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系花當眾嘲笑是撿垃圾的窮鬼。校草嫌臟,甩了我的便當盒:“別用你撿垃圾的手碰我。
”全校都在笑我癡心妄想舔男神。我哭著打電話:“爺爺,
有人嘲笑您捐給學校的五百棟樓是垃圾。”第二天校長點頭哈腰送我進教室,
身后跟著端著燕窩的校草。校草低聲下氣:“粥粥,原諒我好不好?
”我瞥了眼他發顫的手:“不好。你的手太臟,碰臟我的燕窩了。
”______天臺的風帶著凌晨三點的寒氣,抽打著單薄的校服。縮在角落,
垃圾桶的酸腐氣鉆進鼻腔,驅之不散——那是剛才被系花宋倩逼著倒進頭發里的“戰利品”。
懷里捧著的便當盒,上面那枚幼稚的草莓貼紙格外刺眼。現在,它和我的尊嚴一起,
沾滿了油污和發臭的飯粒,摔裂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校草謝子銘的嗤笑還在耳膜里嗡嗡回蕩:“臟手,少碰我。”冷風刮過淚水干涸的臉頰,
指尖死死攥緊口袋里那枚生銹的指環,溫吞的金屬紋路刺著掌心的繭。呵,你們等著。
等我爺爺知道,他最寶貝的孫女,連同他捐給這破學校的五百棟大樓,
被你們一起指著鼻子罵“垃圾”的時候……全校追捧的高嶺之花,你會跪著來舔我的鞋。
1風里帶著末夏的悶熱和隱隱的垃圾味兒,是宿舍樓后巷慣有的氣息。
我縮在天臺角落冰冷的陰影里,凌晨三點,只有遠處城市零星燈火映亮輪廓。左臂粘膩一片,
蹭過粗糙水泥墻面的皮膚火辣辣地痛。懷里緊抱的東西沉甸甸的,是個廉價塑料便當盒,
外面貼著一枚小小的草莓貼紙,歪歪扭扭,可愛得有點愚蠢。便是這個愚蠢的念頭,
害我落到了這步田地。幾個小時前,新學期的課表下來,公選課教室前擠得水泄不通。
我捏著那張好不容易打印出來的、皺巴巴的紙,
幾乎用盡全力才能擠到貼著門牌的那堵墻跟前。
指尖剛觸碰到冰涼金屬表面的課表公告欄邊框——“啪!”手腕猛地一疼,
一股銳痛沿著小臂炸開。我踉蹌著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人身上,換來幾聲不耐煩的抱怨。
抬眼,系花宋倩那張明艷的臉近在咫尺,嘴角卻向下撇著,掛滿毫不掩飾的鄙夷。
她身邊簇擁著幾個同樣光鮮亮麗的同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什么礙眼的污穢。
“拿開你的臟手。”宋倩的聲音尖利得能劃破空氣,慢條斯理地抽出濕巾,
一下下擦著自己剛才拍開我的那只手,仿佛沾了什么致命病菌。“路微粥,
你怎么老是陰魂不散?謝子銘在哪兒你在哪兒是吧?也不照照鏡子,
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也想舔天鵝?真惡心。”人群一下子嗡地低沸起來。
無數道目光針一樣扎向我。竊笑聲、議論聲毫不避諱地響起。“又是她啊……”“嘖,
真是執著,都大二了,謝神煩都煩死了吧?”“聽說她家里是撿破爛的?真夠嗆。
”臉上騰地一下燒起來,從耳根一路蔓延到脖子。我下意識地攥緊拳頭,指甲狠狠掐進掌心。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屈辱的重量,沉甸甸地壓在胸腔,擠壓著稀薄的氧氣。“讓讓!
課表都圍在這兒看什么!”一道清越卻透著不耐煩的男聲擠開人群,像劈開濁水的利刃。
高挑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公告欄前,自帶光環。是謝子銘。校籃球隊的隊長,蟬聯兩屆的校草,
人群里絕對的焦點。他眉頭皺著,顯然不喜歡這種擁擠吵鬧的場面。
我像沙漠里瀕死的旅人看見綠洲,一絲卑微的希冀不受控制地冒出頭。幾乎未經思考,
身體已經下意識地朝他那邊靠了兩步,
想把攥在手里很久、在宿舍用小功率鍋偷偷熱好的那個便當盒遞過去。
里面是最便宜的素菜拌飯,但有一整個荷包蛋,是我周末去飲料廠撿了兩天空瓶子換來的。
“謝…謝子銘,”聲音干澀發顫,“這是……”“路微粥!”宋倩反應奇快,
幾乎在謝子銘看過去的瞬間就沖上前一步,像護崽的母雞般隔開我們,她聲音尖銳得刺耳,
“你又來這套?!拿著你撿垃圾攢出來的東西討好他?謝子銘稀罕你這豬食?
