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十年，妻子說我的文字像餿掉的隔夜飯。＞女兒偷偷把我吐槽婚姻的日記發到作文網，
意外爆火全網。＞當妻子發現書中惡毒女總裁原型就是她時，她砸碎了所有獎杯。
＞“刪文道歉，不然離婚！”她指著百萬版權合同怒吼。＞我笑著點燃香煙：“離吧，
至少我筆下的人物開始真實了。”＞閃光燈突然亮起——女兒舉起手機：“媽媽，
這次輪到你了。”---冰箱里那碗沒吃完的炒飯，
邊緣已經滋生出毛茸茸的、灰綠色的霉斑，散發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酸腐氣。客廳里，
林薇踩著那雙鞋跟尖得像兇器的Jimmy Choo，咔噠咔噠，
每一步都精準地踩在我那根被生活反復蹂躪、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經上。
她剛從某個衣香鬢影的酒會回來，身上那股濃烈到嗆人的香水味，
像一層厚厚的、冰冷的油膜，蠻橫地覆蓋掉家里最后一絲屬于柴米油鹽的暖意。“陳默，
”她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冰錐般的穿透力，輕易刺穿廚房里抽油煙機沉悶的轟鳴，
“你那個本子，‘星辰大海’是吧？王導那邊，徹底沒戲了。”她頓了頓，
似乎很享受欣賞我背影瞬間僵硬的姿態，“人家助理的原話，‘陳老師的文字，
嗯…像餿掉的隔夜飯，看著還行，聞著就讓人反胃，實在沒法入口。’”她輕描淡寫，
仿佛在點評一件與她毫不相干的地攤貨。抽油煙機嗡嗡的低吼瞬間變得格外刺耳，
像無數只惱人的蒼蠅在耳邊盤旋。我攥著鍋鏟，手背上青筋虬結凸起。鍋里煎著的雞蛋，
邊緣焦黑卷曲，蛋黃凝固得死氣沉沉，如同我此刻的心情。“知道了。”喉嚨干澀發緊，
擠出兩個字。“知道？”她嗤笑一聲，高跟鞋的節奏停了下來，我幾乎能想象她環抱雙臂，
用那種居高臨下、審視垃圾般的眼神掃視我的背影，“知道就完了？陳默，十年了！
你寫的那些玩意兒，除了塞滿你那個破抽屜發霉，除了浪費錢打印，
除了讓我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還有什么用？”鍋里的油猛地濺起幾滴，灼熱地燙在手背上，
留下幾個細小的紅點。我死死咬著后槽牙，腮幫子繃得像兩塊石頭，
口腔里彌漫開一股鐵銹般的腥甜。十年，整整十年。那些熬過的通宵，
那些被揉碎又鋪平的稿紙，那些卑微如塵的投稿郵件和千篇一律的退稿回復，
那些被編輯輕飄飄一句“缺乏市場價值”就打入冷宮的心血……在她嘴里，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的又何止是那些文字？我知道，在她心底，
我自己比那些一文不值的廢稿還要更其一文不值！“哦，對了，”她的語氣忽然一轉，
帶上一種刻意的、虛偽的輕快，“下周我公司那個慈善晚宴，你就別去了。免得……尷尬。
你那身西裝，看著都寒磣。”咔噠，咔噠。高跟鞋的聲音重新響起，帶著勝利者的姿態，
漸行漸遠，消失在通往主臥的走廊盡頭。只留下那股濃烈的、令人窒息的香水味，
還有冰箱里那碗無聲發酵的炒飯，在昏暗的燈光下，無聲地嘲笑著我的無能。
廚房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抽油煙機還在徒勞地嗡鳴，像個破舊的風箱。我猛地關掉火，
鍋鏟重重砸在冰冷的灶臺上，發出“哐當”一聲刺耳的巨響。
這聲音在空曠的房子里顯得格外突兀，卻沒能引來任何回應。主臥的門，
早已悄無聲息地關緊了。我像個打了敗仗的逃兵，
拖著灌了鉛的雙腿回到書房——這個不足六平米、堆滿書籍和舊稿紙的避難所。
空氣里彌漫著紙張陳舊的氣息和揮之不去的煙味。書桌正對著的墻上，掛著一幅裝裱過的字，
是我多年前不知天高地厚時寫的座右銘：“筆耕不輟，終有回響”。如今再看，
那八個遒勁的字，每一筆每一劃都扭曲成了一張張譏諷的臉，無聲地嘲笑著我的癡心妄想。
拉開書桌最底下的那個抽屜，發出干澀的摩擦聲。里面塞滿了各式各樣的筆記本，
硬殼的、軟皮的、線裝的，厚厚一摞，像一座沉默的墳塋。
它們是我十年婚姻的另類“墓志銘”，不是小說草稿，而是日記。
