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窯洞火光林小滿的鼻尖先于意識捕捉到潮濕的泥土味。
她在圖書館整理《星軌玄機錄》時，天花板墜落的橫梁擦著耳際砸向古籍，
手中青銅鐲突然發出藍光，細密的星軌紋路如活物般爬上皮膚。再睜眼時，
她正蜷縮在一堆散發霉味的稻草上，懷中緊抱著的不是古籍，而是個渾身是血的男人。
“醒了！災星醒了！”粗糙的木柵欄外響起驚呼，林小滿抬頭，
正對上數十雙充滿恐懼與敵意的眼睛。火光跳躍中，有人舉起鋤頭，有人投擲爛菜葉，
腥臭的汁水糊在她臉頰，她下意識后退，后背抵上冰涼的石壁——這是間簡陋的窯洞，
四處漏風，墻角堆著獵戶用的獸夾。“她手腕上有妖器！”老族長拄著拐杖上前，
火把照亮他溝壑縱橫的臉，“山神廟昨夜無故起火，簽筒里全是兇簽，井水也變渾了，
定是這妖女帶來的災厄！”林小滿低頭，腕間青銅鐲泛著幽光，那些星軌紋路還在緩緩流轉。
她張了張嘴，想解釋穿越和化學藥劑的事，可喉嚨里發出的卻是陌生的方言。混亂中，
她突然被人揪住頭發往外拖，頭皮傳來劇痛，直到撞上一具溫熱的胸膛。“放開她。
”沙啞的男聲帶著血絲，林小滿抬頭，看見方才昏迷的獵戶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前。
他左肩的傷口還在滲血，卻穩穩舉起染血的獵弓，
弓弦抵住老族長胸口：“是我在山澗邊撿的她，若她是災星，為何救我？”人群騷動起來，
有人竊竊私語，老族長的拐杖在地上重重敲了兩下：“蕭凜，你莫要被妖術迷惑！
”“迷惑與否，等我傷好自會查清。”蕭凜扯下衣襟隨意包扎傷口，
動作利落得不像個普通獵戶，“現在，都散了。”眾人猶豫片刻，
在老族長的呵斥聲中漸漸退去。窯洞重歸寂靜，林小滿這才注意到蕭凜腰間晃動的狼牙吊墜，
以及他袖口露出的青色刺青——那是匹昂首的狼，與她在古籍中見過的北疆戰紋如出一轍。
“謝……謝謝。”她用生疏的方言開口，聲音發顫。蕭凜沒看她，
撿起地上的火鐮開始生火：“明日去井邊，把你的‘妖術’解釋清楚。”火光映在他側臉，
將那道淡疤照得忽明忽暗，“否則，我也保不住你。”林小滿攥緊青銅鐲，
鐲面突然微微發燙。她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有些東西比時間更永恒。”而此刻，
永恒之外，是這個陌生世界撲面而來的敵意，和眼前這個滿身秘密的男人。
## 第二章 井水解謎晨光透過窯洞縫隙落在林小滿手背，她盯著腕間青銅鐲，
星軌紋路在日光下淡若薄煙。昨夜她用蕭凜的火鐮點燃松脂，
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山神廟的灰燼，此刻正蹲在井邊，用碎陶片撥弄著井底的白色結晶。“看！
妖女又在施術！”遠處傳來驚呼，幾個村婦躲在樹后指指點點。林小滿充耳不聞，
將結晶刮入陶罐，又舀了半罐井水。蕭凜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獵弓斜挎在肩，
換了身干凈的粗布衣裳，胡茬未刮卻難掩眉眼鋒利：“需要多久？”“一盞茶。
”她頭也不抬，從腰間百寶囊里摸出塊玻璃片——這是她用窯洞石壁的碎石磨了半夜的成果。
井水混著泥沙在罐中晃動，她捏碎結晶撒進去，輕輕攪拌。圍觀的村民漸漸湊近，
老族長拄著拐杖站在最前面，渾濁的眼睛緊盯著陶罐。隨著攪拌，泥沙逐漸聚成絮狀沉淀，
水面竟慢慢清澈起來。人群中發出驚呼，有個少女怯生生地問：“這……這是怎么回事？
”“這是明礬。”林小滿用玻璃片撥開絮狀物，“能讓泥沙聚在一起沉下去，不是妖術，
