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寒潭烙紋我蜷縮在寒潭邊的蘆葦叢里,齒關咬得發酸。月光把水面照得泛青,
那些浮冰像碎瓷片似的扎進皮肉,疼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三個月了,
每夜子時都要泡進這蝕骨的冰水,偏偏今日撞上巡夜隊換防。"這次必須撐過半個時辰。
"我攥緊浸透霜露的衣擺,那件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錦緞襖子早被冰碴劃得稀爛。
嫁衣刺繡的鳳凰尾羽正巧缺了塊鱗片,
與方才摸到的碎石紋路嚴絲合縫——這發現讓我后頸發麻,
仿佛暗處有雙眼睛盯著我拼湊什么要命的圖案。水波漫過腰際的瞬間,喉頭猛地竄起血腥味。
我死死摳住潭底凸起的青石,指甲縫里滲出的血絲打著旋兒沉下去。
那些該死的換氣口訣在舌根底下打轉,肺葉像是被鐵鉗夾住,
每吸進半口氣都像吞了千根銀針。"西邊草窠有動靜!"家丁的暴喝驚飛夜梟,
火把的光斑在蘆葦蕩上亂晃。我整個人往潭心沉下去,后腦勺幾乎蹭到潭底嶙峋的怪石。
水面倒映出四五條黑影,有個佩短刀的家丁突然蹲下來洗手,他腰間晃出半截胭脂盒,
牡丹纏枝的紋樣分明是醉香樓的頭牌才用得起的貨色。碎石在掌心烙出灼痛,
我數著第七次心跳強迫自己靜止。嫁衣殘片貼著心口發燙,
那些金線繡的并蒂蓮突然與碎石紋路重疊成詭異的圖騰。巡夜人的皂靴碾過岸邊的薄冰,
碎響近得能聽見皮鞘里鋼刀的嗡鳴。"頭兒,冰面有新裂痕。""蠢貨!
那瘋婆娘上個月就溺死了,你當是水鬼索命?"領頭的一腳踹翻說話的家丁,
卻彎腰撿起我故意留在岸邊的破繡鞋:"等等...這料子是蘇府庫房上月失竊的云錦!
"我趁機從他們背后的暗渦潛下去,肺葉快要炸開的剎那,潭底突然涌起詭異的吸力。
嫁衣殘片與掌中碎石同時發燙,竟在漆黑的水底映出半幅星圖。
巡夜人的火把倒影在水面扭曲成猩紅的蛇信,而暗流正把我拽向更深處的漩渦。
"嘩啦——"破水聲在死寂的寒夜格外刺耳,我濕淋淋地趴在潭心孤石上,
看著那群蠢貨舉著鋼叉往反方向跑。喉嚨里翻涌的血沫帶著鐵銹味,
可嘴角卻止不住上揚——方才那陣妖風,分明是我用碎石擺出的困龍陣起了作用。
指尖撫過新撿的碎石,嫁衣上的金線突然游蛇般鉆進石紋。劇痛從指腹竄上天靈蓋,
我眼睜睜看著皮膚表面浮出與碎石相同的圖騰。更駭人的是,水底星圖缺失的方位,
正對應著蘇府祠堂禁地的飛檐。第2章 啞藥初飲我攥著浸透黃連汁的麻布捂住口鼻,
喉嚨火燒般的灼痛幾乎要將我撕裂。窗外蟬鳴刺耳得像是無數把鋼銼在磨牙,
而藥廬里翻涌的蒸汽裹挾著腥苦,正順著毛孔往骨髓里鉆。"新來的?
