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人生沒有遺憾?誰的青春沒有秘密?誰的過去沒有悔恨?重回高三當天,
我攥緊掌心彩票——這一次,要在母親摔倒前抱住她,要在混混霸凌前擋在陳雨欣身前。
當立體幾何題與催債條同時出現,我要踩碎遺憾,讓所有“本該如此”都變成“我說了算”。
01粉筆頭砸在額頭上的刺痛感比記憶里更清晰。我急忙抬頭,
講臺上的老班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粉筆灰簌簌落在泛白的襯衫領口:“林小滿,
你來回答這個問題。”教室后排傳來壓抑的嗤笑。我盯著黑板上的立體幾何題,
喉間泛起苦澀——這是我第N次聽見自己高考前三個月模擬考的題目。
上一世我盯著這道題發愣,后桌王胖子正用圓規在課桌上刻奧特曼,而靠窗第三排的陳雨欣,
正在用修正帶一點點覆蓋筆記本上的淚痕。“選B。”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老班的眼鏡片閃過反光,剛要開口,教室后排“咣當”一聲——王胖子的圓規滾到了過道里。
我想起,今天下午三點十七分,母親會在菜市場門口摔斷右手腕。因為舍不得花錢去醫院,
她錯過了乳腺癌篩查的最佳機。而此刻距離放學還有四十分鐘,
距離陳雨欣在女廁被堵還有五十三分鐘。“報告,我肚子疼。”我扯掉校牌塞進褲兜,
在老班的怒吼聲中撞開后門。樓道里的消毒水氣味刺得鼻腔發酸,我跑過三樓拐角,
袖口掃過墻面上“距高考還有92天”的紅色橫幅——這一次,數字會從92開始倒數,
而不是像上一世那樣,永遠停在高考前一天的暴雨里。菜市場的梧桐葉在頭頂沙沙作響。
我看見母親蹲在水產攤前挑鯽魚,藍布圍裙上還沾著早市賣包子的面粉。
她正要伸手接攤主遞來的塑料袋,腳下的青苔在陽光里泛著濕滑的光。“媽!”我撲過去,
母親手里的硬幣撒了一地。她驚惶的眼神撞上我汗濕的臉,身后的攤主罵罵咧咧,
我卻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指尖觸到她手腕的瞬間,前世葬禮上那截蒼白的繃帶在眼前閃過。
“小滿?你怎么逃課了?”母親蹲下身撿硬幣,我看見她后頸的碎發里藏著幾根白發。
上一世我總以為她會永遠系著藍布圍裙在廚房忙碌,直到癌細胞擴散到全身,
才發現她連止痛片都要掰成兩半吃。“媽,今天別去包子鋪打工了。
”我抓住她沾著魚鱗的手,掌心的薄繭硌得人生疼,“明天開始,我每天陪你去醫院做檢查。
”母親愣住了。遠處傳來放學的鈴聲,
我想起陳雨欣——此刻她應該正抱著課本往教學樓后巷走,而高二三班的林小婉,
正帶著兩個職高混子等在轉角。02女廁的滴水聲在走廊盡頭清晰可聞。
我攥緊校服口袋里的美工刀——這是上一世陳雨欣葬禮后,我在她課桌抽屜里發現的,
刀刃上還留著半道淺紅的劃痕。隔間里傳來壓抑的啜泣。“裝什么清高啊?
”林小婉的尖笑聲混著拍打瓷磚的聲響,“你爸欠我哥的錢,拿你抵債不是天經地義?
