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尚未完全驅(qū)散寫字樓玻璃幕墻上的涼意,茶水間里卻已氤氳開一股濃烈而焦苦的香氣,
與打印機單調(diào)枯燥的嗡鳴、鍵盤噼啪作響的敲擊聲混雜在一起,
構(gòu)成了最標準的都市職場背景音。綾清竹站在咖啡機前,后背繃得筆直,
像一根新削好的鉛筆。她入職顧氏集團品牌部的第一天,
此刻正進行一項重要儀式——為新任總監(jiān)顧南亭準備今日份的“燃料”。
指尖搭在溫?zé)岬墓谴杀谏希⑽l(fā)顫。她深吸一口氣,
試圖壓下胸腔里那只不聽話亂撞的小鹿。顧南亭,
這個名字在集團里等同于“效率”和“嚴苛”,
是那種能讓整個部門在他踏入辦公室瞬間自動靜音的存在。他的西裝,
據(jù)說每一套都價值六位數(shù),是另一個世界的高墻。而她,綾清竹,
只是個剛從校園踏入這片鋼筋水泥叢林的新兵,連墻磚的紋路都還沒看清。
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那杯剛剛萃取好的黑咖啡。杯沿,深褐色的液體危險地晃動了一下,
映出她驟然收縮的瞳孔。“小心!”不知是誰低呼了一聲,像投入寂靜湖面的一顆石子。
晚了。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推了她的手肘一下,也許是緊張,也許是命運惡意的玩笑。
那杯滾燙的咖啡掙脫了她的掌控,在空中劃出一道絕望的弧線,不偏不倚,
直撲顧南亭胸前那片一絲不茍、昂貴得令人窒息的深灰色高定西裝。“嘩啦——!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深褐色的液體如同猙獰的藤蔓,
在頂級羊絨面料上瘋狂地蔓延、滲透,瞬間開出一大片丑陋、濕漉漉的棕褐色污漬。
濃烈的咖啡味粗暴地撕碎了茶水間原有的秩序,蠻橫地占據(jù)每一寸空氣。整個世界驟然失聲,
只剩下打印機徒勞的嗡鳴,像是為這場災(zāi)難配上的背景噪音。所有目光,
驚愕的、同情的、幸災(zāi)樂禍的,瞬間化作無形的箭矢,齊刷刷釘在綾清竹身上,
讓她動彈不得。血液轟的一聲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留下一片冰冷的麻木。
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心臟在肋骨后面狂跳,像要破膛而出。
顧南亭就站在那里,被咖啡精準命中的靶心。他微微垂著眼,
視線落在胸前那片迅速擴大的污漬上,眉峰幾不可察地蹙起,
形成一個極其細微卻銳利如刀的弧度。空氣仿佛凝固了,帶著冰渣的沉重感,
壓得人喘不過氣。他周身散發(fā)的低氣壓比中央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還要刺骨,
茶水間的溫度似乎又下降了好幾度。綾清竹像被釘在了原地,喉嚨發(fā)緊,
連一句“對不起”都卡在干澀的聲帶里,只能徒勞地張了張嘴,發(fā)出無聲的驚喘。完了,
徹底完了。這身西裝,怕是抵她半年房租?
也許還不止……她腦子里只剩下這個念頭在瘋狂尖叫,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心臟。
就在這時,一個細微、帶著點幸災(zāi)樂禍的沙啞聲音,突兀地鉆進她的耳朵,
清晰得如同貼著她耳膜低語:“嘖嘖,完蛋了哦,小姑娘。”綾清竹猛地一僵,
全身的血液幾乎瞬間凍結(jié)。誰在說話?聲音……聲音好像是從自己身上傳來的?
她下意識地低頭,目光掃過自己同樣被濺上點點咖啡漬的褲裝口袋。那幾滴深褐色的污跡,
在米白色的布料上格外刺眼。更詭異的是,其中最大的一滴,
邊緣似乎極其細微地……蠕動了一下?她的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緊,幾乎停止了跳動。
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看透結(jié)局的戲謔和惡意,
清晰地回蕩在她的意識里:“他要是自己擦掉我,”聲音慢悠悠地說,
帶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篤定,“嘿嘿……那就得愛上你啦!誰也跑不掉!
