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考場外人聲鼎沸，家長們擠在警戒線外翹首以盼。我站在樹蔭下，手心全是汗。
距離高考還有十分鐘。沈北站在我旁邊，一如既往地鎮定："別緊張，按我教你的步驟來。
"他是我們班的學霸，也是我高三一年的室友。每次模考都能穩定在年級前三，
而我勉強擠進中游。"江辰，準考證帶了嗎？"班花林曉月走過來，
白色連衣裙在陽光下格外耀眼。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帶了。
"沈北瞥了她一眼："他的東西我都檢查過了。"林曉月笑了笑："沈北你真細心，
要是我男朋友也這么貼心就好了。"我心里一緊。所有人都知道林曉月喜歡優秀的男生，
而沈北無疑是最符合標準的那個。鈴聲響起，考生開始入場。
沈北拍拍我的肩膀："正常發揮就行，別想太多。"進了考場，我坐在靠窗的位置。
監考老師開始分發試卷，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語文卷子發下來，
我快速瀏覽了一遍題目。作文題目是"選擇"。我握緊筆，腦海里卻浮現出昨晚的畫面。
沈北趴在桌前給我講解作文技巧，臺燈的光打在他側臉上，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
"記住，開頭要有沖擊力，結尾要升華主題。"我盯著他認真的樣子出神，
直到他抬頭看我："聽懂了嗎？""聽懂了。"我慌忙移開視線。其實我早就發現了，
自己對沈北的依賴已經超出了普通室友的范疇。但我不敢深想，也不敢表露。
考試結束的鈴聲把我拉回現實。我匆匆寫完最后一段，交卷出門。
沈北已經在考場外等我了："怎么樣？""還行。"我避開他的視線。回宿舍的路上，
我們遇到了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長得和沈北有幾分相似，但氣質更加成熟穩重。"哥？
"沈北驚訝地叫道。男人微微一笑："考得怎么樣？""還可以。"沈北介紹道，
"這是我室友江辰。江辰，這是我哥沈南，在Z大當教授。"我愣了一下，
慌忙打招呼："沈哥好。"沈南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幾秒："你就是小北經常提起的室友？
"經常提起？我詫異地看向沈北，他卻移開了視線。"今晚一起吃飯吧，
慶祝你們考完第一科。"沈南說。沈北搖頭："不了，晚上還要復習明天的數學。
""那就改天。"沈南看了我一眼，"江辰也一起來。"2數學考試結束后，
我整個人都是懵的。最后兩道大題完全沒有思路，時間又不夠，只能胡亂寫了幾個公式。
出考場時，我的腿都在發軟。沈北察覺到我的異常："沒事，數學難大家都難。
""可你肯定都做出來了。"我苦笑。他沉默了一下："成績不代表一切。
"這話從年級前三的學霸嘴里說出來，怎么聽都像是安慰。晚上在宿舍，我翻來覆去睡不著。
沈北的呼吸聲均勻平穩，顯然已經進入夢鄉。我悄悄起身去陽臺透氣。夏夜的風很涼，
樓下還有零星的學生在背書。"睡不著？"身后突然響起聲音，我嚇了一跳，
回頭看見沈北倚在門框上。"吵醒你了？""沒有。"他走到我旁邊，"擔心數學？
"我點點頭。"其實……"他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說，"明天考理綜，早點休息。
"第二天的理綜考試，我發揮得還算正常。但心里始終壓著一塊石頭，總覺得數學會拖后腿。
考完最后一科英語，整個高中生涯就此結束。考場外，同學們相擁而泣，有人撕書發泄，
有人合影留念。我站在人群外，突然感到一陣空虛。"江辰！"林曉月跑過來，
"晚上班級聚餐，你去嗎？"我剛想拒絕，沈北就替我答應了："去，我們都去。
"聚餐選在學校附近的餐廳。包廂里觥籌交錯，氣氛熱烈。有人開始玩真心話大冒險，
瓶子轉到林曉月時，她選了真心話。"你高中最遺憾的事是什么？
"林曉月看了沈北一眼："沒能和喜歡的人表白。"包廂里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看向沈北。沈北端起酒杯："祝大家前程似錦。"輪到我時，
我選了大冒險。"去隔壁包廂要個女生的微信。"我硬著頭皮出門，卻在走廊里遇到了沈南。
