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上了我那清冷禁欲的師尊。愛他眉間那抹終年不化的霜雪,卻在看向我時,
悄然融成春水;愛他執劍時冷玉般的手指,卻在教我劍訣時,
溫熱地擦過我的腕骨;愛他口中念著清規戒律,卻在我偷懶睡著時,
默默將我的頭扶到他肩上。原來這世上最致命的,從來不是他刻意的冷淡疏離,
而是那無窮無盡,沒有他身影的歲月。
-------------------------------我第一次見到季無塵,
是在玄天宗十年一度的門派大比上。那年我十六歲,剛剛通過外門弟子考核,
擠在人群中踮著腳尖張望。九月的陽光穿過云層,灑在演武臺上那個白衣勝雪的身影上。
他執劍而立,衣袂翻飛如流云,整個人仿佛與劍融為一體,清冷得不似凡塵中人。
“那是誰?“我扯了扯身旁師姐的袖子,聲音壓得極低。
師姐驚訝地看了我一眼:“你連季長老都不認得?玄天宗第一劍修,‘寒霜劍’季無塵。
“我那時還不懂什么叫一見傾心,只覺得心臟突然漏跳一拍,
眼睛再也無法從那道身影上移開。季無塵的對手是赤焰峰的周長老,火焰化作巨龍咆哮而來,
熱浪逼得前排弟子紛紛向后退去。而季無塵只是輕輕抬起劍,
一道寒光閃過------天地間仿佛瞬間寂靜。火焰巨龍凝固在半空,隨后如琉璃般碎裂,
化作萬千火星消散。周長老的衣袍被整齊地削去一角,臉色灰敗地拱手認輸。“季無塵勝。
“裁判的聲音回蕩在山谷間。沒有歡呼,沒有喝彩。季無塵收劍入鞘,轉身離去,
背影孤絕如懸崖上的雪松。我卻在那一刻,
萌生了一個荒唐的念頭------我想成為他的弟子。三年后,
這個愿望以誰也沒想到的方式實現了。那日我在后山練劍,偶然發現一處隱秘山洞,
洞壁上刻滿古老劍訣。我如獲至寶,日夜研習,卻不慎觸動禁制,被劍氣所傷。昏迷前,
我看到一抹白色身影飄然而至。再醒來時,我躺在陌生的竹舍中,窗外雨聲浙瀝。
一位白發老者正在為我診脈,見我醒來,笑道:"小丫頭命大,若不是季長老及時相救,
你這條小命就交代在山洞里了。““季長老?“我聲音嘶啞。竹簾輕動,
那個記憶中的白衣身影走了進來。近距離看,
季無塵比我想象中更加清俊出塵,眉目如畫卻冷若冰霜,黑發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著,
幾縷發絲垂在頰邊,襯得膚色如雪。“那處山洞是本門禁地,
你是如何找到的?“他開口,聲音如碎玉投冰。我掙扎著坐起,一五一十地交代。
季無塵聽完,沉默良久,突然道:“你能看懂壁上的劍訣?”“只能看懂一小部分。
“我老實回答。白發老者忽然笑了:“無塵,這丫頭靈根純凈,悟性極高,不如你收了她吧。
你那'寒霜劍訣'總得有個傳人。“我心跳如鼓,不敢抬頭。可我知道,
我心中呼之欲出的渴望已經難以遏制。但我更怕聽到否認的答復。許久,
我聽見季無塵淡淡道:“傷好后,來寒霜峰找我。“就這樣,我成了季無塵唯一的親傳弟子。
寒霜峰終年積雪,季無塵的居所”聽雪軒”就建在懸崖邊上,三間竹舍,一株老梅,
簡單得近乎寒酸。起初的日子艱難得超乎想象,季無塵教學嚴苛,一個劍式練上干遍是常事。
他極少夸贊,犯錯時卻毫不留情,有次我偷懶少練了半個時辰,被他罰在雪地里站了一夜。
但我從未想過放棄。因為我知道,每當我在練劍場昏倒,醒來時總會在自己床上,
枕邊多了一瓶藥;每當我在月下加練,
總有一盞燈在聽雪軒的窗前亮到天明;每當我突破一個小境界,第二天的飯菜總會豐盛幾分。
季無塵從不說關心的話,卻將關懷藏在每一個細節里。我愛上他,
或許就是從發現這些細節開始的,記得那是個雪夜,我因練"寒梅三弄"不得要領,
獨自在院中苦練到深夜。寒風刺骨,手指凍得幾乎握不住劍。突然,
一件帶著清冷梅香的外袍落在我肩上。“ 手腕再抬高三分。“季無塵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后,
