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芹。”溫正義快步走過來,看見葉佑安時臉色發黑,這死丫頭自己在外面敲半天門不開,葉佑安這小子一來就立馬開了。
該不會是在耍他吧?
“伯父。”葉佑安抿了抿唇說道。
溫正義向來瞧不起他,以前葉佑安還是葉家二少爺的時候,他面對自己的討好愛搭不理,現在風水輪流轉,到他寄人籬下。
看見往日高高在上的少爺,低聲下氣的討好他,心里別提多暢快了。
溫正義連個眼神都不肯施舍,就把葉佑安給忽略了,走到溫書芹面前抬了抬頭,“書芹,我有話跟你說,跟我過來書房。”
溫書芹也想看他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應了一聲就跟在他身后向書房走去,兩人都把葉佑安給忽視個徹底。
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葉佑安站在原地,慢慢攥緊拳頭,眼里充滿恨意。
到了書房,溫正義示意她坐下,“書芹,前天我們說好的,趁有時間你就把這字給簽了吧。”
“反正你媽那兩棟小洋房留著也沒啥用,還不如賣掉給我周轉資金,再說了你不賣掉以后也是便宜了革委會那幫人。”
溫書芹皺眉,溫正義可能收到了風聲,迫不及待的想拿到所有財產,轉手賣掉逃去港城。
依照這種人貪財又怕死的心理,立馬拒絕怕是會惹怒他,萬一狗急跳墻怕是會下死手。
眼珠子轉了轉,溫書芹心里有了打算。
“爸,給我一晚上考慮考慮。“溫書芹低垂著頭用手抹了抹臉,聲音哽咽,“畢竟我跟媽媽在那兒生活過一段時間,那里擁有我跟媽媽兩個人共同的回憶,一時間叫我下決心賣掉……”
前不久才剛跟張月娥吵了一架的溫正義聽見她提起杜月心,臉上也是充滿糾結,對于那個美麗知性又大方的亡妻,他是憎恨的。
她性子剛強,不如張月娥溫柔小意,說話含槍帶棒,那雙漂亮的杏眸從來沒有過他的存在。
跟他說話,要么貶低,要么直接忽視。
溫正義自尊心極強,受不了她這樣對待,為了能讓杜月心有點危機感,他在她生下女兒的時候就提出要納一門妾室。
可令他沒想到,杜月心直接同意了,一點猶豫的意思都沒有。
他的回憶還比較委婉,杜月心當時只是冷然道:“有了小妾別來我房里,我生芹芹傷了身子,這輩子不會再生第二個。”
溫正義勃然大怒,像是賭氣一樣迎了張月娥進門后就夜夜去她房里,再也沒有踏進杜月心房間半步。
他跟張月娥本來就是青梅竹馬,有一定的感情在,因為這個他跟張月娥的感情逐漸攀升,沒多久就懷上了如夢。
彼時,溫正義滿心滿眼的只有張月娥,對杜月心生下的孩子不管不顧,甚至還充滿厭惡。
也許是杜月心瞧出他這個做父親對孩子的憎恨,沒多久就搬離了思月別館,帶著孩子回到了杜家。
從那以后,他們名義上是夫妻,實際一年都沒見上過幾回。
直到1959年她離世。
思緒從回憶中拉回,溫正義也不免傷感,一開始,他對這個明艷溫婉的大小姐是產生過感情的。
可隨后來感情不斷變質,最終化為仇恨。
恨久了,把自己也騙了過去。
良久,溫正義嘆了口氣,望著跟杜月心如此相似的女兒,眼底閃過掙扎,最后點了點頭,“好,那我再等你一個晚上。”
這個晚上過后,他不會再心慈手軟!
拖延了時間,溫書芹走出書房門口時,心里也不免一松。
她決定今晚就對溫正義的私房下毒手,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再拉個人背鍋,讓他們互相內訌,猜忌。
自己則坐收漁翁之利!
溫正義還不知道自己的私庫被盯上了,回到房間,張月娥還沖著他擺臉色看。
“還知道回來呀,你去跟那個小賤蹄子說什么了?”
她語氣很沖。
“張月娥,我忍你很久了,不要小賤蹄子小賤蹄子的叫,她是我女兒!”
“喲,可真稀奇呀,你還知道她是你女兒啊?早干什么去了?”
張月娥下巴微微抬起,譏諷的笑了笑。
“別跟我說,你現在對你這個女兒起憐憫之心了,她剛回家的時候,我們欺負她可是你默許的。”
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你干壞事的時候,他默許甚至慫恿你干,等過后卻把什么責任都推到你的頭上。
自己裝清白,裝無辜。
“想想建平吧,他可是你們溫家的香火!難道你想眼睜睜的看著你們溫家唯一的一根獨苗苗,被革委會的人抓走下放參加改造嗎?”
張月娥點醒他。
溫正義臉色不大好看,“我知道,不會再拖了。”
今天就當他最后心軟一次。
張月娥無知歸無知,這次她倒是說對了,謀劃了那么久的計劃絕對不容有失。
要怪就怪溫書芹命不好!
深夜,整棟別墅靜悄悄的,只有走廊掛著的壁燈散發出微黃的光芒。
突然,房間門悄悄的被打開,發出細微的響動,溫書芹貓著身子從房間里出來,連呼吸也放慢了幾分。
據書里所寫,溫正義的私庫是在書房一處很隱蔽的小密室里,除了他本人以外誰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