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暴雨中的地獄回響雨,下瘋了。不是那種城市里常見的、帶著點矜持的淅淅瀝瀝,
而是貧民窟上空潑灑下來的、帶著鐵銹腥氣和腐爛垃圾酸臭味的傾盆暴雨。
雨水砸在頭頂銹蝕得如同老人牙齒的波紋鐵皮上,發出震耳欲聾、永不停歇的轟鳴,
像是無數只狂暴的手在拼命擂鼓。狹窄、污濁的水流在泥濘不堪的小巷里匯成渾濁的溪流,
裹挾著不知名的穢物,漫過門檻,冰冷地舔舐著屋里唯一還算干燥的角落。
林晚縮在那個角落里,背抵著冰冷潮濕、糊滿舊報紙的土墻。墻皮早已剝落,
露出里面粗糲的泥磚,每一次靠上去,都像被砂紙打磨著骨頭。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霉味,混合著劣質煤油燃燒后刺鼻的油煙,
還有角落里堆積的、永遠晾不干的濕衣服散發出的餿味。
一盞昏黃得幾乎隨時會熄滅的、十五瓦的白熾燈泡懸在屋子中央,
被漏進來的風吹得晃晃悠悠,在油膩斑駁的墻壁上投下她蜷縮的身影,
像一個被世界遺棄的、單薄而扭曲的符號。她的身體在抑制不住地微微顫抖。左臉,
那道從左側眉骨斜斜向下、幾乎貫穿半張臉的猙獰疤痕,正在一陣陣鉆心地抽痛。
暗紅色的疤痕組織如同扭曲的蜈蚣盤踞在皮膚上,在昏黃的光線下觸目驚心。
這是三年前那場地獄之火留下的烙印。每一次陰雨天,
這道疤就用尖銳的疼痛提醒著她:父親的慘死,火焰的劇痛,濃煙的窒息,
以及……沈修澤最后那看待垃圾般的冰冷眼神。
“嘔——”強烈的惡心感伴隨著閃回猛地翻涌上來,林晚死死捂住嘴,
干瘦的手指深深摳進冰冷粗糙的地面,泥土碎石嵌進指甲縫,帶來尖銳的刺痛,
卻遠不及心口那被活生生撕裂的劇痛萬分之一。她猛地抬頭,目光穿透這令人窒息的昏暗,
死死盯在對面那臺小小的、屏幕閃爍不定、布滿雪花點的舊電視機上。十四英寸,
外殼是那種早已過時的、泛著廉價黃光的塑料。
那是她僅有的、與外面那個光鮮亮麗又冷酷無情的世界唯一的、脆弱的聯系。屏幕里,
信號掙扎了幾下,終于穩定下來。現在正播放著本市晚間財經新聞的重頭戲,
畫面清晰度不高,信號時不時地跳閃一下,
但絲毫不影響主角那志得意滿、仿佛站在世界之巔的光芒。沈修澤。她的丈夫。三年前,
親手將她推入地獄深淵的男人。
他站在本市最頂級的云端酒店——“天際”頂層那間奢華無匹的宴會廳里,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整個城市璀璨如星河般的夜景,萬家燈火匍匐在他腳下。
穿著一身剪裁完美、一絲不茍的黑色高定西裝,雪白的襯衫領口挺括,
系著一條深藍色的領帶,袖口處一點鉑金袖扣的光芒在鏡頭下偶爾一閃,矜貴得刺眼。
他的臉上掛著林晚無比熟悉的笑容——溫文爾雅,從容不迫,
眼神里卻藏著俯瞰眾生的冷漠和掌控一切的篤定,正對著無數閃光燈和話筒侃侃而談。
聲音透過電視機劣質的喇叭傳出來,帶著滋滋的電流雜音,卻依舊清晰得如同毒蛇的信子,
舔舐著林晚早已千瘡百孔的心。“……沈氏集團能有今天的成就,離不開全體同仁的努力,
更離不開我岳父林老先生打下的堅實基礎……”他的聲音平穩,帶著恰到好處的緬懷和感激。
鏡頭適時地掃過宴會廳。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令人眩暈的光芒,香檳塔流淌著金色的液體,
衣著光鮮的名流們舉杯談笑。
林晚甚至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孔——當年父親林國棟最信任的副總,
此刻正滿臉堆笑地站在沈修澤身后半步的位置,像個忠誠的管家。還有那個挽著沈修澤手臂,
穿著一身艷紅晚禮服,妝容精致得無懈可擊的女人——蘇晴。她曾是林晚最好的朋友,
無話不談的閨蜜。此刻,她依偎在沈修澤身邊,巧笑倩兮,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滿足。
畫面切換,一張放大的照片出現在屏幕上。那是林國棟生前的照片,慈眉善目,笑容溫和。
照片下方打著一行醒目的白色字幕:“深切緬懷沈氏集團奠基人林國棟先生逝世三周年”。
沈修澤對著照片微微欠身,神情肅穆而哀傷。
“嘔——”一股強烈的惡心感猛地從胃里翻涌上來。林晚死死捂住嘴,
身體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指甲深深摳進冰冷粗糙的地面,泥土和碎石嵌進指縫,
帶來尖銳的刺痛,卻遠不及心口那被活生生撕裂的劇痛萬分之一。虛偽!惡心!禽獸!
