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之夜幾個月前的林家....."刺啦——" 。
林青羽被一陣刺耳的金屬碰撞聲驚醒。她猛地從床上坐起,絲綢被褥滑落腰間。窗外,
本該靜謐的夏夜被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兵刃相交聲撕裂。月光透過雕花窗欞,
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那些影子此刻仿佛活了過來,扭曲成猙獰的形狀。
"怎么回事..."林青羽揉了揉眼睛,十六年的錦衣玉食讓她從未經歷過真正的危險。
她赤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正要走向窗邊查看,房門突然被猛地推開。"羽兒!快走!
"父親林無涯沖進房間,一身白衣已被鮮血染紅大半。他手中長劍滴血,
臉上是從未有過的驚慌。"爹?發生什么了?"林青羽的聲音顫抖著,
她從未見過父親這般模樣。在她記憶中,父親永遠是那個從容不迫的林家家主,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武林名宿。"沒時間解釋了!"林無涯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腕,
力道大得讓林請羽吃痛,"聽我說,去書房,推開第三排書架,后面有密室。
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出來!""可是娘親呢?哥哥們呢?"林青羽被父親拽著往外跑,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幾乎要沖破肋骨。林無涯沒有回答,
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女兒的手。他們穿過長廊,
林青羽看到庭院里橫七豎八躺著家仆的尸體,鮮血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河。
幾個黑衣人正在與林家護衛廝殺,刀光劍影中,不斷有人倒下。"爹!
到底是誰——"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話。主廳方向傳來墻體坍塌的聲音,
接著是母親撕心裂肺的尖叫。"夫人!"林無涯身形一頓,眼中閃過痛苦與決絕。
他轉向女兒,從懷中掏出一塊溫潤的玉佩塞進林青羽手中,"拿著這個,去密室!
如果...如果我天亮前沒來找你,你就從密道離開,去云家!告訴云家家主'九轉玄現,
禍亂起'!""爹,我不要一個人——""聽話!"林無涯厲聲喝道,隨即又軟下聲音,
"羽兒,林家就靠你了。"說完,他不等女兒回應,一掌推開她,轉身朝主廳方向奔去。
林青羽看到父親的白衣在月光下如同一道閃電,刺入黑暗之中。她站在原地,
雙腿像灌了鉛一般沉重。耳邊是此起彼伏的慘叫,鼻腔里充斥著血腥味。她想哭,想尖叫,
想追上去,但父親最后的囑托如同一道枷鎖,將她釘在原地。
"密室...書房..." 林青羽喃喃自語,強迫自己移動腳步。她貼著墻根前行,
避開庭院中的廝殺。2 奪舍成功一個黑衣人突然從側面撲來,林青羽本能地側身閃避,
卻不料,一把長劍從胸膛穿過,剎那間,鮮血噴涌而出。"你......為何?