是……是物性。”她差點說出“化學”，及時改了口。蕭凜蹲下身，
指尖劃過罐壁：“此物何處得來？”“井壁石縫里有礦脈。”林小滿抬頭，
正對上他探究的目光，“山神廟的火也不是天災，有人在香灰里摻了硫磺和硝石，
遇火就會爆燃。”“你如何知曉這些？”老族長突然插話，拐杖重重敲擊地面。
林小滿攥緊玻璃片，掌心沁出汗：“我……我娘是巫女，臨終前傳給我這些本事。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這是她昨夜想好的托辭，既解釋了“妖術”來源，
又留了余地。蕭凜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光。村民們交頭接耳，
態度漸漸從敵意轉為狐疑。那個送她玉米餅的村婦突然開口：“小滿姑娘，
能否教教我們……怎么用這明礬？”“自然能。”林小滿起身，不小心踉蹌了一下，
蕭凜伸手扶住她腰際，又迅速收回。她裝作沒察覺，繼續道：“不過得先制些明礬晶體，
還要……”“蕭凜！獵戶蕭凜！”急促的呼喊從村頭傳來，一個少年跌跌撞撞跑來，
臉色慘白：“后山的陷阱……困住了老虎！王二蛋被抓傷了！”蕭凜臉色一變，
抓起獵弓就往山林跑。林小滿猶豫片刻，跟了上去。穿過稀疏的樹林，
她看見王二蛋躺在地上呻吟，小腿鮮血直流，不遠處的陷阱里，
一只吊睛白額虎正煩躁地甩動尾巴，利爪刨著泥土。“普通陷阱困不住它。”蕭凜皺眉，
解下腰間獸夾，“得引它到地勢狹窄處。”林小滿盯著老虎走動的軌跡，
突然開口：“它左前爪受力不均，可能之前受過傷。”她蹲下身，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圈，
“如果在這兒挖個淺坑，鋪上藤蔓，再用活禽引誘它……”“太險了。”蕭凜打斷她，
“你帶王二蛋回村，我來處理。”“來不及了。”林小滿直視他的眼睛，“相信我。
”四目相對，蕭凜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點頭。兩人迅速分工，林小滿帶著少年躲到樹后，
用布條幫他包扎傷口，蕭凜則用獵弓射出誘餌，引老虎走向陷阱。老虎嗅到食物氣息，
緩步上前。林小滿攥緊拳頭，盯著它即將踏入陷阱的左前爪。就在這時，青銅鐲突然發燙，
她眼前閃過一道星軌虛影，下意識喊出聲：“跳！”蕭凜聞聲飛躍后退，幾乎是同時，
老虎踩斷藤蔓，落入陷阱。但它受傷的左爪使不上力，竟猛地躍起，利爪擦著蕭凜肩膀劃過。
林小滿驚呼，抄起地上的木棍沖過去，狠狠打在老虎頭上。老虎吃痛，怒吼著轉身，
卻因陷阱深度受限，只能徒勞地撲騰。蕭凜趁機射出三支利箭，正中老虎咽喉。
鮮血濺在林小滿衣襟上，她癱坐在地，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沒事吧？
”蕭凜伸手拉她起來，指尖擦過她手腕的青銅鐲，“方才你……如何知道它會躍起？
”林小滿低頭，看著鐲面上重新流轉的星軌：“大概……是我娘在幫我。”她輕聲說，
卻在心里埋下疑問——這青銅鐲，似乎能預見危險？回村的路上，
王二蛋被村民簇擁著送去治傷，蕭凜走在她身側，忽然開口：“你不怕老虎？”“怕。
”林小滿實話實說，“但更怕你出事。”話一出口，她便有些后悔，耳尖發燙。
蕭凜腳步微頓，側頭看她，嘴角微微上揚：“原來災星也會救人。”“我不是災星。
”林小滿停下腳步，認真地看著他，“我叫林小滿，來自……很遠的地方。”“蕭凜。
”他報上名字，眼神溫和下來，“不管你從何處來，至少現在，你是我的幫手。”幫手。
林小滿咀嚼著這個詞，看著他肩頭未愈的傷口，突然伸手拽住他衣袖：“先處理傷口，