呼喊……濃煙灌入口鼻的灼痛……身體被火焰舔舐的劇痛……還有沈修澤最后看向她的眼神,
冰冷、嫌惡,像是在看一堆需要立刻清理掉的垃圾!
“爸……”破碎的嗚咽從她喉嚨深處艱難地擠出,帶著血腥味。淚水早已流干,
眼眶里只剩下干澀灼熱的痛楚。就在這時,
電視畫面下方滾動過一行不起眼的財經快訊小字:“【市場傳聞】據知情人士透露,
近期有神秘資本在二級市場悄然吸納沈氏集團(SH600XXX)股份,動作低調但持續,
引發市場關注。沈氏集團發言人稱系正常市場行為,不予置評。”這條快訊一閃而過,
淹沒在沈修澤虛偽的表演畫面中。但林晚捕捉到了!
“神秘資本”……“吸納股份”……她的心臟猛地一跳!
一個微弱的、幾乎被她忽略的火花在死寂的心底驟然亮起!會是誰?是針對沈修澤的嗎?
篤、篤、篤。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敲門聲,在震耳欲聾的暴雨聲中,突兀地響起!
不是鄰居那種粗魯的拍打,而是帶著一種克制的、仿佛計算好的節奏。林晚的身體瞬間繃緊!
如同受驚的野獸!貧民窟的夜晚,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往往意味著麻煩。她屏住呼吸,
沒有出聲,警惕地盯著那扇在風雨中吱呀作響的破木門。門外的人似乎很有耐心,
停頓了幾秒,那規律的敲門聲再次響起:篤、篤、篤。
一個低沉、平穩、沒有任何地域口音的男聲穿透門板傳來,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壓過了雨聲:“林晚小姐。我們沒有惡意。開門,談談合作。關于……沈修澤,
和你的未來。”沈修澤!這個名字像針一樣刺入林晚的神經!她瞳孔驟縮!心臟狂跳起來!
對方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在這里!還直接點出了沈修澤!
巨大的震驚和強烈的警惕在她腦中交戰。是陷阱?
還是……那則財經快訊里提到的“神秘資本”?她艱難地挪到門邊,
透過一條細微的門縫向外看去。門外站著兩個男人。沒有打傘,任憑冰冷的雨水沖刷著。
為首一人穿著剪裁精良的黑色防水風衣,身形挺拔,面容隱在連衣帽的陰影下,
看不清具體長相,但能感受到一種沉靜如山岳般的氣場。他身后半步,
是一個同樣穿著深色衣服、身形健碩、眼神銳利如鷹的隨從,
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陰暗的角落。風衣男人似乎察覺到了門后的目光,微微抬了抬頭。
帽檐下,一雙深邃得如同寒潭的眼睛,
精準地捕捉到了門縫后林晚那只布滿血絲、充滿驚疑和恨意的眼睛。“我們沒有時間浪費,
林小姐。”風衣男人的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想讓你父親瞑目,
想拿回屬于你的一切,甚至……想讓沈修澤付出代價,光靠你在這里腐爛,是做不到的。
你需要力量。而我們,能給你力量。開門。”他的話,像一把鑰匙,
精準地插入了林晚心中最深的鎖孔!父親!拿回一切!讓沈修澤付出代價!