男人在無望婚姻里日復一日的窒息、瑣碎的屈辱和那些被消磨殆盡的、名為“尊嚴”的東西。
我抽出最上面一本，深藍色的硬殼封面已經磨損卷邊。隨手翻開一頁，日期是半年前。
“……又是凌晨三點。客廳燈還亮著。林薇回來了，帶著一身酒氣和陌生男士香水的味道。
她沒開臥室門，大概是怕吵醒我。呵，她幾時在意過會不會吵醒我？我像個幽靈，
縮在書房這張破椅子上，聽著外面她脫掉高跟鞋的聲響，清脆得像耳光。胃里空得發疼，
冰箱里除了她那堆昂貴面膜和氣泡水，連片面包都沒有。她昨天抱怨我稿費太低，
連給她買瓶像樣的精華液都吃力……在鍵盤上懸了半天，敲不出一行像樣的情節。
腦子里全是她下午電話里不耐煩的聲音：‘陳默，你就不能找點正經事做？
寫那些垃圾能當飯吃？’垃圾……我十年的心血，在她眼里，只是垃圾。書桌角落，
女兒樂樂畫的一家三口手拉手的簡筆畫，在昏暗的臺燈下，刺得我眼睛生疼……”字跡潦草，
帶著一種近乎痙攣的力道，力透紙背。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著我的指尖，
也燙著早已麻木的心。這不是創作，是放血，是剜瘡。我把臉深深埋進手掌，
掌心粗糙的皮膚摩擦著額頭，
試圖壓住那里面翻江倒海般的鈍痛和一種瀕臨爆發的、毀滅一切的沖動。疲憊像冰冷的潮水，
從腳底漫上來，一點點吞噬著我。不知過了多久，書房的木門被推開一條細縫。
女兒樂樂探進小腦袋，柔軟的黑發亂蓬蓬的，懷里抱著她的粉色小兔子玩偶，
怯生生地看著我。“爸爸？”她小聲叫，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你…還不睡覺嗎？”我猛地抬起頭，迅速用手背抹了一把臉，
努力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樂樂？怎么醒了？爸爸…爸爸馬上就睡。”聲音干澀得厲害。
她抱著兔子，光著小腳丫輕輕走進來，走到我腿邊，仰著小臉。臺燈昏黃的光暈下，
她清澈的大眼睛里映著我此刻狼狽的倒影。她沒說話，只是伸出小手，
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我緊握的拳頭，指尖帶著孩子特有的微涼。然后，
她的目光落在了我攤開在桌上的那本深藍色日記本上，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
像爬滿了無數只黑色的螞蟻。樂樂歪了歪頭，似乎在辨認那些她還不完全認識的方塊字。
她的小臉上沒什么表情，只是那雙眼睛，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靜靜地映著眼前的一切——爸爸通紅的眼眶，桌上那本寫滿痛苦文字的厚本子，
還有書房門外，那一片屬于媽媽的、冰冷而華麗的死寂。我的心猛地一縮，幾乎是下意識地，
我啪地一聲合上了日記本，動作有些慌亂。“樂樂乖，快回去睡覺。”我聲音放得很柔，
試圖驅散她眼中那絲令人心悸的洞察，“爸爸沒事，爸爸就是…在想事情。”她沒動，
依舊仰著頭看我，懷里的小兔子玩偶被她無意識地捏緊了耳朵。
沉默在狹小的書房里蔓延了幾秒，然后，她輕輕地點了點頭，小聲說：“爸爸晚安。
”轉過身，抱著她的小兔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了，輕輕帶上了門。
那扇薄薄的門板隔絕了她的身影，卻隔不斷她最后那個眼神在我心中投下的巨大陰影。
她看到了什么？她又明白了多少？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慌混雜著巨大的疲憊，將我徹底淹沒。
我癱在椅子上，連再去打開那本日記的力氣都沒有了。***幾天后，
一個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的午后。我昏昏沉沉地趴在書桌上，
被一陣急促尖銳的手機鈴聲驚醒。屏幕上跳躍著一個陌生的本地座機號碼。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以為是推銷或者催繳什么賬單的騷擾電話，沒好氣地接起，
