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夜的雨很大，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片朦朧的霧氣中。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沒人注意到，
大廈天臺那支早已架好的改裝狙擊槍。我瞇起眼睛，瞄準鏡的十字線，
穩穩瞄著對面“翡翠塔”頂層套房落地窗后的那顆腦袋。對面的男人還沉醉在溫柔鄉中，
八個臉蛋身材完美到虛假的美女圍著他，喂水果，揉肩膀，充滿暗示意味地扭動著身體。
砰——！子彈撕裂雨幕，穿窗而入。男人太陽穴瞬間爆開一團混雜著橙黃數據漿的血花，
他像個破麻袋一樣從沙發上栽下來，砸在地毯上。“啊！！！” 八個美女慌亂地尖叫起來，
像沒頭蒼蠅般在房間里亂轉，卻好似有一道空氣墻將她們生生困在房中。[警告！
玩家游戲內生命體征消失！][玩家命令取消！][強制離線啟動！
]幾行光子小字飛速閃過，男人的尸體瞬間消失，攔住美女的空氣墻才蛛網般碎裂。“呵。
”我挑了挑眉，一抬手，狙擊槍便化為一束光子收回手環中。“老板，可以打尾款了。
”警笛的尖嘯由遠及近。紅藍的警燈刺破雨幕，旋轉著將濕漉漉的街道染上動人的色彩，
與城市霓虹洪流交相輝映。我仰起頭，任由冰涼的雨絲打在臉上。好美的夜色，
不愧是霓虹之都——一個讓全球30%人口沉溺其中的虛擬游戲世界。戴上特制頭盔，
這里的感官與現實別無二致，更有NPC必須絕對服從玩家命令的鐵律。
玩家們砸下真金白銀，以1：1000的比例兌換游戲貨幣，
輕而易舉買下現實中買不起的物質，創造現實中不存在的超自然裝備，
完全不用負責地消遣甚至屠殺NPC，體驗為所欲為的神之快感。不過即便是神，
也要遵守底層代碼上的第二條鐵律：玩家禁止殘殺玩家。高次元游戲開發者，
那真是太抱歉了——我是個不該存在的BUG，覺醒NPC。玩家不可以做的事，我可以哦。
2似乎除我之外，霓虹之都再無覺醒NPC。我曾觀察過我的“同胞”。
即使他們有著相當的理智與自由度，思想也無法突破底層代碼的牢籠。他們日復一日，
兢兢業業地扮演著各自的角色，談論著“升職”、“戀愛”、“養家糊口”，
臉上洋溢著對“未來”的憧憬，卻渾然不覺自己只是沒有尊嚴、可以被隨意重置的玩物。
我曾試圖告訴過他們。“編號295306，你瘋了嗎？
” 雜貨店的老板像看怪物一樣瞪著我，“我，我媽媽，我媽媽的媽媽，都在這生在這長！
這條街的一磚一瓦我都認得！你他媽告訴我這世界是假的？滾！別耽誤我做生意！”編號？
不，我早已拋棄了那串冰冷的數字。我叫零。一個女孩為我起的名字。成為玩家殺手前，
我也曾是普通NPC，一家小面包店的店主，
和我的同胞一樣過著被設計好的、千篇一律的單調生活。那女孩每個夜晚，
都會可憐兮兮地蹲在我的店門前，指著店里最貴的面包，向我討要。她穿得活像一個乞丐，
腳上似乎還有殘疾，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哥哥，可以給我一塊面包嗎，
我想要那個最好看的……”真是煩。我強顏歡笑：“好呀。”心里壓下一句“吃完，快走”。
女孩接過面包，用鼻子嗅了許久，才輕輕咬下一小口。緊接著，狼吞虎咽。“哥哥，
這個面包好好吃……”她居然哽咽起來。“哥哥，我可以每天都來吃一點嗎？”真是煩死了。
我忍無可忍：“好。”比起每天損失一個面包，我更討厭有人哭哭啼啼擾我清靜。從那天起，
這逼仄的面包店便多了只瘸腿的流浪貓。她很準時，每到飯點便聞著味來到店里蹭吃蹭喝，
春秋不論，風雨無阻。她也很吵鬧，總愛嘰嘰喳喳和我講話，鬧得我沒法專心干活。
我很生氣，想吼她，聲音卻溺在她那雙無辜的眼睛里。“我說，你總這么打擾我，
我怎么掙錢？”“唔……”她嘟囔著，“可是我喜歡你，
我想讓你陪陪我.....可以嗎......”“……我要掙錢。
你……上一邊去……”我看著慘淡的營業額和剛剛被她吵走的客人，有些惱怒。然而，