"佝僂著背的老藥工用鐵鉗戳了戳我的后腰,渾濁的眼珠在蒸汽里泛著黃,
"三更前把止血膏熬十罐,否則——"他忽然掐住我的下巴,
拇指重重碾過我頸間青紫的扼痕,"否則你這嗓子,可不止是啞著玩玩了。
"銅爐里的藥渣突然爆開,幾點猩紅濺在石案上。我垂眼望著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啞童,
他正在研磨的朱砂在月光下泛著血光,布滿燙傷的手腕上纏著褪色的紅繩。
"鐺——"更漏聲驚得我指尖一顫,藥杵重重砸在石臼里。啞童猛地抬起頭,
沾著朱砂的指甲深深摳進掌心,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我身后的榆木藥柜。
第三層暗格邊緣,一綹靛青色絲線正隨著穿堂風輕輕搖晃。我背過身假裝整理甘草,
袖中銀針悄無聲息地挑開暗格。半塊龜甲從縫隙里滑落,
上面用金漆描著詭異的圖騰——竟與三日前毒殺我的那碗湯藥碗底的紋樣一模一樣。
"嗚......"朔月夜的梆子聲突然中斷,似有若無的嗚咽順著回廊飄來。
啞童突然發瘋似的撲向藥柜,沾滿朱砂的手掌死死捂住我的耳朵。他開裂的嘴唇急速翕動,
我讀懂了那個無聲的唇形:子時三刻,閉氣。銅爐里的藥湯突然沸騰如血,
十指傳來的劇痛讓我幾乎握不住藥勺。喉間的腥甜越來越濃,
我盯著案上那罐多加了白及的止血膏——這本該是啞童負責的工序,
可他指甲縫里殘留的朱砂,此刻正在月光下泛著妖異的紫。
第3章 胭脂殺局銅鏡里映著銀簪尖端的暗紅斑痕,我蘸了點白醋抹上去,
銹跡竟滲出詭異的青綠色。"這可不是普通銅銹......"我摩挲著簪身上細密的孔隙,
昨夜在蘇玉鸞妝奩里偷換胭脂盒時,分明嗅到過類似鐵腥味。廊外傳來細碎腳步聲,
我迅速將銀簪插回發間。翡翠端著酸梅湯進來時,
瓷碗邊緣沾著幾粒新鮮紫蘇籽——蘇玉鸞最厭惡的配料,
看來昨日讓廚娘倒掉的薄荷冰碗奏效了。"大小姐說天熱沒胃口。"翡翠垂首時,
我瞥見她袖口沾著青苔,那分明是祠堂后墻陰濕處才有的墨綠色。她退到門檻時突然踉蹌,
腰間荷包滾出半塊雕著并蒂蓮的玉牌,那紋樣分明是母親生前貼身之物。
地窖暗格里藥杵撞擊聲戛然而止,我數著滴漏等來第三次梆子響。
紫云藤粉末混著孔雀膽的腥甜在石臼里翻攪,月光從氣窗斜切進來,
照見瓷瓶內壁凝結的霜花。指尖忽然刺痛,血珠滲進藥汁瞬間變成墨黑色——成了。
"二小姐查庫房!"墻外響起三短兩長的鷓鴣哨,我扯斷束帶將瓷瓶塞進裙撐夾層。
銅盆里冰塊撞得叮當響,半碗沒喝完的酸梅湯潑在冰面上,騰起的霧氣裹著藥味鉆進鼻腔。
門閂斷裂聲比預想早了一刻,蘇玉鸞絳紅裙擺掃過門檻時,我正用銀簪攪動融化的冰水。
她染著丹蔻的指甲劃過我耳垂:"姐姐好雅興,大半夜制冰碗?