”綾清竹如遭雷擊,渾身的汗毛瞬間倒豎!愛上我?顧南亭?這念頭荒謬得像天方夜譚!
她猛地抬頭,驚恐的視線死死鎖定顧南亭胸前那片狼藉的污漬。那聲音……是從哪里來的?
詛咒?這太瘋狂了!仿佛為了印證她最深的恐懼,顧南亭動了。他沒有叫助理,
也沒有看綾清竹一眼,只是微微皺著眉,似乎對這片意外之災(zāi)感到純粹的麻煩和不悅。
他抬手,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那是指點江山、簽下千萬合同的手——沒有任何猶豫,
直接按在了那片濕漉漉、黏糊糊的深褐色污漬上。徒手!綾清竹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啪”一聲徹底崩斷的聲音。不要擦!不要碰!
她在心底無聲地尖叫,嘴唇翕動著,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冰冷的絕望洪水般淹沒頭頂。
顧南亭的指尖在昂貴的面料上用力地擦拭了幾下。動作不算溫柔,帶著點處理麻煩的煩躁。
那深褐色的污跡在他的揉搓下暈染開,變得更大、更模糊,像一塊丑陋的胎記,
牢牢烙在了那身象征身份與權(quán)威的西裝上。
綾清竹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碾過那片“詛咒”的中心,感覺自己的靈魂也跟著被碾碎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那個詛咒……那個荒謬絕倫的詛咒……時間在窒息般的死寂中流淌。
顧南亭似乎終于對擦拭的效果失去了耐心,他停下了動作,指尖還沾著些許咖啡的污漬。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不再是落在胸前的污跡上,而是越過了這片狼藉,越過了凝固的空氣,
精準地、毫無預(yù)兆地投向了僵立在對面的綾清竹。那眼神,不再是冰封的審視,
不再是銳利的苛責(zé)。那里面翻涌著一種極其陌生、極其突兀,
得無比詭異的光芒——一種專注到近乎貪婪的、混雜著強烈好奇與某種難以言喻灼熱的探尋。
綾清竹的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又被猛地丟進滾油里。她下意識地后退了一小步,
腳跟撞在身后的櫥柜上,發(fā)出輕微卻如同驚雷的悶響。顧南亭的嘴角,
極其緩慢地向上牽起一個弧度。那笑容不再是平日象征性的冰冷公式,
它帶著一種陌生的、近乎天真又偏執(zhí)的興味,像孩子發(fā)現(xiàn)了新奇的玩具。然后,
他用一種清晰、平穩(wěn),卻足以讓整個茶水間乃至外面開放辦公區(qū)都聽得一清二楚的語調(diào),
宣布道:“從今天起,”他的目光緊緊纏繞著綾清竹,像無形的蛛網(wǎng),
“我要正式追求綾清竹女士。”嗡——世界徹底失聰了。打印機停止了嗡鳴,
鍵盤的敲擊聲消失無蹤,連空調(diào)的冷氣似乎都忘了流動。茶水間里,
每一個人的動作都定格在上一秒——端著空杯子的同事僵在原地,
正往咖啡里加糖的手指懸在半空,連角落里飲水機的水滴聲都詭異地消失了。
絕對的、真空般的死寂。綾清竹感覺自己成了一尊被風(fēng)化的石像,血液凝固,思維凍結(jié),
只有耳邊瘋狂擂鼓的心跳聲證明她還活著。追求?顧南亭?追求她?
那個詛咒……那個污漬的詛咒……它竟然是真的?!荒謬絕倫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就在這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
那個熟悉的、沙啞的、帶著惡意得逞后滿足的輕笑聲,再次清晰地、只有她能聽見地,
從她褲袋的位置響起:“嘿嘿……瞧見沒?我說什么來著?詛咒生效了,誰也跑不掉!