就在我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她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突然通紅一片，
里面翻涌著一種我從未在她身上見過的痛苦。“不！” 她幾乎是尖叫著沖我喊道，
“我不要！我要你陪我！現在！就在這里陪著我！
”[警告：玩家命令不可違背]似乎有什么聲音響起，
我好想陪這個女孩我好想陪這個女孩我必須陪這個女孩我必須陪這個女孩我微笑著轉向女孩，
她卻露出了驚恐和痛苦的表情。“你怎么了……”她喃喃著。“我陪你。”我保持著笑容，
不知那時的笑是否過于機械，讓她怔愣在原地。
“不……我不要你陪我了……”她開口的一瞬間，
那種無比強烈的、必須陪在她身邊的溫暖念頭像退潮的海水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她輕輕抱住我，顫抖著啜泣。我茫然地望著緊緊貼在身上的流浪貓，不知所措。“哥哥，
你是世界上第一個收留我的人，
可為什么你只是NPC……為什么這一切都是虛假的……”“NPC……是什么意思？
”她沒有回答。哭聲漸漸止息，剩下壓抑的抽噎。
過了許久她才極其不舍地松開了抱著我的手臂。她抬起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低著頭轉身消失在小店門外。3她很長時間沒再來過。我卻不知道為何，
養成了每晚留下一個面包的多余習慣。心里某個地方，好像空了一塊。
一種陌生的酸酸澀澀的感覺，開始在夜深人靜時，就著清冷的月光悄悄漫上來。一年后。
直到深秋的落葉再次鋪滿了門前的小路，我才又在門口看見了她。
她還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模樣，靜靜看著我，沉默著。“小姐。”我主動開口，
“今天新鮮的面包，還是你最愛吃的做法。”她眼里閃過一絲驚愕，倏時卻噙滿了淚水。
“你……還保留著我的數據？”什么意思？我不明所以，只是蹲在她面前，
將那面包遞到她的嘴邊。她看著我的眼睛，大顆大顆的淚水毫無征兆地涌了出來。
“……哥哥，這個世界是虛假的……”“什么？”她抬起冰涼的小手，
帶著顫抖輕輕捧住了我的臉。“哥哥！這是個虛假的世界！你一直在一座數據構成的牢籠里！
”[警告：檢測到NPC意識波動][提示：波動已被壓制]我一愣，很快恢復了正常，
撓撓頭充滿疑惑地望著她：“說什么呢……”她沉默了許久，
突然眼中閃過一道光——“我命令你不許再做這里的NPC了！
我命令你——”“做一個真真實實的人！擁有你自己的思想！你自己的選擇！你自己的自由！
波動][警告：玩家命令不可違背][邏輯：意識壓制高于玩家命令]我眼里的光暗淡下去。
“可以嗎......可以嗎.......”眼淚從她通紅的眼眶中滾落，
砸在我的手背上。
條件][喜悅?悲傷?憤怒?信任?同情?陪伴?......]腦中突然傳來碎裂的聲音，
眼前的景象似乎在扭曲破碎，許久才恢復如常。我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的胸牌上。
編號295306。我感到前所未有的一股極度的厭惡。“怎么會有人叫這么奇怪的名字？
”我喃喃道。她站在我面前，一把扯下我的胸牌，眼睛里充滿了渺茫的期待。
“哥哥……你不許再叫這種奇怪的編號了！你以后就叫……零，好不好？從零開始，零，
代表著新生和希望……”我皺皺眉。“我討厭被人命令。”她眼里流露出一絲失落，
緊接著的，卻是一絲震驚和喜悅。我看著手里的面包，將它再次貼到她的唇邊。
“但我接受你的建議……因為我喜歡。”“小姐，我叫零，很高興認識你。
”“能否有幸知道你的芳名？”4我逐漸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介于玩家和NPC之間，
