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五月丁香婷婷,伊人黄色网站在线观看,91丨九色丨蝌蚪丨老版,一区二区三区观看,国产免费观看a∧wwwww.,成人色综合 ,www.a在线观看网站

精選章節

我以骨灰砌棺槨 木識年 27723 字 2025-06-08 23:12:37
>>> 戳我直接看全本<<<<

城市流浪者接連被活體注入水泥制成人形雕塑。

尸檢時法醫發現死者體內都藏著檢舉殯儀館貪腐的證據。監控里兇手竟給每具尸雕穿上壽衣,

精心畫上入殮妝。當案件指向殯葬業巨頭時,

一具特殊尸雕轟然裂開——里面封存著十年前宣告自殺的紀檢組長。

他的手中握著最后一份名單:“輪到你們入棺了。”腐臭。像是一池盛夏里漚爛的淤泥,

又被攪入了魚蝦腐敗的內臟,那種濃稠、黏膩、鉆進骨髓便再難驅散的味道,

沉甸甸地壓在新豐橋下凝滯的、濕漉漉的空氣里,像一塊骯臟的裹尸布,悶得人喘不過氣。

新豐區公安分局的法醫蘇遠明對腐敗氣息并不陌生,那是工作的一部分,

常年伴隨著冰涼的解剖臺和鋒利的柳葉刀。但此刻,這股從橋洞陰影里翻涌而出的惡臭,

混合著城市河道特有的污濁水汽,依舊讓他喉頭一陣不由自主的發緊,

胃里那點殘余的早餐開始頑固地往上頂。警戒線外,

看熱鬧的人群形成一道不規則的、不斷蠕動的半圓,嗡嗡的人聲匯成一片低沉的噪音之海。

嗡嗡地議論著、猜測著、帶著一點獵奇的驚懼和張望。

幾個穿著制服的同僚面色鐵青地維持著秩序,銳利的眼神不時掃過人群,壓制著騷動。

橋洞下那個被臨時搭建起的強光照明燈圈出來的慘白光區,此刻顯得格外刺眼,像一個舞臺,

殘酷地將隱藏的真相曝曬在光天化日之下。蘇遠明戴好了三層加厚的N95口罩,

又在外面壓上了一層普通外科口罩,勒得顴骨生疼。他從勘查人員讓開的狹窄通道走進去,

腳步聲在空寂的橋洞下回響,異常清晰。惡臭瞬間變得具體而粗暴,

如同實質的浪濤般劈頭蓋臉砸來。他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生理的不適,

目光落向光區中心那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造物。那里,矗立著一個人形。

一個用水泥和骯臟的廢棄物粗暴澆筑而成的人形輪廓。它凝固在那里,

保持著一種怪異的、扭曲的姿態,

像一尊從地獄最底層剛剛掘出的、尚未打磨完成、甚至帶著毛坯粗糲感的劣質雕像。

外層的水泥粗糙得如同癩蛤蟆的皮膚,

不規則地裹挾著枯葉、腐爛的塑料袋、細小的石塊和一些難以辨識的垃圾碎片。

水泥呈現出一種深淺不一的灰白色,有些地方尚未完全干透,泛著陰冷的微光。

最沖擊視覺的,是覆蓋在這人形水泥外殼外面的一件東西。一件壽衣。

那是一件顯然由廉價面料縫制而成的老式黑色壽衣。不合身地套在水泥軀殼上,

布料緊緊地繃著,像是用盡全力包裹著一件與其尺寸嚴重不符的器物,顯得異常局促而可笑。

黑色的布面上,歪歪扭扭地繡著幾朵深藍色的云紋和幾片同樣扭曲的黃色菊花圖案,

針腳粗大而潦草。這件本該在殯儀館里給逝者最后體面與安寧的衣物,此刻被蠻橫地扒開,

勉強套在冰冷的、污穢的水泥怪物身上。它的領口被生硬地扯開,

露出了下面青灰僵冷的脖頸。而壽衣的前襟處,幾個深褐色的油污指印赫然在目,

像凝固的血痂,又像是沾滿了某種令人作嘔的粘稠油脂,在強光燈下閃著不祥的光澤。

蘇遠明蹲下身,動作盡可能放輕,但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似乎攪動了周圍沉悶而渾濁的空氣。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仔細逡巡著這件黑色的壽衣。

視線最終停留在前襟那幾個刺眼的深褐色油漬指印上。痕跡粗大,紋路在污染下顯得模糊,

但指關節的位置似乎格外用力地深陷在布料的纖維中,帶著一種粗暴的、甚至泄憤般的執拗。

這不是慌亂留下的偶然印記,更像是……一種標記?或者儀式?他微微偏頭,

手電筒的光柱隨之移動,聚焦在那截暴露在外的脖頸。顏色呈現出一種毫無生機的青灰,

皮膚緊緊貼合著骨骼的線條,薄得像一層劣質的蠟紙,緊繃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破裂。

典型的“皮革樣化”,暴露在干燥空氣下的尸體皮膚組織脫水、硬化后的特有征象。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不是因為干燥化的皮膚,而是在那枯柴般僵硬的脖頸側面,