你不嫌丟人我們都嫌臟!”人群的笑聲轟然變大。我的腦袋嗡嗡作響,血液全往頭頂涌去,
眼前視野有些發黑。謝子銘的目光終于落在我身上。那眼神清凌凌的,
像看一件落在昂貴地毯上的臟東西,沒有任何溫度,只有毫不掩飾的厭煩。
他根本沒聽我的后半句,視線掃過我伸出的手,
掃過我手里那個貼著滑稽草莓貼紙的廉價塑料飯盒。眉頭鎖得更緊。“我說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穿透力,清晰地壓過了所有哄笑,
“別讓你撿垃圾的手碰我。”說完,他抬手,極其隨意地一撥。動作不快,力氣卻不算小。
“哐當!”一聲脆響。我甚至來不及有任何反應,手中的便當盒已應聲脫手,
徑直摔在冰冷堅硬的水磨石地面上!塑料外殼裂開一道白痕,盒蓋跳開,
里面素淡的米飯混雜著唯一奢侈的荷包蛋、幾片青菜的湯汁,狼狽不堪地潑濺出來,
在地面洇開一小攤油膩的污漬。那塊荷包蛋蛋黃碎裂,歪在地上,像一個無聲的嘲笑。
所有聲音似乎都靜了一秒,隨即是更大浪潮般的哄笑聲。刺耳,尖利,
毫無遮擋地沖擊著我的耳膜。“舔狗舔到最后一無所有啊!”“我就說吧,
謝神怎么會看得上她!”“哈哈哈快看地上的飯,豬都嫌臟吧?”世界扭曲顛倒。
宋倩得意到夸張的笑臉,謝子銘漠然轉身離去的背影,
周圍密密麻麻、咧開的嘴……像無數張擇人而噬的鬼面。血液冰涼地沖上頭頂又瞬間褪去,
一種令人窒息的眩暈感席卷全身。心臟在肋骨下面沉悶又猛烈地撞擊著,帶著碎裂般的疼痛。
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沖出那片地獄般的走廊的。人群的哄笑和指點像無數根冰冷的針,
扎在我毫無遮擋的背上,穿透單薄的衣衫,一路蔓延進骨頭縫里。我唯一能做的,
就是用盡全身力氣奔跑,逃離那讓人只想原地消失的煉獄。鞋子踏過冰冷堅硬的水磨石地面,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碎玻璃上。頭頂的白熾燈光仿佛也帶了惡意的慘白,刺得眼睛生疼,
視野邊緣泛起酸澀模糊的水霧。最終只能在這空曠又臟亂的天臺角落蜷縮起來。
像一只受傷后被世界拋棄的野狗。寒意不是從外面來的,是從骨頭縫里絲絲縷縷滲出來的。
我下意識地收緊雙臂,緊緊抱住自己,膝蓋幾乎抵到冰冷的胸口。臉深深埋進臂彎,
布料吸進溫熱的液體,隨即變得冰涼一片。眼淚無聲地洶涌滑落,起初還帶著些微燙意,
很快就被凌晨的風吹冷,黏在皮膚上,難受得發癢。心臟那里,
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又悶又痛,每一次呼吸都變得異常艱澀。
呼吸帶著無法抑制的哽咽,強行壓制著不發出更大聲音,身體卻控制不住地輕微顫抖。
樓下宿舍后巷垃圾車定時啟動的噪音突兀地響起,接著是垃圾桶被粗暴拖曳的沉悶刮擦聲。
一陣刺鼻的氣味被風裹挾著卷上高空,
鉆入鼻腔——那是食物腐敗、塑料溶解和濕垃圾堆積發酵后的氣味,濃烈、酸澀、令人作嘔。
這味道像一把無形的鈍刀,狠狠剮蹭著我腦子里那根早已緊繃脆弱的神經。
“撿垃圾的…”“臟手…”“真是垃圾啊……”幾個小時前惡毒的嘲諷,
此刻被這氣味無限放大,變本加厲地在耳邊回放、疊加。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帶著鄙夷的語氣和冰冷的惡意,一遍遍沖擊著我搖搖欲墜的理智。好冷。
手臂上被墻壁蹭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然而心口的冰冷和痛楚更清晰。
我努力想縮得更小一點,仿佛這樣就能藏起所有的不堪和狼狽。
指甲深深掐進手心柔軟的繭子里,幾乎要刺破皮膚,企圖用這點微不足道的銳痛,
去對抗那幾乎要將人壓垮的巨大屈辱和空虛。四周一片死寂,
只有遠處城市不眠的微光在水泥地上投下模糊而冷漠的影子。不知過了多久,
臉在粗糙的校服袖子上蹭得生疼。眼淚終究是止住了,
只剩下干涸的澀感和胸腔里滯澀的沉重。僵硬的手指無意識地伸進校服外套的口袋深處。
指尖觸碰到一絲冰涼的堅硬,帶著粗糙凹凸的紋路。那是…戒指。爺爺給的,
說是家里傳下來的老物件,不值什么錢,樣子也蠢,一個銹跡斑斑指環,
磨得發亮的內圈深處,隱約刻著兩個模糊難辨的古體小字——“拾遺”。以前只覺得土,
甚至帶點晦氣——刻著“撿破爛”的老銀戒指?誰會戴啊!但現在,
這枚冰冷的舊指環在黑暗的口袋里,竟成了唯一實在的支點,硌在指尖,
帶來一絲奇異的安定感。指腹一遍遍描摹著內圈那粗糙的刻痕紋路,生澀,刮手。
腦子里翻來覆去只有一個念頭:臟手?垃圾?那你們現在踩著的每一塊磚,
坐著的每一張課桌椅,呼吸的每一口空氣……都沾著我爺爺從垃圾堆里扒拉出來的銅板味兒!
