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實驗室重逢我追查殺妻兇手三年,終于發現是連環殺手在模仿作案。
警方卻宣布結案:“兇手已在車禍中死亡?!蔽也恍?,獨自潛入兇手生前的秘密實驗室。
昏暗的儀器屏幕突然亮起,倒映出我身后熟悉的身影。她溫柔環住我的腰:“阿默,
我等你好久?!北涞臋C械音隨即響起:“第37次回溯實驗啟動,
請確認清除第36號失敗樣本——也就是你。
”---2 冰冷結案結案報告像塊冰冷的墓碑,沉沉壓在我面前的辦公桌上。
紙張邊緣微微卷起,透著一股廉價油墨和塵?;旌系?、令人窒息的味道。
那上面印著幾個粗黑的字——“林某,車禍死亡,結案”。每一個字都像一枚燒紅的鐵釘,
狠狠鑿進我的眼底。“陳默,放下吧?!睆堦牭穆曇舾蓾孟裆凹埬Σ磷烂?。他坐在我對面,
指間夾著快要燃盡的煙,繚繞的煙霧模糊了他臉上每一道疲憊的溝壑,
卻遮不住那雙眼睛里沉甸甸的、混合著憐憫與某種難以言喻回避的東西?!傲謬鴹澋能嚕?/p>
燒得就剩個架子,DNA比對……確認無誤。三年了,該……結束了?!薄敖Y束?
”我的聲音猛地拔高,撕裂了辦公室里凝滯的空氣,連帶著我自己的喉嚨也嘗到一絲腥甜。
我“霍”地站起來,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的銳響?!八麣⒘宋移拮?!蘇晚!
他是怎么對她的?你們看過那些照片!看過報告上每一個字嗎?剝皮!模仿作案?!
現在一句車禍死了,就他媽結案了?!”我的指關節重重砸在桌面上,
震得那份該死的報告滑落在地。那上面每一個描述蘇晚最后時刻的文字,都像淬了毒的刀,
日夜凌遲我的神經。模仿作案——警方給林國棟定的性,
一個瘋子拙劣地復制另一個更早伏法的惡魔杰作??晌易凡榈拿恳唤z痕跡,
都指向更深的黑暗,一種冰冷、精準、絕非瘋狂所能解釋的邪惡。張隊沒動。
他只是深深吸了口煙,煙頭的紅光猛地亮了一下,
映著他眼底深處一絲飛快掠過、幾乎無法捕捉的復雜情緒,
像是……一種沉重的、無法言說的負擔?!白C據鏈完整,陳默。這是程序。也是……結果。
”他吐出的煙圈緩慢上升,在慘白的日光燈下扭曲、變形,“物證……也基本……處理了。
”“程序?結果?”我喉嚨里擠出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風箱,帶著鐵銹般的血腥氣。
目光死死釘在張隊臉上,試圖穿透那層煙霧和疲憊,
挖出他話語背后可能隱藏的、任何一絲被強行摁下的疑點。他的回避,
他提到“物證”時那微不可察的停頓,都像黑暗中閃爍的磷火,非但不能指明方向,
反而將深淵的輪廓勾勒得更加猙獰。“蘇晚的命,就值你們這一句‘程序’?”辦公室死寂。
只有墻上老式掛鐘的秒針,一下,一下,沉重地敲打著凝滯的空氣,像喪鐘的余音。
其他警員都低著頭,目光粘在各自的文件或電腦屏幕上,刻意避開我這團灼人的怒火和絕望。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默契,一種將我徹底排除在外的、冰冷的邊界。我猛地轉身,
皮鞋后跟砸在地磚上,發出空洞的回響,每一步都像踏在虛空中。身后,無人阻攔,
也無人挽留。只有張隊那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輕飄飄地追上來,
卻比任何斥責都更沉重地砸在我的背上。門在身后沉重地合攏,
隔絕了那片令人作嘔的、包裹著虛偽平靜的渾濁空氣。
***3 城市幻影城市像一幅褪了色的舊照片,灰蒙蒙地鋪展在車窗之外。
霓虹燈的光暈被濕冷的雨霧暈開,流淌在擋風玻璃上,扭曲成一片片模糊而刺目的猩紅。
每一次眨眼,都像按下了放映機錯誤的按鈕,
眼前瞬間切換——不再是濕漉漉的街道和麻木的車流,而是蘇晚最后留給我的那個笑容,
清晰得毫發畢現。那天陽光很好,金燦燦的,落在她新燙的栗色卷發上,跳躍著細碎的光。
她站在玄關,穿著那條我最喜歡的鵝黃色連衣裙,整個人像一顆暖融融的小太陽。
她微微踮起腳,梔子花般清甜的香氣隨著她的動作彌散開,
柔軟的唇瓣在我臉頰上印下一個溫熱的吻。“阿默,晚上給你燉湯,早點回來呀。
”她的聲音像裹了蜜糖,帶著一點撒嬌的尾音?!昂茫欢ā!蔽倚χ鴳?,習慣性地伸手,
想替她將鬢邊一縷不聽話的發絲攏到耳后。指尖只觸碰到冰涼的、帶著雨水的車窗玻璃。
幻覺瞬間碎裂,眼前依舊是灰暗的雨幕,