”那笑聲如同細小的冰錐,狠狠扎進她的耳膜,扎進她混亂不堪的大腦。
生效了……追求……顧南亭……綾清竹猛地抬起頭,視線撞進顧南亭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
面燃燒著一種她從未見過、也絕不該出現(xiàn)在他身上的光芒——一種純粹的、近乎狂熱的興趣,
牢牢地鎖定著她,仿佛她是這宇宙間唯一值得探尋的謎題。他嘴角那抹奇異的微笑加深了,
帶著一種宣告所有權(quán)般的篤定。周圍凝固的空氣開始微微松動,
無數(shù)道震驚、探究、難以置信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針,密密麻麻地刺在她身上,讓她無所遁形。
顧南亭的目光依舊牢牢鎖在她臉上,那專注的火焰沒有絲毫減弱。他微微側(cè)頭,
似乎完全無視了周遭石化的眾人,對著綾清竹,
用一種近乎耳語的、卻依然能讓所有人聽清的柔和語調(diào),補上了最后一句:“綾女士,
”他頓了頓,眼中那詭異的光芒更盛,“你睫毛上沾了點咖啡粉…很可愛。
”茶水間里響起一片此起彼伏、再也無法抑制的抽氣聲。幾個女同事捂住了嘴,
男同事則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口袋里的污漬,
發(fā)出一聲更清晰、更得意、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輕嗤。“嘻嘻,好戲……才剛剛開場呢。
”茶水間的死寂被顧南亭那句石破天驚的宣言砸得粉碎,
緊接著又被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和壓抑不住的竊竊私語填滿。
綾清竹感覺自己像被剝光了丟在聚光燈下展覽,
每一道投來的目光都帶著難以置信的灼熱和探究。顧南亭那專注到近乎偏執(zhí)的眼神,
像無形的蛛絲,牢牢纏裹著她,讓她動彈不得,呼吸困難。“綾女士,
”顧南亭又重復(fù)了一遍,仿佛在品嘗這個稱呼的滋味,他無視周遭的混亂,向前一步,
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沾著一點褐色咖啡粉末的長睫上,聲音低沉柔和,
帶著一種詭異的親昵重復(fù)說到“你睫毛上沾了點咖啡粉,很可愛。” 他甚至伸出手指,
似乎想替她拂去。“顧總!” 綾清竹猛地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屬櫥柜上,
發(fā)出一聲悶響。巨大的驚恐終于沖破了喉嚨的桎梏,聲音尖利得變了調(diào),“對不起!
非常對不起!衣服…衣服我賠!我馬上幫您處理!” 她幾乎是撲過去,
手忙腳亂地從旁邊抽紙巾盒里抓出一大把紙,
不顧一切地就往顧南亭胸前那片刺眼的污漬按去。“別碰!” 那個沙啞的聲音,
帶著一種看戲般的戲謔和毫不掩飾的幸災(zāi)樂禍,再次清晰地在她腦中炸響,比剛才更響,
更近!仿佛就趴在她耳邊低語,“你擦?嘿嘿,那可就更有趣了!
規(guī)則是——只有‘他’擦掉,詛咒才成立!你碰?嘿嘿,那效果…可就說不準嘍,
也許會更刺激?”綾清竹的手瞬間僵在半空,
指尖離那片濕漉漉、散發(fā)著濃郁咖啡香氣的昂貴面料只有毫厘之遙。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頭頂,讓她四肢百骸都凍僵了。她猛地抬頭看向顧南亭,
他正低頭看著她僵住的手,臉上那種奇異的專注和興味絲毫未減,
反而因為她劇烈的反應(yīng)而加深了。“沒關(guān)系。” 顧南亭開口,聲音異常平靜,
甚至帶著一絲縱容的笑意,他輕輕拂開了綾清竹僵直的手,動作自然得仿佛他們早已熟識,
“一件衣服而已。綾女士不必緊張。” 他的目光掃過她煞白的小臉和驚慌失措的眼眸,
補充道:“比起這個,我更關(guān)心你入職第一天是否順利?有沒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地方?
