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大戰三百年,神族出面調停的這場談判,從一開始就是個局。大殿之上,師尊面色蒼白,
素來清冷的眉宇間隱現痛色;而對面的魔尊謝無塵閉目調息,
眉心那道妖異紅紋卻越發鮮艷——三界最毒的情藥"相思劫",竟同時在他們體內發作。
"解藥只剩一粒。"我攥著玉瓶的手微微發抖。救師尊,云清宗千年基業可保;救魔尊,
十萬魔修便不會血洗仙門。雷聲轟鳴間,我顫抖著將解藥喂入師尊唇中。
然后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里——轉身解開衣帶,走向了那個曾讓我聞風喪膽的魔尊。
"我愿以身為藥。"白衣落地時,我聽見師尊破碎的喊聲,也看見謝無塵驟然緊縮的瞳孔。
這場以拯救為名的獻祭,終將成為最危險的情劫。一云清宗與魔族斗了幾百年 ,這一次,
在神族斗調解下,雙方舉行談判大會。卻不知談判是假,有人想攪動更大的亂局是真。
師尊和魔尊同時中了三界最厲害的情毒“相思劫”。作為本門唯一的藥修奇才,
我被帶到大殿。"解藥只剩下一粒,如何是好?"我攥緊手中的玉瓶,指節發白。
坐在上座的師尊面色蒼白如紙,而另一側,魔尊謝無塵雙目緊閉,
眉心卻有一道妖異的紅紋在跳動。"清歡..解藥..."師尊隱忍克制到極點。修為越高,
毒性越大。魔尊聽到解藥也睜開眼,盯著我。大殿外雷聲轟鳴,魔氣與靈氣交織碰撞。
我知道,若師尊隕落,云清宗千年基業或將衰落,仙界覬覦云清宗地位的門派眾多,
魔界也會趁火打劫;可若魔尊毒發身亡,他麾下十萬魔修定會血洗我宗門上下。
所以他們二人誰都不可以死。我最終一狠心將解藥喂入師尊口中,"對不起,師尊,
以后歡兒不能伺候您了!"然后決絕的轉身走向謝無塵。師尊服下解藥,
見我動作知我意圖:"清歡,不可?"作為在現場唯一的女修士,我不能回頭。我解開衣帶,
白衣滑落肩頭定定看著魔尊:"我愿以身為藥,替魔尊解毒。"謝無塵瞳孔驟縮,
他沒想到一個正道弟子會做出如此選擇。他俯身靠近,能聞到他身上混合著血腥氣的冷香。
"你可知這意味著什么?"他聲音嘶啞。"怎么魔尊不要?"我愴然一笑“那我可走了,
別說我們云清宗不救你?!敝x無塵突然扣住我的手腕,
力道大得幾乎捏碎骨頭:"你以為本座會接受仙界的施舍?"我疼得吸氣,
卻倔強地與他對視:"不是施舍,只是不希望三界大亂,民不聊生。
"身后傳來穩住氣息的師尊的怒吼:"清歡,回來,你會死的!"謝無塵眼中紅光更盛,
情毒發作讓他呼吸粗重。他猛地將我按在石柱上,
冰冷的手指劃過我的脖頸:"好一個舍己為人...本座倒要看看,你能堅持多久。
"轉瞬魔尊將我卷入他的空間。撕裂般的疼痛中,我死死咬住下唇。恍惚間,
我似聽見師尊的嘆息。云清宗山門前。我衣衫不整地被謝無塵拎在手中,像只破敗的布偶。
師尊持劍而立,身后是嚴陣以待的三十六峰弟子。"魔頭!放開我徒兒!"師尊聲音顫抖,
顯然余毒未清。謝無塵冷笑:"她現在是我的解藥。"他掐著我的下巴迫我抬頭,
"告訴他們,你是自愿的。"我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喉嚨早已哭啞,雙腿軟得站不住。
"清歡!"大師兄紅著眼要沖上來,被魔尊的魔氣屏障攔住?!胺判?,
本座也不是不講理的人?!敝x無塵甩袖卷起漫天魔氣,"待毒解完,本座自會放她回來。
"我被扔進魔宮那日,下了今冬第一場雪。謝無塵將我丟給侍女:"洗干凈,
別臟了本座的地方。"溫熱的水淹沒身體時,我蜷縮成一團。身上全是青紫痕跡,
手腕上的封印閃著幽光——他封了我的靈力。"姑娘別怕。
"一個綠衣侍女瞪著大嚕嚕的眼睛說,"尊上他看著兇巴巴,其實也沒那么好脾氣。
"我苦笑。相思劫之所以毒,就是取自“相思成劫,不死不休”的意境。
需連續和第一次觸碰之人解毒七七四十九日,否則雙方都被情毒反噬。我不過是活藥材罷了。
夜里,謝無塵踏入寢宮時帶著一身寒氣。他站在床前俯視我:"哭什么?