" 林青羽瞳孔猛縮,不可置信。殘破血衣的尸骸,零落滿地 ,殘肢斷臂滲出猩紅的余血,
引得食腐的飛鳥凌空盤旋,發出陣陣恐怖的鳥叫,時而俯沖而下,巨大的翅膀貼地飛掠,
驀然掀起陣陣腥風,令人毛骨悚然。一個滿面血污的頭顱從血泊里緩緩地抬起,
血紅的雙眼瞪得極大,垂死的眸底閃爍著一抹興奮的幽光,向遠空投去最后的一瞥,
但見硝煙滾滾的長空下,獵獵飄舞的殘破旌旗仍然高高地屹立,聳入云霄深處。一百年了,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林青羽是嗎?以后我就是你了。不消片刻,
便完全吸收了林青羽的記憶。"姐姐,身體給你了,求求你,
請幫我報仇....."回過神,才發現自己身處何處。不是,別人奪舍不是吃香喝辣的,
為什么就我那么慘?家破人亡。"失策了。" 林青羽納悶的想罵人。眼下,
還是先想辦法出去吧。林青羽拖著受傷的身軀,艱難的站起。每挪動一下,都扯動傷口,
鉆心的疼痛讓她幾近昏厥,但求生意志支撐著她,身后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按照'林青羽'的記憶,一刻鐘之后便找到了林無涯口中說的書房。只不過書房內一片漆黑。
伸手不見五指,可她'林青羽'是誰,這有何難。卻不料,這具軀體受傷過重,
根本承受不住她的術法,只能作罷?;貞浟譄o涯平日里的舉動。她伸手摸向書架側面,
果然觸到一個小小的凸起。用力按下,書架無聲地滑開,露出后面的暗門。林青羽閃身而入,
書架在她身后自動合攏。密室內伸手不見五指,空氣中有塵土和陳舊紙張的氣味。
她摸索著向前,膝蓋撞到一個矮桌,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嘶——"她蹲下身,
在桌面上摸到了火石和蠟燭。幾下嘗試后,燭光亮起,驅散了部分黑暗。密室不大,
約莫兩丈見方。墻上掛著幾幅字畫,角落里堆著幾個木箱。中央的矮桌上放著一個錦盒,
旁邊是一本薄冊子。林青羽拿起冊子,封面上寫著《九轉玄功》四個字,筆跡蒼勁有力,
像是林無涯的手筆。"這是什么..." 她翻開第一頁,上面記載著某種內功心法的口訣。
林青月雖然從小習武,但林無涯從未教過她這門功夫。一聲巨響從外面傳來,
整面墻都震動了一下。林青羽屏住呼吸,將冊子和玉佩一起塞入懷中。她環顧四周,
發現密室另一側有一道幾乎與墻面融為一體的暗門。"那就是密道嗎..."她正要走過去,
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那是林無涯的聲音。
林青月渾身血液仿佛凝固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知道這并不是'她'的眼淚。
"你放心,我定會為你,為林家報仇!"林青羽咬緊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強迫自己轉身走向密道。暗門后是一條狹窄的隧道,傾斜向下,不知通向何方。她拿起蠟燭,
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承載著林無涯最后希望的空間,然后頭也不回地踏入黑暗。隧道蜿蜒曲折,
時而爬升時而下降。林青羽赤足走在冰冷的石板上,腳底被尖銳的石子劃破也渾然不覺。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蠟燭燃盡,四周陷入徹底的黑暗。終于,前方出現一絲微光。
林青羽加快腳步,發現那是一個被藤蔓遮掩的洞口。她撥開植被,刺眼的陽光讓她瞇起眼睛。
洞外是一片竹林,遠處可以看到林家莊園的輪廓——那里正冒著滾滾黑煙。
林青羽癱坐在地上,手指慢慢收攏,緊握成拳,因太過用力指甲嵌入肉里,都不曾在意,
深仇大恨在她心頭翻滾,如同黑暗的深淵,試圖將她吞噬。
她知道這是'林青羽'在影響著她,看來只有徹底查明真相,才能真正掌握這具身軀。
3 流落街頭半個月后,揚州城。寒冬臘月,街道上行人稀少。
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藥鋪屋檐下,破爛的衣衫無法抵御刺骨的寒風。
林青羽把身體縮得更緊了些,試圖保留最后一點體溫。"喂,小乞丐,別擋在門口!