”這完全不是顧南亭!那個以嚴苛高效、不近人情著稱的顧總監(jiān)!
茶水間里所有人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幾個年輕的同事偷偷交換著“總監(jiān)是不是被魂穿了”的眼神。綾清竹只覺得毛骨悚然。
她死死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尖銳的刺痛強迫自己冷靜。
她避開顧南亭那令人頭皮發(fā)麻的視線,深深鞠躬,聲音因為強自壓抑而微微發(fā)顫:“顧總,
真的很抱歉!弄臟了您的衣服!我…我這就去人事部報告,接受處分!失陪了!” 說完,
她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鹿,低著頭,幾乎是撞開圍觀的人群,跌跌撞撞地沖出了茶水間,
留下身后一片更加洶涌的議論聲和顧南亭那若有所思、愈發(fā)灼熱的目光。
---綾清竹把自己反鎖在狹小的新員工隔間里,心臟還在胸腔里瘋狂擂鼓,撞擊著肋骨,
發(fā)出沉悶的巨響。茶水間發(fā)生的一切像個荒誕離奇的噩夢,揮之不去。她攤開緊握的手掌,
掌心赫然是幾個深紅的月牙印,微微滲出血絲。疼痛讓她混亂的大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
“喂…喂!那個誰!” 那個沙啞的聲音又來了,帶著點不耐煩,“別裝死啊!剛才多精彩!
”聲音!這次她無比確定,不是幻聽!而且…好像是從她的褲子口袋傳來的?
綾清竹渾身汗毛倒豎,
猛地低頭看向自己的米白色褲裝口袋——那里濺上了幾滴深褐色的咖啡漬,其中最大的一滴,
邊緣正在極其細微地、詭異地…蠕動?“看什么看?沒見過會說話的污漬?
” 那聲音帶著點得意,“沒錯,就是我!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你…你是什么東西?
” 綾清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壓得極低,生怕被隔壁工位的人聽見。“東西?嘖,
真沒禮貌!” 那聲音似乎有點不滿,“叫我‘污污’就行。
我是依附于強烈情感能量和意外污穢而生的…嗯,
你可以理解為‘詛咒精靈’或者‘麻煩精’也行。” 污污的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
“剛才那場面,夠強烈吧?意外吧?污穢吧?嘖嘖,完美符合我的誕生條件!
”“詛咒…精靈?” 綾清竹只覺得荒謬透頂,恐懼卻如影隨形,“你說…他擦掉你,
就會愛上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規(guī)則如此!” 污污理直氣壯,
“我可是最高級別的‘單向情感鏈接詛咒’!
觸發(fā)條件:制造一個足夠意外和難堪的污穢現(xiàn)場;生效條件:被污穢沾染的‘目標對象’,
親手擦拭污穢源頭——也就是我啦!一旦達成,嘿嘿,目標對象就會對污穢的制造者,
也就是你,產(chǎn)生強烈、執(zhí)著且無法逆轉(zhuǎn)的‘愛意’,效果嘛…如你所見,立竿見影!
那個冰山總監(jiān)現(xiàn)在看你,是不是像餓狼看見小羊羔?”綾清竹眼前一黑。
顧南亭剛才那專注到令人發(fā)毛的眼神,可不就是像盯著獵物!“這…這太瘋狂了!這不可能!
