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腐葉味沖進鼻腔時,我正趴在泥地上吐得昏天黑地。喉嚨火辣辣地疼,胃里翻江倒海,
耳邊是此起彼伏的嘔吐聲和尖叫。“這是哪兒?誰來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一個男人嘶吼著,
聲音在空曠的林間回蕩。我抹了把嘴,抬頭看去。灰蒙蒙的天空壓得很低,
四周全是參天巨樹,枝干扭曲如獸爪。遠(yuǎn)處傳來低沉的咆哮,像是某種龐然大物在啃咬骨頭。
“安靜點。”我低聲說,喉嚨沙啞得不像自己的聲音。那人猛地轉(zhuǎn)頭瞪我:“你說什么?
”我沒理他,撐著酸軟的雙腿站起身。衣服濕透了,粘在皮膚上發(fā)冷。左手掌心有道裂口,
血珠正順著指縫滴落。“這不是地球。”我喃喃自語。身后傳來腳步聲,有人踉蹌著走過來。
是個年輕女子,長發(fā)凌亂地披散著,臉色蒼白但眼神清明。“你叫李小璐對吧?”她輕聲問。
我愣住,下意識點頭。她松了口氣:“太好了,你還活著。”“你是……”“清瑤。
”她伸出手,“我們是一起穿過來的。”我握了握她的手,冰冷潮濕,卻有種莫名的安定感。
“剛才那是什么聲音?”她抬頭望向森林深處。我還沒回答,地面突然震動起來。
樹葉簌簌作響,空氣中彌漫開腥臭的氣息。“跑!”我一把拽住清瑤的手腕。轟隆一聲巨響,
一棵大樹被撞斷,橫飛的木屑擦著我們臉頰掠過。我看到一只三米高的野豬狀妖獸沖出樹林,
獠牙滴著黑水,雙眼泛紅。人群炸開了鍋,哭喊聲此起彼伏。有人被踩在腳下,
慘叫聲戛然而止。“別往河邊跑!它會游泳!”我大喊。沒人聽我的。混亂中,
幾個年輕人跌跌撞撞奔向河岸,妖獸立刻調(diào)轉(zhuǎn)方向,利爪劃破空氣發(fā)出尖銳的嘯聲。“這邊!
”我拉著清瑤鉆進灌木叢。枝條劃破臉頰,我咬緊牙關(guān)往前擠。身后傳來撲通撲通的落水聲,
接著是撕裂皮肉的悶響。清瑤在我懷里顫抖,呼吸急促。我能感覺到她的胸口貼著我的,
劇烈起伏。“別怕。”我說。她輕輕嗯了一聲,手指死死扣住我的手腕。
我們蜷縮在灌木深處,聽著妖獸在附近來回踱步。它的喘息粗重如風(fēng)箱,
夾雜著咀嚼血肉的聲音。不知過了多久,腳步聲終于遠(yuǎn)去。“你怎么知道它會游泳?
”清瑤低聲問。我搖頭:“猜的。這種地方,不會游泳的獵食者活不下來。”她怔了怔,
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笑意:“你真冷靜。”我沒說話。其實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胸腔,
掌心全是汗。可現(xiàn)在不是害怕的時候。“我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我說。她點點頭,
臉上還帶著淚痕,卻露出一點笑意:“我相信你。”我們小心翼翼地爬出來。
河岸邊躺著幾具殘缺的尸體,鮮血染紅了河水。其他人不見了蹤影。“只剩我們兩個了。
”她說。我蹲下身,在泥地上畫了個圈:“從這里到那邊的山脊線,大概五公里。
路上可能會遇到更多危險。”她看著我:“你想找部落?”我驚訝地看向她。
“你剛才說‘我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所以你在想部落的事。”她解釋。我沉默片刻,
點頭:“人族的部落。洪荒世界里最弱小的種族,但也意味著最不容易被盯上。
”她眼中滿是欽佩,輕聲說道:“沒想到你懂這么多。”我沒有告訴她,我在穿越來之前,
剛看完一本關(guān)于洪荒流的小說。我們沿著山腳前行,一路上避開可疑的動靜。直到黃昏,
才看見一座簡陋的土墻村落。幾個持矛的壯漢站在門口,警惕地看著我們。“你們是誰?