""你院里翡翠送來的酸梅湯太甜。"我晃了晃簪尖沾著的冰碴,
她頸側那道被毒蛛咬過的舊疤突然泛紅。當她的貼身嬤嬤掀開冰盆剎那,
地磚縫隙里突然傳來細微震動——祠堂方向傳來牌位倒地的悶響。蘇玉鸞猛地轉身,
金步搖掃落我案上銅鏡。鏡面碎裂的瞬間,我看見她瞳孔里映出我發間銀簪的倒影,
那些暗紅斑痕正在月光下沁出蛛網狀血絲。
第4章 西廂水痕我攥著銅鑰匙的手心早已沁滿冷汗,
老嬤嬤佝僂著背替我推開西廂房的剎那,撲面而來的霉味嗆得我眼眶發酸。
二十年沒啟封的門軸發出垂死般的呻吟,驚起屋梁上撲簌簌的灰塵。"小姐當心門檻。
"老嬤嬤遞來的燭臺映出墻皮剝落后密密麻麻的裂紋,像無數條蜈蚣爬滿四面墻壁。
她枯槁的手指突然掐住我腕子:"后半夜會有暗哨換崗,
您得趕在子時前......"話音未落,檐角突然傳來瓦片碎裂聲。
我將老嬤嬤往陰影里一拽,后背緊貼潮濕的磚墻。兩串腳步碾過青石板,
佩刀鐵鞘相撞的悶響在雨夜里格外清晰。"嬤嬤先回吧。"我壓低嗓子,
感覺喉管像扎著團棉花。老人渾濁的眼珠在燭光里閃了閃,終究沒再說什么。
直到那團微光徹底消失在回廊盡頭,我才敢松開被指甲掐出血印的掌心。
支摘窗漏進的雨絲沾濕了妝臺銅鏡,鏡面爬滿墨綠色銅銹。
我踩上搖搖欲墜的圓凳查看漏雨的房梁,腐木的霉斑里竟嵌著幾道刻痕。
指腹撫過凹凸的紋路時,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這是生辰八字,卻不是母親的。轟隆雷鳴中,
屋頂傳來異樣響動。我抄起門后的銅盆接住滴落的雨水,鐵銹味卻順著鼻尖直沖腦門。
暗紅液體在盆底暈開時,瓦片縫隙突然探出半截刀尖。"誰!"我揚手將燭臺砸向房梁,
躍下圓凳的瞬間,銅盆里的血水潑了滿墻。碎瓦如雨墜落,有人悶哼著從屋頂滾落。
我抓起妝奩匣子里的金簪,卻聽見窗外響起三聲急促的鷓鴣啼。這是老嬤嬤約定的警示暗號。
我咬牙吹熄殘燭,蜷進楠木立柜的夾層。濃稠的黑暗里,濕噠噠的腳步聲在窗前徘徊,
月光將兩道交疊的人影投在龜裂的墻皮上。"血跡到這兒就沒了。"沙啞的男聲裹著雨氣,
"主子說得對,這丫頭果然會來查......"柜門縫隙滲進的腥味越來越重,
我死死咬住袖口才沒讓牙關打顫。直到梆子敲過三更,窗外水洼倒映的燈籠光逐漸遠去,
我才摸到妝臺底下黏膩的墻縫。指尖觸到鐵片時,腕上的翡翠鐲突然磕出脆響。
暗格里躺著半枚虎符,斷面還沾著干涸的血痂。更深處有團棉布包裹的東西,
展開是半幅嬰孩的襁褓,銀線繡著的"沉"字被利器生生劃斷。
暴雨砸在窗欞上的聲音突然變得密集,我猛地回頭——積水的窗臺上,
分明印著半個濕漉漉的腳印。第5章 暗器初現藥杵撞擊銅臼的脆響里,
我盯著指間半透明的藥渣,碾碎的紫草根在燭火下泛著詭異幽光。
窗外暴雨沖刷著藥廬的琉璃瓦,檐角銅鈴晃出催命般的聲響。"這避子湯里摻了紅麝粉。
"我猛地攥緊掌心血玉髓搗藥杵,冰涼的棱角刺進掌心舊傷,"張嬤嬤,
三日前你端來的安胎藥,究竟是誰配的方子?"接生婆佝僂的脊背突然僵直,
渾濁眼珠在銅人像的暗影里閃爍:"姑娘這話折煞老身了,
那日分明是你親手抓的當歸、熟地......"銅人穴位突然迸出細碎反光,
我指尖掠過"天池穴"凹陷處,鐵銹味混著龍腦香鉆進鼻腔。當啷一聲,銀針挑開銅箔暗層,
半片染血的羊皮地圖黏在針尖顫動,墨跡暈染的"漕運"二字正卡在任脈與督脈交匯處。
"嬤嬤在蘇家接生三十年,應當認得這是三夫人難產時攥斷的玉佩穗子吧?
