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家尋回后,我明明應該集萬千寵愛于一身,但卻成了家里的萬人嫌。
父親為補償我給我找了兩個未婚夫候選人,可他們心中也只有假千金。
因我弄臟了假千金的裙擺,他們就護著懷里的女人,冷眼看著我被一群小混混拖走。
“要不是為了保護渺渺,你以為我們想來給你當狗?”
“你平日里幾次三番欺辱渺渺,現在也該給你點教訓?!?/p>
我不哭也不鬧,讓父親放他們自由。
直到后來,他們親眼看著我親吻病床上沉睡的男人。
那張臉與他們有五分相似……
從不屑多看我兩眼的他們,卻在我婚禮上紅了眼:
“你當初選我們,只是把我們當替身養?”
1.
“宋家怎么會來我家提親?難道是看上渺渺了……”
“悠悠,你想好了?你要嫁進宋家?”
“宋軒逸可是個植物人,在國外躺了五年,這輩子還不一定醒的過來呢。”
客廳里,父親一邊踱步一邊喃喃,震驚里摻雜著不可置信。
我卻置若罔聞,眼淚模糊了視線,哆嗦著地摩挲著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躺在潔白的病床上,緊閉著雙眼,安詳得仿佛再也醒不來。
那是我記憶中最難忘卻的身影。
“阿軒,原來你叫宋軒逸……原來丟下我,是因為這……”
我喃喃著,又哭又笑。
“你自己挑的候選人呢?不是挺喜歡的嗎,怎么現在又改主意了?”
父親擰眉開口。
我一愣,身上的痛后知后覺,蔓延著吞噬心頭的欣喜。
昨晚混混將我拖入黑不見底的小巷,掐住我的下巴猛灌幾口藥。
意識模糊之際,我渾身燥熱。
耳邊相機快門聲連續不斷,男人們嬉笑著開口:
“顧少交代了,多拍幾組,怎么浪怎么來?!?/p>
“要不是為了沈二小姐,顧少溫少怎么會來當什么未婚夫候選人,估計早受夠了這日子?!?/p>
我這才知道,原來我的未婚夫們來頭不小,也別有所圖。
不過沒事,反正都各取所需。
我離不開的,也只是他們的臉而已。
“現在不喜歡了,沈如渺不是挺喜歡他們的嗎,給沈如渺吧?!?/p>
我淡淡一笑,退出了父親的書房。
等在門口的兩人見我出來,滿臉的不耐煩。
溫默性子比較急,輕嘖了一聲,譏笑道:
“又去你爸那里裝可憐了?”
“你看看這個家誰愿意理你,別把自己最后一點血緣情分都給作沒了。”
顧望年也冷冷道:“你不是更喜歡我嗎,選我算了。
“這段時間讓溫默自由些,我們兩個成天伺候你也很累的?!?/p>
我角度一頓,還不等我說話,沈如渺突然出現。
“姐姐,你回來了,對不起,是我的錯。”
她砰得一聲跪在我面前。
眼淚瞬間蓄滿眼眶,嘩啦啦地往下流。
“昨天是我喝多了不舒服,阿默和阿年只是急著帶我去醫院,沒來得及管姐姐。
“你要罰就罰我,別為難他們?!?/p>
“就算他們是你未婚夫候選人,你也要給他們尊重和自由。”
沈如渺梗著脖子,一副害怕又堅定發聲的樣子。
惹得兩個男人紛紛紅了眼。
溫默瞬間擋在沈如渺面前,惡狠狠地瞪著我。
而顧望年一把把人拉進懷里,冷冷警告:
“要玩我們陪你玩,你平時還沒欺負夠渺渺嗎?”
看著縮在男人懷里的沈如渺露出得逞的笑,我心頭一酸。
初入沈家,因為全家去找離家出走的沈如渺,我被關在門外淋了一夜大雨。
母親心疼沈如渺,把發著高燒的我趕出房間。
說只有底樓下人的房間我能用用,二樓三樓都是沈如渺的地盤,我不配。
從不被承認是真千金的我,因溫默和顧望年難得施舍的溫暖,和他們那兩張熟悉的臉,讓我把他們當成了救命稻草。
盡管之后,他們一次次忽視我,去陪沈如渺。
沈如渺誣陷我把她滑雪服弄壞,他們便毫不猶豫扒下我的衣服,將衣著單薄的我扔在雪地。
我辯解過,掙扎過。
再后來抑郁癥嚴重地說不出話。
為了不失去那兩張我千挑萬選出來的臉,只能一次次道歉。
可現在,我厭煩了。
白月光如果既然回歸,那這些替身,我也懶得搭理。
我一個眼神也沒有再給他們,徑直回了我的房間。
2.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
我收拾東西,準備早日離開。
可打開抽屜時,卻沒見到熟悉的那套首飾。
耳釘還在,手鐲和項鏈卻被突然消失。
那是他送給我的,五年來我甚至怕弄丟,一次都不敢帶在身上。
心跳如擂,我瘋了般翻遍整個房間。
“姐姐,你在找什么東西嗎?”
