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模擬考成績單被撕成碎片，灑了一地。母親的巴掌還在臉上火辣辣地疼。"江辰，
你對得起我和你爸嗎？"我看著地上的碎紙，上面隱約能看到"年級第二"的字樣。是的，
我只考了第二。在母親眼里，這就是失敗。因為第一名是林曉。我最好的兄弟，
也是我暗戀三年的女生蘇雨的男朋友。"媽，我盡力了。""盡力？"母親冷笑，
"林曉家條件比我們差多少？人家還能考第一！你就是不夠努力！"我沉默。其實這次考試，
我故意做錯了幾道題。不是為了別的，只是想看看，如果我不再是第一，
身邊的人會有什么反應。結果很明顯。母親歇斯底里，父親冷臉相對。
就連一向對我很好的班主任王老師，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失望。"江辰，
你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母親突然問。我一愣："沒有。""那你解釋解釋，
為什么最近總是心不在焉？"我無法解釋。總不能告訴她，我發(fā)現(xiàn)了林曉的秘密。
他一直在用我的筆記，甚至偷拍我的錯題本。更諷刺的是，蘇雨知道這件事。
她甚至幫林曉打掩護。"算了，從今天開始，你住校。"母親做了決定，"免得在家分心。
"我點頭，收拾東西離開。走出家門時，手機震動。是林曉的消息：【兄弟，聽說你被罵了？
沒事，下次努力就好。對了，你的物理筆記能借我看看嗎？】我盯著屏幕，突然覺得很可笑。
三年了。我把他當兄弟，他把我當什么？一個免費的答案提供機？我沒有回復，直接拉黑。
是時候做出改變了。2宿舍里，室友們都在刷題。只有我躺在床上發(fā)呆。"江辰，你怎么了？
"下鋪的陳宇問。"沒事。""聽說你這次考了第二？""嗯。
"陳宇嘆氣："其實第二也很厲害了，別太有壓力。"我翻身面向墻壁。他們不懂。在我家，
第二就等于失敗。從小到大，我必須是第一。鋼琴比賽第一，奧數(shù)競賽第一，期中期末第一。
任何一次失敗，換來的都是母親的眼淚和父親的冷暴力。他們說，我們家三代單傳，
我必須光宗耀祖。他們說，他們這輩子的希望都在我身上。他們說，考不上清北，
我就是家族的罪人。我像一臺精密的機器，按照他們設定的程序運轉。直到遇見蘇雨。
她是轉校生，坐在我前面。第一次見面，她回頭借橡皮，對我笑了笑。那一刻，
機器出現(xiàn)了bug。我開始注意她的一舉一動。她喜歡在課間看窗外的梧桐樹。
她做題時會咬筆頭。她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我以為，我們會有故事。直到林曉出現(xiàn)。
他用我教他的方法追到了蘇雨。甚至，用的是我寫給她的情書模板。"江辰，"陳宇又開口，
"明天有個地下自習室，要不要一起去？""地下自習室？""對，在老圖書館的地下室，
據(jù)說那里很安靜，適合復習。"我想了想："好。"也許，換個環(huán)境能讓我想清楚一些事。
3老圖書館在學校最偏僻的角落。地下室更是陰暗潮濕。但意外的是，這里真的很安靜。
我找了個角落坐下，攤開物理書。公式依然熟悉，但我卻提不起勁。"你也來這里？
"熟悉的聲音響起。我抬頭，是蘇雨。她抱著一摞書，表情有些驚訝。"嗯。"我移開視線。
她在我對面坐下："江辰，你最近怎么了？林曉很擔心你。""是嗎？
""他說你把他拉黑了。""嗯。"蘇雨皺眉："為什么？你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放下筆，直視她："蘇雨，你真的不知道嗎？"她愣住。"算了。"我重新拿起筆。
"江辰，"她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沒有回答。其實昨晚，
我翻看了三年來的試卷。發(fā)現(xiàn)一個規(guī)律。每次大考前，林曉都會找各種借口借我的筆記。
而他的成績，總是在那之后突飛猛進。最可笑的是，有幾次他的解題思路，和我一模一樣。
包括我故意寫錯又改正的地方。"江辰，我...""別說了。"我打斷她，"我要復習。
"蘇雨咬唇，最終什么都沒說，默默離開。地下室重新安靜下來。我盯著物理書上的公式，
突然覺得很諷刺。牛頓第三定律說，作用力與反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可為什么在人際關系中，付出和回報從來不成正比？4接下來的日子，我徹底改變了策略。
不再分享筆記，不再教人解題，不再當老好人。效果立竿見影。林曉的成績開始下滑。
