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被我眼中的戾氣懾住，猛地抽回手，像被燙到一樣后退一步，嘴上卻還不肯饒人，

色厲內荏地嘟囔：“反了天了！你…你等著瞧！克死男人的掃把星，帶著個早產賠錢貨，

我看你們娘倆能在這村里活過三天！餓死凍死，都是活該！” 她罵罵咧咧地轉身，

像躲避瘟疫一樣快步走出了這間彌漫著死亡和新生氣息的昏暗土屋。“砰！

”破舊的木門被她用力帶上，震落幾縷灰塵。世界驟然安靜下來，

只剩下我和臂彎里那微弱得幾乎聽不見的呼吸聲。

腹部的疼痛和失血的眩暈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來。不行，不能倒在這里。我死死咬住下唇，

直到嘗到新鮮的血腥味，劇烈的刺痛讓昏沉的意識再次凝聚。目光在昏暗的光線下急速掃視。

墻角，一堆劈好的柴火旁邊，一塊巴掌大的深色石頭半埋在灰土里，

邊緣似乎……有些銳利的棱角。就是它！求生的意志壓倒了身體的極限。我幾乎是滾下土炕，

冰冷的泥地激得我一個哆嗦。手腳并用地爬到墻角，指甲在粗糙的泥地上刮出血痕，

才勉強夠到那塊石頭。入手沉甸甸的，邊緣果然帶著天然的薄刃，雖然粗糙，但足夠鋒利。

爬回炕邊，耗盡了我最后一絲力氣。我倚著冰冷的土炕邊沿，大口喘著粗氣，

冷汗浸透了單薄的衣衫。低頭看著臂彎里那小小的、毫無生氣的生命，

看著那根連接著我和她的污穢臍帶。沒有消毒，沒有無菌環境，只有原始而殘酷的生存本能。

左手用盡最后的力氣，小心翼翼地將那段臍帶在距離嬰兒小腹幾寸遠的地方抻直、繃緊。

右手握緊那塊邊緣鋒利的石頭，冰冷的觸感從掌心蔓延。對準，落下！

“嗤——”一聲輕微卻令人牙酸的割裂聲。粗糙的石刃切斷了生命的原始紐帶。

一小股溫熱的、帶著鐵銹味的液體濺到我的手腕上。

臂彎里的小東西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驚擾，極其微弱地抽動了一下，

發出一聲比小貓叫還要細弱的嗚咽。成了。我把那塊染血的石頭丟開，

撕下自己衣襟最干凈的一角，笨拙卻盡量迅速地纏繞在嬰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