏡一模一樣。他小心解下脖子上的銅鏡。銅鏡躺掌心,沉甸甸,帶體溫。
厚厚綠銹深褐污垢,蓋住紋路,邊緣粗糙。鏡面模糊,影子都照不出。怎么看,都是破爛。
可這破爛,幾小時前,擋住了要命的酸雨。錢小滿死死盯著它。二叔錢偉,恐慌的警告,
在耳邊炸:“忘了它!……扔了!”反常的態度,像根刺。擰開最便宜的白酒,灌了一大口。
辣!燒喉嚨,燒胃,驅散點寒意,麻痹混亂的神經?!澳棠獭彼S洃浝?,
干瘦佝僂的老人,渾濁眼睛在死前異常亮,枯手死死攥著這鏡子,
塞給他:“小滿……拿著……老祖宗的東西……護身……護身……”那時他只當糊涂話,
隨手丟抽屜。整理遺物才翻出,當念想掛上。
老祖宗……吳越王錢镠……丹書鐵券……“利在天下”……博物館鐵券影像,
和胸口光盾上四個字,在酒意中重疊。
一個瘋狂念頭冒出:難道奶奶說的“老祖宗”是……那位?他被自己嚇一跳,又灌口酒。
不可能!太扯!他家往上三代,都是泥腿子!和無錫錢氏?云泥之別!他叫錢小滿,
天下姓錢的多了!手機屏幕突然亮。外賣平臺扣款通知:【叮!
超時訂單扣款:-58.00元。當前余額:23.15元。請及時充值。
】冰冷的數字像耳光。怪物?光盾?千年世家?在明天的房租飯錢面前,屁都不是!
他煩躁地把銅鏡,丟在薄床墊上,悶響。鏡背厚銹,在昏光下更丑。“護身?”錢小滿自嘲。
“護個屁。能護著我不罰款、不差評、不被房東踹出門,我磕頭!”頹然倒下,床板呻吟。
疲憊如潮水。巷子驚魂、二叔警告、刺眼余額……壓力山大。閉眼,只想睡死過去。
意識模糊,墜向黑暗邊緣——嗡……一聲極輕微的低鳴,從床墊傳來。錢小滿猛地睜眼!
睡意全無!屏息側耳。嗡……又一聲!更清晰!源頭:床墊上,那枚八卦鏡!心臟狂跳!
撐起身,湊近?;韫庀?,銅鏡死物般。凝神細看,耳朵貼近……嗡鳴似乎沒了。幻覺?酒勁?
他盯著銅鏡,鬼使神差伸出手指,指腹輕輕拂過鏡背厚厚的、凹凸的綠銹。
指尖觸碰剎那——嗤!一點微弱到極致的暗金光,如同湮滅前的火星,
在觸碰點極其短暫地閃了一下!快如錯覺!錢小滿觸電般縮手!心臟堵嗓子眼!不是錯覺!
死死盯住那處深綠。深吸氣,再次伸手,帶著敬畏和忐忑,更用力摩擦那銹跡。沒光。
換旁邊一處摩擦,沒光。錯覺?不甘心!手指在鏡背粗糙表面,反復用力摩擦。
銹粒刺痛指腹。指尖劃過靠近邊緣一處,特別厚實的銹垢時——嗤!又一點微弱暗金光,
如深埋螢火,短暫迸現!看清了!位置!就是這里!他集中精神,指甲小心翼翼摳刮,
那一小塊厚銹。指甲縫塞滿綠粉。專注,呼吸放輕,額頭冒汗。銹垢剝離,
一點細微的、不同于銅綠的暗金色澤,在昏光下隱約顯露。不是銅色!
是……被掩埋的、細若發絲的線條!心跳如擂鼓!顧不上指甲疼,更小心刮擦。銹屑落下,
暗金線條清晰、延伸……一小塊區域清理出來。顯露的,不是完整字,
而是一個極其古老、筆畫繁復的篆體字……殘角!暗金線條深嵌銅質,古樸神秘!雖只殘角,
但那古老氣息和磅礴力量感,讓錢小滿瞬間想起博物館鐵券的金字,
更想起光盾上救命的古篆!同源!絕對同源!這破銅鏡,真有秘密!和丹書鐵券,
和無錫錢氏,和“利在天下”,有聯系!
