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男友第七次走進這家咖已經被槍殺了六次。每次我都倒轉時間救他,
可每次他都會死于槍口之下。“記住,永遠別相信警察。”第五次輪回他笑著對我說。
可第六次扣動扳機的,正是我們剛認識的警官陳正國。
第七次重生時我對男友說:“這次我找到了真正的兇手。”當我指向警官后腦時,
男友卻突然大笑:“你終于明白了。”陳警官突然從身后按住男友的手:“林彥,你該醒了。
”他轉頭對我說:“沈微,你是他的醫生。”“這三年來,你每次實驗都讓他愛上你。
”“然后在他最愛你的瞬間——”警官掀開男友的后腦,露出閃著藍光的芯片。
“由你親手按下刪除鍵。”------1 輪回之殤指尖下的玻璃冰涼刺骨,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命運糾纏不去的血腥氣。咖啡館里燈光昏黃,
彌漫著現磨咖啡豆與時間停滯的腐朽味道,安靜得足以聽見血液奔流的呼嘯。
林彥就坐在我對面,隔著咖啡氤氳的熱氣凝視著我,
瞳色溫暖得能驅散我每一次瀕臨崩潰的寒意。此刻完好無損,襯衫領口潔白,沒有焦痕,
更沒有血跡——第七次了,仿佛一幅被反復修改、顏料卻永不干涸的詭異畫卷。
上一次的終點還灼燒在我的記憶皮層里,眼前仍飄散著嗆人的硝煙,
耳邊嗡鳴著那足以震碎世界的槍聲。第六次,就在五分鐘前。陳正國警官,
那雙疲憊卻銳利如鷹隼的眼睛被冰冷殺意覆蓋,握槍的手穩如磐石。槍響之后,
林彥的身體頹然倒在我懷中,溫熱的血液浸透了我的衣裙,也凍結了我所有試圖挽救的希望。
每一次重新開始的時間錨點都在向前推進。從死亡前幾秒的絕望沖刺,
到一小時前的精心布局,再到如今,離那必死的終局尚有足夠充裕的半小時空檔。
這點可憐的“慈悲”,或許正是死神嘲弄的笑容。我的指甲無意識地刮著冰冷的杯壁,
細微刺耳的聲音在寂靜中擴散開來。林彥仿佛被驚醒般抬起了眼瞼,目光穿透水汽,
柔和地落在我臉上。“沈微?”他的聲音低沉柔和,帶著習慣性的關切,“怎么又走神了?
咖啡都涼了。”我強迫自己的視線穿透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龐,
試圖在那雙溫潤的眸子里搜尋潛藏的冰冷暗流,或是即將崩塌的裂縫。什么也沒有。
只有毫無保留的擔憂和近乎固執的溫柔,真實得像一場精心編織的巨大謊言。“沒事,
”我努力讓嘴角上揚到一個正常的弧度,聲音卻干澀得像沙漠的礫石,
“只是……想起了昨晚做的一個噩夢。”我端起冰涼的杯子,苦澀的液體滑入喉嚨,
沒有帶來絲毫暖意。林彥伸出手,越過桌面,輕輕覆蓋住我緊握杯子的冰涼手指。
肌膚相觸的瞬間,一股奇異的熱流順著神經末梢傳遞而來,奇異驅散了部分恐懼。
他的眼神專注而真誠:“別怕,我在呢。”這句話如同一枚淬毒的銀針,精準扎進我心房。
前五次輪回里,每一次死亡的幕布拉開前,他總是低語著這句話。第五次,尤為清晰刺耳。
咖啡館里流淌著無名的鋼琴曲,舒緩輕柔,掩蓋不住命運齒輪尖利的摩擦聲。
燈光灑在林彥肩頭,勾勒出柔軟卻鋒利的邊緣。
那場發生于第五次輪回的血腥終局在我腦中閃過:同樣的座位,窗外行色匆匆的影子,
他胸前突然炸開的血花,還有……在那一切覆滅之前,他傾身湊近,
唇角殘留著未散的溫柔笑意,卻吐出那句致命低語——“記住,永遠別相信警察。
”這句話像一道烙印,深深烙進我的意識底層。那個模糊的背影里,
陳警官的身影似乎正背對著我們。他是何時出現的?他的背影是不是過于凝滯?
無數個被恐懼淹沒的細節如同深海里閃光的魚鱗碎片,
拼湊出一個令人窒息的輪廓——一個背對兇案現場卻紋絲不動的警察。
第六次輪回的恐怖真相如同無聲的驚雷炸開——最后扣動扳機,
在他胸膛上轟開那個可怖血洞的手,屬于陳正國。那張因疲憊和歲月溝壑縱橫的臉,
在那一刻只剩下執行命令般的冰冷精確。此刻,坐在我對面的林彥,
那雙眼中依舊是純粹的關切,手掌傳來的溫度真實不虛。我的血液幾乎凝滯在血管里,
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得像在推著巨石。
信任被無數次碾碎后殘留的渣滓與根植于絕望的直覺激烈交鋒。一個念頭瘋狂滋長,
帶著劇毒的汁液——陳警官的出現絕非偶然。是林彥刻意引他入局?
