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我最好的閨蜜,林晚,死死攥著我的手腕,猩紅著眼問我為什么。她的未婚夫,沈寂,
站在一旁,冷靜地遞過來一把刀。他說,蘇念,如果你不愛我,就殺了我。我看著那把刀,
又看看林晚,笑了。上一世,他也是這樣,給了我一把刀,讓我殺了我自己。
章節(jié)(一)深夜十二點。客廳里,林晚醉得不省人事,癱在沙發(fā)上。
空氣里彌漫著廉價的酒精和她身上甜膩的香水味。我擰干熱毛巾,正準(zhǔn)備給她擦臉。
臥室的門,卻被從外面擰開了。是沈寂。林晚的未-婚-夫。他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氣,
黑色大衣的肩頭落著幾點未化的雪。“她睡了?”他問,聲音很輕。我點點頭,
攥著毛巾的手指有些發(fā)白。“那你呢?”他的目光越過我,落在我身后那張凌亂的床上。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很晚了,你該回去了。”我側(cè)過身,擋住他的視線,語氣冰冷。
“蘇念。”他叫我的名字,一步步朝我走來。空間逼仄,
他身上清冽的木質(zhì)香氣強勢地擠開酒精的味道,無孔不入。“我們談?wù)劇?/p>
”“我和你沒什么好談的。”我往后退,后腰卻抵在了書桌的邊緣,退無可退。“你怕我?
”他輕笑一聲,伸手撐在我身側(cè)的書桌上,將我整個人圈在他的手臂和胸膛之間。
這是一個極具侵略性的姿勢。我感到一陣窒息。“沈寂,你看清楚,我是蘇念,不是林晚。
”“我看得很清楚。”他的指尖撫上我的臉頰,帶著冰涼的觸感,像一條蛇。“我找的,
就是你。”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他瘋了。“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了。”我威脅道,
聲音卻在發(fā)抖。“你喊。”他非但沒有退開,反而俯下身,溫?zé)岬暮粑鼑娫谖业亩?/p>
“你喊破喉嚨,林晚也聽不見。”“或者,你想讓她現(xiàn)在就醒過來,
看看我們兩個現(xiàn)在的樣子?”他的話像是一盆冰水,從我的頭頂澆下。我瞬間僵住,
不敢再動彈分毫。他是魔鬼。他精準(zhǔn)地捏住了我的七寸。我不能毀了林晚。黑暗中,
他的吻落了下來,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和一絲……絕望的悲傷。我偏過頭,
那個吻擦過我的唇角,落在了下頜。冰涼的,帶著雪的觸感。“為什么躲?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委屈,像個迷路的孩子。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糖?“沈寂,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咬著牙問。“我想帶你走。”他說得理所當(dāng)然。我氣笑了,
“你憑什么?”“憑這個。”他松開我,從大衣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摸出一個東西,
塞進(jìn)我的手心。那是一枚古舊的玉佩。觸手溫潤,上面刻著一個模糊的,看不清的字。
我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將它扔在地上。玉佩和地板碰撞,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我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馬上從我家滾出去!”沈寂沒有去撿那塊玉佩。
他只是深深地看著我,那雙總是含著溫柔笑意的眼睛,此刻卻像深不見底的寒潭。
“你會想起來的。”“蘇念,你一定會想起來的。”他丟下這句話,轉(zhuǎn)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我脫力般地滑坐在地上,渾身冰冷。地上那塊玉佩,在昏暗的光線下,幽幽地泛著光。
好像一只窺探著我的眼睛。章節(jié)(二)第二天,我是被林晚的尖叫聲吵醒的。“啊啊啊啊!
念念!我怎么睡在沙發(fā)上了!”我頂著兩個黑眼圈走出房間。她正抱著抱枕,
一臉?biāo)拮砗蟮拿悦!!澳阕蛲砗葦嗥恕!蔽已院喴赓W。“我老公呢!沈寂送我回來的吧?
他沒對我做什么禽獸不如的事情吧?”她擠眉弄眼地問。我心臟一緊。禽獸不如的事情。
他沒對她做,但是他對我……“他把你送回來就走了。”我撒了謊,聲音干澀。“唉,
真是正人君子。”林晚一臉的炫耀,“不像某些男人,就知道占便宜。”她一邊說,
一邊起身去倒水。我看見她腳邊,靜靜地躺著那塊玉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晚晚,
你腳下……”“嗯?”她低下頭,看見了那塊玉佩,好奇地?fù)炝似饋怼!斑祝@是什么?
你的嗎?還挺好看的。”她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我的呼吸都快停滯了。“不是我的。
”我說,“可能是你昨晚掉的。”“我的?我沒有這種東西啊。”林晚皺著眉,仔細(xì)端詳著,
“這個字……刻的是什么?看不清。”“可能是個‘寂’字?”她猜測道。寂。沈寂的寂。
我的頭皮一陣發(fā)麻。“說不定是沈寂送我的驚喜呢!這家伙,總喜歡搞這種神秘兮兮的浪漫。
”林晚喜滋滋地把玉佩收進(jìn)了口袋。“念念,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沒睡好嗎?
