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假借幫我存嫁妝的名義，讓我把每個月的工資交給她保管。我相信我們母女之間的感情，
認為媽媽是怕我自己在外面管不住自己，亂花錢。我的爸爸在我小學的時候就因病去世了，
爺奶這邊關系也不親近。從小，都是媽媽到處打零工，艱難的把我撫養長大。于是我同意了。
就這樣陸陸續續打了有六年的時間……01我盯著電腦屏幕上的郵件，手指不自覺地顫抖。
那封郵件標題赫然寫著「錄用通知」四個字。我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嘶」
了一聲——不是夢。「我居然真的被錄用了，真是太好了」猛地從椅子上彈起來，
我頗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天知道身為普通二本畢業的文科生，找工作有多難，
畢業至今投了數百份簡歷才收到這么個還算不錯的offer。我迫不及待的拿起手機，
想要和媽媽分享這個好消息。「嘟嘟嘟…」電話接通得很快，
仿佛媽媽一直在等著我的消息一般。「媽媽，我收到工作offer了」
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是在一家制藥企業做行政專員，工資福利待遇都還算不錯」
「真的」媽媽的聲音陡然提高，「月薪多少」「轉正后有七千呢，聽說每年還會固定調薪…」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媽媽打斷。「哎喲，我閨女真出息」媽媽的笑聲從聽筒里傳來。
「這下可好了，你王阿姨總說她女兒多厲害，現在看我家囡囡也不差」我握著手機，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02大學四年，媽媽一個人供她讀書不容易。父親早逝，
母親在一邊擺攤一邊去服裝廠打零工，手上全是繭子。現在我終于有能力回報媽媽了。
「對了，囡囡」媽媽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媽有個想法，你聽聽看啊。」「嗯？什么想法」
「你看啊，你剛工作沒經驗，花錢容易大手大腳。不如這樣，每月工資打到媽這里來，
媽給你存著，就當是攢嫁妝。」媽媽頓了頓，又補充道，「你放心，媽一分錢都不會動你的。
」我愣住了，手機差點滑落。這個要求來得太突然，我一時不知如何回應。
我也從未想過媽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媽，這...不太好吧，我都成年了，
不會亂花錢的」「你這孩子」媽媽的聲音立刻嚴厲起來。「媽媽都是為了你好，
現在年輕人不都月光嗎？」「你李阿姨的女兒，工作三年一分錢沒存下，媽幫你管著，
將來結婚買房都是你的錢」電話那頭傳來炒菜的聲音，媽媽似乎一邊做飯一邊講電話，
語氣輕松得好像在討論今晚吃什么。「可是媽，我得付房租，還有生活費...」
「你那點開銷媽還不清楚」母親打斷我，「這樣，每月你留兩千，剩下的媽給你存銀行。
定期存款利息高，比放你手里強」我咬著嘴唇，望向窗外。
腦子里回想著這些年媽媽對我的付出，我實在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那...好吧。」
我最終妥協了。「但媽你一定要幫我保管好。」「這還用說」媽媽的聲音立刻歡快起來，
「等你結婚時，媽一定給你置辦得風風光光」03入職第一個月，工資到賬的短信剛來，
媽媽的電話就追了過來。「工資到賬了吧，直接把錢轉給媽，媽明天就去存起來。」
那天晚上，我眼睜睜看著七千塊的工資，五千轉入媽媽的賬戶，只留下兩千在卡里。
媽媽對此表示很滿意：「這才懂事。媽都打聽好了，三年定期利率3.5%，比活期高多了。
」就這樣，時間一晃，六年就這樣過去了。六年間，我的工資漲到了一萬，
但每月到手的依然是兩千塊。房租越漲越高，我只能搬去更遠的郊區，每天來回通勤三小時。
六年間，我學會了用記賬app精確到每一分錢，學會了在超市關門前買打折蔬菜，
學會了用各種理由推掉同事的聚會邀約。六年間，媽媽對我的經濟控制越來越嚴格。
連買件二百塊的大衣都要向她申請，而她總能找出拒絕的理由：「你表姐給的舊衣服還能穿」
、「等換季打折再買」、「女孩子不要太講究打扮。」直到上個月，公司年度體檢。