"我這才發現自己在流淚,慌忙擦去:"哪有,不過沙子進了眼。"他嗤笑一聲,
捏住我的下巴:"云清宗教出來的弟子,連撒謊都不會。"指尖燃起一簇幽火,"再說謊,
本座就燒了你的舌頭。"魔尊暴虐,果然名不虛傳。我冷笑著直視他:"尊上想聽什么?
聽我說我怕疼,怕死,更怕回不了家?"謝無塵眸光微動,突然松開手:"有趣,你不怕我?
"我以為會惹怒他,被他報復,誰知他脫下外袍扔在一旁,"今日不必解毒,本座累了。
"我僵在床邊,不敢置信。"怎么?失望了?"他斜倚在榻上,黑發如瀑散開,
"還是說...你師尊給你下了什么任務?美人計?""我沒有!"我氣得忘記恐懼,
"若非…我…我寧愿自爆金丹!"謝無塵突然大笑,
笑聲震得燭火搖曳:"好一個剛烈的小修士。"他抬手布下結界,"睡吧,
緩一緩解毒也死不了。"我蜷在角落,警惕地盯著他。直到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才敢合眼。
半月過去,謝無塵出乎意料地守約。除了必要的解毒,他幾乎不碰我。
每日都讓人送來補身體的魔丹,甚至允許我在魔宮花園走動。"這是什么花?
"我指著一片血紅的花海問綠衣侍女。"魔域蘭,只開在魔氣濃郁處。"她剛說完,
突然跪地:"參見尊上!"謝無塵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后,
一襲玄衣幾乎融在夜色里:"喜歡?"我搖頭:"太艷了,像血。"他挑眉,
隨手折下一枝別在我發間:"正配你。"花枝突然收緊,刺入頭皮。我疼得抽氣,
感覺一股靈力注入體內,卻又不是靈力,那應該是魔氣?"情毒未清前,你休想逃。
"見他走遠,我迅速將花摘下踩爛。那夜他突然毒發得厲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兇猛。
我疼得暈過去三次,醒來時發現他正用靈力為我療傷。"你在做什么?"我不解。他收回手,
神色淡漠地站起身:"我的藥材不能失效。"呵~果然想多了?!诌^了十日,
魔宮突然鐘聲大作。"云清宗的人攻來了!"我趴在窗邊,隱約看見遠處靈光沖天。
看那氣場是大師兄!他帶領云清宗弟子來救我了!"高興了?"謝無塵幽靈般出現在身后。
他今日格外蒼白,眉心紅紋幾乎滴血。我下意識后退:"尊上答應過不會傷害云清宗的人。
""本座改主意了,既然他們送死……"他一把將我拽到觀星臺上,
"你就看看你的師兄弟是怎么死的。"下方戰場中,師兄一劍斬落三名防守的魔兵,
正朝魔宮殺來。謝無塵冷笑,抬手凝聚一團黑焰。瞬間來到戰場上空。雖然魔尊中毒,
但實力太過懸殊,師兄他們仍然不是他的對手,若他出手……"不要!"我突然大喊,
"求您不要殺我師兄!我...我愿意永遠留下!"謝無塵的手頓住了:"你說什么?