"江辰？"他似乎也喝了點酒，臉色微紅。"沈哥好。""一個人？""出來透透氣。
"我撒謊。他靠在墻上，領帶松散，少了白天的嚴謹："小北說你數學沒考好？
"我一愣："他告訴你了？""他很擔心你。"沈南直視著我，"比擔心自己還多。
"這話讓我心里一顫。"其實……"他停頓了一下，"算了，等成績出來再說吧。
"3回到包廂，游戲已經結束了。沈北坐在角落里看手機，
林曉月不知什么時候坐到了他旁邊。"江辰，你去哪了？"有人問。"洗手間。
"我隨口應付。散場時已經快十一點了。沈北喝了不少，走路有些不穩。我扶著他往宿舍走，
他突然停下腳步。"江辰。""嗯？""如果……"他頓了頓，"沒什么。"回到宿舍，
他倒頭就睡。我坐在自己床上，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沈南說沈北很擔心我，可是為什么？
僅僅因為是室友嗎？手機震動，是個陌生號碼發來的消息：【我是沈南，
方便的話明天見個面。】我猶豫了一下，回復：【好的。】第二天，
我瞞著沈北去了約定的咖啡廳。沈南已經在那里等著了，面前放著兩杯咖啡。"不好意思，
昨晚從小北那里要到了你的號碼。"他推了一杯給我。"沈哥找我有什么事嗎？
"他沉默了一會兒："關于小北的事。"我的心提了起來。"他這個人，
從小就不太會表達情感。"沈南緩緩道，"但對在意的人會特別上心。""我知道，
他是個很好的室友。""只是室友嗎？"他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我避開他的視線："當然。
""江辰，"他叫我的名字，"你知道小北為什么選擇住校嗎？"我搖頭。
以沈北的家庭條件，完全可以在外面租房。"因為你。"這個答案讓我愣住了。
"高三分宿舍時，他特意申請和你一個房間。"沈南繼續說，"這一年來，
他花在你身上的心思比自己還多。""可是他……""他不敢說。"沈南打斷我，
"怕影響你高考，也怕被拒絕。"我握緊手中的咖啡杯，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腔。"所以呢？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所以，如果你對他沒有那個意思，就保持距離。
"他的語氣突然嚴肅起來，"別再依賴他了。"4從咖啡廳出來，我的腦子亂成一團。
沈北喜歡我？這怎么可能？可是仔細想想，這一年來的點點滴滴又似乎都有了解釋。
為什么他會主動幫我補習，為什么會記得我所有的喜好，為什么會在我焦慮時第一時間出現。
我不是沒有察覺，只是不敢相信。回到宿舍，沈北正在收拾東西："你去哪了？
""出去走走。"他哦了一聲，繼續整理書本。宿舍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其他室友都已經回家了。"沈北。""嗯？""謝謝你這一年來的照顧。
"他的動作頓了一下："客氣什么。""以后……"我深吸一口氣，
"以后可能沒機會這樣相處了。"他背對著我，聲音有些低："是啊。"氣氛突然變得壓抑。
我想說點什么，卻不知道從何說起。"江辰。"他突然轉過身，"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數學考試那天……"他頓了頓，"算了。""什么？""沒什么，
等成績出來再說吧。"這是我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到底有什么事要等成績出來才能說？
晚上，我翻來覆去睡不著。隔壁床的沈北呼吸聲時輕時重，顯然也沒睡著。"沈北。
"我小聲叫他。"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漫長的沉默后，他說："睡吧。
"5高考成績公布的那天，我的手抖得厲害。輸入準考證號，點擊查詢。
頁面加載的幾秒鐘像是一個世紀那么長。成績出來了。語文118，英語126，
理綜213，數學……142。我愣住了。142？這怎么可能？
我明明最后兩道大題都沒做出來。"怎么樣？"沈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我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