“奶奶……您到底給了我什么……”錢小滿看著指尖綠銹,和那點暗金殘跡,喃喃自語,
眼中震驚迷茫。二叔的警告回響,更像在提醒他,這銅鏡背后,是個他扛不起的巨渦。
4.廢墟血案與追兇杭城的雨,天亮時總算停了。天灰白,空氣濕冷帶鐵銹味。
錢小滿只睡三小時,眼充血,頭痛欲裂。那枚清出暗金殘跡的八卦鏡,緊貼胸口皮膚,
冰涼下隱有微弱熱力搏動,像復蘇的心臟。賬戶里刺眼的 23.15,是懸頂之劍。
房租、飯錢、電費……現實比怪物更兇。必須接單!跑起來!胡亂塞幾口冷饅頭,灌涼水,
套上潮工裝,騎上泥猴電驢,扎進清晨車流。陽光穿云,斑駁濕路,錢小滿感覺不到暖。
胸口銅鏡的微弱搏動,像警鈴。手機提示音瘋響,雨后訂單積壓。麻木接單,
目的地散落全城。每次拐進陌生巷口,靠近陰暗角落,神經繃緊,手按胸口。上午平靜。
送咖啡、送日用品。等餐間隙。
忍不住拿手機搜“錢镠”、“丹書鐵券”、“無錫錢氏家訓”。
屏幕上簪纓世胄、書香門第的記載,像細刺,扎進他貧瘠的現實。“喂!看屁呢!我的飯!
”睡衣男,不耐煩敲他后備箱。錢小滿猛回神,手忙腳亂遞餐:“對…對不起!您的餐!
用餐愉快!”男人嘟囔“磨嘰”,砰地關門。錢小滿看著鐵門,又看手機屏幕上的世家輝煌,
巨大荒謬無力感涌上。用力甩頭。他只是個送外賣的,錢小滿,明天飯錢都沒著落。
臨近中午,新單。目的地:城南老工業區邊緣,廢棄倉庫改建物流點后面。地圖路線,
穿過一片待拆遷老區。紅磚房門窗緊閉,枯藤爬墻,碎玻璃垃圾遍地,衰敗荒涼。
陽光被殘樓切割,巷子昏暗。錢小滿心里咯噔。太像“狀元里”了。拒單?罰不起。
胸口銅鏡搏動感,清晰一絲。媽的!光天化日!能有什么事!心一橫,擰電門。破車嗚咽,
扎進彌漫塵土鐵銹味的陰影里。巷窄,兩邊剝皮紅磚矮墻。輪碾水坑,濺濁水。靜得可怕,
只有電機嗡鳴和他粗重呼吸。警惕張望,寒毛倒豎。突然!
滋啦——嘎吱——熟悉的、牙酸金屬刮擦聲,毫無預兆從前方,
案堆廢木箱油桶的岔路陰影里傳來!比昨晚更刺耳!更近!錢小滿全身血瞬間凍結!
心臟被冰手狠攥!是它!猛捏死剎!電驢輪胎尖叫打滑,歪斜停下。前方陰影劇烈蠕動!
墨綠色的、龐大的怪誕身軀,帶著沉重壓迫感,緩緩從廢棄物山后轉出!四條粗臂!
一條握慘白骨瓶!一條舉巨大猙獰骨剪!寒光閃爍!沒臉的頭顱,朝他方向微轉!嗡!
胸口八卦鏡瞬間爆燙!比昨晚更甚!要燒穿皮肉!微弱金光,試圖從他緊捂的指縫透出!
怪物被金光驚動,發出低沉金屬咆哮。邁步!污水飛濺!朝他踏來!跑!念頭如電!
錢小滿全力擰電門!破車嘶鳴顫抖,猛地倒躥!千鈞一發——“嗚——嗚——嗚——!
”刺耳警笛,撕裂長空!由遠及近!天籟!不止一輛!追擊的怪物動作驟停!
沒臉的頭“聽”向警笛方向。龐大身軀,停頓不足一秒,四臂煩躁揮舞,猛地轉身!
撞開廢棄木板鐵皮,轟隆巨響,消失在岔路后,堆滿大型機械殘骸的廢墟深處!
錢小滿驚魂未定,心臟狂跳堵嗓子眼。死捏剎車停住,大口喘氣,冷汗透衣。胸口灼熱,
迅速消退,金光隱沒。幾輛警車,閃著紅藍燈,沖進拆遷區,尖叫剎車。車門開,
警察持械沖出,神色凝重,朝錢小滿這邊,快步跑來。“干什么的?!怎么回事?!
”為首警察目光如鷹,掃過錢小滿和泥猴電驢,又警惕看前方死寂廢墟。
“我…送外賣…”錢小滿聲音發顫,臉白如紙,指向廢墟?!皠偛拧沁叀治铮∷臈l胳膊!
綠皮!拿白瓶子……”“怪物?”警察皺眉,上下打量他,滿眼不信任。另幾個警察已散開,
小心搜索廢墟?!皩Γ」治?!很大!瓶子潑綠水……”錢小滿急切,語無倫次?!靶辛?!