從年級前五掉到前十，又從前十掉到前二十。而我，穩(wěn)穩(wěn)地占據(jù)著第二的位置。是的，
依然是第二。因為我發(fā)現(xiàn)，第一名換人了。一個叫秦逸的轉校生，橫空出世。"江辰，
你變了。"這天放學，林曉堵住我。"人都會變。"我繞過他。"就因為蘇雨？"他追上來，
"兄弟，我不知道你喜歡她。"我停下腳步："林曉，你真的不知道？"他表情僵硬。
"高一期末，我寫給她的情書，是不是你幫我送的？""我...""內容你都看過吧？
甚至，你追她時說的話，有一半是從那封信里抄的。"林曉臉色蒼白："江辰，
我...""夠了。"我擺手，"我們都該為高考努力了，別的事以后再說。"我離開時，
聽到他在身后喊："江辰，我們還是兄弟嗎？"我沒有回答。有些關系，
一旦破裂就無法修復。就像我和父母的關系。他們依然每天打電話，詢問我的成績。
當?shù)弥疫€是第二時，電話那頭總是長久的沉默。"江辰，你要爭氣。"這是母親的口頭禪。
爭氣。我咀嚼著這兩個字，覺得格外苦澀。5秦逸是個奇怪的人。他總是獨來獨往，
從不參加集體活動。但成績卻好得嚇人。不僅是年級第一，在全市模擬考中也名列前茅。
"聽說他是從縣城考上來的。"陳宇八卦道，"家里條件特別差。""那他怎么這么厲害？
""天賦吧。有些人就是天生的學霸。"我若有所思。這天在地下自習室，我又遇到了秦逸。
他坐在角落里，面前攤著一本破舊的數(shù)學書。"介意我坐這嗎？"我問。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隨便。"我坐下，偷偷觀察他。他做題的速度很快，幾乎不用思考。
但更讓我驚訝的是，他用的是一支快要寫不出字的圓珠筆。"那個，
"我從包里拿出一支新筆，"用這個吧。"他愣了一下，搖頭："不用。""別客氣，
我有很多。"他沉默片刻，接過筆："謝謝。"從那之后，我們偶爾會在地下室碰面。
不多話，各自學習。但慢慢的，一種奇妙的默契在我們之間產生。他會在我做錯題時，
輕輕敲敲桌子。我會在他筆沒水時，默默遞上新的。直到有一天，他突然開口："江辰，
你為什么不考第一？"我一愣："什么意思？""以你的實力，第一應該不難。
"我苦笑："你怎么知道？"他拿出一張紙，上面是一道物理題。"這是去年競賽的題目，
全省只有三個人做出來。""所以？""其中一個是我，另一個是你。"他頓了頓，
"但你的解法更巧妙。"我沉默。"為什么？"他追問。我想了很久："大概是因為，
我厭倦了當?shù)谝弧?6高考倒計時30天。學校里的氣氛越來越緊張。每個人都在拼命刷題，
恨不得24小時不睡覺。除了我。我開始逃課。不是去網(wǎng)吧，也不是去談戀愛。
而是去市圖書館。那里有一個角落，放著很多與高考無關的書。哲學、歷史、文學、藝術。
我如饑似渴地閱讀著。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世界這么大。原來除了高考，人生還有那么多可能。
"江辰？"這天，我正在看一本關于建筑設計的書，身后響起熟悉的聲音。回頭，是秦逸。
"你也逃課？"我有些驚訝。他在我旁邊坐下："不是逃課，是請假。""請假來圖書館？
""嗯。"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書上，"你喜歡建筑？""算是吧。"我合上書，
"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建筑師。""為什么放棄了？""因為父母說，學建筑沒前途，
不如學金融。"秦逸沉默片刻："我小時候想當畫家。"我看向他。"但畫畫要花錢，
顏料、畫紙、培訓班，都是錢。"他自嘲一笑，"所以我選擇了理科。"原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秦逸，"我突然問，"你考第一，是為了什么？""為了離開。
"他毫不猶豫，"考上好大學，離開那個地方，重新開始。""那如果考不上呢？
"他笑了："沒有如果。我必須考上。"那種決絕的語氣，讓我心里一震。
7林曉和蘇雨分手了。消息傳遍全校。據(jù)說是蘇雨提的。理由是壓力太大，想專心高考。
但我知道，真相沒那么簡單。因為那天在食堂，我聽到了她們的對話。"蘇雨，
你真的要和林曉分手？"她的閨蜜問。"嗯。""為什么？你們不是挺好的嗎？
"蘇雨沉默很久："因為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的人，一直都不是他。"我握著餐盤的手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