光線照射下,一道極其細微、若非刻意尋找幾乎難以察覺的擦蹭傷痕一閃而過。

傷痕的邊緣很模糊,覆蓋著一層極其細碎的白色粉塵,如同被薄霜覆蓋。

這反常的覆蓋物讓他心頭猛地一跳。蘇遠明定了定神,目光順著水泥像那僵硬的姿勢向下。

人形保持著一種怪異的坐姿,微微后仰,雙腿蜷曲別扭地疊在一起,

像是被強行塞進了一個狹小的空間。一只嶙峋的、同樣被水泥半包裹的腳伸在壽衣下擺外面。

最讓他呼吸一滯的,是那只腳上的鞋子。

那是一只被灰塵、油污染得幾乎看不出原本顏色的破舊運動鞋,鞋底邊緣已經完全開裂,

像一張張開的、無聲吶喊的嘴,露出里面同樣骯臟破爛的內襯。然而,

就在這只破鞋的鞋尖內側,

一個微小但絕對清晰的紅色印記灼痛了他的眼睛——一個油墨印刷的工號:K014。

如同一個隱秘的烙印。屬于某個龐大系統最底層的某個無名個體。他強壓下翻騰的情緒,

伸出帶著雙層乳膠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地按壓了一下人形“小腿”部位的水泥。

觸感冰涼、堅硬。沒有彈性,沒有該屬于人體組織的柔軟。這絕不是模型。

水泥的冰冷感和硬度,如同地獄的問候,透過手套清晰地傳來。底下是實體,

是……死亡本身被凝固后的形態。他的手指停頓在那片冰冷和堅硬之上,

指尖的微小壓力無法讓那層粗糙污穢的水泥有任何一絲變形。這是絕對的、毫無生機的硬度,

是人類血肉被無機物強行征服、替代后的死寂證明。法醫的本能像是在黑暗中點燃的微光,

冰冷地照亮了眼前這座扭曲的墳墓。這水泥包裹下的,就是真相本身。

分局解剖室里的空氣永遠帶著一種冷硬的質感,如同被無數次消毒水浸泡后又急凍過的鐵塊。

慘白的無影燈懸在頭頂,傾瀉下足以穿透一切陰影的光,卻又帶著一種拒人千里的漠然。

巨大的排氣扇在角落低沉地轟鳴,像個忠誠的守墓人,

不知疲倦地試圖驅散解剖臺上必然散發的死亡氣息,

卻總也帶不走那股縈繞不去、滲入骨髓的微腥與冰涼的氣息。

混合著防腐劑冰冷的、帶點甜膩的金屬氣息。新豐區刑偵支隊的支隊長黃振威,

兩條濃眉擰成一個頑固的疙瘩,焦躁得像一頭被困在水泥牢籠里的斗獸。

他反反復復踱步在冰冷的瓷磚地上,硬質的皮鞋底敲擊地面,發出單調到令人心悸的回響。

一支煙叼在嘴里,濾嘴早已被咬得面目全非,

卻遲遲沒有點燃——禁煙令在解剖室內等同于鐵律。他每一次靠近那張不銹鋼的解剖臺,

渾濁的眼底就燃起一團無法掩飾的怒火和暴躁,似乎解剖臺上躺著的不只是受害者的遺體,

更是對他破案能力赤裸裸的挑釁和詛咒。“操他媽的!”黃振威猛地剎住腳步,

聲音像是從齒縫里硬生生擠出來的碎玻璃,帶著粗糲的摩擦音,刺得人耳膜發痛。

“喪心病狂!簡直他媽的喪心病狂到了極點!

”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那被巨大黑色尸袋覆蓋的輪廓,手臂在空氣中猛地一揮,

“把活人塞進水泥!套上壽衣!這混賬東西到底是圖他媽了個什么?!示威?還是祭牲?

”沒有人回答。

空氣只剩下排氣扇持續的嗡鳴和蘇遠明有條不紊準備器械時發出的輕微金屬碰撞聲。

黃振威焦躁的目光轉向蘇遠明:“老蘇,你到底發現什么沒有?那個工號……有方向了嗎?

媽的,那工號到底是死者還是兇手留下的?K……014……這種工號開頭,

咱新豐能有哪些地方用?”蘇遠明已經套好了全套的一次性藍色手術衣、帽、口罩、面屏,

雙層手套嚴絲合縫地貼著雙手。他聞言抬起頭,隔著透明的面屏,

他的眼神沉穩得像冰河下緩緩流動的深水。“工號痕跡很特殊,

鞋油混著干涸的紅色印泥壓進了鞋幫纖維深處。” 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

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

“極可能是某種制服、工牌之類硬質物品反復強力摩擦磕碰留下的長期印記。這種印染方式,

不像臨時偽造。來源……結合尸體的初步情況和現場環境,

我傾向于關聯市容環衛或者……長期從事重體力勞動的群體。”他站定在解剖臺前,

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掃描儀,沉靜地落在那巨大、笨重的黑色裹尸袋上。

袋子表面沒有任何標識,唯有拉鏈處冰冷的金屬齒閃爍著微光,

如同沉默墓碑上的最后一道刻痕。空氣中腐敗氣息在排氣扇的攪動下頑固地盤踞,

混合著塑料的味道,形成一種令人窒息的背景底噪。他伸出手。

塑膠手套幾乎與空氣融為一體。那清脆的拉鏈齒分離聲驟然撕裂了沉悶。

里面的水泥人形完整地暴露在無影燈慘白的光瀑下。水泥粗糙丑陋的灰色表面,

清晰地記錄著被暴力破壞的過程:切割工具的痕跡如同巨大的疤痕,縱橫交錯,邊緣崩裂,

粗暴地豁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露出里面被強行剝離開的、粘連著水泥碎渣和凝結血塊的模糊物體。