"我將沾著朱砂的流蘇穗甩在藥案上,血色絲線纏住銅人足三里穴的銀釘,
"當年您剪臍帶的銀剪,可是淬了孔雀膽的?"驚雷劈開雕花窗欞,
銅人眼窩里突然滾出顆赤紅藥丸。接生婆枯樹皮似的手掌拍向藥柜暗格,
十二枚柳葉刀擦著我耳畔釘入梁柱,刀柄纏著的金蠶絲在暴雨中繃成索命琴弦。
"姑娘既然查到漕運圖,
就該明白有些秘密要帶進棺材......"她喉嚨里擠出夜梟般的笑聲,
袖中飛出三棱透骨釘直取我右腕舊傷處,"可惜你這雙能辨百毒的手,
今日要永遠釘在銅人曲池穴上了!"銅人腹腔突然迸發機括轉動聲,
我反手將藥杵捅進"膻中穴"暗孔。暴雨裹著嬰兒啼哭穿透耳膜,
銅像背部"至陽穴"彈開的暗格里,半截染著胎脂的襁褓布正裹著淬毒銀針。
"當年您接生的那個死胎,"我扯斷銅人足底暗藏的引線,
看著羊皮地圖在龍腦香霧中顯出血色航道,"此刻正在耳房哭第三聲吧?
"接生婆臉上的皺紋突然扭曲成詭異圖騰,她撕開衣襟露出心口朱砂咒印時,
整座藥廬的銅人像同時睜開了鑲著夜明珠的眼睛。暴雨聲里混雜著漕船號子,
而我的銀針正懸在她頸側"人迎穴"上,針尖映出窗外一閃而逝的麒麟紋官靴。
第6章 馬夫夜會我蹲在槐樹影子里數著更漏聲,冷汗浸透了后背的夜行衣。
井口飄來的腐臭味混著槐花香,熏得人太陽穴突突直跳。三更梆子敲響的剎那,
我摸出懷里的羊皮卷,指尖劃過墨線勾勒的九曲回廊。"東角門戌時換崗,
西墻狗洞填了碎石..."我咬著火折子在卷上添注,忽聽得井底傳來氣泡破裂的脆響。
水面浮起一層油膜,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紫色,像極了去年在亂葬崗見到的尸油。
"蘇姑娘好興致啊。"粗糲的男聲貼著耳根炸開,我反手甩出袖箭的剎那,
趙四油膩膩的臉從樹后轉出來。他左手提著半壇燒刀子,右手卻按在馬鞭銅扣上,
暗紅胎記從脖頸爬到下頜,活像條吐信的毒蛇。"趙管事不如先解釋解釋,
"我將火折子湊近他腰間晃了晃,銀鏈子拴著的馬廄鑰匙叮當作響,"上個月初七丑時,
你在北苑馬棚見了誰?"他喉結滾動的聲音清晰可聞,酒壇摔在青磚上迸出星點火光。
我趁機掃過他靴筒,果然瞥見半截靛藍布角——正是大夫人房里丫鬟的帕子。
前日埋在后廚的砒霜紙包,此刻倒成了現成的把柄。"西墻巡邏隊半柱香后經過。
"我抖開羊皮卷露出偽造的情書,墨跡暈染的并蒂蓮恰好遮住測繪標記,
"聽說趙管事的兒子在城東私塾念書?"井底的油膜突然劇烈翻騰,趙四的喘息聲粗重起來。
他扯過布帕抹了把臉,鑰匙串嘩啦掉進我掌心。我望著他踉蹌遠去的背影,
指甲深深掐進槐樹皸裂的樹皮,直到摸到那道陳年刀痕。三指寬的紅綢殘片從樹冠飄落,
褪色的流蘇纏著幾根灰白頭發。我盯著綢面上殘缺的"長房"字樣,