我有辦法讓它愈合更快。”蕭凜挑眉，任由她拉著走向窯洞。陽光穿過樹葉的縫隙，
在他臉上投下斑駁光影，林小滿忽然覺得，這個滿身秘密的獵戶，
或許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錨點。## 第三章 紡車逆襲窯洞內，松脂火把噼啪作響。
林小滿蹲在蕭凜身前，用煮沸的井水清洗他肩頭的傷口。青銅鐲在火光下泛著微光，
她指尖蘸了些搗爛的艾草，輕輕敷在傷口周圍。“會有點痛。”她抬頭提醒，
卻撞上蕭凜專注的目光，喉結不自覺滾動了一下。“無妨。”蕭凜看著她耳尖的薄紅，
忽然伸手撿起她散落在肩頭的發絲，“為何剪得這樣短？”“方便做事。”林小滿后退半步，
避開他的觸碰，“在我家鄉，女子多留短發。
”她故意忽略“家鄉”二字帶來的刺痛——那個回不去的現代，此刻只剩腕間青銅鐲的星軌，
在記憶里明明滅滅。蕭凜若有所思地點頭，不再追問。敷好藥后，
林小滿從百寶囊里摸出塊曬干的山楂片遞給他：“含著，止血。”“這是何物？
”蕭凜挑眉接過，指尖觸到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筆修復古籍留下的痕跡。“蜜餞。
”林小滿轉身整理藥草，聲音輕得像飄落的灰燼，“我娘做的。”屋內忽然安靜下來，
只有火把燃燒的聲響。蕭凜含著山楂片，酸甜在舌尖蔓延，混著傷口的灼痛，
竟讓他想起小時候在北疆吃的野果。他抬眼望去，林小滿正對著窗口的陽光舉起青銅鐲，
星軌紋路在她瞳孔里碎成細小的光斑。“明日隨我去集市。”他突然開口，
“換些布料和工具。”林小滿轉身，眼中閃過驚喜：“你相信我能改良紡車？
”“你能讓老虎落入陷阱，自然能讓紡車轉得更快。”蕭凜起身，披上粗布外衣，
“不過……”他忽然靠近她，壓低聲音，“若敢耍什么花招，我會親手把你綁在山神廟前。
”林小滿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的松煙味，卻從他眼底看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她揚起下巴：“若成了，你得教我用獵弓。”“成交。”次日清晨，
兩人牽著馱貨的毛驢穿過村口。村民們的目光已從敵意轉為好奇，有幾個少女紅著臉湊上來，
往林小滿兜里塞了把炒瓜子。老族長拄著拐杖站在路邊，
目光在蕭凜腰間的狼牙吊墜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開。集市位于山腳，人聲鼎沸。
林小滿攥著蕭凜給的碎銀，在布攤前仔細挑選棉線。忽然，她瞥見街角有個貨郎在賣琉璃珠，
那些剔透的珠子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竟與現代實驗室的棱鏡有幾分相似。
“買些回去給孩子們玩吧。”蕭凜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后，往貨郎手里塞了枚銅錢，
揀了幾顆藍色珠子遞給她。林小滿愣住，看著他耳尖迅速消退的薄紅，
忽然輕笑一聲：“原來獵戶也懂哄小孩。”“不過是順手。”蕭凜別過臉，
卻在她將珠子分給路邊孩童時，看見她眼角舒展的笑意——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明朗，
像北疆雪原上突然裂開的溪流，清冽而滾燙。在鐵器鋪買了竹篾和齒輪后，
兩人找了間茶棚歇腳。林小滿咬著燒餅，看著街上來往的行人，
忽然開口：“你真的只是獵戶？”蕭凜喝茶的動作頓住，