惡臭瞬間如同有形的浪潮轟然涌出,排風扇的轟鳴仿佛在這一刻都微弱下去。

那是被密封了數天的腐敗血肉與水泥濕氣共同“發酵”后的終極氣味,

混著血腥和內臟器官特有的腥氣。蘇遠明戴著口罩,

但那股無孔不入的氣息依舊瞬間頂向他的顱腔深處,胃部猛地一陣抽緊。

后傳來一聲短促、壓抑的干嘔——來自某個年輕的、強撐著站在角落里做記錄的刑偵技術員。

“死者男性,”蘇遠明的聲音穿透面屏,依舊穩定得沒有一絲波動,

像是在朗讀一份毫無感情的報告書,“35至40歲區間。身高約165厘米。

全身包裹層……” 他微微停頓,目光銳利地掃過水泥表面混雜嵌入的垃圾碎片,

“…成分復雜,

水泥主料摻雜大量細小碎石、枯葉、塑料碎屑、食品包裝殘骸…來源高度疑似城市河道附近,

與發現現場橋洞環境吻合。

他拿起了一把沉重的骨錘和一把前端扁平寬大的鋼鑿——這早已超出了法醫常規工具的范疇。

工具冷硬。他開始沿著水泥與內里粘連物的脆弱邊界仔細地、一點點地進行分離性敲鑿。

“哐……哐……哐……”聲音低沉、短促,每一次敲擊都帶著令人牙酸的回響,

回蕩在冰涼的解剖室里。每一次重擊落下,都有碎石和凝固的水泥碎塊簌簌掉落,

敲打在鋼托盤上,發出零星的碰撞脆響。每一次敲擊,都讓那粘連血肉的一面微微剝離,

露出底下更為直觀的創傷面。時間在單調而沉重的敲鑿聲中流逝,

冰冷的汗水沿著蘇遠明的鬢角滑落,在面屏內壁凝成一滴細小的水珠。終于,

伴隨著一陣更大規模的碎裂聲,一塊粘連著大片暗紅色軟組織的水泥塊被整體撬了下來。

“噗…” 一團極度萎縮、呈現污濁深褐色的東西隨之暴露在強光下。

它皺縮干癟得不成樣子,像一團被反復擠壓蹂躪過的破布,

表面覆蓋著厚厚一層半凝固的暗紅色血痂和灰白色的水泥粉末。“胃組織。

” 蘇遠明陳述道,聲音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極度壓抑的緊繃,“非自然位移。

被外力強行自胸腔下方拖拽、扭曲……至…這里。

尖端輕輕指向一個在正常情況下絕不會出現的位置——原本該屬于胸腔下緣的一處畸變區域。

那只胃像被一只粗暴的大手從軀體的內里猛力撕扯出來,又硬生生塞進了另一個維度,

緊緊貼附纏繞在變形的膈肌上方和一條被擠壓得如同麻繩般的肋間血管末梢處。猙獰,混亂,

足以讓任何有解剖學基礎的人瞬間理解這背后施加的恐怖暴力。

但這僅僅是這場地獄展示的第一個環節。他的視線,如同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

凝固在了那片皺縮畸變的胃壁靠近大彎側的一處區域。那里,有一個洞。

一個極不自然的破口。邊緣像是被某種高溫瞬間灼燒過,焦黑、向內卷曲。灼燒洞孔的周圍,

水泥漿的微粒如同跗骨之蛆,深深嵌入了灼焦的組織紋理和胃壁本身的褶皺之中,

形成一種令人心悸的混合狀態——人體的脆弱組織,與冷酷無情的建筑材料,

以一種褻瀆的方式強行融合了。“高溫穿孔……”蘇遠明輕輕自語。

他的鑷子尖端極其謹慎地靠近那個洞口的邊緣,沒有觸碰,

僅僅是近距離地審視觀察著邊緣組織的色澤和形態變化。

“灼燒形態…焦黑色…邊緣碳化內卷…非單純機械破損…” 他低聲沉吟,

像是在拼湊一組令人不寒而栗的證據碎片,

“這是高溫硬質物體插入瞬間造成的組織灼烙壞死。

強行將滾燙的……異物……插進了…活體。”解剖室內,只剩下排氣扇巨大而單調的嗡鳴,

如同永不止息的挽歌,死死壓住了所有可能浮動的空氣。角落里那個年輕技術員臉色煞白,

死死捂著自己的嘴,雙眼圓睜,盯著那個胃壁上猙獰的焦黑孔洞。

黃振威不知何時早已停止了踱步,就僵立在蘇遠明身后不到兩米的地方。

他臉上每一道因歲月和暴躁刻下的溝壑都扭曲著,暴突的青筋在額角太陽穴附近劇烈地搏動,

似乎下一刻就要爆裂開來。他猛地吸了一口氣,那聲音嘶啞得像破風箱在抽動,

帶著無法壓抑的濃重血腥氣和胸腔深處噴薄欲出的狂怒:“我操他姥姥的!活體?!

他是……他是把滾燙的鋼管還是他媽烙鐵,趁人活著的時候……” 他話說到一半,

似乎那想象出來的畫面太過惡毒,狠狠一拳砸在自己身側冰冷的金屬器械柜門上。“哐當!

