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和小哥陪著五姐回家,路過去縣城的分岔口,小哥想去縣城找他的兄弟們玩耍,五姐也說不用我們陪著,然后我們倆就去了縣城。”她越說底氣越不足,頭越來越低,最后聲音小得和蚊子嗡嗡似的。
她沒敢說真話,真實情況是她想拿著大姐給的兩塊錢去供銷社買心儀已久的發卡,那個發卡是海市來的,非常的漂亮美觀。
她的同學兼死對頭蘇麗梅就有一個,天天戴著在班里炫耀,尤其是故意在她面前展示,還故意帶著發卡經常出現在張海波身邊。
這可把宋秀雅氣的牙癢癢,她天天做夢都想買這個發卡,等她戴上肯定比蘇麗梅更美,張海波的眼睛里就只會有自己一個人了。
這時,周老太一聲怒吼,打斷了宋秀雅的思緒。她看著小女兒眼珠子亂轉,一副編瞎話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
“死丫頭,給我收起你的那些個小心思。一天天的不知道好好學習,在外面竟學這些不著調的用到自家人身上。”
“你小哥從小就疼你,有一塊糖自己舍不得吃都得留給你,這么些年你從你小哥那里可是撈了不少好處,你要是有良心,就趕快說是誰把你小哥害成這樣的。”
小兒子雖然無法無天,但是對自己和這個龍鳳胎妹妹真的是掏心掏肺的好,尤其對這個唯一的妹妹是有求必應。
但是上一世小兒子犯事被槍斃的時候,想最后再見妹妹一面。但她沒有去,她恨不得登報斷絕關系,痛罵宋建軍讓她丟人,在婆家人面前抬不起頭。
上一世沒有教好小兒子,讓他早早就死了,周老太悔恨交加。重來一次,她早就想好一定要好好教育小兒子,讓他干正事走正道,他才只有15歲,未來他還有很多可能。
誰知道現在他都快死了,比上一世還要早。
周老太越想越心痛,看著小女兒藏著掖著不說實話的樣子更加氣憤。
她顫抖著手,指著小女兒,咬牙切齒地說:“你再不說實話,等你小哥醒了,或者等我自己查到真相,我就和你斷絕關系!”
宋秀雅震驚的抬起頭,雙目睜大,盯著周老太的臉一動不動。
看著周老太眼睛里對她的失望,臉上的決絕,感覺下一秒自己親媽就能當場和她斷絕關系似的。
雖然她厭惡這個家的一切,但是她從沒有想過被趕出家門。就算是斷絕關系,也應該是她高嫁后主動和他們斷絕關系,
而不是現在這樣。
意識到這個事實,她立馬哭著道歉“對不起媽,我沒有什么小心思,我只是因為太害怕了。”
“我和小哥到了縣城,遇見了張海波和他的兄弟們。張海波把我推倒,小哥護著我,與他們一群人發生爭執。張海波讓他的兄弟把我和小哥綁到一個廢棄的廠房里……”
說到這,宋秀雅哽咽到發不出聲音,雙手緊緊抱住自己,看起來很驚慌。
大家聽到關鍵地方,焦急的不得了,異口同聲道:“后來呢?”
宋招娣趕忙安慰道:“小妹,別怕。現在全家人都在你身邊,我們大家都會保護你。”
宋秀雅看向周老太,好似在尋求安慰。
張海波?是上一世那個張海波嗎?
周老太顧不上安慰她,問出心中疑慮,“張海波是誰?”
看著小女兒還是傻愣愣的,周老太雙手緊緊握住她的臂膀,催促道:“快說,張海波是誰?”
“嘶……”宋秀雅被握疼了,不敢不回答,“張海波是我和小哥同校同學,在學校甚至縣城都是小霸王一般的存在。他一大家子親人不是有權就是有錢,大家都不敢招惹他,他經常以欺負人為樂。”
說著說著,宋秀雅又害怕的哭起來。
聽著小女兒的說辭,基本斷定這個張海波就是上一世小女兒的對象,那個“有出息”的小女婿。
真是一段孽緣,沒想到現在又和他產生了瓜葛。
周老太無奈開口:“你好好說,別害怕,再怎么生你氣,媽也會保護你的。”
宋秀雅好似放下了一個重大的心里包袱,深深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在那個工廠里,張海波和他的兄弟一起調戲我,一群人你推我搡的扯我的衣服和頭發,小哥發瘋一樣的沖過來救我,被這群人圍著打。”
“張海波故意親我抱我,惹怒小哥,我情急之下,打了他,他就像發瘋似的對我拳打腳踢,還讓他的兄弟們狠狠教訓小哥。”
“小哥被打的頭破血流,昏倒在地,那幾個人開始害怕了,把張海波勸走了。我扶著小哥走到街道上,遇到好心人把我們送到了醫院。”
這時候,護士急急忙忙的從手術室里出來。
“宋建軍家屬,宋建軍情況比原先診斷的還要復雜,縣里沒有更專業更精細的檢測和手術設備,現在需要立即轉院去市人民醫院。”
“如果不轉院的話,病人很可能就救不回來了。是否轉院,你們趕快給我一個答復!”
“轉!”周老太斬釘截鐵的說道。
一群人又跟著急救車連夜趕到市人民醫院,一番折騰之后,宋建軍的手術總算是順利完成了。
但是這只能算救回來了半條命,剩下的還要看蘇醒后的情況。
醫生說通常這種腦部受傷嚴重的情況,都會存在一些后遺癥,有的是失去記憶,有的是智力退化,有的是不能走路,有的是失明……
極少有完全沒有一點后遺癥的情況。
病房外眾人都面色沉重,不知道宋建軍醒來后會變成什么樣子,總歸和正常人是不一樣了。
周老太這一天實在是累的撐不住了,座椅都被其他病人家屬占了,她只能后背靠著墻,緩緩下滑坐到地上。
一直沒有機會喝水,嗓子快要冒煙了,啞著聲音說:“你們……”
同一時間響起了一道男聲,打斷了她要說的話。
宋建華黑著一張臉,強忍著想要發怒的情緒說:“媽,還是把家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