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說,我是個廢物贅婿。三年來,我在她家夾著尾巴做人,
低聲下氣地伺候他們一家老小,送外賣、洗衣做飯、深夜幫岳母貼膏藥,
換來的是冷眼、羞辱、和一紙從未簽過名的婚書。但沒人知道,我只是還沒決定,
要不要收回屬于我自己的東西而已。等我開口,你們連后悔的資格都沒有。
1 我只是個贅婿我把最后一份外賣交給前臺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南都入秋的天,
灰蒙蒙的,天光里飄著細細密密的雨,連人影都打濕了幾分。
拎著空餐袋往大廈后門走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喊我。“林深,你東西帶齊沒?
別一會兒又落下外賣箱。”我回頭,是保安劉哥,一臉笑,沒半點嘲諷。這個寫字樓里,
也就他愿意多和我說一句話。“帶了。”我沖他點點頭,笑得克制。三年了,我在這個城市,
像條狗一樣活著。我的名字叫林深,二十八歲,大學畢業之后,為了結婚,
成為了岳家的一條“上門狗”。他們說得好聽,說不嫌我窮,說只要我對他們女兒好就行。
可婚后呢?他們要我辭職,幫著小舅子跑腿、開車、墊錢;要我每天洗衣做飯,
負責所有家務;要我每月把微薄的外賣收入交出去,說那是生活成本。說白了,
就是養了條隨叫隨到的工具人罷了。我認了。也許那時候我真的以為,只要忍著,
他們就能接納我。直到今天。今天,是妻子公司的周年慶,
我提前幫她拿著文件、拉著展板、送了早餐,連她喜歡的豆漿都換了無糖的。
可她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連眼神,都沒多給我一個。她穿著那條我從來沒見過的黑色包臀裙,
踩著高跟鞋,走在那群高管中間,笑容禮貌疏遠,仿佛我只是個路人。“那個就是林深?
”“她老公?不就是那個上門女婿,送外賣的?”“聽說他家里連套房都沒有,
全靠老婆養著呢。”“要我說,這種人都不配結婚。”我站在角落,
手還拿著剛打印出來的會議資料,像個笑話。有人故意經過我,把胳膊一甩,
把資料打翻在地。“哎呀,不好意思。”那男人看都沒看我一眼。我蹲下去撿,
指節因為碰到打印紙邊緣,滲出血來。可我還是沒說話。因為我知道——現在的我,
說話沒有意義。直到中午,我妻子,也就是江瑤,
在舞臺上接受“年度最佳執行總監”獎項的時候,終于看了我一眼。
那是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的一刻,她眼里卻沒有光,只有冷冰冰的命令。“林深,
把你那張卡拿出來。”“什么?”我有些愣。
她的語氣沒有溫度:“卡上不是還有你這些天攢的五千塊么?公司聚餐要AA,
你別丟我的人。”我沒動。全場安靜了兩秒。岳父從人群里站出來,一臉嫌棄:“林深,
別讓我們江家丟臉。你要是還當自己是這家人,就配合點。”“是啊。”小舅子插話,
“一個廢物送外賣的,能攢幾個錢?還能當寶了?”周圍人竊笑著,紛紛舉起手機,
拍照、錄像。我低頭,掏出那張皺巴巴的銀行卡,走上前去。手指用力,
像攥著最后一點自尊。“你要錢是吧?”我看著江瑤,她一身職業裝、紅唇艷麗,
看起來風光無限。“你要,就拿去。”我把卡扔在了她腳邊。她皺眉,往后退了半步,
“林深,你干什么?”“離婚吧。”我聲音很輕,卻比她那句頒獎詞還響亮。全場嘩然。
“你說什么?”她眉頭狠狠皺起,“你鬧夠了沒有?”我抬眼看她,嘴角甚至帶了點笑。
“江瑤,我不是鬧。我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你從來沒把我當過人看,
我又何必把你當妻子尊重?”她臉色瞬間煞白,手在顫抖。岳父臉色鐵青,
沖上來抓我:“你敢說這話?你還想不想活了?”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從今天起,
我林深跟你們江家,再無瓜葛。”“那卡上五千塊,我也不要了,
就當是還你們這三年洗衣做飯的工資。”我走出了會場,走到大廈門口。雨下大了,
我站在屋檐下,沒有撐傘。衣服濕了,背也涼了。可心里,卻第一次,有了種說不出的輕松。
我剛想走,手機響了。一個陌生號碼。我猶豫了下,接了。對方的聲音沉穩:“林先生,
終于找到您了。您父親病重,集團出現巨變,我們需要您立刻回江州。”我愣住了。“江州?
