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尊嚴是窮人最后的奢侈品。可當現實一刀一刀割過來,連活下去都成問題時,
你還拿什么捍衛它?我叫林知夏,一個靠送外賣和夜場端酒勉強維生的女人,
沒學歷、沒背景、沒退路。那一晚,我像往常一樣接了一個外賣訂單,
卻沒想到這一單會把我從最底層直接拖進上層的漩渦里。也許,
我不過是他們游戲里的一個“棋子”;可就算是棋子,我也想有自己的落子之地。
1 凌晨三點的訂單凌晨三點,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臉上,北城的街道冷得像死人骨頭。
我騎著電動車穿過寫字樓與廢棄廠房交錯的街區,雙手凍得快沒了知覺。
外賣箱里只有一份加價訂單,備注:務必送至盛華酒店2308房間門口,
敲門前請通話聯系。我咬了咬牙,把頭埋進圍巾里。“你接了那個單?
”耳機里傳來閨蜜余安的語音,帶著一絲驚慌,“林知夏,你是不是瘋了?
盛華那地方不是你能去的。那個訂單很多人都躲著的。”“我缺錢。”我簡單地回了一句,
沒再多說。母親在醫院躺著,醫生說再不繳清尾款就要停藥。我沒時間猶豫,更沒資格矯情。
盛華酒店門前,我抖著手脫下頭盔,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站在門口那一刻,
我竟然有點遲疑。一個穿著制服、渾身濕透的女人站在這種地方,是多么滑稽。
玻璃門后的保安打量了我一眼,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抬手刷卡,默默放行。
電梯里只有我一個人。上升的數字在冷光中跳躍,我的心卻沉得像鉛。2308。
我敲了三下門,沒人應。按照備注,我撥通了訂單上的電話。“你到了?
”電話那頭聲音低啞,有些冷,“進來吧,門沒鎖。”我下意識后退半步。可手,
還是伸向了門把。門開了。燈光從室內傾泄出來,房間里很安靜,
只聞到淡淡的煙味和雪松味香水。男人靠在窗前,背對著我,西裝筆挺,姿態懶散。
他緩緩轉身,那一刻,我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他很年輕,輪廓深邃,眼神卻銳利得像鷹。
“你是她派來的?”他說這話時,語氣沒有疑問,像是在確認一件早就預設好的事。
“我……我只是來送外賣的。”我低下頭,舉起餐盒,“這是您的餐。”他盯了我幾秒,
突然笑了。不是溫柔的笑,而是一種嘲弄和輕蔑混在一起的神情。“你叫什么名字?
”“林知夏。”“不是她。”他喃喃自語,卻像更確定了什么。“那我先走了。”我轉身。
但他的手比我快,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大得嚇人。“既然來了,不如留下陪我吃個飯。
”“先生,我真的是外賣員,我母親還在醫院等我回去……”他卻像沒聽見一樣,
伸手解開了外賣袋,翻出了里面的飯盒和——那條我沒注意到的小黑絨盒。“這是你的?
”他舉起那條項鏈,鑲了一顆極小的紅寶石,樣式簡潔又貴氣。“不,
不是……我沒見過這個。”我慌了,完全不知道這東西什么時候被放進餐盒的。
他靠近我一步,幾乎要貼到我耳邊:“她戴過一模一樣的。你是誰?”“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可你長得,像極了。”我不喜歡這種眼神。他看我的方式,就像在看一件替代品。
我抽回手:“您要報警我沒意見,我真的只是來送飯的。
”他挑了挑眉:“如果你真是個普通外賣員,你今天不會安全走出這棟樓。”那一刻,
我才意識到,這個男人,不是普通人。我死死地盯著他:“你到底想怎樣?”他沉默了一瞬,
然后后退幾步,放我離開:“走吧。”我轉身,走到門口,手已經握住門把。“林知夏。
”他在我背后叫住我。我沒有回頭。“你知道你長得像誰嗎?”他說,
“像一個死了五年的人。”我的手一顫,門被我拉開,卻沒走出門檻。
“如果你想活得不那么難,不如留下來。”我猛地抬頭看他,想說點什么,可話卡在喉嚨里,
什么都說不出來。門外是冰冷刺骨的夜,門內是一個我根本不了解的漩渦。
我明明可以馬上離開,但腳下像被釘住了一樣。電話又響了,是醫院。“林小姐,
病房已經下達催繳通知,如果今晚之前不交錢,我們只能停止治療。”我看著手機,
再看一眼那個男人。他正安靜地望著我,像在等我的決定。我緩緩關上門,手指顫抖,
卻沒有退后。這一晚,北城的風越吹越冷,而我,第一次主動踏入了那個本不屬于我的世界。
2 她是誰,我又是誰清晨五點,盛華酒店的長廊空無一人。房間的燈依舊亮著,
我坐在沙發最角落的位置,像一個誤闖深林的獵物。男人一直沒有再靠近,
只是在吧臺煮咖啡。水燒開的聲音、咖啡粉與熱水融合的香味,
將我從徹夜未眠的混亂里稍稍拽回來一點。他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以為我是誰?