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和被打擾的惱火：“喂？哪位？”“您好！請問是‘沉默的筆’老師嗎？
”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一個年輕女孩異常激動、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聲音，背景音嘈雜無比，
像是在一個熱鬧的集市，“我是‘小荷尖尖’作文網的編輯小禾！天哪！終于打通您電話了！
老師！您火了！您徹底大火了！”“什么？”我懵了，腦子一片空白，
睡意瞬間跑得無影無蹤。、“沉默的筆”？那是我隨手在幾個投稿網站注冊的筆名，
早就被遺忘在角落積灰了。火？開什么國際玩笑？“您的作品！《沉默的獨白》！我的天！
我們整個編輯部都瘋了！從昨天半夜開始，數據就像坐火箭一樣往上躥！閱讀量爆炸！
評論刷屏！服務器都差點崩了！現在熱搜第一啊老師！”小禾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拔得極高，
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老師您在哪？我們主編想立刻跟您通話！版權！影視！出版！
全都在瘋狂聯系我們！您看到了嗎？網上都炸鍋了！”我握著手機，像個傻子一樣僵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頭頂，又在瞬間褪得一干二凈，手腳冰涼。《沉默的獨白》？
這個名字陌生又詭異。我什么時候寫過這東西？等等……獨白？
一個極其荒謬、極其恐怖的念頭，像一條冰冷的毒蛇，猛地竄進我的腦海。
我幾乎是撲到電腦前，手指因為巨大的恐慌而顫抖得不成樣子，
好幾次才輸對了“小荷尖尖”作文網的網址。首頁！巨大的橫幅推送！
刺眼的紅字：“現象級神作！《沉默的獨白》引爆全網淚腺！
千萬讀者共鳴：這是我們的沉默吶喊！
”下面配著一張模糊的、極具象征意味的圖片：一本攤開的破舊筆記本，
旁邊散落著一支折斷的鉛筆和一枚冰冷的婚戒。我顫抖著點開那個鏈接。熟悉的界面跳出來。
正是樂樂注冊的那個用來上傳學校作文的賬號！頭像還是她最喜歡的那個卡通小兔子！
而最新發布的作品標題，赫然正是——《沉默的獨白》。我眼前一黑，幾乎要栽倒。
點開內容。那根本不是什么小說！那是我深藍色日記本里，
血淋淋的、未經任何修飾的、最私密最不堪的婚姻剖白！是我在無數個絕望的深夜，
一字一句刻下的屈辱、壓抑、憤怒和窒息！從林薇刻薄的貶低、經濟上的冷暴力，
如刀絞的瞬間……所有那些我原以為永遠只會爛在抽屜深處的、散發著腐朽氣息的“餿飯”，
此刻，正赤裸裸地、血淋淋地暴露在互聯網最刺眼的聚光燈下！
被千萬雙眼睛反復咀嚼、品味、傳播！評論區已經徹底淪陷。
點贊和評論的數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跳動。“爆哭！作者大大寫的是我嗎？太真實了！
窒息感撲面而來！”“那個高跟鞋女王！PUA大師！我拳頭硬了！
這他媽不就是我那個只會打壓我的前女友嗎？”“年度最扎心！這哪是小說？
這是千萬社畜、千萬婚姻失語者的血淚史啊！實名心疼大大！”“文筆？這要什么文筆？
真實就是最鋒利的刀！刀刀見血！‘餿飯’？我看是某些人眼瞎心盲！”“熱搜來的！
跪求大大更新！這后續呢？離了嗎？跪求手撕渣女啊！”“求影視化！這代入感絕了！
演不好我第一個寄刀片！”“大大！快看私信！我們是XX影視！天價版權！條件好談！
”“XX出版社跪求合作！首印百萬冊起！”屏幕上的字像無數只瘋狂的螞蟻，
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我的視網膜，又鉆進我的腦子，瘋狂啃噬。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的襯衫，
黏膩冰冷。我癱坐在椅子上，渾身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只剩下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像一柄失控的重錘，狠狠撞擊著肋骨，每一次搏動都帶來窒息般的悶痛。完了。全完了。