”警察不耐打斷,當他嚇傻了。“這片有流竄盜竊犯,專偷工地電纜廢鐵,下手狠。
群眾報警有動靜?!蹦抗饴溴X小滿胸前——因驚恐捂胸動作,濕透工裝緊貼,
顯出里面圓形輪廓。“你胸口掛的什么?”審視目光。錢小滿心一緊!八卦鏡!
下意識后退捂緊:“沒…沒什么!護身符!老人給的!”警察狐疑盯他捂胸的手,
又看他慘白驚惶樣,最終揮手:“這危險,趕緊走!別礙事!”錢小滿如蒙大赦,
慌忙騎車逃離這片死亡陰影。身后,警察謹慎的呼喝,在廢墟回蕩。匯入主路車流,
喧囂包圍,才覺活過來。冷汗風干,發冷。警察的話盤旋:盜竊犯?偷電纜?下手狠?
真是盜竊犯?那四條胳膊、墨綠皮膚、骨瓶骨剪……絕非人類!二叔警告轟鳴:“忘了它!
……扔了它!”怪物再現,警察盤問……巨大冰冷恐懼攫住他。這銅鏡是災星!
下次沒警笛救命了!念頭瘋長:扔掉!現在!扔下水道!扔河里!徹底擺脫!猛停路邊,
顫抖手伸向脖子,抓住掛繩,用力扯——叮咚!手機推送本地新聞快訊標題:【突發!
城南老工業區待拆遷區現惡性兇案!三男慘死!死狀離奇!警方封鎖!】新聞下,
模糊馬賽克現場遠景圖。錢小滿瞳孔驟縮!警戒線圍著的,正是怪物消失的機械殘骸廢墟!
圖片角落,一片掀開的扭曲鐵皮下,
約露出刺眼的、令人作嘔的暗紅……5.家訓里的“鑰匙”錢小滿手指死死摳著冰冷的掛繩,
指節慘白。新聞標題像血淋淋的烙鐵:“惡性兇案”、“死狀離奇”、“三男慘死”!
圖片角落,那片模糊暗紅,和昨晚綠雨、怪物骨剪重疊,在腦中炸開猩紅!扔掉?
扔掉這招災的八卦鏡?念頭,從未如此強烈。他只是個掙扎求生的外賣員,
憑什么卷入這恐怖?二叔是對的!留著它,下次橫尸街頭的,就是自己!扯斷!現在!
扔臭水溝!一了百了!用盡全力,指甲深掐繩結——嗡!即將扯斷瞬間,胸口八卦鏡猛震!
一股遠超以往的灼熱,如微弱電流,穿透皮膚直抵心臟!同時,腦海“炸”開一個聲音!
蒼老,干澀,濃重鄉音,斷斷續續,
晰:“……小滿……別扔……那是……鑰匙……是……‘利在天下’的……鑰匙……”奶奶!
錢小滿渾身劇震!觸電般松手捂胸!那聲音……奶奶臨終的聲音!在腦子里說話?!
“奶…奶奶?”他失聲喊出,引得路人側目。腦海聲音消失。胸口灼熱平復,只剩銅鏡冰涼。
鑰匙?“利在天下”的鑰匙?冷汗滑落鬢角。幻覺?奶奶的亡魂警示?
那清出暗金古篆殘角的八卦鏡,真不只是護身符?它和“利在天下”光盾,和錢家千年家訓,
有更深聯系?鑰匙?開什么的鑰匙?巨大困惑和血脈悸動,壓下扔掉沖動。
失魂落魄騎上電驢,像提線木偶,渾噩將手里外賣送到——一個老舊社區活動中心。
不記得怎么交接的。
腦子里全是奶奶聲音、怪物墨影、新聞馬賽克、那四個字——“利在天下”?!鞍?,小伙子!
錢小滿是吧?”戴老花鏡、頭發花白的老太太,門口叫住他,拿著簽收單,笑瞇瞇看工牌。
“啊?是…是我?!卞X小滿茫然?!芭?,沒事。”老太太擺手,眼神慈和?!翱茨隳樕?,
淋雨著涼了?注意身體?!鳖D了頓,閑聊?!板X小滿…名字實在。姓錢好啊,杭城老根兒,
往上數,說不定連著那位‘海龍王’呢!”“海龍王?”錢小滿心頭猛跳?!班?,
吳越王錢镠啊!”老太太笑。“保境安民,修海塘,讓江南成魚米鄉,
老百姓叫他‘海龍王’!大恩人!喏?!彼概赃呉粭l干凈栽香樟的小路。
“這條‘婆留巷’。傳說錢王爺小時,差點被爹扔了,是他阿婆舍不得撿回來養大,
小名‘婆留’!這巷名,念阿婆恩情呢!”婆留……錢镠……阿婆……錢小滿如遭重擊!