"藥鋪伙計出來趕人,一臉嫌惡。林青羽默默挪開,腹中饑餓如火燒。
她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僅靠血水維持生命。僅存的術法也在半個月之前用在了林青羽身上,
好不容易存活下來,在這靈氣磅礴的異界,也不敢妄用。曾經圓潤的臉頰凹陷下去,
明亮的眼睛失去了神采。"等等。"一個溫和的男聲響起。林青羽抬頭,
看到一位約莫三十出頭的中年男子站在藥鋪門口。他面容儒雅,眉宇間透著仁慈,
一身靛青長袍洗得發白卻整潔非常。"云大夫,這小乞丐天天來,影響生意啊。
"伙計抱怨道。被稱作云大夫的男子搖搖頭,
從懷中掏出兩個銅板遞給伙計:"去買兩個肉包子來。"然后他蹲下身,平視著林青羽,
"小姑娘,你父母呢?"林青羽抿緊嘴唇不答。云大夫似乎理解她的戒備,并不強求。
他輕輕握住林青羽的手腕,三指搭上脈搏,眉頭漸漸皺起:"身受重傷,風寒入體,
氣血兩虛...再這樣下去,活不過這個冬天。""吃吧。"云大夫將包子遞給她,
"吃完跟我進來,我那里有驅寒的湯藥。"林青羽猶豫了一瞬,
但求生的本能最終戰勝了警惕。她接過包子狼吞虎咽,滾燙的肉汁燙傷了舌頭也顧不上。
想她馳騁修仙界多年,何時受過這種苦難。林大夫的藥鋪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條。
各種藥材分門別類放在小抽屜里,墻上掛著人體經絡圖。后間是起居室,簡樸但溫馨。
"我叫云仲景,是這間藥鋪的主人。"他一邊熬藥一邊說,"你呢?叫什么名字?
""上官青羽"林青羽遲疑片刻,用了在修仙界時的名字。"青羽,"云仲景點點頭,
并不追問全名,"你識字嗎?""那好,我缺個幫手。你留下幫我整理藥材、抄寫藥方,
我供你吃住,如何?""不好。"她聲音嘶啞。林青羽想也沒有想便直接拒絕了他。
云仲景詫異。"為何?""多謝,不過我還有要事要做,不便打擾。"林青羽神情淡漠。
說罷,林青羽轉身便要離開。云仲景將人攔住,抬手將熬好的藥湯遞給她,
眼中閃過一絲悲憫:"我年輕時也曾流落街頭,知道那是什么滋味。況且,醫者父母心。
""謝謝,我答應。"她低聲說。心想這凡人真愚蠢,林青羽明白,以她現在的能力,
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談何報仇?她需要力量,需要線索,需要時間。
云仲景看見她眼底的情緒并未在意,只是覺得這丫頭實在有趣。從那天起,
林青羽成了林氏藥鋪的學徒,這對于活了那么久的她來說易如反掌。夜深人靜時,
林青羽取出懷中的玉佩和《九轉玄功》翻看。玉佩是林家祖傳之物,通體碧綠,
正面雕著盤龍,背面刻著"浩然正氣"四個小字。在別人看來那本心法艱深晦澀,
她卻輕而易舉。林青羽開始嘗試修煉《九轉玄功》。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流從丹田升起,
沿著特定路線在體內循環。那是內功初成的標志。"不錯,是一本上乘功法。
九成....."林青月嘴角不經意勾起,帶著幾分自得。不過幾日,林青羽功法大成。
4 時機成熟林青羽站在藥鋪后院,手中木劍劃破空氣,發出清脆的響聲。
十九歲的她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只是眼神中早已沒有了少女的天真,
取而代之的是超越年齡的沉穩與堅毅。這半月來,為了不惹人懷疑,她假裝白天學習醫術,
晚上偷偷練武。《 九轉玄功》早已練成,加上奪舍前自己修煉的功法,
這世間沒有任何人是她的對手。她在等。等一個時機。"青羽,來幫忙!
"云仲景的聲音從前面傳來。林青羽收起木劍,快步走向前鋪。
一個滿身是血的中年男子被抬了進來,兩個鏢師打扮的人一臉焦急。"云大夫,
我們總鏢頭遭人暗算,請您救救他!"云仲景迅速檢查傷勢:"刀傷及肺,失血過多。
青羽準備止血散和縫合工具。"林青羽熟練地準備器械,協助云仲景處理傷口。
當她清理患者胸前的血跡時,突然發現,
那人鎖骨處有一個小小的刺青:血紅色的匕首穿過骷髏。這個標記她見過。滅門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