樂樂……她怎么會……她什么時候……巨大的恐慌如同冰水，瞬間淹沒了頭頂。就在這時，
手機再次瘋狂地震動起來，屏幕上閃爍著林薇的名字。那個名字此刻看起來，
比任何恐怖片里的鬼來電都要驚悚。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冰冷滑膩，幾乎握不住手機，
顫抖著按下了接聽鍵。“陳默！”林薇的聲音不再是往日那種冰冷的、居高臨下的腔調，
而是被一種極其尖銳的、混雜著難以置信和某種……狂喜？的怪異情緒撕裂了，
刺得我耳膜生疼，“你在哪？！快！立刻給我回家！馬上！現在！立刻！聽到了沒有！
你那個破東西！網上那個！是你寫的？！那個‘沉默的筆’？！是不是你？！
”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扭曲變形，背景音里似乎還有嘈雜的人聲和……快門聲？
“我…我……”喉嚨像是被砂紙堵住，一個字都擠不出來。“別廢話！”她厲聲打斷，
那種慣有的命令式口吻回來了，卻又裹挾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急切，“天大的好事！
你撞大運了陳默！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找你？！門口！我們家門口！全是記者！
堵得水泄不通！閃光燈晃得我眼睛都花了！你趕緊給我滾回來！立刻！馬上！回來面對媒體！
聽見沒有！快回來！”她幾乎是吼出來的，最后幾個字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亢奮。
電話被粗暴地掛斷，忙音嘟嘟作響，像催命的符咒。我握著發燙的手機，聽著那空洞的忙音，
身體無法控制地微微發抖。門口全是記者？閃光燈？
她語氣里的那種狂喜……像一把燒紅的烙鐵，燙在我的神經上。她還沒看內容。
她根本不知道那“破東西”里寫的是什么。她只看到了“爆火”，只看到了“記者”，
只看到了“天大的好事”和“撞大運”。巨大的荒謬感像海嘯般將我吞沒。
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望著電腦屏幕上那依舊在瘋狂刷新的評論和刺眼的標題，
忽然很想放聲大笑，笑聲卻卡在喉嚨里，變成一陣劇烈的、撕心裂肺的嗆咳。
這他媽算什么事兒？***出租車像一條笨拙的魚，
艱難地擠過小區門口那片由閃光燈、話筒和亢奮人臉組成的沸騰“海洋”。
無數張陌生的面孔緊貼著車窗，帶著獵奇和狂熱的表情，快門聲噼里啪啦響成一片，
刺目的白光如同密集的閃電，不斷撕裂著車內的昏暗空間。司機師傅罵罵咧咧，額頭冒汗，
好不容易才從人墻里殺出一條血路，停在我家單元樓下。剛推開車門，
一股混雜著汗味、香水味和電子設備熱氣的喧囂熱浪就撲面而來。人群像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瞬間圍攏過來。“陳默老師！是陳默老師嗎？”“沉默的筆老師！看這邊！看這邊！
”“陳老師！您的《沉默的獨白》引發巨大社會共鳴！能談談創作初衷嗎？
”“請問書中的‘高跟鞋女王’是否確有其人？是您的親身經歷嗎？”“陳老師！
有傳言多家影視公司開價千萬爭搶版權！您屬意哪家？”“陳老師！
對于您妻子之前評價您寫作像‘餿飯’，您現在有什么回應嗎？
”無數的問題像密集的冰雹砸過來，話筒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閃光燈瘋狂閃爍，
晃得我睜不開眼。我低著頭，用手臂狼狽地擋著臉，像一只被丟進滾水里的蝦，
只想拼命蜷縮起來，逃離這片令人窒息的喧囂。保安艱難地維持著秩序，替我推開一條縫隙。
幾乎是逃難般沖進單元門，將外面山呼海嘯般的噪音隔絕在厚重的玻璃門后，
世界才陡然安靜下來。然而，這安靜只持續了不到一秒。電梯門“叮”一聲打開。
林薇就站在電梯口。她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一身剪裁完美的香奈兒米白色套裝，