奶奶臨終塞鏡子的眼神,
念叨的“老祖宗”、“護身”……腦海里的“鑰匙”……一條模糊驚心的線,艱難串聯!
老太太看他發愣,以為累:“快回去歇著吧,別太拼。”錢小滿,魂不守舍應聲,騎車離開。
沒回冰冷出租屋,鬼使神差,調頭騎向城鄉結合部——奶奶住了一輩子的破敗老屋。那里,
或許藏著鏡子、“婆留”、“利在天下”的線索。老屋在待拆村,低矮土墻,木門漆斑駁。
從門框縫摸出備用鑰匙,打開生銹鎖。濃郁塵土霉味,混淡淡草藥香——奶奶的味道。
屋里昏暗,舊木床,掉漆矮柜,墻角蒙塵農具。目標明確——奶奶鎖著的老式樟木箱。
鑰匙在奶奶枕頭芯里,他知道。打開沉重箱蓋,更濃陳年味。幾件發白舊衣,最底下,
壓著藍印花布小包袱。心跳加速。小心解開。沒有金銀。
幾件舊物:一本紙黃發脆、毛筆工整謄寫的薄冊子,
封皮《錢氏家訓摘要》;幾張卷邊泛黃老照片,長衫粗布先人;一枚小紅繩系著的銅錢,
“開元通寶”模糊。目光,鎖死那本《錢氏家訓摘要》。屏息,輕翻脆弱黃紙。蠅頭小楷,
歲月風霜。前面勸學勤儉孝悌。翻到中間靠后,一行被毛筆特意圈點、墨跡深重的字,
猛地撞入眼簾:“吾祖婆留公,蒙唐皇賜券,金書鐵契,誓曰:‘利在天下’。此四字,
非僅家訓,實乃吾族血脈承負之鑰,通幽冥,鎮不祥,護持后人于危厄。
凡持信物而感召其力者,當知其重,慎用之,莫墜吾祖威德?!崩谔煜?!血脈承負之鑰!
通幽冥,鎮不祥!錢小滿呼吸驟停!血涌頭頂!死死盯住那幾行字!每個字都像燒紅的釘,
鑿進認知!奶奶塞的八卦鏡,就是“信物”!昨晚救命的“利在天下”光盾,
就是這“血脈承負之鑰”的力量!它關聯“通幽冥,鎮不祥”的沉重責任!
信物……鑰匙……怪物……血案……奶奶臨終聲音,
在耳邊回響:“……那是……鑰匙……是‘利在天下’的……鑰匙……”寒意腳底沖頂,
隨即被恐懼、茫然、宿命感的沉重取代。低頭,看靜靜躺在藍印花布上的銹八卦鏡。此刻,
這破爛,重如千鈞,連接著他無法理解、無法逃避的古老兇險世界。窗外,天色又陰。
風穿破窗欞,嗚咽作響。6.博物館的夜班與墨綠兇影手機屏幕的冷光,刺破老屋昏暗。
新訂單:市博物館夜間特展籌備處。備貨:10人份咖啡簡餐。送達時間:21:00前。
超時罰金:80元。錢小滿盯著“市博物館”四個字,心臟像被冰手攥了一下。幾個小時前,
保安嫌惡的呵斥,和那冰冷玻璃后的丹書鐵券,歷歷在目。胸口銅鏡貼著皮膚,
那微弱的搏動感,似乎清晰了一絲,像無聲的催促。去?不去?賬戶里,那點可憐的余額,
在尖叫。80塊罰金?要命!“媽的!”他低罵一聲,手指用力戳在“確認接單”上。不去?
等著餓死?怪物?警察?去他媽的!先活過今晚再說!夜色濃重。博物館宏偉的輪廓,
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肅穆。與白天不同,側翼的“特展籌備處”入口亮著燈,
門口停著幾輛工程車。錢小滿停好小電驢,深吸一口氣,拎起沉重的保溫箱,
低頭快步走向燈光處,盡量不去看主館那巨大的玻璃幕墻?!八屯赓u的?這邊!
”一個穿著臟兮兮工裝、戴著安全帽的壯漢,在門口招手,語氣粗聲粗氣?!皠幼骺禳c!
都等著呢!放那邊桌上!”籌備處里,燈火通明,像個大工地。
各種木箱、泡沫板、腳手架堆得亂七八糟,空氣中,彌漫著油漆和灰塵的味道。
七八個同樣穿著工裝的男人,圍在一張臨時搭起的折疊桌旁,狼吞虎咽地扒拉著盒飯,
沒人抬頭看他一眼。錢小滿放下保溫箱,松了口氣。還好,不是主館?!板X小滿?