每一個詞都重重敲擊在她瀕臨崩潰的神經上!巨大的誘惑與極度的危險感交織。
林晚的手指死死摳著門板,骨節發白。幾秒鐘的漫長沉默,仿佛一個世紀。終于,
復仇的火焰壓倒了恐懼。她猛地拉開了門栓!冰冷的雨水裹挾著濕冷的空氣瞬間涌入。
風衣男人一步跨入,隨從緊隨其后,并順手關上了破舊的木門,隔絕了外面的風雨。
狹小、昏暗、散發著霉味的空間里,
頓時充滿了兩個外來者帶來的、與這里格格不入的冰冷氣息和無形壓力。
風衣男人摘下濕漉漉的連衣帽,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約莫四十歲上下、沒有任何表情的臉。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直接落在林晚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上,沒有任何厭惡或憐憫,
只有純粹的審視和評估。“自我介紹一下,”他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你可以叫我‘影子’。代表‘晨曦資本’。”“晨……曦?”林晚的聲音沙啞干澀,
帶著難以置信。“沒錯。”‘影子’微微頷首,目光依舊鎖住林晚的眼睛,
“我們關注沈氏集團很久了。沈修澤的所作所為,他的貪婪、虛偽和罪惡,我們一清二楚。
他的好日子,到頭了。”他向前微微傾身,壓迫感陡增:“但扳倒他,需要一把精準的刀,
一把能插入他心臟、讓他毫無防備的刀。林晚小姐,你就是那把刀。
你有他無法拒絕的‘通行證’——你的過去,和你臉上的這道疤。”林晚的心臟狂跳!
血液似乎在瞬間涌向頭頂!“我們需要你進入沈氏集團的核心。”‘影子’的聲音斬釘截鐵,
“不是以林晚的身份,那已經是個‘死人’了。
他無法拒絕的身份——一個讓他想起亡妻、能引起他興趣、甚至能讓他產生扭曲憐惜的身份。
我們會給你這個身份,給你必要的訓練和支撐。這個過程會很長,很艱難,
可能需要幾年時間,讓你徹底脫胎換骨,成為另一個人。
”他盯著林晚眼中燃燒的恨意和震驚:“告訴我,林晚小姐。為了復仇,
為了拿回屬于你和你父親的一切,你愿意付出什么?
你愿意……成為那把刺向仇人心臟的利刃嗎?你愿意……成為‘凱瑟琳’嗎?
”暴雨瘋狂地敲打著鐵皮屋頂,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陋室內,昏黃的燈光搖曳,
映照著林晚臉上那道如同地獄烙印的疤痕。
她看著‘影子’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亮的眼睛,
感受著對方話語中那龐大而冰冷的資本力量。沒有猶豫,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
干裂的嘴唇緩緩張開,一個沙啞卻帶著焚盡一切決絕的聲音,清晰地穿透了雨聲:“我愿意。
告訴我,該怎么做。”第二章:總裁秘書與亡妻幻影三年后。沈氏集團總部大樓。
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墻潑灑進來,將頂層總裁辦公區域映照得一片金碧輝煌,
纖塵不染。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香氛和皮革混合的味道,是金錢與權力無聲的宣言。
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步履匆匆、衣著考究的精英身影,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而富有節奏感。總裁辦公室外,秘書區。氣氛安靜得近乎凝滯。
林晚——不,現在她是凱瑟琳·林——安靜地坐在自己那張寬大的助理辦公桌后。
桌面整理得一絲不茍,文件分類清晰,擺放的角度都像是用尺子量過。
她穿著一身剪裁得體、低調奢華的深灰色香奈兒套裝,
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纖細卻挺直的腰背線條。臉上化了精致得無懈可擊的妝容,
完美地修飾了輪廓,也巧妙地掩蓋了某些刻意保留的痕跡。
原本刻意留長的、遮住半張臉的頭發被利落地挽成一個優雅的法式發髻,
露出光潔的額頭和線條優美的脖頸。唯一顯眼的,
是左臉頰那道被化妝技術刻意“修飾”過、卻依舊顯得猙獰扭曲的暗紅色疤痕。
它不再被刻意隱藏,反而像一枚獨特的勛章,醒目地昭示著存在。這道疤,
是她進入沈氏、接近沈修澤的敲門磚,也是她復仇劇目的第一幕道具。此刻,
她微微垂著眼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眸底深處翻涌的寒流。
她正專注地看著手中的平板電腦,屏幕上顯示的,
發送出去、此刻已引爆整個財經圈的那條爆炸性新聞推送截圖——《神秘資本“晨曦”入主,
沈氏集團控制權易主!》。屏幕下方,無數評論和猜測如同沸騰的開水般瘋狂滾動。
“凱瑟琳,”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自身后響起,
帶著刻意營造的溫和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沈修澤不知何時已從他那間象征著絕對權力的總裁辦公室走了出來,
無聲無息地停在了她的辦公桌旁。
他身上昂貴的雪松與皮革混合的古龍水味瞬間侵占了周圍的空氣。