“咖啡要加糖嗎?”他轉過身,手里端著兩杯黑咖啡,
眼神平靜得幾乎讓人忘了他昨晚的失控。“我不喝咖啡。”我下意識地推辭。“那你喝什么?
”“熱水。”我說完自己都覺得好笑,仿佛一開口就暴露了階層的縫隙。他竟然笑了,
淡淡的:“果然不像她。”“我說了很多次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她’。”“是,我知道。
”他坐在我對面,把咖啡放在茶幾上,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我,“可你看起來像,太像了。
”我有些煩躁:“你到底想怎樣?我昨晚是誤闖,是你不讓我走,現在我只想離開。
”“你昨晚為什么沒報警?”我一愣。“一個年輕女孩深夜被男人強留在酒店房間里,
還說了那么多奇怪的話。你有的是機會反抗。”他語氣平穩,
卻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剖開我的偽裝,“可你沒反抗,你留下來了。為什么?”我攥緊手指,
指甲嵌進掌心。電話里醫生催繳的聲音還在我耳邊回蕩,
母親躺在病床上的臉不時在我腦海中浮現。“因為你說可以幫我。”我抬起頭,
不再掩飾眼底的倔強,“我需要錢,我沒有時間去解釋那些不重要的東西。”他沒說話,
只是低頭喝了一口咖啡。良久,他抬眼:“我可以給你五萬,幫你母親交尾款。
”我眨了下眼,不敢相信。“代價是……你配合我,扮演一個角色,三天。
”我腦子一片混亂,喉嚨發緊:“你想讓我裝成誰?”“一個女人。她已經死了五年,
但我需要她回來一段時間。”他頓了頓,“只是走個形式,讓某些人看到她還活著。
”“你瘋了。”我站起身,聲音顫抖,“我長得像她,就要去假扮她?你這是犯罪。
”“她沒有親人,沒有身份,沒有檔案,也沒有墓碑。她只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他說這話時很輕,好像在敘述一場普通的告別。“我做不到。”我抱起外賣箱,轉身想走。
“七萬。”我停住了腳步。“明晚之前,你母親的手術款會直接轉到醫院賬戶,
前提是你出現在我父親的私人晚宴上,成為——我的女伴。”他每一個字都吐得緩慢、清晰。
我低下頭,盯著地板那塊細微的水漬。七萬,對我來說不是數字,是我母親的命。
“你能保證,我不會惹上麻煩?”“你會以‘林知夏’的身份出現,一切行為都合法。
我需要的,只是你站在我身邊,安靜地做個陪襯。”我緩緩坐回沙發上,手緊緊抱住包,
聲音像從喉嚨深處拽出來:“好。我配合你。”“你不會后悔嗎?”他問。
“我已經沒有什么可以后悔的了。”他起身拿來一份文件,是一份臨時協議,
上面注明:私人晚宴期間,由林知夏女士作為陪同身份出席,不得擅自泄露或傳播相關信息,
報酬七萬元整,現金支付,所有后果由甲方承擔。我顫著手簽下名字的時候,
突然覺得一種荒謬感漫上心頭。我一直以為,人生最可怕的是貧窮。直到現在我才明白,
真正恐怖的,是貧窮讓人可以輕易接受一切。“今天開始,你的身份需要一點修飾。
”他看著我,“跟我走吧。”“去哪?”“換衣服。你現在這個樣子,
沒人會信你是我的女伴。”我低頭看看自己,羽絨服上還有昨晚雨水留下的污漬,
鞋邊也已經開膠。和他走在一起,確實不成樣子。“我沒有錢買新衣服。”“我有。
”他像說一句天氣不錯一樣自然。這就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區別吧。對他來說,
一套衣服的價格,可能只是咖啡廳的零頭;對我來說,卻是一周的生活費。
他帶我去了一家私人的定制店。設計師是個四十歲出頭的女人,眼神很毒,
看我第一眼時明顯遲疑了一下:“這位是?”“我女伴。”他說這話時,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我低頭不語。試衣間里,我換上第一套衣服時,看著鏡子里那個女人,差點認不出自己。
修身禮服、束腰長裙、手工高跟鞋、披肩發……這一切原本離我那么遠,
現在卻被強行套在我身上。“還真是像。”設計師在門外低聲感嘆,“尤其是眼神。
”我沒有回應。像誰?我不想知道。因為一旦知道,我就更走不掉了。臨出門前,
他遞給我一盒首飾。我打開,是那條紅寶石項鏈。“你知道她也戴這個?”我終于開口。
“我知道。”“你讓我戴上,是讓我成為她,還是你想把她復活?”他頓了頓,
聲音淡得幾乎聽不清:“你只要記住,你的名字是林知夏,不是她。”“可我已經不確定了。
”我低聲說。他沒有回應,只是將外套披在我肩上:“走吧,該讓別人看看你回來了。