”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對勁。“嗯,做了個噩夢。”“夢見什么了?”我張了張嘴,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說我夢見了你完美的未婚夫,闖進(jìn)我的房間,對我意圖不軌嗎?
我說他好像把我當(dāng)成了另一個人嗎?我什么都不能說。“沒什么,忘了。”我搖搖頭,
走進(jìn)廚房。從那天起,我開始做一些奇怪的夢。夢里是一片無盡的桃花林。
一個穿著白衣的男人,背對著我,在樹下?lián)崆佟N铱床磺逅哪槨5抑溃褪巧蚣拧?/p>
在夢里,他不叫沈寂。他叫……我想不起來。我只知道,我在等他回頭。可每一次,
不等他回頭,我就會驚醒。醒來時,總是滿臉淚水。那種心痛的感覺,真實得可怕。就好像,
那不是夢。而是我親身經(jīng)歷過的,被塵封的記憶。我開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睜著眼到天亮。
白天在文物修復(fù)工作室里,對著那些殘破的古籍,也無法靜心。我的工作是古籍修復(fù)師。
每天與故紙堆打交道,需要極度的耐心和專注。可現(xiàn)在,那些書頁上的文字,在我眼里,
都變成了那個白衣男人的背影。“小念,你最近狀態(tài)不對啊。”師父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不是談戀愛了?”我苦笑一下。“師父,您說,人會有前世嗎?”師父愣了一下,
隨即笑了,“你這孩子,看雜書看多了吧?”“前世不可追,來世不可期,過好當(dāng)下,
才是最重要的。”過好當(dāng)下。可我的當(dāng)下,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林晚和沈寂的婚期,
越來越近了。她每天興高采烈地拉著我,討論著婚禮的各種細(xì)節(jié)。從婚紗的款式,
到喜糖的品牌。每多聽一句,我心里的愧疚就加深一分。我像一個竊賊,
偷走了本該屬于她的東西。盡管我什么都沒做。可沈寂那個眼神,那個未盡的吻,
像一根毒刺,扎在我心里。章節(jié)(三)為了躲避沈寂,我拒絕了林晚所有的三人邀約。
“念念,你最近怎么老躲著我們家沈寂啊?”電話里,林晚的語氣帶著一絲抱怨。
“你是不是對他有什么意見啊?他可是你未來的姐夫,你們得好好相處。”姐夫。
這個詞像一把鈍刀,反復(fù)切割著我的神經(jīng)。“沒有,我只是最近工作忙。
”我找了個蹩腳的借口。“再忙也要吃飯啊!今晚,‘月下’,我訂好位子了,你必須來!
不然我就跟你絕交!”她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我捏著手機(jī),感到一陣無力。
我終究是躲不掉的。晚上,我還是去了。那是一家格調(diào)很高的私房菜館,古色古香。
我到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了。林晚穿著一條漂亮的紅色連衣裙,小鳥依人地靠在沈寂身邊。
而沈寂,正含笑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他們看起來是如此般配,像一幅完美的畫。
而我,是畫外那個不合時宜的闖入者。“念念,你來啦!快坐!”林晚熱情地招呼我。
我拉開他們對面的椅子,坐下。“工作很辛苦?”沈寂開口了,語氣關(guān)切,聽不出任何異樣。
仿佛那天晚上的事情,從未發(fā)生過。“還好。”我垂著眼,不敢看他。
“沈寂說你做古籍修復(fù)的,特別厲害。他還說,改天想去你的工作室參觀一下呢。
”林晚替他說道。我的手一抖,筷子差點掉在地上。“我那里……很亂,沒什么好看的。
”“別謙虛了。”沈寂笑著說,“我對這些老物件很感興趣,說不定,我家里那些收藏,
以后還要麻煩蘇老師幫忙修復(fù)呢。”蘇老師。他刻意加重了這三個字。
我聽出了其中的警告意味。他在提醒我,我們的關(guān)系,僅限于此。是我多心了嗎?