林晚的手指在平板邊緣幾不可察地收緊了一瞬,指節微微泛白。隨即,她極其自然地抬起頭,
臉上瞬間切換成那種訓練有素的、帶著恰到好處恭敬與疏離的職業化微笑。眼神平靜無波,
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古井。“沈總。”她的聲音經過刻意的修飾,帶著一種清冷的質感,
如同玉石相擊。沈修澤的目光,如同帶著粘性的蛛絲,先是落在她手中的平板上,
掃過那條刺眼的新聞標題,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
仿佛那只是一則無關緊要的小道消息。他的視線最終,長久地、帶著一種近乎病態的專注,
落在了林晚左臉頰那道猙獰的疤痕上。那目光復雜難辨。有探究,有回憶,
或許還有一絲……被刻意放大的、虛假的憐惜?他伸出手,動作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強勢,
指尖帶著微涼的溫度,輕輕拂過那道疤痕粗糙的表面。指腹的觸感沿著疤痕的凸起緩緩移動,
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林晚的身體在寬大的辦公椅里瞬間繃緊,
每一寸肌肉都像拉滿的弓弦。胃里翻江倒海,強烈的嘔吐感直沖喉嚨。
沈修澤指尖的每一次觸碰,都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爬過皮膚,激起一片戰栗的雞皮疙瘩。
她幾乎要用盡全身的力氣,
才能死死壓住那股想要尖叫、想要立刻揮拳砸碎他這張虛偽面孔的瘋狂沖動。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尖銳的疼痛是此刻唯一能讓她保持清醒的錨點。“疼嗎?
”沈修澤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刻意為之的、令人作嘔的溫柔。
他的目光透過那道假疤痕,仿佛在凝視著另一個早已被他親手埋葬的女人。“看到你,
我總是忍不住想起她……我的晚晚。”他嘆息般地說著,
眼神里適時地蒙上一層恰到好處的哀傷和懷念,“你們……真的很像。尤其是這雙眼睛,
還有……這道疤。”他的指尖停留在疤痕的末端,輕輕地、近乎憐愛地摩挲了一下。
晚晚……這個曾經被他喚過無數次、飽含柔情蜜意的昵稱,此刻從他口中吐出,
如同淬了劇毒的匕首,狠狠捅進林晚的心臟,再狠狠攪動!
舊日的甜蜜回憶瞬間被血淋淋的背叛和焚燒的劇痛覆蓋,巨大的恨意如同火山熔巖,
在她冰冷的軀殼下瘋狂咆哮、奔突,幾乎要沖破她精心構筑的堤壩!
她幾乎能聽到自己牙齒咬合的咯咯聲,在死寂的辦公室里顯得異常清晰。然而,她的臉上,
那抹職業化的微笑卻紋絲未動,甚至因為用力控制而顯得更加完美。只有眼底深處,
那兩潭古井驟然掀起了驚濤駭浪,又瞬間被更深的冰層強行凍結。“沈總,”她開口,
聲音平穩得聽不出一絲異樣,帶著刻意的距離感,“逝者已矣,您節哀。現在,
恐怕不是緬懷的時候。”她微微側頭,不著痕跡地避開了他那只令人作嘔的手,
動作流暢自然,仿佛只是職業習慣使然。沈修澤的手頓在半空,
指尖似乎還殘留著那道疤痕粗糙冰冷的觸感。他眼中那點虛假的哀傷迅速褪去,
被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取代。凱瑟琳的反應,禮貌、疏離、公事公辦,挑不出任何錯處,
卻像一堵無形的墻,將他試圖拉近關系的企圖冷冷地擋了回去。
這讓他感到一種微妙的失控感。他習慣了掌控一切,包括身邊所有人的情緒。“你說得對。
”他收回手,順勢插進筆挺的西裝褲兜,姿態重新變得倨傲而掌控全局,
“一點小小的市場波動而已,沈氏根基深厚,這點風浪翻不了船。不過是些躲在暗處的老鼠,
妄想撼動大樹。”他語氣輕蔑,試圖重新找回那種睥睨一切的氣勢,“去準備一下,
半小時后召開緊急高層會議。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安分的家伙在背后搞小動作。”“好的,
沈總。”林晚頷首,聲音依舊平穩。她迅速在平板電腦上操作了幾下,發出會議通知。
沈修澤滿意地點點頭,轉身準備回辦林晚從辦公桌最下方一個帶鎖的抽屜里,
取出一個薄薄的、印著燙金律師事務所徽標的純白色文件袋。她站起身,繞過寬大的辦公桌,
高跟鞋踩在光潔的地面上,發出清脆而穩定的聲響。走到沈修澤面前,
保持著一步之遙的得體距離,雙手將文件袋遞了過去。動作標準得如同禮儀教科書。
“這是什么?”沈修澤皺眉,并未立刻去接。一種不祥的預感,如同冰冷的蛇,
悄然爬上他的脊椎。林晚微微抬起下巴,臉上那抹職業化的微笑,在明亮的光線下,
倏然變得極其冰冷,甚至帶上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殘酷意味。她的目光直直地迎上沈修澤,
不再有任何掩飾,眼底深處那凍結了六年的寒冰,終于裂開一道縫隙,射出淬毒的鋒芒。
“這是您夫人,林晚女士,”她清晰地、一字一頓地說道,每個音節都像冰錐鑿擊,
“在生前委托她的律師,務必在合適時機,親手轉交給您的文件。
”第三章:亡妻的離婚協議與身份驚雷轟——!“林晚”兩個字,
如同兩顆炸彈在沈修澤耳邊炸響!他的瞳孔驟然收縮,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那副從容的面具第一次出現了無法掩飾的裂痕!“你……你說什么?!