茶盞邊緣映出他微沉的眼瞳：“為何這么問？”“你的刀工。
”林小滿回憶起他處理陷阱時的利落手法，“還有這狼牙吊墜，我在古籍里見過類似的紋路，
是北疆戰紋。”蕭凜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握住她手腕，
青銅鐲的星軌與他手臂的狼首刺青在陽光下交疊：“不該問的事，別問。”他聲音低沉，
卻沒有用力，“至少現在，我需要你幫我查清真相。”林小滿直視他的眼睛，
從那片深潭般的眸子里，看到一絲掙扎與信任。她輕輕點頭，抽出衣袖：“我只要你保證，
不傷害無辜。”“好。”蕭凜松開手，指腹不經意間劃過她腕間的胎記，“成交。
”回到村里，林小滿立刻投入紡車改良。她用竹篾制作三錠紡輪，參照齒輪傳動原理，
將單錠單紗改為多錠多紗。蕭凜倚在窯洞門框上擦獵刀，
目光不時落在她身上——她咬著草莖皺眉的樣子，揮動錘子敲打磨具的樣子，
甚至沾著棉絮轉頭問他“這樣是否可行”的樣子，都讓他想起皇宮藏書閣里的那些孤本，
神秘而引人入勝。“成了！”林小滿突然歡呼，轉動紡輪，七彩棉線如瀑布般流淌出來。
圍觀的少女們發出驚呼，幾個膽大的伸手觸摸棉線，滿臉驚嘆。“太快了！
以前一天只能紡半匹布，現在……”村婦們圍過來，眼中滿是驚喜。“這叫‘多錠紡車’。
”林小滿擦了擦額角的汗，“以后你們可以分工，有人紡紗，有人織布，效率能提升三倍。
”“小滿姑娘真是神仙下凡！”送玉米餅的婦人握住她的手，眼中泛起淚花，
“我家閨女的嫁妝錢，這下有著落了！”林小滿眼眶微熱，忽然被幾個少女簇擁著轉起圈來。
她笑著抬頭，看見蕭凜站在陽光里，嘴角揚起一抹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弧度。那一刻，
她忽然覺得，這個穿越而來的陌生世界，似乎不再那么冰冷。暮色四合時，
林小滿坐在窯洞前整理剩余的棉線。蕭凜走過來，往她手里塞了個油紙包：“嘗嘗。
”打開一看，是糖炒栗子。她抬頭，看見他耳尖又泛起薄紅，
忽然想起白天在集市看見的糖炒栗子攤——原來他繞了那么遠的路，是為了買這個。“謝謝。
”她剝開一顆栗子，甜香在舌尖散開，“在我家鄉，冬天街頭常有賣這個的，很香。
”“你的家鄉……很遠嗎？”蕭凜輕聲問，目光落在她腕間的青銅鐲上。林小滿沉默片刻，
抬頭看向漫天星斗：“很遠，遠到這些星星的位置都不一樣。”她頓了頓，忽然露出微笑，
“不過現在，這里也有值得留戀的東西了。”蕭凜看著她眼中的星光，喉結滾動，
終究沒有開口。夜風拂過窯洞前的草垛，帶來遠處村落的犬吠聲。兩人并肩而坐，
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青銅鐲的星軌與狼牙吊墜的紋路，在暗處默默交纏。
## 第四章 金鑾驚變七日后，當林小滿用玻璃片在宣紙上畫出蒸汽機草圖時，
窯洞外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蕭公子！蕭公子！”村童跌跌撞撞闖進來，臉色蒼白如紙，
“縣太爺帶了官兵！說……說要抓小滿姑娘！”林小滿手中的玻璃片應聲落地，
在石板上裂成兩半。蕭凜迅速將草圖塞進火塘，轉身按住她肩膀，
指尖力度卻比平時輕了幾分：“躲到柴堆后面，無論發生什么都別出聲。”她剛鉆進柴堆，
窯洞門就被粗暴踹開。十余名衙役舉著水火棍涌入，縣太爺穿著七品官服跟在其后，
八字胡抖得像受驚的鵪鶉：“蕭凜！你私藏妖女，該當何罪？”“何人為證？
”蕭凜抱臂而立，獵弓斜挎在肩，狼首吊墜在火光下泛著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