「林小姐，我們發現你左側乳腺有個結節，建議盡快去專科醫院復查。」醫生語氣嚴肅。
三天后，三甲醫院的診斷書出現在我手里——乳腺癌早期。「發現得早，治愈率很高。」
醫生指著CT片子說，「建議盡快手術，費用大概十五萬左右。」04我站在醫院門口，
手指發抖地撥通媽媽的電話。「媽，我查出乳腺癌早期，需要動手術」「什么」
媽媽的聲音陡然提高，「怎么會得這種病？」怎么會得這種病，難道不是因為常年省吃儉用，
作息不規律嗎？「醫生說早期治愈率很高，但需要盡快手術，費用大概十五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媽媽的聲音突然變得猶豫：「錢...錢都存了定期，
現在取出來要損失好多利息」媽媽聲音里滿是對損失利息的心疼。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媽，這是救命錢」「你這孩子怎么說話呢」媽媽立刻反駁。
「媽不是不給你治，是說可以再等等。早期癌癥又不急」「醫生說越早手術越好」
我幾乎喊了出來。「媽，你把錢取出來吧，利息損失我以后補給你」「媽！不過是點利息錢，
沒了就沒了。你女兒這病要是不早點治，那命都得沒」又是一陣沉默，
媽媽終于不情不愿地說：「好吧，明天你去銀行，媽把卡給你」第二天，我早早來到銀行。
輸入媽媽告訴我的密碼，點擊查詢——余額5732.25元。「怎么回事，
怎么就這么點錢」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又反復查詢了三次。結果無一例外，
銀行卡余額就只有5732.2元。六年來我交給媽媽的錢，少說也有五十多萬，
怎么可能只剩這么點？05我立刻撥通媽媽的視頻電話，聲音都在發抖：「媽，
卡里怎么只有五千多，我的錢呢」電話那頭沉默得可怕，良久，
媽媽才支支吾吾地說：「就...花了些...」「五十多萬花的只剩五千」
我的聲音陡然提高，引來銀行保安的側目，「錢花哪去了？」
「在村里你又沒什么花錢的地方，錢到底哪去了！」這句話我幾乎是嘶吼著喊出來的。
在我的逼問下，
媽媽才不情不愿的說出了錢的去向：「就…就…前兩年你舅舅家的表哥要結婚，
彩禮錢還差點，我就給拿了十萬」「剩下的，你舅舅家最近這不是要換新房子嗎，
我就又給拿了一些……」媽媽的聲音越說越小。我如遭雷擊，扶著ATM機才沒癱坐在地上。
原來這六年來，我節衣縮食省下的錢，全被媽媽拿去補貼了舅舅一家。
想不到我的媽媽竟然還是一個「扶弟魔」。她這說的可都是「給」，
想來就沒打算把錢要回來。「媽，那是我的錢」「那是我治病的錢，
你怎么能……怎么能一聲不吭就全給舅舅」我對著電話嘶吼，眼淚奪眶而出。媽媽眼神躲閃，
嘴里卻還在辯解「你表哥結婚是大事，你舅舅家買房也是剛需，都是一家人，
我幫襯一下怎么了」「況且你舅舅是我親弟弟」母親突然理直氣壯起來，
「他兒子結婚我能不幫嗎，他們家換房子我能看著不管嗎」「那我呢」我哽咽著問，
「你女兒要死了你都不管嗎」「胡說八道」母親厲聲喝道，「早期癌癥死不了人，
你舅舅家才是真困難。」「你表哥沒彩禮就結不了婚，你舅舅家房子都快塌了，
你怎么這么自私」電話那頭傳來舅舅的嚷嚷聲：「跟她廢什么話，
錢進了我們家門就是我們的」06后面的我已經聽不清楚他們的聲音了，
我發瘋似的飛奔回家。「砰」我用力推開房門走到媽媽面前。「等等」我幾乎要瘋了，
「癌癥是能等的嗎，媽，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死」媽媽被我吼得一愣，
隨即臉色也沉了下來：「你這是什么態度，我養你這么大，你賺的錢給我不是應該的嗎」
我死死地聽著她的聲音，突然覺得眼前的人無比陌生。那個曾經為了供我讀書，
在街頭擺地攤的媽媽；那個在我發燒時背著我跑了幾里路去醫院的媽媽；那個說「囡囡別怕，
媽媽在」的媽媽……去哪了。我渾身發抖，手指冰涼。六年的信任，六年的犧牲，
換來的竟是這樣的背叛。「好，很好。」我擦干眼淚，聲音出奇地冷靜。
「既然你們覺得舅舅家比我重要，那我們就法庭上見。」我轉身回房間，
翻出所有能用的證件和銀行卡。媽媽在背后喊：「你去哪」「不用你管。」
我頭也不回地摔上門。07走出家門，我才發現自己的手抖得連手機都拿不穩。
我深吸一口氣，撥通了閨蜜陳菁的電話。「喂，小悅，怎么了？」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