整個學校的地皮,早就被那些銅板鋪得滿滿當當!喉嚨像是被滾燙的炭堵住,火燒火燎,
又干又澀,積蓄了一整晚從未體驗過的瘋狂恨意和屈辱猛烈地灼燒著我,
燒干了最后一點理智和猶豫。手抖得厲害,幾乎握不住那枚小小的老銀戒指。
我把它用力攥在手心里,冰涼的金屬硌得掌心生疼,卻帶來一種近乎自虐的清醒。
另一只手發著抖,在褲兜里摸索出屏幕碎裂的手機。凌晨三點零七分。
微亮的屏幕光映著我狼狽不堪的臉,和手指縫里那枚隱約反光的舊銀戒指。解鎖,
劃開通訊錄。指尖滑動時帶起的微光,在昏暗的天臺上顯得格外刺目。
找到一個遙遠的、幾乎只在過年時才聯系的號碼——那個署名“爺爺(拾遺老頭)”的號碼。
電話撥出去,“嘟…嘟…”的等待音在寂靜的空氣中單調地回響,一聲,又一聲,
緩慢地敲打著我的心臟。每一聲都讓我更緊地攥住那枚戒指,掌心的汗濡濕了冰冷的金屬。
終于,接通了。一個剛睡醒、帶著濃重南方口音又有些睡意朦朧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喂?
哪只崽啊……這個鐘點……”是爺爺的聲音,背景隱約有粵語早間新聞的微弱聲響。
喉嚨猛地收緊,那股燒灼的痛楚瞬間沖上鼻腔和眼眶,
所有壓抑了一整晚的委屈、恐懼、憤怒、孤立無援,山呼海嘯般決了堤。什么冷靜,
什么體面,此刻都碎得稀巴爛。我幾乎是扯著嗓子,用盡全身力氣對著話筒嘶喊了出來,
每一個字都帶著破音的哭腔和無法抑制的劇烈顫抖:“爺爺!
有人…有人看不起我們家撿垃圾!他們罵我臟!罵我是垃圾!
他們還說你捐給學校的樓…也是垃圾!!”聲音在空曠的天臺上嘶啞地沖出去,
瞬間又被風扯碎了,散落一地破碎的回音。電話那頭陷入了可怕的沉默。
只有微弱的電流底噪,滋滋地響著。隔著上萬公里和厚重的無線電波,
我仿佛能感受到空氣驟然凝固、降溫。幾秒鐘死寂后。
“呵…”聽筒里傳來一聲極其短促、卻讓整個凌晨寒氣又加重幾分的冷笑。那笑聲極輕,
卻像淬了冰的鋼針,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森冷和山雨欲來般的怒意。“垃…圾?
” 爺爺的聲音緩慢地重復了一遍這個詞,字正腔圓,低沉,平穩得嚇人,
像被凍硬了的石塊,“佢哋邊個講嘅?(誰說的?)”______2一連幾天,
陽光都異常灼熱,空氣黏稠得如同凝固的瀝青。
校園貼吧里那幾個帖子依舊飄在“十大”頂端,居高不下。題目更是花樣百出——“驚爆!
倒貼校草的垃圾女再次刷新下限,食堂公然乞討剩飯!”、“活久見,貧窮舔狗為追謝神,
不惜深夜翻垃圾桶覓食!”……底下跟帖一片嘲諷哄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