”一聲巨響,震得墻邊托盤架上幾樣不銹鋼器械嗡嗡作響。

蘇遠明卻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暴力聲響驚動。他的全部心神如同最精密的探針,

牢牢鎖定在胃壁上那個焦黑的、帶著致命高溫印記的孔洞上。他的鑷子穩穩地探出,

動作緩慢而凝重,精確地避開周圍凝結的血塊和碎渣,

小心翼翼地伸入了那如同地獄入口般的孔洞之中。

鑷尖在狹窄、焦灼的黑暗內里輕輕探觸了幾下。然后,他緩緩抽出鑷子。锃亮的不銹鋼頂端,

小心翼翼地夾出了一樣東西。一張紙片。

一張仿佛剛從煉獄邊緣、混雜著血污和內臟碎屑的湯鍋里撈出來的紙片。

它被強酸性的胃液反復蝕透,

又被胃壁肌肉的持續痙攣和那恐怖穿孔帶來的高溫沖擊蹂躪過無數遍。

紙片本身的材質幾乎消失殆盡,邊緣糜爛如泥濘。原本該有的字跡更是被徹底消解抹平,

糊成一灘毫無意義的墨綠色污漬。只有紙片一角相對保存完好的地方,

尚能辨認出一點極其模糊的印刷體輪廓。蘇遠明立刻停下一切動作,

眼神銳利如鷹:“取證袋!立即!掃描。”紙片迅速被裝進透明的無菌物證袋,被助手接過。

助手熟練地用物證袋的邊緣在平板掃描儀上一劃。一道極細的藍光掃過。

掃描軟件強大的輪廓識別和微弱墨水成分捕捉能力開始高速分析那片污濁的紙片殘骸。

屏幕上的圖形不斷跳動、解析、重建。時間一秒一秒過去,蘇遠明和黃振威都死死盯著屏幕,

空氣中只剩下機器微弱的運行聲。突然,屏幕上清晰化后的重建區域,

一塊僅有指甲蓋大小的角落圖像被單獨放大、銳化。那里,

赫然出現了一個模糊、扭曲、卻依稀可辨的印章圖案!圖案主體是幾道象征性的流水波紋,

線條圓潤簡單。在波紋的上方中央,一枚小小的、幾乎只剩下輪廓的紅色五角星印記,

暗淡地印在污濁的紙面上。幾道極細的波浪線圍繞著這顆紅星,像是某種標記性的結構。

“紅星殯儀館?”黃振威湊得更近,幾乎把那張粗獷的臉貼在了冰冷的屏幕上,

難以置信地失聲叫出。那獨特的五角星標志他太熟悉了,

新豐區幾個大點的殯儀館標志他都在內部資料上看過,這個簡潔的紅星加波浪紋,

正是其中口碑尚可的紅星殯儀館的館徽!一個失蹤的流浪漢,身體被灌注水泥鑄成塑像,

胃袋上卻燙出一個洞,

里面藏著一張本該出現在死者棺槨里、屬于本地最大殯儀館的館徽殘印?這謎團如同冰錐,

刺穿了所有已知的線索邏輯。然而,蘇遠明并沒有因這重大發現而放松絲毫。

他的動作反而更加凝滯、謹慎。鑷子尖端如同精密的手術儀器,

繼續在解剖臺上那片被破壞的腹腔區域尋找可能被忽略的微小物證。強光無影燈下,

每一個褶皺、每一縷粘連的血肉組織都在他高度集中的視線下被仔細審視。

汗水幾乎模糊了他的面屏視線。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流淌。

他幾乎已經翻檢了所有暴露出來的部位,依舊一無所獲。

就在他準備移動目光查看另一塊粘連水泥時,解剖臺下方的強冷光源帶起的反光效果,

恰好掠過了死者一小段扭曲外露的、同樣覆蓋著水泥污垢的脊柱棘突側面。那里,

有一絲極其細微的、無法被水泥色完全掩蓋的異樣反光瞬間刺痛了他的視覺神經!

他整個人幾乎是定住了半秒,目光如同激光聚焦點般死死鎖定那一小點位置。太細微了,

如果不是光線角度的巧合和作為頂尖法醫的敏銳,根本不可能發現。

助手立刻默契地調整了冷光源的角度。蘇遠明屏住呼吸,換用了一把最尖端細長的解剖刀。

刀刃只有幾毫米寬,如同最精確的探針。他用刀尖極其輕柔地、一點一點地,

幾乎是剝離開一個細胞那么謹慎地,

剔掉那覆蓋在脊柱骨面側、僅僅幾毫米見方區域上的、極其薄的一層水泥粉末和污血凝結物。

動作緩慢得如同慢放的鏡頭。一層……又一層……剝離物的顏色越來越深。露出骨質的底色。

最后一點水泥碎屑被刀尖帶走。一小片清晰的、規則平整的壓痕露了出來!

那不是一個創傷凹坑。壓痕在灰白的骨質基底上呈現一種規則的長方形輪廓,長約五毫米,

寬約兩毫米,極其微小。邊緣清晰銳利,帶著一種因長期穩定外力施加形成的特征性光滑感。

壓痕內部平整得像是被砂紙細細打磨過。在這個長方形的平整區域最外側邊緣,

極其靠近邊界處,鐫刻著一個由極細、極淺的陽文線條勾勒出的圖案——兩片纖細的竹葉。

蘇遠明的手,第一次難以察覺地抖了一下。他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驟然降溫。

大腦深處某個隱秘而關鍵的齒輪,被這個微小到極致、卻帶著致命指向性的印記猛地卡死了。

他認得這個標記!這獨一無二的微雕,

——市紀委專項工作組那個被譽為“鐵骨青竹”、十年前因“重度抑郁”在家中自殺的組長,

李懷陽!新豐分局燈火通明,時間指針劃過凌晨一點,

空氣里彌漫著劣質速溶咖啡的焦糊味和徹夜未眠人員的汗餿味,

如同一個巨大的、運轉過載的破舊機器內部。會議室的白板上,

密密麻麻貼滿了照片、人名、關系線,蜘蛛網般糾纏在一起。

工號“K014”被打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問號,

面照片和其所屬集團董事長周延山的資料照——一個保養得極好、笑容無懈可擊的中年男人。

另一邊,則是那張模糊掃描出的紅星館徽殘片和放大處理后的竹葉印記圖片。

蘇遠明坐在會議桌一角,目光銳利地掃過白板上的關鍵點。解剖室里的沉默早已被打破,

消息瞬間點燃了整個刑偵支隊。此刻,會議桌旁,黃振威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語速快得像機關槍:“紅星!狗日的紅星!表面做慈善接收無名尸,背地里搞什么勾當?!

