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作世界里出現了AI作家你能找到它嗎？01我撬開閣樓角落那只銹跡斑斑的鐵皮箱時，
灰塵撲了滿臉，嗆得我忍不住咳嗽起來。箱底躺著件印著向日葵的連衣裙，
明黃色的花瓣邊緣已經泛白。
裙擺處還留著塊洗不褪的醬油漬那是媽媽失蹤前穿的最后一件衣服。去年今日，
她站在玄關換鞋，帆布鞋帶系成了歪歪扭扭的蝴蝶結。“囡囡，晚飯想吃糖醋排骨嗎？
媽媽去巷口買瓶醬油就回來。”她的鑰匙串上掛著我幼兒園捏的黏土小熊，出門時叮當作響。
可那串鈴聲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也沒飄進過家門。
爸爸把她的梳子、圍巾、沒織完的毛衣全鎖進閣樓，不許我碰，說看見會傷心。直到今晚，
我在他枕頭下發現張揉皺的字條，鉛筆字被指腹磨得發毛：“7月15日，向日葵花田。
”窗外暴雨如注，砸在玻璃上噼啪作響。我攥著字條往花田跑，泥濘的田埂差點讓我摔倒。
遠遠看見個穿碎花裙的背影，蹲在齊腰高的花叢里摘花，雨水順著她的發梢往下淌。“媽？
”我的聲音被雷聲劈成兩半。她轉身時，我看見她顴骨上爬滿向日葵的紋路，
金黃的花瓣從指縫間簌簌掉落，像誰把整朵花揉碎了塞進她的皮膚。“囡囡，
”她的聲音像曬干的花瓣，輕輕一碰就會碎，“媽媽要變成花了。”雨水打濕她的肩膀，
更多花瓣從衣領里涌出來，越開越密，直到她的手臂變成墨綠色的莖稈，
裙擺化作層層疊疊的綠葉，頭頂開出個磨盤大的花盤。我顫抖著摘下一朵花別在發間，
突然想起每年春天她總對著花田發呆，說向日葵是最固執的植物，花盤永遠追著太陽。
原來我們家族的女人，都會在夏至這天回歸土地，把自己種成守望的花。
現在每當我路過花田，總感覺有朵向日葵在對我眨眼睛。鐵皮箱里的裙子還在，
只是每次打開，都會飄出新鮮的花香，像媽媽臨走前噴的那款桂花香水，
若有若無地纏著我走完整個夏天。爸爸后來偷偷告訴我，其實奶奶也是在夏至那天消失的，
臨走前說要去當花田里的守望者。02我家冰箱會說話，這事我瞞了二十年，
連大學室友都以為我半夜對著冰箱自言自語是怪癖。
它總在深夜十一點零七分嗡嗡作響時開口，像個掐著表的老管家：“今天你又沒吃蔬菜，
抽屜里的西蘭花再不吃就該長霉了。”“該給媽媽打電話了，她上周托夢說你又熬夜。
”“冰箱貼該換新的了，左上角那張貼紙都卷邊了。”那聲音沙沙的，
像住在樓下的張奶奶含著顆話梅糖說話，帶著點暖烘烘的溫柔。二十歲生日那天，
我加班到凌晨三點，推開出租屋的門時，冰箱突然“叮咚”響了一聲。
打開門只看見半盒過期牛奶，盒身上印著的小熊笑臉都歪了。“真慘啊，
”我對著空空的冷藏室嘆氣，哈出的白氣在玻璃上凝成霧。“別難過，”冰箱突然亮燈，
內壁的水霧里浮現出媽媽手寫的菜單，
番茄炒蛋（要放兩勺糖）、酸辣土豆絲（切絲時別切到手）、玉米排骨湯（玉米要挑嫩的）。
“你小時候總把玉米啃成鋸齒狀，還說那是恐龍咬過的痕跡。”它頓了頓，
制冷管發出輕微的“咔嗒”聲，像人清了清嗓子。我忽然想起十二歲那年，媽媽躺在病床上，
總對著冰箱念叨：“等我好了，要給囡囡囤夠一冰箱的吃的，讓她永遠餓不著。
”原來她把錄音芯片藏在了冷藏室第三層的隔板后，用防水膠帶纏了三圈。
現在每次打開冰箱，
那些被時光凍住的嘮叨就會涌出來——提醒我關火、催我添衣、念叨我不愛吃青椒。
上周我往冷凍室塞了袋速凍餃子，關門前聽見它小聲嘀咕：“還是三鮮餡的，
跟你媽包的一個味。”昨晚我往保鮮格里放了束康乃馨，水滴滴在隔板上。它嗡嗡響了很久，
突然說：“真漂亮，像你媽媽年輕時的樣子。她當年收到第一束花時，