突然想起祠堂供案下那方缺角的硯臺——老太爺的遺物,正收在馬廄第三間暗格里。
馬蹄聲由遠及近時,我已將迷藥撒進井中。巡邏隊的燈籠剛轉過月洞門,
井水突然咕咚冒起拳頭大的氣泡。領頭的侍衛彎腰查看的瞬間,我彈出袖中石子擊碎燈籠,
趁著黑暗翻上屋檐。"有鬼!井里有鬼!"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中,
我伏在馬棚梁上展開羊皮卷。趙四那匹棗紅馬正在焦躁地刨地,馬鞍襯布里隱約透出墨跡。
當第二隊侍衛舉著火把沖進來時,我故意踢翻草料桶,看著他們追著受驚的馬匹沖出側門。
寅時的梆子敲到第三聲,我終于摸到馬鞍暗層的機括。族譜殘頁滑入手心的剎那,
井臺方向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我攥緊殘頁貼墻疾走,月光將井口拖出扭曲的長影,
恍惚間竟像是誰的長指甲在磚縫里抓撓。第7章 典當謎案我攥著當票的手指微微發顫,
油紙邊緣被汗浸出深褐色痕跡。隔著雕花木柵,當鋪掌柜的算盤珠聲像毒蛇吐信,"蘇姑娘,
你這藥杵怕是贖不回去了。""白紙黑字寫著當期三年。"我將當票拍在烏木柜臺上,
鏤空銅香爐騰起的青煙模糊了掌柜的三角眼。他枯枝似的手指劃過我亡母留下的翡翠鐲子,
鐲心那抹血沁在昏黃燭火下泛著詭異的光。檀木柜臺突然震得算盤跳起,
掌柜的袖口翻出張泛黃契書:"令尊當年可是簽了死當!"他齜著鑲金牙冷笑,
眼尾褶皺里嵌著陳年墨漬。
我盯著他拇指上那枚蛇紋扳指——與三日前潛入義莊的黑衣人指環如出一轍。
"煩勞掌柜取藥杵一觀。"我摸出袖中銀針,借著擦拭眼角動作刺破指腹。
血珠滲入柜臺暗紋時,掌柜的瞳孔驟然收縮,那分明是玄機閣暗樁才識得的示警符。
當票編號"甲子七"在掌柜轉身時烙進眼底。上月替父親整理牌位,
第七塊靈牌背面也有同樣朱砂印記。閣樓傳來箱籠翻倒聲,
我盯著掌柜袍角沾著的蒼耳——這種毒草只生在母親遇害的斷魂崖。"藥杵在此。
"掌柜捧著錦盒的手指泛青,紫檀盒面九宮鎖缺了坤位銅鈕。我佯裝端詳藥杵上斑駁藥漬,
指腹摸到蓮花紋下的接縫。母親臨終前攥著這杵,
血沫噴在杵頭呢喃"莫開"的畫面突然刺痛太陽穴。
掌柜的算盤珠突然暴響:"連本帶利五百兩!"他枯爪似的五指張開,袖中飄出曼陀羅香。
我反手將銀簪抵住他咽喉:"三年前當銀二十兩,月息三分,掌柜不妨重新算過?
"二樓傳來細微機括聲,藥杵中空處突然掉出半截血書。掌柜的慘叫被街市喧嘩淹沒時,
我瞥見窗外青衣人翻飛的衣角——那分明是父親失蹤前常穿的云水緞。"二百兩,現銀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