這違反常理!”“常理?” 污污嗤笑一聲,“在詛咒面前講常理?小姑娘,你太天真了。
情感本就是最不講理的東西,我只是把它催化、扭曲、放大到極致而已。
他現(xiàn)在對你的‘愛’,是純粹的詛咒產(chǎn)物,像設(shè)定好的程序,不講邏輯,不問緣由,
只認目標——就是你。”“那…那這詛咒…會持續(xù)多久?” 綾清竹抱著一絲微弱的希望,
“總有個時限吧?”“時限?” 污污的聲音拖長了,帶著一種惡意的愉悅,
“理論上…是永久哦。”“永久?!” 綾清竹幾乎尖叫出聲,又死死捂住嘴。“別急嘛,
聽我說完。” 污污慢悠悠地說,“‘永久’的前提是,
目標對象的生命力足夠支撐這份‘扭曲的愛’持續(xù)燃燒下去。
”綾清竹的心沉到了谷底:“什么意思?這詛咒…會傷害他?”“聰明!” 污污贊賞道,
“‘單向情感鏈接詛咒’的本質(zhì),是強行抽取目標對象的生命能量和精神力,
來維持這份虛假卻無比熾熱的‘愛意’。就像用他靈魂的柴薪,
點燃一場只為你燃燒的、虛幻的大火。燒得越旺,柴薪消耗得越快。”綾清竹倒吸一口冷氣,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你是說…顧南亭會…會因為這個詛咒…死?”“Bingo!
” 污污的聲音帶著一絲殘酷的興奮,“最終結(jié)果嘛,當(dāng)然是生命力枯竭,精神耗盡,
油盡燈枯咯。不過這個過程嘛,嘖嘖,會非常‘精彩’!他會越來越愛你,愛得失去理智,
愛得不顧一切,像個最完美的、為你而存在的提線木偶。但同時,他的身體會越來越差,
精神會越來越恍惚,直到…嘭!徹底熄滅。” 污污模擬了一個爆炸的聲音,
輕快得令人心寒。綾清竹渾身冰冷,如墜冰窟。她想起顧南亭剛才那奇異的專注眼神,
那不合常理的縱容微笑……那不是愛,那是催命的毒藥!她害了他!
她無意中給他套上了致命的枷鎖!“不…不能這樣…” 她喃喃自語,
巨大的恐慌和負罪感幾乎將她淹沒,“怎么解除?告訴我怎么解除這個詛咒!”“解除?
” 污污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理論上,詛咒一旦生效,就無法逆轉(zhuǎn)。
不過嘛…” 它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綾清竹的胃口,“作為依附于你而存在的詛咒精靈,
我的力量也受你影響。如果你能在詛咒徹底吸干他之前,
讓他發(fā)自內(nèi)心地、強烈地‘恨’上你,恨意達到甚至超越他此刻‘愛’你的強度,那么,
詛咒的能量平衡就會被打破。強烈的恨意會像冰水澆滅火焰,不僅中斷詛咒的吸食過程,
強大的反向沖擊還可能…把我給‘吐’出來,讓我失去依附的根基,自然消散。”“恨我?
” 綾清竹愣住了。讓那個高高在上、此刻卻“深愛”她的顧南亭恨她?
這聽起來比讓他愛她更難!“對!恨!深入骨髓、不共戴天的那種恨!” 污污強調(diào),
“而且要快!他現(xiàn)在剛中詛咒,精神力量還很強大,燒得正旺,但柴薪是有限的。拖得越久,
他生命力消耗越多,就算你最后成功讓他恨你了,他可能也已經(jīng)是個半死不活的空殼了。
時間…可不站在你這邊哦,綾女士。” 污污的聲音充滿了惡意的提醒。
綾清竹癱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后背。解除詛咒的唯一方法,竟然是要讓顧南亭恨她入骨?
她一個剛?cè)肼殹⒑翢o根基的新人,要去“得罪”位高權(quán)重、此刻還“愛”她愛得要死的總監(jiān)?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而且,還要在他被詛咒吸干之前做到……絕望像冰冷的潮水,
一波波涌來。她該怎么辦?---接下來的日子,對綾清竹而言,
無異于一場緩慢而公開的凌遲。
顧南亭的“追求”來得迅猛、直接且毫不掩飾其詛咒賦予的扭曲特質(zhì)。
他不再是那個遙不可及、令人敬畏的冷面總監(jiān),
而成了一個讓全公司上下都瞠目結(jié)舌的“戀愛腦”。
綾清竹的工位被調(diào)到了離總監(jiān)辦公室最近的位置,美其名曰“便于溝通指導(dǎo)”。每天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