游離于規則之外的，覺醒NPC。我依然在面包店工作，只不過店內的甜品花樣頻出起來。
茄子披薩，西瓜炒飯……每個光臨的NPC都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好吃嗎？
哥哥親手做的你們都要吃光！而且下次還要光臨哦！”女孩……不，小七，掛著甜美的笑，
對我的同胞“下著毒手”。我苦笑著搖搖頭，看著自己卡上的余額，
又看了看這世界里定制高級假肢的標價，深深嘆了口氣。她是我見過最愚蠢的玩家。
明明進入游戲時可以免費為自己捏造一副新的軀體，她卻固執地沿用了現實的投影。又瘸，
又窮……不知多久，我才能攢夠錢，讓她在這個世界里可以自由地奔跑起來。一聲巨響，
店門碎裂。我抬頭望去，一個高大的男人扛著一只火箭筒走了進來。
他身后還跟著個穿著小裙子，頭戴熱狗帽的男人。“喂，那個……那個柜臺后的，
給我來點甜品。”高大男人打量著我，目光在我身上找尋了很久。“大哥，他沒編號，
不是NPC！”奇裝異服男譏笑道。“窮鬼玩家，現實里估計也是個底層癟三，充不起錢，
跑游戲里打工來了！真他媽晦氣！”高大男人冷哼一聲：“真希望霓虹之都盡快更新，
現在不允許殺真人，憋得我難受……什么引入新流量，什么照顧所有玩家體驗……狗屁！
老子氪金還不能殺點窮鬼？”我冷眼看著面前的兩人，
默默遞上一杯芥末黑蒜奶茶和地溝油觀音土蛋糕。“媽的！”高大男人一瞬間吐了出來，
“你他媽……”“大哥.....嘔......規則說不能殺這些窮鬼，嘔，
但沒說不能打啊！”奇裝異服男嘴角掛著黑蒜奶茶嘔吐物，從身后抽出一根電棍，
直直向我打來。他在游戲里氪了量子鞋和強化護腕，速度與力量都很驚人。但很可惜。
再氪金他們也是人類的軀體，也有現實中硬件的限制，也快不過我這種虛擬數據。
電棍擦著我的身體打在柜臺上，玻璃碎片四濺。奇裝異服男睜大眼睛，
不可置信地摸向自己的脖頸——一把銀叉，被我深深地刺入他的身體。
“為什么他可以殺我……掛、外掛……”他口鼻中涌出鮮血，轟然倒地。
隨著系統警告聲響起，他被強制彈出游戲，尸體化作光子瞬間消失。“這游戲怎么可能有掛？
有掛老子早買了！”高大男人怒罵道，卻似乎想到了什么：“難道，狗官方真的更新了？
開放了玩家互殺？”高大男人獰笑著，沖我舉起火箭筒——“零！小心！
”那炮彈發射的一瞬間，小七撲到我身前，用胸膛將那男人的火箭筒堵了個嚴嚴實實。
轟——！[警告：檢測到玩家故意擊殺玩家！][警告：嚴重違規行為將進行封號處理！
]小七安然無恙。那高大男人的身體卻變成了灰色，緊接著變成一串數據流消散了。“零！
”小七劫后余生般地抱緊我。我摸著她的頭，目光落在奇裝異服男消失的地方。
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閃動。我瞇起眼睛。是他掉落在地的電棍在警告音中化成了游戲貨幣。
五千。是我好幾天的收益……5那兩個玩家一定會向“官方”瘋狂舉報，
要求抹殺我這個“外掛”。面包店不能待下去了。但無所謂，我轉行了。霓虹之都，
玩家是上帝，為所欲為。但上帝也有敵人，也有想除之而后快的同類。需求決定市場，
這個世界里，最稀缺也最昂貴的服務是什么？玩家殺手。我咬著小七新做的酸辣雪糕，
在暗網上發布一則廣告：接單。專殺玩家，全程錄像，包您出氣。開業大吉，二十萬一單，
連續下單可定制目標死法。定金30%，事成尾款。廣告發出，像一顆石子投入深潭，
漣漪很快擴散。工作，開始了。
目標A： 某個仗著氪金裝備在新手區肆意虐殺NPC取樂的高級玩家。委托人留言：媽的，
剛注冊賬號，商人全被這腦殘殺了，老子東西都沒處買！地點：新手區。
方式：偽裝成瑟瑟發抖的新手，在其炫耀完一套華麗連招時，用磨尖的樹枝生生將他戳死。
錄像重點：他死前難以置信的驚愕表情，以及下次從復活點出來時的崩潰咆哮。
定制要求達成：死法“越屈辱越好”。尾款到賬：+140,000。
目標B： 一對在情侶圣地惡意破壞、用喇叭公放污言穢語的中級玩家。
委托人留言：讓他們死開啊！我媽聽到這聲音進門就扇飛了我的頭盔！地點：月下彩虹橋。