那個館徽,就是死者……或者塞館徽的王八蛋想給我們指路!

”他唾沫星子幾乎濺到對面年輕技術員的記錄本上,“李懷陽!

那個竹葉印記……這他媽絕對是李懷陽的標記!這案子撞鬼了?十年前跳樓的紀檢組長,

他的印記怎么會出現在橋洞下水泥里的死人骨頭縫里?!”他猛地拍桌:“查!

紅星內部所有員工!特別是檔案室、骨灰管理、遺體整容、還有運尸!查所有工號帶K的!

還有那個館長,叫什么來著?劉……劉德勝?控制起來!還有他的頂頭老板,那個周延山,

那個體面人,媽的給我盯死了!”“隊長,”負責摸排紅星內部的小組負責人,

一個叫孫平的沉穩警員舉手,“K工號初步排摸過了,

紅星內部檔案系統工號是數字加字母‘HX’開頭,比如‘HX023’這種。

沒有‘K’開頭的工號記錄。但保安那邊補充說,

前年夏天確實招過一批干重活的基建臨時工,工期短,用的臨時工作牌,沒錄入系統。

發牌的人好像隨便用了些其他渠道的廢棄舊工作牌背面重新涂改……”空氣瞬間凝固了一下。

“操!”黃振威狠狠拍了一下自己光亮的腦門,“王八鉆空子!

給我把那個臨時工名冊找出來!就算撕了塞灶坑里也要給我掏出來!”他吼完,

轉向負責收集流浪人員信息的年輕女警小余,“橋洞附近,那些‘街道清潔大師’,

問出點什么沒有?死者身份呢?”小余翻著筆記本,

語速很快:“死者面部復原比對初步指向一個外號‘老疤’的男性,四十歲左右,

無固定住所,常在幸福路到新豐橋一帶垃圾桶翻找東西。他以前在紅星當過力工?

街口老趙頭幾天前見過他,說‘老疤’精神很好,吹牛說‘有票大的’。

我們技術組在工號鞋印對應的其他細微磨損點提取到的生物痕跡提取還在加班加點,

但初步DNA分型很明確,對比庫顯示屬于另一個男性。”整個會議室瞬間安靜了一下。

蘇遠明放在桌上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了。“屬于……另一個男性?

” 解剖臺上的恐怖景象再次閃過眼前,

“鞋底工號旁提取的微量皮屑、油汗混合物……DNA與包裹內死者的DNA不匹配?

”“對!蘇法醫。”小余點頭,語氣帶著一種冰冷的肯定,“樣本雖然微量且高度污染,

但我們用最新一代快速擴增設備做了三遍,確認來自不同個體的男性DNA。

這雙鞋子極大概率不是‘老疤’的,而是屬于……另一個男人。

瞬間重組:破舊的、沾著工號的運動鞋……附著著另一個男性的微量生物痕跡……套在死者,

那個本該穿著這雙鞋的男人腳上?邏輯鏈條咔嚓斷裂。“鞋子…是人死后套上去的!

”蘇遠明低聲說,聲音不大,卻像一塊冰砸在桌面上,“為了留下那個工號!為了……指向!

”死寂。只有排風扇和空調低沉地嗡鳴。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剛從另一個現場回來的警員喘著粗氣沖進來,手上拿著幾張即時打印的照片,

臉色比紙還白,聲音嘶啞得像破鑼:“隊長!蘇法醫!東郊!東郊那個廢棄的康樂老廠!

又……又發現一具!” 他把照片“啪”的一聲拍在會議桌正中央,“一樣的……水泥灌的!

封在一根……拆了一半的水泥大梁樁孔里!外面……” 他喉結劇烈滑動,

似乎連說出下一個詞都需要巨大的勇氣,“……也套著一件舊壽衣!而且那臉上……!

”照片瞬間被圍上來的眾人目光吞噬。慘白的工地強光探照燈下,

一根巨大、裸露鋼筋的混凝土梁柱下方,

一個被封在預留樁孔里的水泥“人柱”被挖掘出來一半。同樣粗糙骯臟的水泥外皮下,

包裹著一個扭曲的人形。它的頭部尚未完全清理,

但可以看到一件同樣廉價、不合身的暗藍色壽衣被強行套在水泥軀干的上半部分。

而最令人心膽俱裂的,

是水泥“頭部”的位置——那張用水泥勉強塑出、尚未被工具完全破壞的面部輪廓上,

竟然……被精心涂抹描繪過!慘白僵硬的“臉頰”上,是用了劣質、易掉色的紅白油彩。

腮紅兩坨極其扎眼、如同小丑面具般的圓形猩紅色塊,突兀地涂抹在顴骨位置。

嘴唇被粗劣的朱紅顏料畫成了一條僵硬彎折的線條,

像是畫匠在極度驚恐或癲狂狀態下涂抹的產物,向上彎曲著,形成一個扭曲詭異的笑容。

像一具躺在廉價棺材里劣質紙人!

一張被強行拖入地獄后、對死亡規則進行最惡毒褻瀆和嘲弄的入殮妝!

黃振威臉上的肌肉像是凍僵了,眼角的疤痕猛地跳了一下,血色瞬間褪盡,

只剩下一種被徹底激怒和……某種無法言說的悚然攫住的青白。

蘇遠明盯著照片上那張扭曲怪誕的臉譜,胃部如同被強酸灌滿,開始無規律地翻攪。

兇手的儀式感,每一次都在精準突破人類理智的底線。那張臉譜下,

是怎樣的眼睛在注視著這一切?它到底在模仿什么?在嘲弄什么?