也許那天晚上,他真的只是喝多了,認(rèn)錯了人。我努力說服自己。一頓飯,吃得我食不知味。
林晚一直在嘰嘰喳喳地說著他們倆的趣事。沈寂偶爾應(yīng)和一兩句,大部分時間,
他都在沉默地喝茶。可我總覺得,他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我身上。帶著一種……審視的,
探究的意味。飯后,林晚去洗手間。餐桌上只剩下我和沈寂。氣氛瞬間變得尷尬而壓抑。
“為什么躲著我?”他率先打破了沉默。“我沒有。”我否認(rèn)。“蘇念。”他放下茶杯,
身體微微前傾,“看著我的眼睛。”我被迫抬起頭。他的眼睛很深,
像我夢里那片看不見底的寒潭。“那天晚上的事,你都忘了?”“你喝醉了。”我說,
“我也喝醉了,什么都不記得。”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回答。把一切都推給酒精。
他卻笑了。“是嗎?”“可我記得很清楚。”“我記得你身上的味道,
不是林晚那種甜膩的香水,而是一種很淡的,像舊書卷一樣的墨香。”“我還記得,
你的嘴唇很軟。”我的臉“唰”地一下全紅了。“沈寂,你無恥!”“我還可以更無恥。
”他壓低了聲音,一字一句地說,“只要你想。”“你到底想怎么樣?”我快要崩潰了。
“我想你記起我。”“我們,才是天生一對。”他的話音剛落,
林晚的身影就出現(xiàn)在了不遠(yuǎn)處。“你們在聊什么呢?這么神秘。
”沈寂瞬間恢復(fù)了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笑著對林晚招招手。“在聊念念的終身大事。
”“是嗎?那可得好好聊聊!”林晚毫無察覺地坐下,興致勃勃地加入話題。我看著他們倆,
只覺得渾身發(fā)冷。一個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個是我最好朋友的未婚夫。他們把我夾在中間,
上演著一出荒誕的戲劇。而我,連喊停的資格都沒有。章節(jié)(四)我把自己埋進(jìn)了工作室。
只有修復(fù)那些殘破的古籍時,我才能獲得片刻的安寧。那些泛黃的,脆弱的紙張,
承載著幾百年的時光。它們不會說話,不會欺騙,不會帶來傷害。這天,
師父遞給我一個長條形的錦盒。“小念,這個活兒,你來接。”“這是什么?
”“一個私人藏家送來的,據(jù)說是清代的一幅畫卷,破損得有點嚴(yán)重,
指名要我們工作室技術(shù)最好的人來修。”師父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得意。我打開錦盒。
里面是一卷畫。畫紙已經(jīng)脆化,邊緣殘缺不全,上面布滿了霉點和蟲蛀的痕跡。
我小心翼翼地展開一小部分。畫上,是一片桃花林。一個穿著白衣的男子,
和一個穿著紅裙的女子,正并肩坐在一棵桃樹下。雖然畫面模糊,
人物的面容也因破損而看不清晰。但只一眼,我的心臟就猛地抽痛起來。
這個場景……和我夢里的一模一樣。只是夢里,只有那個男人的背影。而這幅畫上,他身邊,
多了一個我。不,是一個穿著紅裙的,和我身形極為相似的女子。一股莫名的力量驅(qū)使著我,
我必須修復(fù)它。我必須知道,這畫上的人,究竟是誰。我推掉了所有的雜事,
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幅畫的修復(fù)中。清塵,揭裱,補洞,全色……每一個步驟,
我都做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仿佛我修復(fù)的不是一幅畫。而是我那顆支離破碎的心。
這天下午,我正戴著放大鏡,用細(xì)如牛毛的筆,為畫上的人物補色。工作室的門,被推開了。
我以為是師父,頭也沒抬。“師父,您看這里,這個女子的眉眼,
是不是有點……”我的話說到一半,停住了。因為我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清冽的木質(zhì)香。
我猛地抬起頭。沈寂就站在我的工作臺前。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灰色西裝,逆著光,
臉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你怎么會在這里?”我下意識地想把畫卷收起來。
“我來看看我的畫,修得怎么樣了。”他的聲音很平靜。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你的……畫?”“嗯。”他繞過工作臺,走到我身邊,低頭看著那幅畫。
“這是我高祖父的遺物。”高祖父。我看著畫上那個白衣男子的輪廓,又看看身邊的沈寂。
他們的身形,竟然真的有幾分相似。我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從胸腔里蹦出來。這一切,
是巧合嗎?“你畫的,是你的高祖母?”我試探著問。他沒有回答我。他的目光,
落在了畫中那個紅衣女子的臉上。那是我剛剛修復(fù)好的部分。女子的眉眼,
清晰地顯現(xiàn)了出來。那是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空氣仿佛凝固了。
我能聽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聲。“蘇念。”沈寂緩緩抬起頭,看向我。他的眼神,
是我從未見過的,深沉而悲傷。“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來了嗎?”他的聲音,
帶著一絲顫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別開臉,不敢與他對視。“看著我。
”他伸出手,強硬地把我的臉轉(zhuǎn)了過來。他的指尖冰涼,力道卻大得驚人。
“這張臉……”他喃喃自-語,指尖描摹著我的眉眼。“我找了你這么多年……”“現(xiàn)在,
我終于找到你了。”“你到底是誰?”我的聲音里帶著哭腔。我是誰?我明明是蘇念。
可為什么,我的心會這么痛?為什么,我會對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我是誰,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他俯下身,靠得極近,溫?zé)岬暮粑鬟^我的臉頰。
“你不是蘇念。”“你是……阿月。”章節(jié)(五)阿月。當(dāng)這個名字從沈寂口中說出時,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炸開了。無數(shù)破碎的畫面,像是決堤的洪水,瞬間涌入我的腦海。
桃花林,古琴,白衣勝雪的少年。斷崖,血,紅衣似火的訣別。“阿月,等我。”“下一世,
我一定會找到你。”那個模糊的聲音,此刻變得無比清晰。是沈寂的聲音。
也是夢里那個白衣男子的聲音。“不……”我抱著頭,痛苦地蹲了下去。
“這不是真的……這都是假的……”“是真的。”沈寂蹲下身,扶住我顫抖的肩膀。“蘇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