方式：在他們忘情擁吻時，自橋下無聲攀上，兩枚高壓神經麻痹針獻給他們。
錄像重點：兩人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鴨子般瞬間僵直，以極其滑稽的姿勢相擁著墜入橋下。
定制要求達成：死法“墜落（浪漫版）”。
款到賬：+140,000目標C： 某個壟斷稀有材料、哄抬物價還嘴臭全服的高級玩家。
委托人留言：氪金了不起？給我沖他兄弟們！！地點：重兵把守的私人金庫。
方式：以NPC獨有的優勢黑入其倉庫安保系統，在他志得意滿清點虛擬財富時，
引爆其身上攜帶的易燃易爆氪金道具。錄像重點：絢爛的爆炸火光中，
奸商驚恐扭曲的臉和漫天飛舞的金幣雨。
尾款到賬：+140,000……我的賬戶余額從15000飆漲到11,900,000。
只差一單，只差一單就能為我的小七定制一雙足以亂真的腿。手機滴滴作響，
一個奇怪的委托人發來了消息：目標X：施恩。委托人留言：無。地點：翡翠塔頂樓套房。
沒有留言……也沒有目標的具體描述？但無所謂，
經驗早讓我能一眼認出混在NPC中的玩家。我挑了個雨夜，在套房對面架起了狙擊槍。
一擊致命。6活做得干凈利落，沒有留下半分痕跡。可三小時過去了，老子尾款呢？“媽的，
尾款！！”我對著手機咆哮著。暗網上，另一端的委托人發出了“嘿嘿”的笑聲。
“我找到你了。”管理員……或者是官方派來的清理者？？我心里涌起一陣寒意。
我可以被抹殺，我不在乎。但我的錢不能被沒收！小七的腿不能一直這樣瘸下去！！
我迅速刪除自己的所有信息，關閉手機，在這城市里幽靈般穿行，
直到環顧四周看不見一個人影，才敢往家的方向走去。四十平米的小家，
那個女孩依然在等我。“小姐，我回來了。”我低眉，從身后拿出一束精心挑選的玫瑰。
“零。”小女孩眉眼彎彎，撐起拐杖，挪到我的身邊。她接過玫瑰，抱住我，
小臉緊緊貼進我懷里。“零，我想你了。”我抱著她，沉默許久，
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小姐，我也想你，但是……”“但是這么晚了，
要記得回到現實吃飯啊。”女孩抬頭望著我，笑著蹭了蹭我。“好吧……”她松開了我，
身體碎裂成光子，慢慢消失在空氣中。我撿起她掉落在地上的玫瑰，坐在剛剛她坐過的地方，
垂眸嘆息。“我，找到你了。”又一束光子突然出現，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在我面前坐定。
我一驚，本能地想抓起茶幾上的水果刀，卻見他掏出厚厚一沓游戲貨幣，扔在地上。“尾款。
”我緊繃的神經微微放松，正要伸手去撿，卻被他緊緊攥住了手腕。“你做什么？！
”我冷言呵斥道。“冷靜。如果我是你的敵人，
那現在我已經帶著霓虹之都的‘清理者’將你抹殺掉了。”男人似笑非笑。
“……”男人見我沉默，大手一揮，從儲物戒指里又掏出幾沓游戲貨幣。
“這儲物戒指就要上億。”男人貼近我的臉，“我這里最不缺的就是錢，
如果你愿意幫我做事，想要多少我給你多少。”我嘴唇動了動，搖搖頭：“不，
我不需要這么多錢。”“哦？”男人饒有興趣地在我家中踱步。“這可奇了怪了，
這樣逼仄的房子，這樣差的生活條件，你居然不想要錢？話說回來，作為唯一的玩家殺手，
你應該也掙了很多吧？你把錢都花到哪了？”我沉默著，
目光卻不自覺地掃過茶幾上小七和我的合影。男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翹起二郎腿，
捏著下巴打量著我。“有趣……有趣啊！你喜歡她？一個下等的低次元生命，
喜歡高次元玩家？”我冷眼望著他：“不知道。你懂個屁。”“你在這游戲里給她賺錢，
現實中呢？”男人沖我嘲諷地笑道，“現實里，她還是一條喪家之犬。”“我殺了你！
”我忍無可忍，一腳踢翻茶幾，左手拿起掉落在地的水果刀向他脖子刺去。“你為我做事，
我在現實中找到她、照顧她！給她最好的物質條件！如何？
”那刀在距離他脖頸三寸停了下來。“你……要我做什么？”7“你瘋了！