”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錢小滿一激靈,抬頭。
是個穿著深藍色博物館保潔制服的老頭。頭發花白,背有點駝,手里拿著拖把,
正看著他工牌上的名字。老頭眼神渾濁,但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
又飛快地掃過他胸口——那里,工裝外套下,隱約有個圓形的凸起?!笆恰俏?。
”錢小滿下意識側了側身,想擋住胸口。老頭沒再追問名字,反而低聲嘟囔了一句,
聲音輕得像嘆息:“姓錢啊……這地方,晚上不太平。送完就趕緊走,別瞎看,別瞎晃。
”他說完,也不看錢小滿反應,拖著拖把,
慢吞吞地往旁邊一條通往主館方向的、光線昏暗的走廊走去。錢小滿心里咯噔一下。不太平?
這老頭……什么意思?他忍不住順著老頭離開的方向望去。那條走廊盡頭,
似乎通向主館夜間值班區,更深處,就是那個陳列著丹書鐵券復制品的展廳方向。幽深,
安靜。“喂!愣著干啥?單子簽了趕緊走!別耽誤我們干活!”工頭不耐煩地吼了一嗓子,
把簽收單拍在桌上。錢小滿慌忙簽字,抓起手機,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燈火通明,
卻讓他莫名心慌的地方??缟闲‰婓H,擰動電門,冷風一吹,才感覺背后有點濕冷。
那老頭的話,像根刺,扎在心里。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博物館龐大的黑影。
就在這一瞥間——滋啦——嘎吱——那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刮擦聲!清晰!刺耳!
竟然是從博物館主體建筑的側面陰影里傳來!方向……正是主館陳列廳附近!
錢小滿全身血液,瞬間涌向頭頂!心臟像被重錘砸中!是它!它怎么會在這里?!
難道……是沖著那鐵券復制品來的?!嗡!胸口的八卦鏡,猛地爆發出強烈的灼熱!
比白天在廢墟時更甚!一股難以抑制的金光,瞬間透出工裝,在昏暗路燈下,
映出一小片朦朧光暈!幾乎同時!“啊——?。?!”一聲凄厲到變調的慘叫,
猛地從博物館內部深處傳來!劃破寂靜的夜空!那聲音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恐懼和劇痛!
是那個老頭的聲音!錢小滿魂飛魄散!他猛地捏緊剎車,小電驢發出刺耳的尖叫!跑!
必須跑!老頭警告過他!別管閑事!可那聲慘叫,像鉤子,死死鉤住了他的腳!
胸口八卦鏡滾燙,金光不受控制地跳動?!袄谔煜隆彼膫€字在腦海中轟然作響!
血脈承負之鑰!通幽冥,鎮不祥!護持后人……那老頭,是不是也是“后人”?!“操!
”錢小滿眼睛瞬間紅了!不知是恐懼,還是被那血脈里的東西,燒的!他猛地調轉車頭,
不是逃跑,而是朝著博物館側翼一個不起眼的、半開的消防通道鐵門沖去!
那是他白天送餐時,無意中瞥見的!“喂!干什么的!”遠處,
傳來保安的厲喝和奔跑的腳步聲。錢小滿充耳不聞!他像瘋了一樣沖進消防通道!
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緊急出口標志,散發著幽幽綠光。他跌跌撞撞往上跑,
胸口金光成了唯一的光源,照亮腳下冰冷的金屬樓梯。那金屬刮擦聲,
和老頭斷續的、越來越微弱的慘嚎,從樓上傳來,越來越清晰!心臟狂跳得幾乎要炸開!
恐懼和一種莫名的、被驅使的憤怒,在體內沖撞!他沖上二樓,
一把推開沉重的防火門——眼前是主館空曠的夜間走廊。應急燈提供著慘淡的光源。
走廊盡頭,就是那個獨立的展廳!滋啦——嘎吱——聲音就在展廳門口!
錢小滿貼著冰冷的墻壁,屏住呼吸,一點點挪過去。胸口金光,被他死死捂住,
只從指縫漏出微芒。展廳巨大的玻璃門虛掩著。透過門縫,
他看到了一幕讓他血液凍結的景象!那個穿保潔制服的老頭,癱倒在展廳中央的地板上,
身體不自然地扭曲著。而那個墨綠色的、四條手臂的龐大怪物,正背對著門口!
它一條手臂握著慘白骨瓶,瓶口傾斜,濃稠的暗綠色酸液,正朝著展柜的方向——嘩啦——!