”沈修澤的聲音干澀嘶啞,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和恐懼。他死死地盯著那個純白的文件袋,
仿佛那是一條毒蛇!凱瑟琳唇角的弧度更深,冰冷而鋒利。她沒有回答,
只是將文件袋又往前遞了半分,幾乎是塞進了他下意識抬起的手中。“沈總,請過目。
”她的聲音,如同冰封湖面下的致命暗流。沈修澤的手指觸碰到冰涼的紙張,猛地一顫。
他粗暴地一把扯開封口!燙金徽章被撕裂。他顫抖著手,抽出文件。最上面一頁,
一行加粗的黑體大字,如同燒紅的烙鐵,
狠狠燙進他的視網膜:離婚協議書甲方:林晚 乙方:沈修澤下方,甲方簽名欄。
一個清晰、有力、帶著林晚獨特筆鋒的簽名!筆跡他太熟悉了!而更讓他魂飛魄散的,
是簽名旁邊的日期!六年前,X月X日——那場大火發生前的三天!轟隆!!!
沈修澤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大腦一片空白!拿著文件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他猛地抬頭,充血的眼睛如同瀕死的野獸,死死盯住凱瑟琳的臉!那份協議!那個簽名!
那個日期!不可能!騙局!陷阱!“你……你到底是誰?!這文件是假的!是你偽造的!說!
你到底是誰派來的?!”沈修澤的臉扭曲變形,指著凱瑟琳,
聲音因為極度的驚駭和憤怒而徹底扭曲、破音!他的咆哮聲在空曠的頂層回蕩,充滿了瘋狂。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職員們嚇得僵在原地。凱瑟琳——林晚——站在原地,
如同一座冰冷的雕像。她看著沈修澤這副歇斯底里的模樣,心中那口積壓了六年的惡氣,
終于得到了第一口痛快的喘息。她沒有回答,那冰冷的、帶著嘲諷的眼神,如同無聲的審判。
“賤人!是你!你沒死?!你竟敢……竟敢回來騙我?!沈氏是我的!!!
”沈修澤徹底失控了!他嘶吼著,不顧一切地伸出手,帶著撕碎幻影的瘋狂,
狠狠抓向林晚的手臂!然而,他的手只伸出了一半。“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如同平地驚雷,猛地撕裂了死寂的空氣!巨響來自沈修澤辦公室的對面!
那扇一直緊閉著的、象征著沈氏集團至高無上權力、厚重無比的紅木“董事長辦公室”大門,
被人從外面猛地、以一種宣告般的姿態,轟然推開!巨大的聲響讓所有人,
包括撲向林晚的沈修澤,渾身一震,動作瞬間僵住!刺眼的光芒如同決堤的洪水,
從洞開的門內傾瀉而出!十幾臺早已嚴陣以待的攝像機鏡頭,如同黑洞洞的槍口,
在門打開的瞬間就齊刷刷地對準了門口!無數閃光燈在同一時間被觸發,瘋狂閃爍!咔嚓!
咔嚓!咔嚓!密集的快門聲和刺目的白光交織成一片令人眩暈的白色光幕,
瞬間吞噬了門口所有的景象,也吞噬了沈修澤那張因為錯愕和驚駭而徹底扭曲的臉!