”其中一人喝問。“我是李小璐。”我說,“這位是清瑤。我們是穿越者,想找地方安身。
”那人上下打量我們,忽然皺眉:“你臉上的傷是怎么回事?”我摸了摸臉頰,
指尖沾到血跡。剛才躲藏時被樹枝劃破的。“妖獸襲擊。”我說。那人盯著我看了一會兒,
轉(zhuǎn)身朝村內(nèi)走去:“長老說可以進來。”我們跟著走進村子。夕陽把土墻染成暗紅色,
空氣中飄著柴火的味道。幾個孩子躲在門后偷看我們,老人們坐在石凳上低聲交談。
“歡迎來到青石部落。”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我轉(zhuǎn)頭,看見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緩步走來。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能看穿人心。“謝謝你收留我們。”我說。他微笑點頭,
卻忽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脊背——他的手掌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你身上有股特別的氣息。”他說,“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位故人。
”我強忍著沒退后:“我只是個普通人。”他笑得更深了:“是啊,普通人才需要部落保護。
”夜幕降臨后,我和清瑤被安排在一間茅屋休息。墻壁用獸皮遮擋,地上鋪著干草。
“你覺得那個長老怎么樣?”清瑤小聲問。我正在檢查傷口:“不正常。”“我也覺得。
”她靠在我肩上,“他看我們的眼神,像是早就知道我們會來。
”我沉默片刻:“也許這個部落,并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她輕輕握住我的手:“不管怎樣,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我低頭看她,
月光透過縫隙灑在她臉上,柔和又脆弱。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好了!
”有人驚叫,“妖獸來了!”我和清瑤同時起身。我抓起墻角的木棍,
她則迅速將干草堆成屏障。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夾雜著野獸的怒吼。但奇怪的是,
那些聲音像是刻意繞開我們這間屋子。“他們在戰(zhàn)斗。”清瑤緊張地說。我盯著窗外的黑暗,
心跳漸漸加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我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自從進入這個村子,
這里安靜得不像個真正的村莊。“李小璐。”清瑤忽然開口,“這里不對勁。”我緩緩點頭,
喉嚨干澀。我握緊手中的木棍,腦海中還回蕩著對部落的懷疑。清瑤的手緊緊攥著我的衣角,
我能感覺到她掌心的冷汗。“我們之前就覺得這里不對勁,”她小聲說道,
“可現(xiàn)在妖獸來了,該怎么辦?”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我深吸一口氣,
拉住她的手:“不管怎樣,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她點頭,眼神堅定。我們沖出茅屋,
迎面撲來的夜風(fēng)卷起塵土,遠(yuǎn)處火光搖曳,人影攢動,長矛在火把下閃著寒光。
長老站在人群前,眉頭緊鎖:“目標(biāo)是村中央!”我心頭一震,立刻明白了什么。
這妖獸不是誤闖,而是有目的而來!“李小璐!”阿虎從人群中跑出來,滿身血污,
“你來得正好,它太狡猾,總在暗處偷襲!”我掃視四周,迅速分析局勢。“用火。
”我果斷下令,“集中火把,圍成圈,逼它現(xiàn)身。”眾人立刻行動起來,
十幾支火把被高高舉起,火光將黑夜撕開一道明亮的裂口。果然,在火光映照下,
那頭三米高的獅形妖獸終于顯形,渾身布滿暗紋,四肢肌肉虬結(jié),利爪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眼中仿佛燃燒著猩紅色的火焰。“弓箭準(zhǔn)備!”我大喝。幾個年輕獵手早已搭好弓弦,
箭矢上纏著浸過油的麻布,點燃后呼嘯而出。火焰劃破空氣,妖獸發(fā)出一聲怒吼,
左肩被火箭擊中,頓時燃起一團烈焰。它狂暴地朝著火光最弱的方向撲去,
卻被我們早有準(zhǔn)備的長矛陣攔住。阿虎手持巨斧快步上前,一刀砍在妖獸側(cè)腹,
鮮血瞬間噴涌而出。妖獸痛苦翻滾,最終轟然倒地,大地震動了一下。人群爆發(fā)出歡呼,
長老卻依舊神情凝重。他緩緩走到我面前,目光深邃:“你不僅懂知識,還懂人心。
”我沒有回應(yīng),只是看著那頭妖獸尸體,心中隱隱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清瑤走過來,
輕輕靠在我肩上,輕聲道:“今晚,謝謝你。”我低頭看她,月光輕柔地籠罩著她,
溫柔如水。幾天后,我開始著手改變部落的生活方式。我召集族人,
指著一塊新開辟的土地說:“我們可以用輪作和堆肥的方式提高產(chǎn)量。”族人們一臉疑惑,
我便親自示范,選了一塊土地,先撒一層草灰,再翻土混勻,最后播下種子。“這樣,
土地會變得更肥沃。”我解釋道。他們半信半疑,但還是照做了。幾日后,