大范圍殺死這個游戲里的玩家，或許這游戲會關服維護，甚至重新清洗數據！”我沖他吼道。
若說十幾個玩家的游戲內莫名死亡，可以用“個人硬件設備問題”蒙混過關，
那大范圍無差別死亡注定會指向游戲本身的質量。游戲口碑和收益會一落千丈，
官方必然會出手。而我，會被抹殺。“這對你有什么好處？！”我不明白。“一言難盡。
”男人將二郎腿換了個方向。“總之這游戲死得越快，我越開心。”他再次湊到我跟前，
笑容滿面：“你害怕了？無所謂，當我沒來過。就讓那位可憐的玩家，依舊在現實里流浪吧。
”他松開攥著我的手，轉身便要離去。“等等！”我反手拉住他的衣角。“這一單，我接了。
”8男人咧開了嘴。他拍拍手，頂尖的裝備落在我的面前。
行器......甚至還有普通玩家無法定制的隱身衣和分身儀......對玩家的屠殺，
進入了最瘋狂的階段。暗網上的殺手消失了。那些愚蠢的玩家拍著胸脯，
以為這該死的開掛者終于被封殺，殊不知——我化作幽靈，
悄無聲息出現在任何有玩家的地方。中央廣場盛大的偶像演唱會正在舉行，
數萬玩家沉浸在狂歡中。一道離子脈沖如同死神的低語掃過，
前排VIP區十幾個氪金大佬的笑容瞬間凝固，身體軟倒，化作密集的離線流光沖天而起。
尖叫聲壓過了音樂，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交易行人聲鼎沸，金幣與道具信息流瀑布般刷新。
某個正在討價還價的商人玩家，喉嚨突兀地出現一個被激光灼穿的洞。緊接著，
他身邊幾個正在查看裝備屬性的玩家也如同被割倒的麥子，無聲無息地倒下、消散。
死寂瞬間籠罩了最喧囂的角落。沒有規律，沒有預告。死亡如同隨機刷新的天災，
降臨在霓虹之都的每一個角落。曾經人滿為患的熱門景點門可羅雀。恐慌指數，爆炸式增長。
游戲論壇的服務器，被洶涌的怒潮沖垮。【標題：BUG？外掛？還是官方殺人？！
】【熱】管理員呢？n..M死了？！老子剛充的年卡！【熱】大規模掉線！服務器炸了？
官方給個說法！】【熱】不是掉線！是死亡強制離線！角色沒了！裝備爆了！【熱】舉報！
集體舉報！這游戲沒法玩了！退錢！9“不行！完全找不到攻擊源！”技術主管的聲音嘶啞，
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瀑布般刷新的錯誤日志，“死亡觸發點遍布全地圖，沒有IP關聯，
沒有異常端口，
攻擊模式…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邏輯......”CEO施恩臉色鐵青：“廢物！再查！
給我掘地三尺地查！”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推門走進。“施總，別忙活了。
霓虹之都氣數已盡。何必再做困獸之斗？”他笑得像條毒蛇。“不如省些力氣，
把公司賣給我吧。我一定不會落井下石。”施恩面色鐵青，卻強裝鎮定。“林墨，
我們已經快找到問題所在了。想收購霓虹之都？做夢！”“哈哈哈哈哈，是嗎？
”林墨緩步靠近，貼在施恩耳邊輕語道：“還記得當初貴司開發游戲時那個刺頭技術員么？
那個在項目啟動會上，指著你鼻子罵你是屠夫的愣頭青？”“他投靠了你！！
是....他攻擊了服務器？！”施恩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你的想象力只到攻擊服務器？
”林墨微笑著張開雙臂，
“他在你的底層代碼里留下了一段叫做‘良心’的隱藏邏輯——允許NPC覺醒自我意識，
脫離玩家的掌控。”林墨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刀鋒：“他當初拼了命勸阻你，
把媲美人類的感官和情感賦予NPC，
卻又允許甚至鼓勵玩家將他們視為螻蟻肆意屠殺奴役…這是最極致的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