在光幕的中心,在無數鏡頭聚焦之下,
一個穿著筆挺阿瑪尼西裝、身形挺拔、氣質沉穩的中年男人,微笑著走了出來。
他手中優雅地端著一杯金黃色的香檳,杯中的氣泡正歡快地升騰。目光掃過全場,
精準地落在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臉色慘白如紙、手中還死死攥著那份離婚協議的沈修澤身上。
中年男人臉上掛著無可挑剔的、屬于勝利者的從容微笑,對著鏡頭,也對著沈修澤,
朗聲開口。他的聲音透過麥克風,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樓層,也通過那些攝像機的信號,
瞬間傳遞到了無數正在關注這場驚變的人面前:“各位媒體朋友,各位沈氏同仁,大家好。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晨曦資本’大中華區首席代表,趙啟明。”他微微一頓,
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手術刀,
切割著沈修澤最后的防線:“受我們新任董事長——凱瑟琳·林女士的委托,
我在此鄭重宣布:即刻起,沈氏集團正式進入新的時代!”他優雅地舉起手中的香檳杯,
朝著沈修澤的方向遙遙一敬,那動作充滿了諷刺的意味:“順便通知沈修澤先生,
您作為前任總裁的職務已被解除。新任董事長凱瑟琳·林女士,正在這間辦公室內,
舉行一個小小的慶祝儀式。”趙啟明的目光,帶著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冰冷的審視,
沈修澤身邊那個身影——那個穿著灰色套裝、臉上帶著疤痕、剛剛親手遞上離婚協議的女人。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透過麥克風傳遍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宣告最終審判的冷酷:“哦,
對了,沈先生,不必再找了。您的新任董事長……”他停頓了一秒,目光牢牢鎖住林晚。
“……就是此刻站在您身邊的這位,凱瑟琳·林女士。”時間,
仿佛在沈修澤的世界里被按下了暫停鍵。
“凱瑟琳·林女士……就是新任董事長……”趙啟明那清晰、冰冷、如同最終審判般的話語,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沈修澤的耳膜上,然后穿透顱骨,
直擊他混亂不堪的大腦核心。嗡——巨大的耳鳴聲瞬間淹沒了一切。
眼前那一片刺目的閃光燈白光,扭曲、旋轉、融合成一片模糊的光暈。
他手中那份冰涼的、印著“離婚協議書”和“林晚”簽名的文件,
仿佛瞬間變成了燒紅的烙鐵,燙得他手指劇痛,卻又像被強力膠死死粘住,無法甩脫。
凱瑟琳?董事長?
那個毀容的、沉默寡言、被他刻意留在身邊、當作亡妻替身以滿足他那點扭曲慰藉的小秘書?
荒謬!可笑!滑天下之大稽!這一定是個精心設計的、針對他的、最惡毒的陷阱!
沈修澤猛地扭頭,充血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里爆裂出來,死死釘在身邊的女人身上。
那張臉……那道疤……那雙眼睛……那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溫順、疏離,或是職業化的平靜。
此刻,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里,所有的偽裝和冰層都已徹底碎裂!里面翻涌著的,
是他從未見過的、赤裸裸的、淬著劇毒的——恨!
是燃燒了六年、被地獄之火反復淬煉、足以焚毀一切的滔天恨意!那眼神,
像一把燒紅的鋼錐,狠狠刺穿了他所有的僥幸和自欺欺人!一個名字,
一個被他親手推進地獄、以為早已化為灰燼的名字,帶著焚燒的焦糊味和濃烈的血腥氣,
沖破了他理智的最后防線,在他腦海中轟然炸響!第四章:新任董事長的香檳與審判林晚!
是她!真的是她!她沒死!她回來了!“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充滿了極致驚駭、恐懼和狂怒的嘶吼,猛地從沈修澤喉嚨深處爆發出來!
那聲音扭曲尖銳,如同瀕死野獸的哀嚎,瞬間蓋過了現場所有的嘈雜和閃光燈的咔嚓聲!
他像一頭徹底失控的兇獸,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優雅和算計,
整個人因為極致的刺激而劇烈地抽搐了一下。
那份離婚協議書被他失控的手指猛地攥緊、揉爛!他另一只手如同鷹爪般伸出,
帶著要將眼前幻影撕碎的瘋狂,狠狠抓向林晚的手臂!“賤人!是你!你沒死?!
你竟敢……竟敢回來!!!”然而,他的手只伸出了一半。一只戴著白手套、沉穩有力的手,
如同鐵鉗般憑空出現,精準無比地扣住了沈修澤的手腕。是趙啟明身邊的安保主管,
不知何時已如同鬼魅般擋在了林晚身前。那保鏢眼神冷硬,指節發力,
沈修澤頓時感覺腕骨劇痛,仿佛要被捏碎,所有的動作被硬生生扼制在半途,再也無法寸進。
“沈先生,請注意您的行為。”保鏢的聲音毫無波瀾,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閃光燈在這一刻達到了高潮!咔嚓!咔嚓!咔嚓!