"我跪下來,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虞清歡愿終生侍奉尊上,只求放過云清宗弟子。
"許久,他掐著我的后頸逼我抬頭:"記住你的話。
"那場大戰以魔尊突然布下結界不迎戰告終。我被囚在寢宮,聽侍女說謝無塵閉關了。
"知道嗎?情毒反噬了。"綠衣侍女神神秘秘的告訴我,"尊上為救您強行中斷法術,
遭了反噬。您應該可憐可憐尊上,最近他挺累的。"一個大魔頭用得著我可憐?
總覺得這個侍女不大聰明。
轉念想到那日他明明可以不理會我殺了師兄他們...心中某處有所觸動,
師兄他們應該還在魔界,等著救我~。三更時分,侍女已打起了呼嚕,
門外的看守也昏昏沉沉。魔頭已閉關,那說明我有機會逃出去~不曾想,魔宮還挺大,
我一路用積攢的迷藥迷暈守衛,終于在迷藥用完的時候出了魔宮,
我繞道魔宮后面的小徑一路跌跌撞撞。正當我暗自慶幸逃出生天,不想來到了魔域血池,
魔尊閉關的地方?。?!謝無塵泡在血池中,雙目緊閉。正想悄悄退出去,
卻被他猛地拽入池中。"自投羅網?"他聲音沙啞。謝無塵看到是我瞳孔驟縮,
下一刻狠狠咬住我的唇:"想逃?"這一次,疼痛中竟生出一絲異樣的悸動。
當他在我耳邊喘息時,我聽見他說:"清歡...別背叛我..."我怔住了,
他的聲音里竟然有一絲依戀。二血池的水比想象中更冷。我被謝無塵拽入池中,
刺骨的寒意瞬間浸透衣衫。他的手臂如鐵箍般緊鎖著我的腰,
另一只手捏著我的下巴迫我抬頭。"逃?"他聲音低沉,帶著情毒發作特有的嘶啞,
"四十九日未滿,你找死么?"我掙扎著想要解釋,卻嗆了一口血水。池中液體粘稠如活物,
竟順著我的喉嚨滑入體內,化作一股奇異的熱流。謝無塵眸光一凜,
突然按住我的胸口:"吐出來!""咳...咳咳..."我痛苦地弓起身子,
卻感覺那液體已在體內生根。更詭異的是,手腕上的靈力封印竟出現了裂痕。
謝無塵的表情變得復雜。他猛地將我按在池邊,
手掌貼上我的腹部:"血池認主...怎么可能..."池水突然沸騰,
無數血色符文從池底浮起,纏繞上我的四肢。劇痛中,我看到謝無塵眉心紅紋大盛,
他的衣袍無風自動,背后隱約浮現出一條黑龍虛影。
"原來如此..."他盯著我的眼神變得危險,"你體內流著魔血。
"我驚恐地搖頭:"不可能!我是云清宗..."話未說完,謝無塵突然悶哼一聲,
單手扶額。黑色虛影暴走,在他皮膚下游走凸起,仿佛要破體而出。
情毒與體內封印同時發作,讓他七竅滲出血絲。"尊上!"我下意識撲過去扶住他,
卻被暴走的魔氣灼傷手掌。謝無塵一把將我推出血池外:"滾!現在走還來得及!
"我踉蹌后退,卻看見池邊石壁上刻著一行小字——"龍血沸騰,唯鳳息可解"。
腦海中閃過師尊曾說過的話:魔尊謝無塵體內封印著上古魔龍,一旦解封,三界將生靈涂炭。
謝無塵的嘶吼聲已不似人類。我咬牙沖回他身邊,在魔氣割裂皮膚的劇痛中,
將額頭貼上他的眉心。"清歡...走..."他殘存的理智在掙扎。
我閉眼調動體內那股奇異熱流,學著師尊教過的導氣之法,緩緩渡入他體內。
奇跡發生了——我手腕上的封印完全碎裂,靈力與那股熱流交融,
化作淡金色的光暈包裹住我們。謝無塵背后的黑龍虛影漸漸平靜,最終回歸他體內。
他睜開眼,猩紅的眸子已恢復清明,卻多了幾分我看不懂的情緒。"為什么不逃?