勾勒出她一貫引以為傲的曲線，臉上妝容精致無瑕，一絲不茍。新做的頭發蓬松而有光澤，
幾縷發絲看似隨意地垂在頰邊，透著一股精心設計過的慵懶。
她手里還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姿態優雅從容，仿佛剛剛結束一場輕松的下午茶，
而非經歷了一場媒體圍堵。看到我，她臉上瞬間綻放出一個極其燦爛、極其耀眼的笑容，
那笑容的弧度甚至帶著點刻意為之的夸張，與她平時矜持冷淡的模樣判若兩人。
她踩著那雙標志性的高跟鞋，快步迎了上來，動作親昵得近乎生硬，
一只手極其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另一只手則看似隨意地將那杯咖啡遞到我面前。“老公！
你可算回來了！”她的聲音拔高了八度，甜得發膩，帶著一種刻意表演出來的歡快和激動，
清晰地回蕩在空曠的電梯廳里，仿佛是說給外面那些尚未散去的耳朵聽的，“外面人太多了！
嚇壞了吧？快，喝口熱的壓壓驚！”她的身體緊緊貼著我，
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昂貴的香水味和一種……極力掩飾卻依然透出的緊張與亢奮交織的氣息。
她的目光灼熱地落在我臉上，那眼神里燃燒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光芒——不是愛意，
不是溫情，而是赤裸裸的、滾燙的、對名利的極度渴望和一種“終于押對了寶”的狂喜。
她挽著我的手臂，力道大得幾乎要嵌進我的肉里，不由分說地將我往家門的方向帶，
同時微微側過臉，對著尚未完全關閉的單元門外，那些隱約還能看到的鏡頭方向，
露出一個更加完美、更加“賢妻”的笑容，確保那個角度能被捕捉到。
我僵硬地被地“攙扶”著，像個提線木偶。胳膊上被她箍住的地方傳來清晰的痛感，
那杯遞到嘴邊的咖啡散發著濃郁的焦糊味，熏得我胃里一陣翻騰。她的熱情像一層滾燙的油，
澆在我冰涼的心上，非但沒有暖意，反而激起一陣劇烈的惡心。
她甚至沒問一句“你還好嗎”，也沒看一眼我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的血絲。在她眼里，
此刻的我，大概只是一座突然噴發出黃金的火山，而她，必須第一時間站在火山口，
宣告所有權。家門在她身后打開，她幾乎是把我“推”了進去。門關上的瞬間，
她臉上那燦爛到虛假的笑容瞬間收斂，如同川劇變臉，快得令人心驚。她松開我的胳膊，
隨手把那杯咖啡往玄關柜子上一擱，發出清脆的磕碰聲。她轉過身，面對著我，雙手抱臂，
下巴微揚，又恢復了她慣常的、審視的姿態，
只是眼神里那簇名為“野心”的火焰燒得更旺了。“行了，到家了。
”她的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清冷，只是多了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外面那些，
都是小場面。陳默，聽著，”她向前逼近一步，目光銳利如刀，“從現在起，
你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回應。一切，聽我的安排。我是你經紀人，懂嗎？
”她刻意加重了“經紀人”三個字。“我已經聯系了公關團隊，
正在篩選最有實力的影視公司和出版社報價。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維持住你‘飽受壓抑、才華橫溢卻遭遇不公’的悲情文人形象！這個形象現在很值錢！
”她語速飛快，條理清晰，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興奮，“還有，那些采訪，統一口徑。
就說你寫作多年，一直堅持自我，不為世俗妥協，終于等到了理解你價值的讀者！
至于……”她頓了一下，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辭，但很快又變得強硬起來，
“至于家里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個字都不準提！尤其是我……我以前那些無心的話，