無數的鏡頭貪婪地捕捉著沈氏集團前總裁沈修澤這前所未有的、如同小丑般的失態瞬間!
他臉色慘白扭曲,眼睛血紅凸出,額頭上青筋暴跳,一只手被保鏢死死鉗制著,
緊攥著那份象征著他失敗婚姻和即將失去一切的揉爛的離婚協議……這幅極具沖擊力的畫面,
足以成為明天所有媒體娛樂版和財經版的雙料頭條!“放開我!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我是沈修澤!沈氏是我的!”沈修澤瘋狂地掙扎著,試圖掙脫保鏢的鉗制,對著鏡頭咆哮,
聲音嘶啞破裂,充滿了絕望的瘋狂,“假的!都是假的!她是騙子!她是林晚!她沒死!
她回來報復我了!這是陰謀!是詐騙!保安!保安呢?!把這個瘋女人給我抓起來!
”他的咆哮在巨大的、空曠的頂層空間里回蕩,顯得異常刺耳和無力。
周圍的職員們早已被這驚天逆轉嚇得噤若寒蟬,紛紛后退,
驚恐地看著這位昔日高高在上的總裁如同瘋子般嘶吼。沒有人上前,也沒有人回應他的叫喊。
那些平日對他畢恭畢敬的保安,此刻都如同泥塑木雕般站在趙啟明身后,眼神冷漠。
“沈先生,請冷靜。”趙啟明上前一步,聲音依舊平穩,卻帶著強大的壓迫感,
“凱瑟琳·林女士作為沈氏集團新任董事長,其身份和股權來源,均經過嚴格法律程序確認,
合法有效。您的任何不當言行,都將構成對集團及董事長本人的嚴重威脅和誹謗,
我們有權采取必要法律措施。”趙啟明的話如同一盆冰水,澆在沈修澤瘋狂的火焰上。
他猛地停止了徒勞的掙扎,身體僵硬地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著粗氣。
他充血的眼睛死死盯著被保鏢護在身后的林晚,眼神里充滿了怨毒、恐懼,
還有一絲……徹底崩塌的絕望。他終于明白,這不是一場臨時起意的鬧劇。
這是一場蓄謀已久、精心策劃、足以將他徹底碾碎的絕殺!林晚,
這個被他親手推進地獄的女人,早已化身凱瑟琳,悄無聲息地織就了一張巨大的網。
就在他眼皮底下,就在他最志得意滿的時候,在他最自以為掌控一切的核心地帶,
給了他最致命的一擊!收購股權,身份轉換,當眾遞上離婚協議,
直播打臉……每一步都精準狠辣,將他所有的退路徹底堵死!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的沈氏,
他的財富,他的地位,他苦心經營的一切……都完了!巨大的恐懼和絕望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將他淹沒。他雙腿一軟,幾乎要癱倒在地,全靠保鏢那只鐵鉗般的手才勉強支撐住身體,
整個人佝僂著,像一只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癩皮狗。那份被揉爛的離婚協議書,
如同他破碎的尊嚴,無力地從他顫抖的手中滑落,輕飄飄地掉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
現場一片死寂。只有閃光燈依舊在不知疲倦地閃爍,記錄著這場權力更迭的戲劇性一幕。
林晚始終站在那里,如同風暴中心最冷硬的礁石。她看著沈修澤從暴怒到絕望的崩潰全過程,
看著他此刻失魂落魄、搖搖欲墜的狼狽模樣。六年前那場焚燒靈魂的大火,父親絕望的呼喊,
自己被當作垃圾拋棄時的冰冷……所有的痛苦和仇恨,在這一刻,終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一絲冰冷的、近乎殘酷的笑意,終于毫無保留地在她唇角綻放。那笑意,比刀鋒更銳利,
比寒冰更刺骨。她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抬起下巴,越過擋在身前的保鏢,
越過癱軟如泥的沈修澤,目光穿透那些閃爍的鏡頭,穿透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墻,
投向外面那片遼闊的、屬于勝利者的天空。這只是開始。她緩緩抬起手,
沒有看地上如同爛泥的沈修澤,也沒有理會周圍凝固的空氣和閃爍的鏡頭。
她的動作從容而優雅,仿佛只是拂去一絲不存在的塵埃,
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深灰色香奈兒套裝那本就一絲不茍的袖口。冰冷的視線,
如同手術臺上無影燈的強光,精準地掃過沈修澤那張因絕望而扭曲、因恐懼而失去血色的臉。
那眼神里,沒有大仇得報的狂喜,只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冷的、審判般的平靜。