"他聲音沙啞。我虛弱地笑了笑:"怕尊上死了,
沒人給我解毒..."謝無塵突然踏出血池將我打橫抱起。
趕來尋我的侍女們驚恐地跪了一地,他卻并沒責怪她們的失職,徑直走向魔宮。"從今日起,
"他把我放在榻上,居高臨下地宣布,"你可以在魔宮自由行動。"我驚訝地抬頭。
"但若敢踏出宮門半步,"他俯身,冰冷的唇擦過我的耳垂,"本座就屠盡云清宗。
"魔頭就是魔頭,喜怒無常。接下來的日子詭異得令人不安。謝無塵對我越發縱容。
"姑娘知道嗎?"綠衣侍女一邊為我梳頭一邊說,"那日血池異象傳遍了魔域,
都說您是命定的魔后呢。""胡說什么!""奴婢可不敢胡說。"她神秘地壓低聲音,
"血池是上古魔龍心血所化,除了尊上,從未有人能活著從池中出來...直到您。
"我心頭一震。那日池水入體的異樣感再次浮現,還有那句"龍血沸騰,
唯鳳息可解"..."我要去藏書閣。"我猛地站起。藏書閣位于魔宮最高處,
四壁皆是黑玉所鑄,上面浮動著血色的魔族文字。我直奔最里間的古籍區,
尋找關于血池的記載。"《魔域志》...《龍血錄》...找到了!
"我抽出一本泛著幽光的骨簡,上面赫然寫著《鳳息考》。剛翻開第一頁,
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我慌忙將骨簡藏入袖中,轉身卻撞上一堵肉墻。"又不聽話亂跑?
"謝無塵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一襲玄衣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我心跳如鼓:"實在無聊,
來隨、隨便看看..."他挑眉,伸手從我袖中抽出骨簡:"《鳳息考》?"他頓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這個?""池邊...石壁上..."謝無塵沉默片刻,
突然將骨簡放回我手中:"送你了,既然這么無聊,明日隨本座去魔域藥園轉轉。""???
""你不是藥修么?"他轉身離去,"魔域有些藥材,你們仙界一輩子都見不到。
"第一次覺得,謝無塵他還挺有心的。次日,謝無塵親自帶我來到魔宮深處的藥園。
與想象中陰森冷然的景象不同,
這里竟是一片生機勃勃的奇景——發光的藍色藤蔓纏繞在墨玉架上,銀色花朵在微風中搖曳,
還有形如嬰孩的紫色果實..."這是夢魘藤,可煉制讓人陷入永恒噩夢的毒藥。
"謝無塵指著一株藍色藤蔓。"那是銀鈴花,花瓣曬干磨粉能治愈最嚴重的內傷。
"我驚訝于他淵博的藥理知識:"尊上也懂藥道?"他冷笑:"活得夠久,
自然什么都懂一點。"走到藥園深處,一株通體血紅的小草獨自生長在黑水晶盆中。
謝無塵的表情變得凝重:"噬心草,情毒的主藥。"我湊近觀察,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謝無塵一把扶住我:"小心,它專吸靈力低的魂魄。"今日與往日不同他的手心很暖,
我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正盯著我的脖頸——那里還留著他情毒發作時咬出的傷痕。
"還疼么?"他忽然問。我搖頭,卻見他指尖泛起幽光,輕輕撫過傷痕。細微的刺痛后,
傷痕竟消失無蹤。"尊上...""喜歡這里嗎?"他收回手,又恢復了那副冷漠模樣,
"明日開始,你負責照料這片藥園。"我怔?。?為什么?
"謝無塵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省得你無聊。"就這樣,我成了魔宮藥園的"園丁"。
謝無塵每日傍晚都會來檢查,有時帶著傷,有時帶著酒氣,但從不解釋去了哪里。
一個月過去,我逐漸摸清了魔域草藥的特性,甚至偷偷配出了幾味解毒丹。綠衣侍女告訴我,
魔將們私下都在傳,尊上最近脾氣好了不少。"都是姑娘的功勞。"她笑瞇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