也是把花瓣曬干藏在冰箱里。”我這才發現，冷藏室的燈在微微閃爍，像誰悄悄紅了眼眶。
03我在巷口那棵老槐樹下擺了個小攤，木板招牌用紅漆寫著“出租時間，
10元/小時”旁邊畫著個歪歪扭扭的時鐘。第一個客人是個穿藍白校服的小姑娘，
扎著雙馬尾，發圈上還沾著飯粒。她從碎花布袋里掏出皺巴巴的五塊錢，
指甲縫里嵌著鉛筆灰：“能租半小時嗎？我想看完這本童話書。
”那天下午我把自己的時間分給她，坐在槐樹下聽她小聲念《海的女兒》，
夕陽把她的睫毛照成透明的金色，笑起來時左邊有個小梨渦。后來我在醫院走廊遇見她媽媽，
才知道她得了白血病，最大的愿望是在離開前讀完所有童話“她說有個姐姐租給她時間，
聽得比護士阿姨還認真。”第二個客人是個白發老爺爺，戴副老花鏡，鏡片上有道裂紋。
他租了我的整個周末，卻帶我去了趟城郊的養老院。“我兒子總說忙，在國外掙大錢呢。
”他摸著我的頭，指尖的老繭蹭得我發癢，“你長得真像他小時候，也是這么瘦，
愛揪自己的耳朵。”我陪他在紫藤花架下下棋，他總故意讓我吃掉“老將”，
然后哈哈大笑；陪他曬太陽時，他指著天上的云說那是兒子三歲時畫的綿羊。
臨走時他塞給我顆水果糖，糖紙都被攥化了：“其實我知道，你是把時間賣給需要陪伴的人，
跟我這老頭子一樣，都怕孤單。”現在我的小攤還在，只是招牌改成了“免費分享時間”，
旁邊多了行小字：“自帶故事可換咖啡”。昨天有個穿西裝的男人租走了我的晚餐時間，
我們蹲在馬路邊吃十塊錢的盒飯，他說這是三個月來第一次好好吃飯，
“老婆帶著孩子回娘家了，沒人催我回家吃飯。
”他講起女兒用蠟筆在他白襯衫上畫太陽的事，嘴角沾著米粒也沒發現。原來很多人的時間，
都缺了點煙火氣，像沒加醬油的炒飯，看著挺滿，吃起來卻寡淡。
04我有顆屬于自己的失眠星球，藏在衣柜第三塊木板后面。每當夜里三點零五分醒過來，
我就推開那扇只有巴掌大的木門，踮腳穿過掛滿舊毛衣的隧道，
踏上那片漂浮著枕頭云的土地。星球中央有座夢工廠，用月牙做屋頂，星星當瓦片，
里面堆滿了別人沒做完的夢——玻璃罐里裝著小女孩會飛的書包，
鐵皮盒里躺著上班族長滿蛋糕的樹，水晶瓶里飄著老奶奶和老伴跳舞的圓舞曲，
每個夢都閃著細碎的光，像撒了把糖霜。我負責修補這些破碎的夢。
用星星線縫補小女孩的書包，在翅膀上綴滿會發光的拉鏈頭；在蛋糕樹上掛彩色燈串，
給巧克力做的樹葉鑲上糖霜邊；給老奶奶的舞伴戴上發光領結，用銀河做他的燕尾服。
有次我不小心撞翻了“童年夢”的架子，鉆進了自己七歲那年的舊夢——鋼琴比賽的舞臺上，
我忘譜了，手指僵在琴鍵上，臺下的掌聲變成了嗡嗡的嘲笑聲。夢里的我正哭著摔樂譜，
譜紙飄成白色的雪。我走過去把獎牌別在她胸前，
那是我現在參加業余比賽得的銅獎：“沒關系，現在的你會彈自己喜歡的曲子呀，
《小星星》彈得比誰都好。”夢里的我吸著鼻子笑了，眼淚掉進琴鍵縫里，
變成了顆透明的夢露珠。天亮前我必須回到床上，假裝自己睡了個好覺。
但枕頭下總藏著些夢工廠的紀念品：一片會發光的蛋糕屑，
放在玻璃罐里像撒了把星星；或是老奶奶跳舞時掉落的珍珠耳釘，
戴在耳朵上會聽見若有若無的華爾茲。昨晚我又去修補夢，看見新來的“少年夢”里，
有個男孩在補他沒說完的告白，我偷偷在他的夢話里加了句“我也喜歡你”。
也許每個人的失眠，都是去另一個星球當英雄了呢，把那些沒說完的話、沒實現的愿望，
都偷偷補成圓滿的形狀。05我樓下住著個從不露面的鄰居，
搬來半年只見過他一次戴著寬檐帽和口罩，像要去拍諜戰片。但我知道他長什么樣子，
通過每天早上七點準時放在我門口的牛奶盒。下午三點準時飄來的烤曲奇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