不是玻璃破碎聲!是酸液,潑灑在特制防彈玻璃展柜上的刺耳腐蝕聲!白煙瞬間蒸騰彌漫!
堅固的展柜玻璃,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腐蝕出蛛網般的裂痕!
展柜內,那枚沉黯的丹書鐵券復制品,在射燈下依舊沉默,流淌的金字,在白煙后若隱若現!
“不……那是……老祖宗的……”地上,老頭發出微弱嘶啞的呻吟,掙扎著想爬起來。
怪物似乎被這聲音激怒,猛地回頭!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孔“看”向門口!
它另一條手臂的巨大骨剪高高揚起,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就要朝著地上的老頭狠狠劈下!
錢小滿腦子“嗡”的一聲!什么恐懼,什么逃跑,全炸飛了!“住手?。。?/p>
”一聲野獸般的咆哮,從他喉嚨里迸發!他完全忘了隱藏,身體像炮彈一樣,撞開展廳大門,
沖了進去!在沖進去的瞬間,他下意識地、用盡全力,將胸口那滾燙的八卦鏡,
朝著怪物狠狠按了出去!金光瞬間大盛!7.金光與追捕錢小滿的咆哮和撞門聲,
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怪物劈向老頭的骨剪,猛地頓在半空!那顆沒有五官的頭顱,
瞬間轉向門口!墨綠皮膚,在應急燈下,泛著油膩的光,四條手臂危險地張開,
像一頭被激怒的史前兇獸!錢小滿根本來不及思考!身體被一股巨大的恐懼,
和莫名的憤怒驅使著前沖!
就在他按著胸口八卦鏡、將它狠狠“推”向怪物的剎那——嗡——!??!
一聲低沉渾厚、仿佛來自遠古洪鐘的震鳴,以八卦鏡為中心轟然爆發!比在狀元里巷那次,
更猛烈!更恢弘!刺目的金色光芒,不再是凝聚的光盾,而是如同爆炸的沖擊波,
瞬間呈扇形向前方猛烈擴散!金光所過之處,空氣仿佛都發生了扭曲!光芒的核心處,
“利在天下”四個巨大的古篆字跡,如同烙鐵般清晰浮現,帶著煌煌威壓,照亮了整個展廳!
金光狠狠撞在怪物龐大的身軀上!“吼——?。?!
”怪物發出一聲痛苦而暴怒的、混合著金屬撕裂與野獸咆哮的嘶吼!龐大的身軀,
竟被那無形的金光沖擊波,推得一個趔趄,向后踉蹌了好幾步!它揮舞著四條手臂,
墨綠色的皮膚,在金光照耀下滋滋作響,冒出縷縷詭異的黑煙!那條握著骨瓶的手臂,
更是劇烈顫抖,瓶口殘余的酸液,灑落在地板上,腐蝕出刺鼻的白煙和坑洞!地上的老頭,
被這突如其來的金光和巨響,震得暫時清醒了一瞬。渾濁的眼睛瞪得極大,
難以置信地看著渾身沐浴在金光邊緣、如同神兵天降的錢小滿,
嘴唇哆嗦著:“信…信物……是…真的……”金光爆發的快,消退的也快。如同潮水般回縮,
瞬間斂入錢小滿胸口的八卦鏡中。展廳內,恢復了應急燈的慘淡,
只剩下彌漫的酸霧、被腐蝕得搖搖欲墜的展柜玻璃,以及被灼傷后更加狂暴的怪物!
錢小滿渾身脫力,剛才那一下,仿佛抽干了他所有力氣,雙腿發軟,差點跪倒在地。
八卦鏡緊貼胸口,依舊滾燙,但那搏動感,卻虛弱了許多。怪物穩住了身形,
被金光灼傷的地方,冒著黑煙。它那顆沒有五官的頭顱,死死“盯”著錢小滿,
發出低沉而充滿殺意的咆哮。它放棄了地上的老頭,四條手臂同時指向錢小滿,
巨大的骨剪和骨瓶,散發著致命的寒光!跑!錢小滿腦子里,只剩下這個字!
他轉身就想沖出展廳!“站??!不許動!舉起手來!”尖銳的呵斥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在門口響起!幾個穿著保安制服的人,氣喘吁吁地沖到了展廳門口,手電筒的強光柱,
的老頭、還有……那個站在展廳中央、渾身濕冷狼狽、胸口似乎還殘留著一絲微光的錢小滿!
“怪物!有怪物!”錢小滿指著墨綠色的四臂怪物,嘶聲大喊。
強光手電掃過錢小滿指向的地方。空空如也。只有應急燈下慘淡的光影,和被腐蝕的痕跡。
怪物消失了!像融入陰影的鬼魅!“怪物?”為首的保安隊長,是個國字臉中年男人,
眼神銳利如刀,臉上寫滿了不信任和憤怒。他用手電筒,狠狠照著錢小滿的臉。
“我看你他媽,就是那個怪物!說!你干了什么?!孫大爺怎么回事?!展柜怎么回事?!