都是為了激勵你！明白嗎？都是為了你好！”她一口氣說完，微微喘息著，胸脯起伏，
目光炯炯地盯著我，等待著我的順從和感激。我靠在冰冷的門板上，看著她。
看著她精致的妝容，看著她眼中熊熊燃燒的欲望，
聽著她這一套精心策劃、冷酷無情到令人齒冷的“運營方案”。
胃里那股翻騰的惡心感再也壓不住，直沖喉嚨。這就是我的妻子。在得知我的“成功”后，
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分享喜悅，不是關心我這個人經歷了什么，
而是如何包裝、如何利用、如何榨取最大的利益，
并且毫不猶豫地要抹去她曾施加的所有傷害，甚至將其粉飾成“激勵”。十年婚姻，
我像個瞎子。“呵……”一聲極其短促、極其干澀的笑，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里擠了出來。
林薇的眉頭瞬間蹙起：“你笑什么？”我搖搖頭，沒回答，只是覺得累，
一種從骨髓深處滲出來的、滅頂的疲憊。我繞過她，徑直走向書房，我需要一個空間，
哪怕只是暫時的，來消化這荒謬絕倫的一切。我需要安靜。“陳默！”她的聲音在身后拔高，
帶著明顯的不悅和警告。我沒回頭，腳步虛浮地走進書房，反手關上了門。沒有上鎖，
只是隔絕了她的聲音和視線。門外，她高跟鞋不耐煩的咔噠聲來回踱了兩步，
似乎在壓抑著怒火，最終停住了。接著，我聽到她刻意放柔、甚至帶著點嬌嗲的聲音響起，
大概是撥通了某個電話：“喂？王總嗎？哎呀，是我，林薇！對，對！陳默他剛回來，
被記者堵得夠嗆，精神不太好……嗯，我知道您那邊急，版權的事好說好說！不過現在啊，
他情緒不太穩定，得先緩緩……對對，一切由我全權代理！您放心，咱們是老朋友了，
條件肯定優先考慮您這邊……嗯嗯，明白！等我這邊的專業團隊評估完所有報價，
第一時間給您準信兒！好嘞，先這樣，王總再見！
”她的聲音透過并不完全隔音的門板清晰地傳進來，帶著游刃有余的算計和虛假的客套。
我靠在門后，閉上眼，只覺得那聲音像無數根冰冷的針，細細密密地扎進耳朵里。
她已經開始“代理”了，已經開始“評估報價”了，
像在拍賣一件剛剛到手的、價值連城的貨物。書房里很安靜，
只有電腦主機風扇發出的微弱嗡鳴。我走到書桌前，
目光落在那個已經被我慌亂中塞回抽屜的深藍色日記本上。抽屜沒有關嚴，
露出硬殼封面的一角。我伸出手，指尖觸碰到那粗糙的封面邊緣，像觸碰一塊燒紅的烙鐵，
猛地又縮了回來。***書房的寧靜只維持了不到一個小時。那扇單薄的木門，
終究擋不住外面洶涌而至的、名為“名利”的洪流。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音粗暴地響起，
帶著一種主人般的理所當然。林薇推門而入，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響，比往日更加清脆，
也更加急促。她手里捏著幾張打印出來的A4紙，
臉上精心維持的從容被一種強壓著的不耐煩和隱隱的興奮取代，妝容依舊完美，
但眼神卻銳利得像剛磨好的刀。“陳默，”她幾步走到書桌前，
將那幾張紙“啪”地一聲拍在桌面上，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別悶著了！看看這個！
‘星耀傳媒’的初步版權意向書！數字填得很有誠意！
”她的指尖用力戳在紙張上某個加粗的數字上，眼神灼灼地盯著我，“還有幾家出版社，
首印量都開到了八十萬冊以上！版稅點也很有競爭力！”她語速飛快，
像是在炫耀一場唾手可得的巨大戰利品。她的身體微微前傾，
帶著一股濃烈的、富有侵略性的香水味，將我籠罩。“現在，聽我的，”她斬釘截鐵，
每一個字都像釘子，“立刻、馬上，
把你網上發的那篇東西——叫什么‘獨白’的——給我刪掉！一個字都不準留！
”我的心猛地一沉。該來的，終究來了。“刪掉？”我抬起頭，迎上她迫人的目光，
聲音干澀，“為什么？”“為什么？”她像是聽到了什么極其荒謬的笑話，眉頭高高挑起，
嘴角勾起一個充滿嘲諷的弧度，“陳默，你是不是被這點突如其來的熱度沖昏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