”我踹開隔間門,陳雨欣正蜷縮在馬桶蓋上,校服領口被扯開一半,
左肩猙獰的燙傷疤痕在日光燈下泛著青白。林小婉的指甲正掐進她手腕,
旁邊染黃發的女生舉著手機錄像,鏡頭晃到我發出一聲驚呼。“你誰啊?”林小婉轉身,
我看見她校褲口袋里露出半截銀色的折疊刀。上一世陳雨欣的尸檢報告里,
心口那道三厘米的傷口,和這把刀的弧度分毫不差。美工刀的刀刃在瓷磚上拖出刺耳的聲響。
陳雨欣抬頭望過來,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眼底卻閃過我從未見過的光——那是前世她墜樓前一晚,在天臺遞給我高考筆記的眼神。
“再靠近,我砍斷你們手指。”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卻把刀刃對準了黃發女生的手機。
屏幕碎裂的瞬間,林小婉的折疊刀已經劃向我左臂。溫熱的血珠滴在陳雨欣手背上,
她抓住我的手腕,指尖按在我掌心的刀疤上——那是上一世我為了替她報仇,
在巷子里被混混砍的。“快跑!”她用力推開我。林小婉的刀再次揮來,我反手抓住她手腕,
膝蓋狠狠撞向她小腹。陳雨欣趁機撿起地上的課本,轉身校服裙擺揚起,
我看見她小腿上新舊交錯的淤青,像極了前世太平間里那些無人認領的傷痕。
樓道里傳來腳步聲。黃發女生扶著林小婉往外跑,臨走惡狠狠瞪著我:“你等死吧,
我哥是職高的虎子!”隔間里的滴水聲還在響。陳雨欣蹲下身撿散落的筆記,
指尖劃過某頁頓住——那是我前世高考前抄給她的數學公式,邊角畫著歪歪扭扭的笑臉。
“謝謝。”她聲音很輕,指尖撫過我手臂的傷口,“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我望著她發間沾著的瓷磚碎屑,想起上一世葬禮上,她棺木上落著的那片梧桐葉。
陽光從氣窗斜斜照進來,在她側臉投下細碎的影,像極了那年高考后,我們在天臺看星星,
落在她睫毛上的月光。03校醫室的碘伏味熏得人發暈。王胖子舉著棉簽直抽氣:“你瘋了?
敢惹虎子的妹妹?那孫子上周把三班的眼鏡哥打進醫院!”我盯著窗外搖晃的香樟樹,
指尖摩挲著口袋里的彩票——上一世開獎日期是三天后,頭獎號碼是母親的生日。
陳雨欣的筆記本壓在醫務室的枕頭下,剛才翻到最后一頁,
我看見她用紅筆寫著“6.10”,旁邊畫著小小的墓碑。“幫我盯著林小婉她們。
”我扯下止血貼,“下午放學前,把虎子的動向告訴我。
”王胖子的圓珠筆在病歷本上戳出個洞:“你還要去找虎子?小滿,
你以前連蟑螂都怕——”他的聲音卡住。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陳雨欣正站在醫務室門口,
手里捧著兩杯奶茶。陽光穿過她發梢,在地面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極了那年她墜樓,
我仰頭看見的漫天星光。“給你的。”她遞過奶茶,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的掐痕已經腫成青紫色。吸管插在杯蓋上,
包裝紙上印著“koi”的logo——這是她去世后,我才知道的她最喜歡的奶茶店,
開在離學校三條街的巷子里。王胖子很識趣地溜了。陳雨欣坐在我對面,
指尖摩挲著奶茶杯上的水珠:“你今天...很不一樣。”我低頭看著奶茶里的珍珠,
想起上一世她葬禮那天,我在她課桌里發現的珍珠奶茶空瓶,瓶身上用修正液寫著“謝謝”。
那我才知道,原來她早就注意到我每天繞遠路幫她買早餐,只是從來不說。“陳雨欣,
”我抓住她沒受傷的手,“你爸爸是不是欠了高利貸?”她的身體猛地僵住。
奶茶杯在桌面上搖晃,褐色的液體濺出來,在白色床單上洇出深色的痕。
我看見她眼底閃過驚恐,像極了前世我在派出所看見的,她被警察送回學校的眼神。
“你怎么知道?”她的聲音在發抖,指尖冰涼,“是不是...林小婉告訴你的?