這塊試驗田竟然比其他地塊的作物長得更快、更高。族人們震驚不已,紛紛效仿。接著,
我又指導(dǎo)工匠改進武器鍛造工藝。我?guī)е⒒⑷ド嚼飳ふ诣F礦石,帶回部落后,
我畫出簡易熔爐的設(shè)計圖,并教他們?nèi)绾翁岣郀t溫。“這樣煉出來的鐵,比石頭堅硬百倍。
”我一邊敲打鐵塊一邊說。阿虎滿臉驚訝。“試試就知道。”我把一把新制的鐵矛遞給他。
他接過,隨手一揮,矛尖輕松割斷一根手腕粗的樹枝。很快,部落的武器煥然一新,
戰(zhàn)士們的戰(zhàn)力大幅提升。隨著糧食充足、武器精良,青石部落迅速壯大起來。
周邊的小部落開始頻繁派人前來探聽消息,甚至有人試圖偷學(xué)我們的種植方法。終于有一天,
一個叫黑風(fēng)的部落首領(lǐng)帶人上門挑釁。“你們部落發(fā)展得太快了。”黑風(fēng)站在村口,
冷冷地說,“這片山林,容不下兩個強大的部落。”我站在村門前,身后是阿虎和一眾戰(zhàn)士,
沉聲道:“我們只想安穩(wěn)種地,不惹事。”“可我偏要惹事。”黑風(fēng)獰笑,“識相的,
交出你們的耕種法子,還有那些鐵器制造的方法。”我神色一凜,
低聲對長老說:“黑風(fēng)是來搶奪咱們成果的。”長老點頭:“那就讓他們見識見識。”當(dāng)夜,
我召集所有人,布置戰(zhàn)術(shù)。我們在村外設(shè)下陷阱,用鐵制長矛埋伏在必經(jīng)之路上,
又在村口設(shè)置火墻,防止敵人突襲。戰(zhàn)斗在黎明時分打響。黑風(fēng)帶著幾十個勇士沖進山谷,
剛踏入第一步,就踩中了我們提前挖好的陷坑,數(shù)人跌落其中,被釘在坑底的削尖木樁上。
緊接著,伏兵四起,鐵矛齊發(fā),敵軍頓時亂作一團。阿虎帶領(lǐng)戰(zhàn)士們沖殺出去,
鐵制武器所向披靡。黑風(fēng)見勢不妙,想要撤退,卻被我攔住去路。“你們部落的發(fā)展,
是我們所有人的希望。”我盯著他的眼睛,“而你,只會破壞。”他咬牙切齒,舉刀砍來,
我側(cè)身避開,一腳踢在他膝蓋上,他踉蹌倒地,我奪過他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回去告訴其他人。”我冷冷道,“青石部落,不怕戰(zhàn)爭,只怕和平被打破。”他臉色蒼白,
掙扎著點了點頭。戰(zhàn)后,部落名聲大振,越來越多的人慕名而來,請求加入。
我們接納了他們,也教會了他們新的耕種與鍛造方法。夜晚,我和清瑤坐在村口的老樹下,
望著星空。“你真厲害。”她輕聲說,“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你能行。
”我笑了笑:“其實我也害怕,怕失敗,怕辜負(fù)大家的信任。
”她靠在我肩上:“但你做到了。”我們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問:“你覺得,
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嗎?”我愣住,看向她。“長老昨天對我說了一些話。”她低聲說,
“他說,真正的危機,還沒來。”我皺起眉:“什么意思?”她搖頭:“我不知道,
但他語氣很沉重。”我望向遠(yuǎn)方的群山,心中浮現(xiàn)出那個冰冷手掌按在我肩上的感覺。
“不管是誰。”我輕聲道,“只要他們敢來,我們就奉陪到底。”清瑤點點頭,握住我的手。
就在這時,遠(yuǎn)處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好了!”一個孩子邊跑邊喊,
“北方……北方出現(xiàn)了一支奇怪的隊伍!”我和清瑤同時起身。“這次又是誰?
”我握緊拳頭。她站在我身邊,聲音堅定:“不管是誰,我們一起面對。”我點頭,
轉(zhuǎn)身朝村口走去,腳步沉穩(wěn)有力。前方,火光映照下,一支身穿黑色戰(zhàn)甲的隊伍正緩緩逼近。
火把的光焰在夜風(fēng)中搖曳,映照著那支黑甲隊伍冷峻的面龐。
他們沉默地站在村口外的山坡上,像一群從黑暗中走出的幽影。我握緊拳頭,心中警鈴大作。
剛剛才擊退了黑風(fēng)部落的挑釁,怎么又來了一支陌生的隊伍?阿虎已經(jīng)提著斧頭站在我身邊,
眼神警惕。清瑤則輕輕拉住我的衣角,低聲說:“他們不像是普通的流寇。”“確實。
”我瞇起眼睛,“裝備整齊,步伐一致,是有組織的。”長老緩緩走來,神情凝重:“看來,
我們終于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我沒有多問,轉(zhuǎn)身對族人喊道:“所有人準(zhǔn)備戰(zhàn)斗!
”族人們迅速列隊,鐵制長矛在火光下泛著寒光。這是我們的底氣,
也是我們第一次真正面對未知的威脅。那支黑甲隊伍沒有立刻進攻,而是停在百步之外,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緩步向前,聲音低沉卻清晰可聞:“李小璐,我們不是敵人。
”我心頭一震,對方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你是誰?”我上前一步,手按在腰間的短刀上。
那人抬起頭,露出一張剛毅的臉龐,眼中透出一絲審視與敬意:“我是玄武部的人,
奉命前來邀請你加入聯(lián)盟。”“聯(lián)盟?”我皺眉。“洪荒世界即將迎來巨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