”“不是我!是它!四條胳膊!綠色的!拿著瓶子潑酸水!它要毀了那鐵券!
”錢小滿急得語無倫次,指著展柜方向?!胺牌?!”一個年輕保安忍不住罵道。
“我們聽到動靜跑上來,就看見你沖進來!然后金光一閃!孫大爺就躺那兒了!展柜也毀了!
你還敢狡辯?那金光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胸口藏了什么?!”保安隊長的目光,如探照燈般,
掃向錢小滿緊捂的胸口:“把他給我按??!搜!”兩個身材高大的保安,立刻撲了上來,
一左一右死死扭住錢小滿的胳膊!巨大的力量,讓他根本無法掙脫!“放開我!真有怪物!
它跑了!”錢小滿奮力掙扎,像條離水的魚。屈辱、憤怒、恐懼交織!為什么沒人信他?!
保安隊長親自上手,粗暴地扯開,錢小滿濕冷的工裝外套拉鏈!里面,
只有一件洗得發白的舊T恤。胸口位置,那枚銹跡斑斑的八卦鏡,用一根普通的紅繩掛著,
暴露在手電筒強光下?!斑@是什么?!”保安隊長一把抓住八卦鏡,用力一扯!
紅繩應聲而斷!錢小滿感覺心口猛地一空!仿佛最重要的東西,被奪走了!
他目眥欲裂:“還給我!那是我奶奶的!”保安隊長捏著那枚冰冷的、毫不起眼的破銅鏡,
翻來覆去地看,除了銹還是銹,連剛才那絲微弱的光都沒了?!熬瓦@破玩意兒?能發光?
能弄出那么大動靜?”他臉上鄙夷更甚。“我看你,是嗑藥磕瘋了吧!破壞文物!
襲擊工作人員!給我帶走!報警!”“隊長!孫大爺還有氣!
”另一個保安蹲在老頭身邊喊道。保安隊長看了一眼昏迷的老頭,
又狠狠瞪向被死死按住的、拼命掙扎卻徒勞無功的錢小滿,像看一堆垃圾:“小子!
你攤上大事了!等著坐牢吧!”冰冷的保安值班室里,錢小滿被反銬在暖氣管上,蹲在墻角。
臉頰在剛才的掙扎中,被保安的肘部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工裝外套被扒掉扔在一邊,
只剩單薄的T恤,凍得他瑟瑟發抖。八卦鏡被保安隊長,像扔垃圾一樣丟在桌子上。
屈辱像毒蛇啃噬心臟。為什么?為什么總是他?送個外賣差點被怪物弄死,
想救人被當成兇手!胸口空蕩蕩,
奶奶留下的鏡子被奪走……一股巨大的悲憤和無力感幾乎要將他淹沒。門外,
傳來保安隊長打電話報警的聲音,清晰地鉆進他耳朵:“……對!市博物館!
有人惡意破壞文物!還打傷了我們一個老員工!人贓并獲!……那小子邪門,
搞出金光閃閃的鬼把戲,還說什么四條胳膊的怪物……我看是吸high了產生幻覺!
……好!我們控制住他了!你們快點來!”錢小滿死死咬住嘴唇,嘗到了鐵銹般的血腥味。
人贓并獲?怪物?幻覺?他看著桌子上,那枚靜靜躺著的、被當成垃圾的八卦鏡,
一股強烈的沖動涌上來——沖出去!搶回來!跑!可手被銬著。絕望。就在這時,
值班室虛掩的門縫外,燈光似乎暗了一下。一股極其微弱、冰冷而熟悉的腥臭氣息,
若有若無地飄了進來。錢小滿渾身一僵!汗毛瞬間倒豎!是它!那怪物沒走!它還在附近!
幾乎同時!值班室的燈管,發出“滋滋”的電流聲,猛地閃爍了幾下!
滋啦——嘎吱——那令人骨髓發冷的金屬刮擦聲,如同貼著門板響起!清晰!近在咫尺!
錢小滿的心臟,驟然停跳!巨大的恐懼瞬間攥緊了他!它來了!它來拿回鏡子?
還是……來滅口?!“什么聲音?”門外,保安隊長疑惑地問了一句。沒人回答。
腳步聲似乎朝門口靠近。來不及了!錢小滿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猛地用肩膀狠狠撞向旁邊的桌子!嘩啦!桌子被撞歪!
上面堆放的雜物、文件夾、還有那枚八卦鏡,稀里嘩啦掉了一地!