”“林家集團,需要您回來接手。您,是現在唯一合法繼承人。”雨水順著眉骨流下來,
我站在這城市最不起眼的角落,卻仿佛聽見世界忽然轉了個方向。我握緊了手機,
輕輕笑了一聲。他們不會知道,在我被趕出這個城市之前,命運已經悄悄把鑰匙,
塞進了我的口袋。2 72小時之后,你們將失去一切雨下了一整夜。我靠在小旅館窗前,
看著街道上燈光與雨水交織的城市,整個人像被泡在冰桶里。我用公用洗手間沖了個澡,
回到床上時,手機屏幕還亮著。那串陌生號碼后,又連續撥進來三個新號碼。
全是江州的區號。我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林家出事那年,我是自己跑出江州的。
那時父親剛剛陷入調查,母親被帶走問話,公司賬戶被凍結,我在學校都不敢回家,
怕看到那些舉著攝像機堵門的記者。江州人都知道,林家完了。
那個曾經在四省八地都有地皮、車行、融資平臺的龐大家族,一夜之間化為泡影。
我活成了他們不屑一顧的模樣,是我自己選的。可現在,那座大廈又要讓我回去站在門口了。
“林總,我是陳敬。”第二天下午,我剛到南都高鐵站口,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在我面前,
車窗搖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下車,筆挺西裝、干練利索。他曾是我父親的司機兼助手,
現在成了林家集團清算委員會的指定聯絡人。“我爸他……”“老爺子在重癥室,情況穩定,
但隨時可能出變故。”我點頭,沒說話。“董事會會議已定后天上午九點,
地點在江州林氏舊址,如您不出席,集團控股權將自動移交第二順位繼承人——林齊。
”“林齊?”我瞇起眼。陳敬點頭:“他這幾年一直在境外,最近突然歸國,
顯然是有所圖謀。”我笑了。這個堂哥,小時候把我鎖在車里曬了兩個小時,
就是因為我多吃了一塊蛋糕。“回江州。”我上車,語氣平靜。——回到江州那晚,
我沒有直接去醫院。我回了林家舊宅。這座老宅建在江州西郊,三層紅磚樓,圍墻高兩米,
門口的銅獅子被雨水洗得發亮。陳敬推開大門時,我站在院子門口整整五分鐘。“林深少爺,
這些年辛苦了。”我聽見他低聲說了一句,語氣像是帶著哽咽。我沒有回頭,
只是輕輕應了一聲:“還活著。”——第二天清晨,我穿上了父親當年定制的灰色西裝。
稍微改了點尺寸,但我知道,氣場不是穿出來的,是被逼出來的。董事會召開前的幾個小時,
陳敬遞給我一疊厚厚的文件。
“這是林家集團目前的財務情況、董事投票比例、近期流動資金走勢。”我快速翻看,
心里已經在構思。“我們現在的難點在哪里?”“流動資金不足,三家銀行暫停授信,
原合作方轉向林齊——他以個人名義注冊新公司,正在爭奪幾個核心項目。
”“還有人跟他站一邊嗎?”“有兩個老董事。他承諾只要他接手,三年內分紅翻倍。
”我輕笑:“分紅翻倍?他以為玩的是P2P?”陳敬壓低聲音:“董事會前夜,
他秘密拜訪了高山會所的趙老,趙家持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趙家……”我腦海里閃過十年前趙老在酒桌上跟父親劃拳的畫面。“他們一直不是商人,
是掮客。看誰贏就投誰。”“所以我們不能輸。”我起身,拉了拉袖口。“帶我去醫院。
”我需要在會議前,見我爸一面。——重癥病房里,消毒水味濃得刺鼻。父親臉色蠟黃,
氧氣面罩蓋著半張臉。我站在床邊,看著他胸口緩慢起伏,眼睛突然有些酸。
小時候他帶我去談生意,讓我坐在后排聽他罵人;高考前他說“別學金融,那是個坑”,
可最后還是把我送去國外讀財務;公司出事那年,他留了張紙條:“這不是你的錯。
”我從沒回他一句。現在我來了,可他說不出一句話了。“爸。”我低聲說,“放心,
我不會讓林家落在外人手里。”我走出病房時,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林深?