“工地……廢棄廠房……”黃振威的聲音像是從冰窟窿里撈出來的,每一個字都裹著寒氣,

“紅星……他們的骨灰存放間……前年是不是……有擴建計劃?”會議室死寂無聲。

有人飛快地翻動材料,紙張摩擦聲像指甲刮過黑板。

一條信息被找了出來——紅星殯儀館在康樂老廠區附近租賃過一塊短期用地,

后因規劃沖突而擱置擴建。地點完全吻合!“給我接通紅星殯儀館劉德勝!現在!立刻!

把他給我‘請’回分局!”黃振威的聲音如同暴雷炸響在會議室,“把現場給我封死!

任何風吹草動都不許放過!還有……周延山的公司!他家!他常去的會所高爾夫場!所有門!

”“等一下!” 蘇遠明突然打斷。他的目光如同鉤子,死死鎖在那張恐怖的臉譜照片上,

又瞬間移向白板上那個紅星館徽殘片的照片。

一個新的、令人窒息的念頭如同電流般擊中他的大腦。“壽衣……妝面……” 他語速飛快,

“紅星有骨灰寄存,也有遺體冷存和化妝服務。

康樂廠區離發現點……是不是曾經計劃新建寄存樓?兇手對殯儀流程和建筑本身極其熟悉!

他可能……在利用這些設施!或者是在……模仿!”“模仿?”黃振威猛地扭頭。“對,

模仿殯儀館的流程。”蘇遠明語氣凝重,“活體灌注是‘封存’,穿上壽衣是‘入殮’,

畫上妝……是‘整容’。他在完成一個……完整的殯葬儀式!

但對象是……被活生生塞進去的流浪漢!他是在用最扭曲的方式,給某些人下葬!

”會議室的空氣驟然降至冰點。

紅星殯儀館位于市郊結合處一片人工規劃的所謂“靜安林區”深處。

成排、高聳、帶著人工刻意種植痕跡的松柏環抱著這片占地面積廣大的死亡驛站。白墻朱檐,

帶著一點不倫不類的仿古設計風格,在正午慘淡的冬日陽光下,

透著一股刻意營造卻反而顯得冷硬虛假的“莊重肅穆”。巨大的黑漆大門緊閉,

兩旁的石獅子瞪著沒有生氣的眼睛。整個區域死寂無聲,如同巨大的墳塋。

刑偵支隊的車隊無聲地滑到緊閉的大門前,尖銳的剎車聲撕破了這片刻意營造的死寂。

車門洞開,刑警們動作麻利地涌出,一股硬冷的氣息瞬間驅散了此地凝滯的空氣。

館長劉德勝是在館長室被帶走的。

那是個穿著深灰色中山裝、身材略微發福、面色灰白得像陳年宣紙的男人。

他被兩個刑警夾在中間走向警車時,嘴唇哆嗦著,

眼神渾濁地掃過大門旁那些面無表情的警員,掠過巨大的“紅星殯儀館”招牌,

最終定在門內庭院里一個巨大的、正在清理內部淤泥的景觀蓮花石缸上,

渾濁的眼神里掠過一絲極其隱蔽的、難以言喻的哀慟和恐懼,隨即像被冷水潑中的火星,

迅速熄滅,只剩下死灰一片。

蘇遠明和黃振威直接帶人撲向位于主樓后方、核心區域的骨灰寄存大樓。周延山,

那位掌控著本市殯葬半壁江山、形象體面儒雅的商業巨賈,此刻也接到了消息,

正帶著他的私人助理和秘書火速趕過來。這頭嗅覺靈敏的巨獸顯然感到了強烈的不安。

骨灰樓內部。空氣粘稠冰冷,充斥著消毒水和舊紙張灰塵混合的復雜氣味。

陽光無法穿透這厚重的建筑外殼,僅靠慘白的長條LED頂燈照明,

將一排排高達屋頂、如同巨型檔案柜般的金屬寄存架分割成無數壓抑的方格囚籠。

每一條架子仿佛都散發著無形的寒氣。

穿著藍色工作服、戴著白手套的工作人員在民警的監視下,面無表情或帶著驚懼,

低著頭迅速走過冰冷的白色地磚。“周總,

我們的管理絕對符合最高標準……” 負責現場引導的、新提拔上來的年輕接待主管姓馬,

聲音帶著極力克制卻仍掩飾不住的緊張,鬢角滲著細汗。

他試圖在氣勢洶洶的警察和周延山的目光中找到一絲空隙,小心翼翼地解釋,“劉館長的事,

肯定有誤會。每個寄存格位都定期檢查,管理系統也是聯網智能的,

不可能……”黃振威根本沒心思聽。他銳利的目光如同兩把刮骨的刀子,

在光線無法完全照亮的密集格子間掃視著,仿佛要把這鋼鐵牢籠里每一個角落都割開。

“例行程序?檢查所有存取記錄!重點排查最近三個月有無異常,

特別是有無大量未登記的臨時工操作!監控呢?監控室帶我去!”他語速快得驚人,

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蘇遠明沒有跟著黃振威,他留在原地,

像一個沉入水底、僅憑自身感官在黑暗中摸索線索的探測器。他沒有看格位,

目光反而被架身本身吸引。巨大的金屬架體覆蓋著一層細密的微塵。

他用戴著取證乳膠手套的手指,

極其輕微地拂過金屬寄存格架側面幾處不易察覺的、被長期擦拭使用的邊緣部位。

動作細微到幾乎無法察覺。他的指尖在感受金屬表面的溫度變化?細微的劃痕?