和車窗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張蒼白、空洞、眼窩深陷的臉。心臟猛地一縮,
尖銳的疼痛瞬間攫取了呼吸。那只懸在空中的手,
下意識地、神經質地轉動著無名指上冰涼的金屬指環——那是蘇晚留下的婚戒,
內圈刻著我們名字的縮寫。冰冷的觸感是此刻唯一的真實,
也是唯一能證明那場短暫溫暖并非完全虛幻的錨點。車最終停在一個破敗老舊的居民區邊緣。
我租住的頂樓單間,像城市遺忘在角落里的一塊瘡疤。
樓道里彌漫著經年累月的油煙、灰塵和霉菌混雜的濁氣。鑰匙在鎖孔里轉動,
發出滯澀的呻吟。推開門,一股熟悉的、混合著灰塵和冰冷氣息的味道撲面而來,
那是長久沒有生命氣息的空寂。房間很小,幾乎一覽無余。一張行軍床,
一張堆滿了各種文件、照片、地圖的舊桌子。墻壁上,是這片區域放大的衛星圖,
被各種顏色的圖釘和密密麻麻的連線覆蓋,如同一個病人身上縱橫交錯的丑陋疤痕。
中心位置,釘著一張林國棟生前的標準照,眼神麻木空洞。而另一側,
則貼著幾張模糊的監控截圖,
指向一個早已廢棄多年的工業區——城西的“新輝制藥”舊廠區。
那是林國棟在“意外”身亡前,電子信號最后反復出現又詭異消失的區域,
一個警方報告里語焉不詳、未曾深入踏足過的“空白點”。桌角,立著一個樸素的相框。
照片里,蘇晚靠在我肩上,笑得毫無陰霾,眼睛彎成好看的月牙。
梔子花的香氣仿佛透過相紙,又一次幽幽地鉆進鼻腔。我伸出手,指尖顫抖著,
輕輕拂過相框冰冷的玻璃表面,拂過她永遠凝固的笑靨。三年了,一千多個日夜,
每一分每一秒,都浸泡在失去她的冰海和無休止的追索里。憤怒從未熄滅,
它只是被絕望和冰冷的懷疑熬煮得更加粘稠、更加灼人。警方所謂的“結案”,
像一盆帶著冰碴的臟水,兜頭澆下。它澆不滅我心底的火,反而像潑上了滾油。林國棟死了?
好得很。那就讓我親自去翻翻他的棺材板,看看下面到底埋著什么見不得光的蛆蟲!
我盯著地圖上那個被紅筆重重圈出的“新輝制藥”,牙關緊咬,下頜的線條繃得像一塊生鐵。
那里,一定有什么東西。某種被刻意抹去、被“程序”和“結果”匆忙掩埋的東西。夜色,
是最好的掩護。我需要一把能破開鐵鎖的利器,還需要一點……運氣。
***4 廢棄廠區黑暗如同濃稠的墨汁,沉甸甸地潑滿了整個廢棄廠區。
風在高聳的、破敗的廠房骨架間穿梭,發出時而嗚咽時而尖嘯的怪聲,
像是無數冤魂在斷壁殘垣間游蕩哭嚎??諝饫飶浡F銹、化學品殘留的刺鼻酸腐味,
還有一種更深沉的、屬于徹底荒蕪的死寂。我像一只緊貼著陰影爬行的壁虎,
避開了外圍幾個早已形同虛設的監控探頭殘骸——它們歪歪扭扭地掛著,鏡頭大多碎裂,
像瞎掉的眼睛。厚重的鐵門上掛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大鎖。我從背包里掏出液壓剪,
冰冷的鋼鐵咬合處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在死寂中顯得格外刺耳。
鎖舌斷裂的脆響如同一個信號,大門被我小心翼翼地推開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
濃重的、帶著鐵腥味的灰塵撲面而來。里面是更深的黑暗。我擰開強光手電,
一道雪白的光柱刺破濃墨,瞬間驚起了角落里一陣悉悉索索的逃竄聲。光柱掃過,
巨大的廢棄反應釜如同史前巨獸的骸骨,銹蝕的管道如同垂死的血管,扭曲盤繞在頭頂。
地上散落著破碎的玻璃器皿和厚厚的積塵。按照記憶中那份殘缺不全的廠區地下管網圖,
我找到了通往更深處的維修通道入口。沉重的鑄鐵井蓋被撬開,
一股陰冷、帶著濃重霉味和某種難以形容的、類似消毒水過期般的氣息猛地涌出,
嗆得我一陣咳嗽。垂直的鐵梯向下延伸,沒入深不見底的黑暗。我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頭燈,
順著冰冷的梯階向下攀爬。梯子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越往下,空氣越冷,
那股混雜著消毒水和陳舊鐵銹的味道也越發濃烈刺鼻。大約下了十幾米深,
腳終于踏上了堅實而冰冷的地面。這里完全是另一個世界。狹窄的通道,
墻壁覆蓋著慘白色的、大片剝落的涂層,露出下面深灰色的混凝土。頭頂是粗大的管道,
同樣銹跡斑斑。寂靜被無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