”那邊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語氣傲慢,“我是林齊。”“有事?”“別浪費時間了,
你撐不住的。江州是我的了。”“那就來比比。”我掛了電話,冷笑。江州晴了。
天空藍得晃眼。我抬頭,看著這片曾經讓我羞愧逃走的城市,忽然覺得好像也沒那么陌生了。
明天九點,我會站在林家的長桌前,告訴所有人——三年前你們趕我出家門,
三年后我要你們交出一切。3 林家的人,
回來了江州林氏集團董事會議室坐落在江北老城區的一棟歐式老樓里,外墻斑駁,
牌匾卻金光閃閃。門口停滿了豪車,黑衣助理們舉著公文包,神情緊繃。我穿過走廊,
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偌大的會議桌上,視線齊刷刷地朝我看過來。
我不疾不徐地走到長桌一端落座。左邊是陳敬,右邊是我的秘書臨時調過來的女助理林語,
冷靜利落,眼神清澈。正對面的那張椅子上,林齊早就坐在那里,身穿深藍西裝,
梳得油亮的頭發讓他顯得意氣風發。他勾起嘴角,眼神挑釁地望著我。“喲,
這不是小表弟么?”他輕聲開口,話音不大,卻帶著點譏諷,“幾年不見,
氣色倒是好很多了,在岳家寄人籬下的日子過得還不錯吧?”我不為所動,
落座的動作沉穩得像塊石頭。“今天開會,不是來敘舊的。”我話音一落,
董事會主席趙老輕咳一聲。“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會議正式進入流程,
前半場照例是審計報告和財務回顧。我一句話沒說,只是安靜地翻著資料,
等著屬于我的時機。等到林齊提出“公司治理結構改革”議題,才是這場較量的真正開始。
“林家現在已經不是五年前的林家了。”林齊站起身,態度強硬,
“我們需要注入新的血液、設立新的投融資機制、開拓海外資本市場,
而不是靠一紙血緣關系坐享其成。”他轉頭看向我,“他憑什么坐在這里?
他連這幾年公司是怎么熬過來的都不知道。”幾個老董事低頭不語,
另外兩名看上去年紀不大的投資人交換了個眼神,似乎早已接到風聲。我合上文件,
終于開口:“我不靠血緣,我靠股份。”“根據我父親在三年前簽署的家族信托協議,
我在今天恢復為林家集團第一繼承人,直接控股41%的股份,加上忠誠股東聯盟的12%,
我擁有董事會決議否決權。”會議室里驟然安靜。林齊臉色一變,“你在說什么信托?
我怎么沒見過這份文件?”我點點頭,示意陳敬遞上打印好的復印件。
“文件原件保存在中南信托,江州第三公證處已經出具合法認證,副本你可以自行核驗。
”林齊猛地站起身:“這不可能!”趙老皺眉:“林齊,坐下。
你不是第一次見識你叔的手段,他留下這份協議并不意外。”我站起身,
語氣冷靜卻不容置疑:“今天會議只有兩個議題。第一,我重新擔任集團董事長,
全面接管一切運營權。第二,林齊涉嫌未經授權的對外資金操作,將提交公司內部合規調查。
”林齊咬牙,拍桌:“你有什么證據?我做的一切都是為公司好!”我看向林語,
她馬上打開投影儀,放出一組對比數據。“林齊在兩個月內以市場高于平均價20%的價格,
購入一家空殼公司旗下的‘東原地塊’項目,而該地塊法人正是他控制的境外賬戶受益人。
”我走過去,把數據打印件一張張攤在桌上。“這是合同,這是轉賬明細,
這是公證銀行流水。”“你說你為公司好?你是為你自己。”會議室鴉雀無聲。
林齊的嘴張了張,想反駁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他不是沒準備,他準備的是趙老、兩個老董事,
幾個沉默的次級持股人。可他沒想到,我不只是回來,我帶著刀回來。趙老咳了一聲,
開口:“既然資料確鑿,我建議暫停林齊在集團的一切職務,
待內部調查結果出爐后再做決定。”其他人紛紛點頭。林齊身子一晃,臉色慘白。
我站在他面前,低聲說:“三年前你讓我滾出江州,三年后,我要你連門都找不到。
”他一拳砸在椅背上,指著我咬牙切齒:“你別得意,趙老也不會一直站你這邊,
你只是運氣好!”我看著他,輕輕一笑:“不是運氣,是我早該回來了。”會議結束時,
秘書把新任董事長的印章和公章交給我。我站在窗邊,看著陽光灑在江州的大街上,
心里沒有快意,只有一點冷。林語走到我身后,小聲問:“林總,接下來怎么處理林齊?
”“先查清楚他的賬,別急著動手。”“他會反撲。”我點頭:“我等著。”她沉默了一下,
又說:“趙老那邊傳話,有人想見你。”“誰?”“江瑤。”我的指節輕輕收緊,
目光依舊平靜:“她想見我做什么?”“她說她手上,有你父親入院前最后一次錄音。
”我的視線落在窗外,陽光打在玻璃上,像是火。“告訴她,我見。”林家的人回來了。
是時候,把那些未解的債,一筆一筆算清楚了。4 她藏著的東西江瑤約在了一家西餐廳,
江州地標塔樓的頂層,落地窗外能看見整座城市的夜景。燈光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