或是某種特殊的附著物?一個刑警抱著幾大本厚重的紙制登記簿路過他身邊,

腳步帶起微弱的空氣擾動。蘇遠明眼角的余光敏銳地捕捉到,

其中一本最厚重的簿冊封面角落,

粘著一絲極其不起眼、幾乎與舊紙同色的污跡——極淺的米白色粉末。他瞳孔驟然收縮。

“蘇法醫,”刑警沒察覺異常,招呼他,“那邊監控室查到一段,

是館區東南角廢棄庫房附近的外部監控,有點模糊,但……您最好過去看一下!

”紅星殯儀館的安保監控室,充斥著機器低沉的嗡鳴和靜電的嘶嘶聲。空氣比骨灰樓更差,

渾濁、燥熱,

混合著電子元件過載散發的微弱焦糊味和一種常年無人徹底清掃的陳腐灰塵氣息。

巨大的控制臺屏幕上分割著十幾個不同角度的黑白畫面,

循環播放著幾天、甚至幾周前的“安全區域”。值班的技術員一臉疲憊和緊張,

快速敲擊著鍵盤,調取著需要的記錄。“黃隊,蘇法醫,

就是這個位置……” 他的鼠標在一個屏幕上晃了晃,

中畫面角落日期時間標記顯示為【11月18日】、【時間:03:14】的一個監控圖標。

圖像非常模糊,噪點密集,像是蒙著一層永遠擦不干凈的臟污玻璃。屏幕上,

是紅星殯儀館西側那片尚未整平、毗鄰著外圍鐵柵欄的荒地區域。

一個幾乎完全被黑暗吞沒的角落。隱約可見幾塊殘破的水泥預制板和一堆廢棄建材的輪廓,

像廢棄的骨骼堆積。畫面邊緣,

能看見一排尚未栽種新灌木的低矮土壟和一截銹跡斑斑的鐵絲網。時間是深夜,

整個畫面暗得幾乎無法辨認細節。“放大!”黃振威的聲音低沉如同即將爆發的滾雷,

緊緊盯著那團黑暗。技術員熟練地局部放大畫面,拉高亮度和對比度。畫面更加斑駁失真,

但核心區域開始顯現。在那堆亂石和預制板的暗影縫隙中,有東西在極其緩慢地……移動!

一個極其模糊、佝僂的影子拖拽著另一團更為龐大的、完全不規則的沉重物體。

影子行動異常遲緩,每一次拖拽都仿佛耗盡全身力氣,

那沉重物體的邊緣摩擦過地面低矮的雜草或碎石,發出無聲的、令人牙酸的澀響。

拖動似乎極為艱難。影子不得不停下來好幾次,似乎是彎腰喘息,又似乎在劇烈地嗆咳。

每一次停頓,都讓屏幕前看著的人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終于,

拖到了監控畫面對角線方向的另一個邊緣區域——那是一堵被雨水嚴重侵蝕的舊圍墻根腳處。

圍墻上方有一小段勉強能辨認出的枯敗藤蔓耷拉著。

人影像是在地上鋪開了一層塑料布之類的東西,然后……他彎下腰,

開始從旁邊拖過來一個巨大的、沉甸甸的、似乎由多部分組成的桶具。然后,

他動作極其穩定地……開始傾倒。桶口傾斜。沒有光線下無法判斷桶內容物的顏色,

但傾倒出來的東西顯然極為粘稠、沉重,像是黑色的泥漿,帶著一種可怖的粘滯感,

瞬間覆蓋住了地上那團不規則物體的表面!傾倒持續,粘稠物無聲地擴散、流淌,

最終將下方那團黑暗徹底吞沒包裹起來!形成一個模糊的、人形大小、癱在地上的隆起輪廓。

完成這個步驟后,人影再次彎腰,動作變得快速而穩定。

他從畫面最角落的一處陰影里拖出另一件東西。

一件……黑色的、帶著不規則深色反光的長條狀布片。人影將那塊布片極其熟練地抖開。

黑布在黑暗中散開,即使如此模糊,依然能辨認出那寬大、不合體的形狀,

肩部的硬挺輪廓……以及上面模糊不清但依稀可辨的、幾朵深藍色的云紋……是壽衣!

他用一種近乎對待珍貴藝術品般的小心手法,動作嫻熟而穩定,幾乎帶著撫慰式的輕柔感,

的壽衣……極其緩慢地、套在了那個剛剛被黑色粘稠物覆蓋的、尚未完全硬化的隆起人形上!

拉抻衣襟,整理袖口……每一個細節都精準而冷酷!緊接著,

人影的手伸入旁邊一個隨身攜帶的、不起眼的工具袋內,摸索著取出一個小小的罐子。

他打開罐子,從里面挖出什么東西,然后……俯身!他直接跪在了那個人形隆起物旁邊!

一只手撐著地面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則穩定地抬起,蘸取罐內的物質,

對著粘稠物包裹物頭部的位置,一點一點……涂抹起來!動作極其穩定。

一次蘸取涂抹在“左臉”顴骨位置。一次蘸取涂抹在“右臉”顴骨位置。然后,

他的手指在那癱軟粘稠物形成的“頭部”下方位置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考慮,似乎在欣賞。

接著,他毫不猶豫地移動手指,

從“右嘴角”向“左嘴角”的方向用力地、拖出一道向上彎曲的猩紅長線!