八卦鏡正巧滾落在錢小滿被反銬的手邊!“你他媽干什么!”保安隊長憤怒地推門進來!
就在他推門的剎那——一股濃稠的、暗綠色的液體,如同毒蛇吐信,
猛地從門縫上方飆射而入!目標,正是彎腰想去撿地上文件的保安隊長后心!“小心!
”錢小滿瞳孔驟縮,嘶聲大喊!保安隊長聽到喊聲,下意識一縮脖子!嗤——?。?!
酸液擦著他的頭皮,潑在了墻壁上!瞬間白煙彌漫!堅固的墻面,發出恐怖的腐蝕聲,
迅速變黑、剝落、塌陷出一個大洞!保安隊長驚魂未定地回頭,看著墻上恐怖的腐蝕痕跡,
臉瞬間慘白如紙!“怪…怪物!真有怪物!”年輕保安指著門縫外,一閃而過的墨綠影子,
嚇得聲音都變了調!“關門!快關門!”保安隊長魂飛魄散,連滾爬爬想去關門!晚了!
一只覆蓋著墨綠色粗糙皮膚、長著尖銳骨刺的巨大手臂,猛地從門縫外伸了進來!五指張開,
帶著毀滅性的力量,狠狠抓向地上那枚滾落的八卦鏡!錢小滿被銬著,
眼睜睜看著那恐怖的爪子,離鏡子越來越近!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不!不能讓它拿走!
8.亡命飛車與酸雨追擊墨綠色的、長滿骨刺的巨爪,撕裂空氣,帶著腥風,
狠狠抓向地上的八卦鏡!“不!”錢小滿目眥欲裂!被銬住的身體,爆發出絕望的力量,
猛地向前一撲!用肩膀狠狠撞向那只伸進來的恐怖手臂!砰!錢小滿感覺自己,
像撞上了一堵生鐵澆筑的墻!劇痛從肩膀炸開!但他這拼死一撞,也讓那巨爪的動作,
偏了一瞬!骨刺擦著八卦鏡的邊緣劃過,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刮出一溜火星!“關門!操!
”保安隊長也瘋了,顧不上害怕,和另一個保安,用盡吃奶的力氣,
死命去推那扇厚重的鐵門!鐵門撞在怪物的手臂上,發出沉悶的巨響!
怪物發出一聲吃痛的咆哮!手臂被夾住,瘋狂地掙扎扭動!骨刺刮擦著鐵門內側,
發出令人牙酸的噪音,火星四濺!“鏡子!快拿鏡子!”保安隊長臉憋得通紅,死死頂著門,
對著嚇傻的年輕保安嘶吼!年輕保安如夢初醒,連滾爬爬撲向地上的八卦鏡!就在他手指,
即將碰到那冰冷銅鏡的剎那——嗤——?。?!又一股濃稠的暗綠色酸液,如同高壓水槍,
猛地從門縫上方,被怪物力量撐開的一絲空隙中,噴射而入!精準地射向年輕保安的手!
“啊——!”凄厲的慘叫!酸液瞬間包裹了他的右手!皮肉如同蠟燭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
年輕保安慘叫著翻滾在地,劇痛讓他瞬間昏死過去!恐怖的一幕,讓保安隊長魂飛魄散!
頂門的力氣一泄!就是這一瞬!轟?。?!鐵門,被一股無可匹敵的巨力,猛地撞開!
保安隊長像個破麻袋一樣,被狠狠甩飛出去,撞在墻上,哼都沒哼一聲,就暈了過去!
墨綠色的龐大身影,帶著濃烈的腥臭和冰冷的殺意,一步踏入了狹窄的值班室!
四條手臂揮舞,狹小的空間,瞬間被死亡的陰影籠罩!它那顆沒有五官的頭顱,微微轉動,
似乎在尋找目標——地上那枚靜靜躺著的八卦鏡!錢小滿被銬在暖氣管上,
眼睜睜看著怪物踏入,看著兩個保安生死不知,
看著年輕保安那只被腐蝕得只剩白骨的手……巨大的恐懼和憤怒,像火山一樣在胸腔里爆發!
奶奶臨終的聲音、家訓上“通幽冥,
鎮不祥”的字句、胸口那空蕩蕩的感覺……所有的一切交織在一起!“我操你祖宗?。。?/p>
”一聲野獸般的咆哮!錢小滿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反銬在暖氣管上的雙手,狠狠向下一拽!
生銹的暖氣管,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連接處竟然被他這絕望的蠻力,拽得松動、變形!
咔嚓!暖氣管的連接處,裂開一道縫隙!錢小滿雙手,帶著半截斷裂的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