”3 換一張臉,進一扇門從盛華酒店出來的時候,天已微亮。
冬天的北城早晨像一張被洗過的白紙,街道空蕩蕩的,只有風在繞著高樓嗚咽。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車內暖風開得很大,熱氣把車窗蒙起了一層霧。他沒有開口,
我也沒有。整個空間里只有導航儀平穩的聲音,像是在播報別人的人生。“晚宴在明晚七點,
地點在我父親的私人會所。”他終于打破沉默,眼神平靜,“今天下午,
我們要去參加一場彩排式的預聚餐,有些人會提前來試探你。”“我該做什么?”我問。
“什么都不要做。”他側頭看我,語氣不含任何起伏,“只要別露出你原本是誰的痕跡。
”我點點頭,卻沒說話。他說得輕巧,可我知道,
那些人能一眼看穿一個人有沒有見過世面、有沒有教養、是不是裝出來的。
他們不會給我機會去慢慢適應,他們會像嗅血的獵犬一樣,逮住我說錯的每一個詞,
踩錯的每一個步,狠狠撕碎我這張換上來的臉。午飯是在一家法式私廚吃的。
我從沒見過那樣的地方,三層老洋房,門口有私人的花藝師在換季布景。我們一到,
門口就有人接過鑰匙,把車開走。“抬頭,眼神堅定,不要露出怯意。”他低聲提醒。
我照做了。進門的那一刻,我聽見高跟鞋在木地板上撞擊的聲音,一聲一聲,
像是心跳被放大。女人的聲音先響起:“這位就是你那位‘神秘女伴’?
”她穿一襲墨藍色長裙,腰身極窄,發髻盤得一絲不亂,眼尾輕挑,笑容卻并不溫和。
那是種審視的笑。“林知夏。”我主動開口,努力讓自己聲音穩住,“見過您。”“哦?
知夏這個名字我記得。”她笑得更深了,“那位林小姐,五年前也用這個名字。
”我指尖一緊,但臉上努力不動聲色:“我聽說過這個巧合。可能是重名吧。”“是啊,
重名。”她拖長了尾音,轉身對那幾位男士說,“看來沈家的眼光,永遠都偏好這一類。
”我不知道她口中的“這一類”指的是長相、氣質,還是某種不可言說的特質。我笑了一下,
沒再接話。午餐上桌,我一邊暗記刀叉順序,一邊緊繃神經,仿佛隨時都可能被看穿。
但意外的是,真正的問題不是出在言談舉止,而是——我與他之間的距離。
“你們交往多久了?”坐在對面的男人忽然問。“一個月。”我脫口而出。
他挑眉:“有意思。沈先生不是向來對感情很挑剔的嗎?這次動作挺快。”他沒有接話,
只是斜睨了我一眼。“你喜歡沈家少爺什么?”另一個女人笑著開口,“是他的外貌、財富,
還是他那點不好惹的脾氣?”我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這些都挺吸引人的。
但如果只能選一樣,我更喜歡他對自己選擇的堅定。”空氣仿佛停頓了一秒。
我能感覺到身旁的男人身體微微動了動,那是一種幾近難察的反應,
像是冷峻面具后的一點溫度。午餐結束后,他并沒有馬上帶我離開,而是借口去洗手間,
留我一個人站在庭院邊。冷風吹得我有些發抖,我靠在雕花欄桿上,悄悄松了口氣。
可我知道,這只是開始。“你演得很好。”一個聲音忽然從側后方響起。我猛然回頭,
看到一個年輕男人站在藤架下,手里拿著一杯紅酒,笑意若有若無。“不認識你。
”我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你當然不該認識我。”他笑了笑,抿了一口酒,“但我認得你。
或者說,我認得‘她’。”我心猛地一跳。他一步一步靠近:“你知不知道,
你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極了五年前那個女人。”“我說過,我只是重名。
”我盡量讓聲音平靜。“是嗎?”他俯身靠近我耳邊,“那她左耳上的小痣,你也有?
”我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下。他笑得輕松:“放心,我不會揭穿你。相反,
我很期待你這場戲能演到什么時候。”“你到底是誰?”“你遲早會知道。
”他說完這句話就走了,只留我一個人站在風里,脊背發涼。車上,
他像沒發生任何事一樣問我:“還想繼續嗎?”我沉默許久,才緩緩開口:“已經開始了,
就只能演下去。”他沒說話,只是開車進了另一條路。窗外的陽光剛好穿過玻璃,
灑在我的臉上,暖而刺眼。這張臉,從今天起,不再是我自己的。4 一場晚宴,
兩副面孔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穿著一條價值五位數的禮服站在這樣一場晚宴的門口。
高腳杯輕碰的清脆聲、藏在笑意下的試探、走廊里每一個恭維和暗語,像一張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