無影燈下那張慘白、僵硬如劣質面具的臉譜,與此刻屏幕上這無聲卻驚心動魄的涂抹畫面,

在蘇遠明的腦海里瞬間完成疊化!兇手不是事后破壞尸體時才畫的。

是在水泥還半凝固著、人可能……還是“活物”的時候,親手將這惡毒的“入殮妝”,

一筆一筆,刻在了受害者的臉上!這是活人祭祀的一部分!監控畫面的時間緩慢跳動了幾秒。

黑影完成了描畫。他沒有片刻停頓,迅速收拾起那個裝著膏狀物的小罐,

把用完的工具扔回工具袋,毫不留戀地站起身,拖著有些不利落卻極為果斷的步伐,

離開了那片被詛咒的死亡現場,消失在監控范圍外的無底黑暗中。蘇遠明和黃振威盯著屏幕,

凝固了。畫面時間最終跳到了【03:29】。那個畫完最后一筆的猩紅笑容,

在模糊的黑白影像中,似乎凝固成一個永恒上揚的詭異符號。

惡寒順著脊椎爬上蘇遠明的后背,一種冰涼的觸感,

讓他幾乎能嗅到錄像里那劣質油彩混著未干水泥的甜腥氣息。

兇手動作中的穩定和……某種熟稔的儀式感,如同毒液注入血管。黃振威猛地吸了一口氣,

那聲音在監控室的死寂里格外刺耳。他轉身的動作帶起一陣風,對著守在門口的刑警咆哮,

每一個字都像滾燙的鉛彈:“立刻!讓那個新提拔的接待主管馬什么……馬濤!給我滾過來!

就是他帶我們進來的!” 他盯著屏幕上兇手最后離去時有些不自然但很熟悉的步態,

眼中噴火,“他走路那個樣子!監控里這個王八蛋走路右腿發沉,往里撇著用力的步態!

對上了!跟這個馬濤走路的樣子一模一樣!”門口的刑警應聲沖了出去。然而,

蘇遠明的心臟卻在黃振威的怒吼聲中沉得更深。他下意識地扭頭,

目光急切地掃過那些覆蓋在巨大控制臺上的塵埃。

剛剛進入時那種強烈的不和諧感再次尖銳地浮現——監控系統沒有發現入侵和異常?

骨灰樓的塵埃?舊登記簿上淺色的粉末?像是有道閃電撕裂混沌。

監控視頻上的時間是【11月18日】。

而第一個死者“老疤”被發現的新豐橋下水泥人形……死亡時間他親自根據腐敗程度推斷的,

遠不足三天!也就是說,康樂廠區那個被畫臉的第二具尸體……被拖到水泥現場的時間,

至少要比第一個死者發現時間還要早!順序反了?

這個在紅星內部監控上于【18日】深夜活動并完成第二個儀式的馬濤……很可能是在復制?

在延續?這案子下面,盤踞著不止一層地獄!門被猛力撞開。沖出去找人的刑警臉色煞白,

上氣不接下氣:“黃隊!蘇法醫!馬濤……沒在館區!保安說剛見他在骨灰樓,

我們找過去時他人就不見了!他那個助理也說剛才看見他去了地下一層……停尸冷庫區!

”紅星殯儀館的地下二層,通往核心低溫冷庫群的通道深邃得如同巨獸食道。

白色頂燈無法照亮所有角落,燈光在通道頂端延伸至拐角處便顯得力不從心,

濃重的陰影沉淀在墻角,冰冷的水汽彌漫在空氣里,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地下巖層般濕冷入骨的氣息。空氣凈化系統發出單調而微弱的運行噪音,

像這巨獸垂死的心跳,在這片隔絕生者的領域里持續低鳴。越往深處走,溫度越低,

厚重的防火門一扇套著一扇,漆面冰冷刺骨,門把手凝結著一層難以察覺的白霜。

刑警們分成幾個戰斗小組,戰術手電的強光柱撕裂幽暗。搜索組快速推進,

檢查著每一道門后可能存在的空間。蘇遠明穿著臨時套上的厚棉警用外套,

緊跟在黃振威身側,寒意依舊透過衣物縫隙直逼骨髓。整個通道空無一人,

只有他們雜亂的腳步聲和壓低的通信指令聲在冰冷的墻壁間回蕩、碰撞。

“……A區未發現目標!”“B區掃描完成!所有庫房門鎖完好!

”黃振威對著肩部麥克風低吼:“給我撬開停尸格間!一具具查!

他娘的總不能鉆冰柜里去了!” 他的聲音在通道里激起沉悶的回響,帶著孤注一擲的戾氣。

蘇遠明則快步走向那些尚未檢查過的設備間入口。

手電光掃過一臺巨大、沉重的低溫機組外殼。機殼一側,

靠近一個布滿管道接口的角落下方地面上,散落著兩三粒微小的、顏色極淡的米白色粉末,

和他剛才在骨灰樓舊登記簿邊緣看到的那一抹如出一轍。他蹲下身,

戴著取證乳膠手套的指尖小心捻起一粒。極其細微,像骨灰碾碎篩過后的粉塵。

“水泥粉塵……” 蘇遠明低聲自語,

同時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機組外殼底部那些不易察覺的刮擦蹭痕,“……非常新鮮的磨損。

他剛才在這里處理過什么沉重的東西?” 他抬起頭,

看向機組后方那道不易察覺的維修通道窄門。幾乎就在同一秒!“黃隊!蘇法醫!快過來!!

” 一聲變調的呼喊猛地從前排一個正在強行撬動庫房門的民警那里炸開,

聲音撞在冰冷的墻面上,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尖銳回響。所有人瞬間循聲而動,

如離弦之箭撲向那排位于通道盡頭的獨立臨時停尸間!厚重的金屬門已經被暴力破開了一半。

門內透出的寒氣混合著一股極淡的、如同腐土般的陳舊血腥氣撲面涌出。手電光柱瞬間聚焦,

免費章節試讀完成,戳我看全文。


更新時間:2025-06-08 23:12: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