仿佛在看一件早已被釘在恥辱柱上的、毫無價值的標本。“清理一下。”她的聲音響起,
清冽,平穩,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感,清晰地穿透了現場死寂的空氣。
這話是對著趙啟明說的,甚至沒有給沈修澤一個多余的眼神。“無關人員,請離開。”“是,
董事長。”趙啟明微微躬身,語氣恭敬無比。他一個眼神示意,
那名鉗制著沈修澤的保鏢立刻會意。他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如同處理一件大型垃圾,
手臂用力一拽,將完全失去反抗意志、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沈修澤粗暴地拖離原地,
朝著電梯間的方向走去。沈修澤的皮鞋在光潔的地面上摩擦,發出刺耳的、拖沓的噪音。
他沒有任何掙扎,只是失神地、空洞地望著前方,嘴里似乎還在無意識地喃喃著什么,
整個人徹底垮了。閃光燈追逐著這極具象征意義的一幕——昔日不可一世的商業巨子,
被無情地拖離他權力的中心。記者們激動地記錄著,話筒恨不得塞到沈修澤嘴邊,
但他已經無法給出任何有價值的回應了。趙啟明轉向那些亢奮的記者,
臉上重新掛起職業化的微笑,聲音沉穩有力:“各位媒體朋友,今天的突發事件告一段落。
新任董事長凱瑟琳·林女士需要處理緊急事務,暫不接受采訪。
稍后集團公關部會發布正式聲明,并安排后續的媒體見面會。請大家有序離開,謝謝配合。
”雖然心有不甘,但在保鏢和禮貌卻堅決的引導下,記者們還是扛著長槍短炮,
帶著爆炸性的素材,興奮地、議論紛紛地涌向電梯頂層辦公區迅速恢復了秩序,
只剩下幾個核心的高管和趙啟明的心腹職員,垂手肅立,大氣不敢出,
眼神敬畏地看著新任的、如同女王般降臨的董事長。林晚沒有再看任何人。她轉身,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穩定、富有節奏的篤篤聲。
她徑直走向那扇剛剛被趙啟明推開、象征著沈氏集團最高權力的董事長辦公室大門。
門在她身后無聲地關上,將外面的一切喧囂徹底隔絕。辦公室內,是另一番天地。
巨大的空間,極簡而奢華的裝潢,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俯瞰全城的無敵視野。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雪松香氛,寧靜而肅穆。正對著門的巨大辦公桌,
由整塊的深色名貴木材打造,光可鑒人。桌面上,一盆精心養護的、葉片翠綠欲滴的蝴蝶蘭,
開得正好,旁邊放著一個打開的香檳冰桶,瓶身上凝結著晶瑩的水珠。林晚的目光,
第一時間落在了那盆蝴蝶蘭上。她的腳步,第一次出現了極其細微的停頓。
那是父親林國棟生前最喜歡的花。他曾在這間辦公室里,親手照料過一盆一模一樣的。
六年前那場大火……父親在火焰中絕望伸出的手……仿佛就在眼前。
一股尖銳的酸楚猛地沖上鼻尖,眼眶瞬間發熱。但下一秒,她用力地閉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更深的冰寒和堅定。她沒有走向那張象征著至高權力的辦公椅,
而是緩步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陽的金輝正潑灑在高樓林立的城市輪廓上,
將冰冷的鋼筋水泥森林染上了一層壯麗而虛幻的金色。腳下,是螻蟻般的車流和行人。
她靜靜地站在那里,背影挺直而孤峭。深灰色的套裝在金色的余暉中勾勒出清晰的輪廓,
臉上的那道疤痕,在側光下顯得更加深刻、猙獰,卻又像一枚浴火重生的勛章。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起來。她拿出手機,屏幕亮起,是一條來自加密號碼的短信,
只有簡短的三個字:“第二步?”林晚看著那三個字,冰冷的眼底,
終于掠過一絲屬于獵手的、銳利而冰冷的光芒。她抬起手指,
在屏幕上快速而堅定地敲下回復:“開始。”發送。她將手機放回口袋,
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遼闊的、被夕陽染紅的天際線。
金色的光芒在她深不見底的瞳孔中跳躍、燃燒。沈修澤的崩潰,只是序章。她失去的一切,
流過的血淚,承受過的地獄煎熬……都需要用更徹底、更殘酷的方式,連本帶利地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