還是……他就是那個引線本身?那個在每次死亡陰影下對我流露溫柔的人,
是否從一開始就站在暗處導演著這場以我為獵物的死亡戲劇?
時間在咖啡館粘稠而無聲地流淌,每一秒都如同緩慢拉開的弓弦,
繃緊到極限的寂靜醞釀著無聲的風暴。我的眼神越過眼前完好溫柔的愛人,
死死鎖住玻璃門外的街道盡頭。他如約而至。黑色的外套剪裁得一絲不茍,肩膀寬闊挺直,
步伐沉穩地踩踏著人行道潮濕的反光。距離門口不足二十米。
陳正國警官的臉在我視野中迅速聚焦、放大。每一個毛孔,每一條因操勞或歲月刻下的皺紋,
都在此刻清晰得令人眩暈。他的目光穿透玻璃門上的水汽,像兩道冰錐,沒有目標,
沒有溫度,只有一片準備狩獵前的死寂荒原。來了。第六次輪回中,
那冰冷槍口噴射的死亡氣息仿佛就在鼻尖重演,血腥味粘稠地包裹著我。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攪動,眩暈感猛地攫住大腦。每一次呼吸都成了掙扎。“別怕。
”熟悉而沉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像一塊投入深潭的頑石,強行砸碎了我窒息般的恍惚。
林彥溫熱的掌心用力覆蓋在我冰冷的手背上,那份暖意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道,
硬生生將我意識從泥沼邊緣拖了回來。我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手指。他的存在,
是黑暗中唯一可以緊握的浮木。咖啡館內流淌的舒緩音樂依舊如舊,
卻絲毫無法稀釋這刀鋒懸頂的氣氛。門在身后發出輕微機械的呻吟,氣流被攪動,
挾裹著門外濕冷的氣息撲在背上。沉重的腳步聲自身后響起,精確地踩在心跳的間隙,
一步一步,像踩在靈魂深處。我猛地扭頭,目光掠過林彥驟然陰沉繃緊的側臉,
直刺門口——2 真相之刃陳正國就站在那里。雨水打濕了他外套的肩膀,
凝結的水珠反射著咖啡館頂部慘白的光。他站在我們座位幾步之遙的位置,
如同一座冷硬的黑色雕塑,臉上線條銳利如刀鑿。那雙眼睛從進門的一剎那就鎖定了林彥,
如同鷹隼鎖定了地面顫抖的野兔,
帶著一種赤裸的、令人血液凍結的審視和……某種難以言喻的穿透力。
那視線仿佛能剝離血肉,直視骨髓。林彥喉結滾動了一下,發出微不可聞的輕響。
他握住我的那只手,掌心瞬間滲出一層冰涼的薄汗,指尖也不自覺地收緊。第七次了。
時間線向前拉開的這一小段空檔,如同一個施舍的死緩,又像一個精心準備的陷阱。
我必須開口,必須打破這場早已被排練過無數遍的命運戲劇。我抽回被林彥緊握的手,
猛地站了起來,動作快得帶翻了桌角半杯冰涼的咖啡,深褐色的液體潑濺開來。
粘稠的液體在桌布上蜿蜒出丑陋的痕跡,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如同倒數的時間。“陳警官!
”我的聲音穿透咖啡廳壓抑的空氣,帶著破釜沉舟的嘶啞。
咖啡館內僅有的幾束目光被這突兀的聲響吸引,投向我們這片驟然緊張的空間。
林彥似乎想拉住我,指尖在空氣中徒勞地劃過。陳正國那刀鋒般的視線終于從林彥臉上移開,
落在我身上。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
死寂的水面下只有漩渦在無聲旋轉。指尖在桌下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指甲狠狠陷入掌心,
用尖銳的痛楚來驅散腦海中血色的迷霧。那無數次重播的死亡片段在我腦中瘋狂閃回,
槍口噴吐的火焰,林彥胸前驟然綻放又被迅速吞噬的猩紅花朵,
在硝煙背后因反沖力而模糊猙獰的臉……所有的碎片在這個瞬間匯聚成一道銳利無比的光線,
指向唯一的終點。我的手臂猛地揚起,食指繃得筆直,如同淬毒的長矛尖端,
帶著七次輪回積累的所有絕望、質問與孤注一擲的指控,狠狠刺向——陳正國的眉心!
時間凝固在指尖指向警官眉心的一剎那。指尖隔著冰冷的空氣,凝聚了所有的重量。
咖啡館里燈光像水銀,沉重地滯在每一件物體上。隔壁桌杯盤摩擦的輕響消失了,
流淌的音樂也沉入了無聲的地底。“找到了?”林彥的聲音突然響起。
那聲音不再有半分偽裝的溫柔,只剩下赤裸裸的金屬質地,冷冽堅硬,
帶著被剝離偽裝的空洞感,在凝固的空氣中突兀地震動耳膜。我的脊背躥起一股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