聲音依舊冷淡,卻伸手調整我的姿勢。他的手指修長冰涼,輕輕托住我手的那一瞬間,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冷梅香,混合著初雪的清冽 。“師尊...“我聲音微顫。他收回手,
淡淡道:“明日再練。“轉身離去前,卻將一盞熱茶放在石桌上。我捧著茶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雪幕中,胸口泛起一陣陌生的悸動。茶是梅花茶,溫度剛好,甜中帶苦,
像極了我此刻的心情。隨著時間推移,師尊也收了其他弟子,
但也唯有我陪他同住于聽雪軒中。我也發現了更多季無塵不為人知的一面。他嗜茶,
尤其愛雪水煮的梅花茶;他會在月圓之夜獨自撫琴,琴聲孤寂如雪落寒潭;他表面冷若冰眉,
實則記得每個弟子的生辰,總會準備一份恰到好處的禮物。我的十八歲生辰,
他送給我一柄自己親手鍛造的劍,劍身如秋水,劍柄纏著防滑的鮫消。我珍愛至極,
日夜不離身。“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有次我鼓起勇氣問。季無塵正在煮茶,
聞言手指微微一頓:“你是我弟子。“就這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我既甜蜜又苦澀。是啊,
我只是他眾多弟子中的一個。即使是最受器重的那個,也終究只是弟子。
我試圖壓抑這份不該有的感情,卻在朝夕相處中越陷越深。
每次他指導我劍法時不經意的觸碰,
每次他微微領首表示認可,每次他因我進步而眼中閃過的一絲笑意,都如蜜糖般滲入心底,
又如同毒藥般侵蝕理智。直到那個雨夜,一切再也無法掩飾。
那日我奉師命下山除妖,不料那妖物已成魔,臨死反撲時將一縷魔氣打入我體內。
我強撐著回到寒霜峰,剛踏入聽雪軒便不支倒地。朦朧中,我感覺被人抱起,
熟悉的冷梅香包圍了我。季無塵的聲音罕見地帶著焦急:“云霜!”我想回答,
卻發不出聲音。魔氣在經脈中肆虐,如萬蟻噬心。季無塵將我放在榻上,掌心貼在我后背,
一股精純靈力涌入,與魔氣對抗。“忍著點。”他聲音低沉。
靈力與魔氣相爭的痛苦讓我幾度昏厥又醒來。不知過了多久,我感到季無塵的氣息開始紊亂,
抬頭看去,只見他面色蒼白如紙,唇角滲出一絲鮮血。“師尊!停下!“我終于能出聲,
掙扎著想躲開。季無塵卻扣住我的手腕:“別動。“他的靈力突然增強,
如潮水般涌入我體內。我聽到他悶哼一聲,隨后魔氣被徹底驅散。而季無塵身子一晃,
倒在我肩上。“師尊!“我慌忙扶住他,觸手一片冰涼。他雙眼緊閉,
長睫在蒼白的臉上投下陰影,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我顫抖著將他安置在床上,
用熱巾擦拭他額頭的冷汗。夜色漸深,雨打窗欞,我守在榻前,寸步不離。
“云霜...“半夜,季無塵忽然輕聲喚我。我連忙湊近:“師尊,我在。“他仍在昏迷中,
眉頭緊鎖,似乎在掙扎什么。我正要起身換帕子,卻被他無意識地抓住了手腕。
走...“他聲音輕得如同嘆息,“我不能...你是我的弟子.…“我的心跳停滯了一瞬。
他在夢中想著我?這個認知讓我既歡喜又惶恐。我輕輕回握他的手:“我不走,師尊。
“季無塵的眉頭漸漸舒展,呼吸也平穩下來。我注視著他安靜的睡顏,
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感。我終是忍不住提起指尖輕輕拂過他的眉梢,卻在即將觸碰時縮回。
窗外雨聲漸歇,一縷月光穿透云層,灑在他的臉上。我忽然意識到,
這份感情早已超越師徒之誼,而我,早已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清冷如霜的男人。清晨,
季無塵醒來時,我已煮好藥茶。他靠坐在床頭,面色依舊蒼白,卻恢復了平日的清冷。
“多謝師尊相救。“我跪在榻前,雙手奉茶。他接過茶蓋,
指尖不經意擦過我的手背,卻如觸電般迅速分開。我抬頭,對上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