”我搖搖頭,掏出那張寫著“6.10”的紙條:“你是不是打算那天去見虎子?陳雨欣,
聽我說,不管你爸爸欠了多少錢,都別用自己去抵債。”她盯著紙條,笑了,
眼淚卻砸在奶茶杯上:“林小滿,你知道嗎?你以前總坐在我后面畫漫畫,
畫里的女生永遠穿著藍裙子,可現實里的我,連校服都洗得發白。”我看著她發顫的睫毛,
想起上一世高考后那晚,她站在天臺邊緣,校服裙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我沖過去抓住她手,
她輕聲說:“小滿,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每天幫我買早餐,只是我怕連累你。
”校醫室的掛鐘指向三點十五分。我想起母親今天預約的乳腺彩超,抓起書包就往外跑,
跑了兩步又回頭:“明天早上七點,我在奶茶店門口等你,帶你去見個人。
”陳雨欣望著我跑遠的背影,指尖撫過紙條上的“6.10”——那是她原定的“還款日”,
也是她計劃好的“解脫日”。此刻陽光穿過窗欞,在她掌心投下一片溫暖的光,
像極了那年她在課桌上刻下的,那個歪歪扭扭的“滿”字。
04彩票站的霓虹燈在暮色中閃爍。
我攥著那張寫著“03 15 22 27 31 + 08”的紙條,
看著玻璃柜里的走勢圖,聽見身后傳來抽氣聲。“小伙子,
你這號碼...”戴老花鏡的老板推了推眼鏡,“前幾天有個姓陳的大姐也買了一模一樣的,
說是給兒子攢大學學費。”我渾身的血沖上頭頂。前世母親確診乳腺癌晚期那天,
攥著的正是這張沒中的彩票。她笑著說:“小滿,沒關系,媽還能再打幾年工。
”可三個月后,她就躺在了重癥監護室。“全包了。”我把攢了半年的零花錢拍在柜臺上,
47塊錢,剛好買23注。老板疑惑地看著我,我想起上一世開獎后,
這條街因為出了個千萬大獎被圍得水泄不通,而中獎者的名字,
叫“陳桂花”——和母親同名。回到家,母親正在臺燈下縫補校服。
我看見她指尖被針戳出小血珠,卻忙著把我破洞的袖口往里面折:“明天穿這件吧,
舊點沒關系,干凈就行。”“媽,”我掏出從校醫室順的創可貼,輕輕貼在她指尖,
“從明天開始,您不用去包子鋪打工了。”母親愣住了。我打開書包,
翻出那張乳腺彩超預約單:“明天早上八點,我陪您去市醫院。
”她看著單據上的“乳腺外科”,嘴唇開始發抖:“小滿,咱不浪費這錢,
媽身體好著呢...”“媽!”我提高聲音,看見她眼里的驚恐,又軟下語氣,
“您還記得嗎?小候我發燒,您整夜守在我床邊,用毛巾給我擦身體。現在我長大了,
該換我照顧您了。”母親的眼淚掉下來。她粗糙的手掌撫過我手背,
停在上午打架留下的傷口上:“小滿,你今天是不是和人打架了?
是不是因為媽...”“不是!”我抓住她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是因為...我喜歡的女生被欺負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膽小了。”母親的眼淚止住,
眼底泛起水光:“是雨欣吧?你每天給她帶的豆沙包,都是媽多留的。”我愣住了。
原來母親早就知道,知道我每天繞路去包子鋪,知道我把零花錢都用來給陳雨欣買早餐,
知道我課本里夾著的,她默寫的英語單詞紙條。夜色漸深,我趴在課桌上計算彩票獎金。
扣除稅款后還有八百萬,足夠母親做手術、陳雨欣父親的債務、以及未來的大學學費。
窗外的梧桐葉沙沙作響,我想起上一世此,自己正在為數學月考不及格發愁,而陳雨欣,
正在替父親挨下虎子的第一頓打。鬧鐘指向十點整。
我摸出藏在鉛筆盒里的手機——這是前世高考后,母親用半年工資給我買的,
此刻卻顯示著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林小滿,你死定了。”發件人是林小婉。
我盯著屏幕上的威脅,笑了——這一次,該害怕的不該是我們。我打開相冊,
找到下午在女廁拍的林小婉的折疊刀照片,編輯短信發給了班主任老班,附上一句:“老師,
有人在學校攜帶管制刀具。”手機很快震動,老班的來電顯示閃爍。我按下接聽鍵,
聽見電話那頭的怒吼:“林小滿,你在哪?林小婉家長鬧到教務處了,說你持刀傷人!
”我望著窗外的月光,想起陳雨欣筆記本里的那句話:“6.10,
虎子說要打斷我三根手指。”現在是6月7日,距離那個噩夢般的日子,還有三天。這一次,
我要讓所有傷害她的人,先嘗到恐懼的滋味。05早讀課的鈴聲剛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