沈如渺的聲音突然傳來。
她倚在門邊,笑意盈盈。而白皙的頸部,一條項鏈閃著亮光。
“把我的東西還回來?!?/p>
我冷聲開口,聲音宛如淬了冰。
她裝作無知,捂住胸口,被嚇到般無助地后退兩步,正好退進顧望年的懷里。
“還什么?這個家的東西難道不都是渺渺的嗎?”
溫默懶懶掀起眼里,不屑一笑,“你搶渺渺的還少嗎?”
“不過拿你套首飾,算得了什么?”
他們輕飄飄帶過,以為我也會像平時一樣,低眉順目地道歉。
可這次,我猩紅著眼,竟直接伸手。
指尖觸及項鏈那刻,我發狠著一拽。
剛落到手里,溫默抬腳,狠狠踹在我的小腹,將我踹倒在墻角。
尖銳的疼席卷全身,我面色蒼白著蜷縮成一團。
卻還是攥緊項鏈,露出個如釋重負的笑。
“我的手鐲呢,還給我。”
或許是沒見過我這么硬氣的模樣,顧望年也愣了一下。
他將哭得梨花帶雨的沈如渺往懷里摟緊了些,氣笑了般開口:
“你給渺渺磕頭道歉,我們就告訴你手鐲在哪兒?!?/p>
指甲掐進肉里,我只猶豫一秒,便磕了兩個響頭。
“可以了嗎?”
抬頭看見顧望年微微詫異的神色,我開口問。
“就這?”
溫默的笑聲從頭頂傳來,下一秒我的頭被他按住,狠狠地撞在地上。
他卯足了力氣,砰砰幾下,我的頭昏脹無比,額前一片濕潤,鮮血逐漸滲出。
顧望年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語氣也沉了些:
“夠了,溫默?!?/p>
“對不起姐姐,那個手鐲我覺得好看,昨天帶去爬山了,回來后就不見了……”
沈如渺紅著眼上前,小心開口,“應該不是什么重要的東西吧……”
看著她眼底閃著的惡意的光,我只覺可笑。
那個匣子被我藏在最深處,她費勁心思拿到,就是為了欣賞我這副模樣。
我沒心思搭理她,只趕往深山,如無頭蒼蠅般無助地亂竄亂翻。
走到山崖上,沈如渺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
沒人的地方,她卸下偽裝,笑里滿是惡意。
“姐姐啊姐姐,你寶貝的東西都到了我手里,這副感覺如何???”
“顧望年和溫默也是,我輕輕勾手,他們就都送上門來。”
“你是不是想選顧望年啊,那我勸你還是別了,他滿心都是我呢。”
沈如渺嘲諷笑道,毫不掩蓋臉上的得意,炫耀般拉了拉衣領。
密密匝匝的紅痕瞬間刺痛了我的眼睛。
年少的我沒有安全感,溫默性子有些暴躁,我便總更偏向沉穩的顧望年。
無數次主動投懷送抱,換來的卻是顧望年冷淡的推開。
現在我才知道,他心底早就有他人。
我笨拙地討好成了他們眼底的笑話。
“不用找了,你那鐲子被我扔下去了?!?/p>
沈如渺捂嘴一笑,指指山崖,“運氣好的話,大概在那條小溪里能找到。我幫你一把吧?!?/p>
還不等我反應過來。
沈如渺猛地一推,將我推入崖底。
劇烈的疼痛席卷全身,我渾身宛如被車碾過般。
靠著一口氣,我翻找了整整一夜。
渾身抽搐脫力,血肉翻出,傷口感染,連皮膚都泡的發白發皺。
可最終什么都沒找到。
絕望無助之下,我宛如失魂的木偶,晃蕩著回了家。
可凌晨的沈宅卻燈光大亮。
我剛踏入門,一個巴掌就甩到我臉上。
打得我踉蹌倒地,嘴里滿是血腥味。
“你又在作什么!你不知道你妹妹為了找你,現在在山里失蹤了!”
3.
我發懵著抬頭。
母親歇斯底里地罵著,只覺耳邊嗡嗡作響。
父親沉默,眼底也全是責備。
顧望年和溫默眼眶猩紅,那陰狠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我吞吃入腹。
他們一同陣營,好像把我當成十惡不赦的罪人。
身上的每處傷口都早泛著疼,心像被刀貫穿,四面八方露著風。
我無力爭辯,只想著趕緊去處理傷口。
可顧望年卻拽住我:
“渺渺失蹤了你倒是一點不急?”
他們不依不饒,非把我拖到山里。
直到幾個小時后,才看見了縮在山腳下樹叢中的沈如渺。
“渺渺!別怕,我們來接你了!”
顧望年第一個沖過去,橫抱起沈如渺。
“大家……大家怎么都來了,我差點以為,要見不到大家了……”
沈如渺哽咽著開口,眼淚再也憋不住,一滴滴淌落。
這副無助又害怕的模樣,讓所有人都面露擔憂,一個個都急著去關心她的情況。
可我看著她尚且干凈的白裙,和連泥巴都沒沾到多少的小皮鞋,只替自己感覺可悲。
“姐姐,都怪我,我不該拿你東西?!?/p>
沈如渺開口,朝我遞來一條項鏈,臉上寫滿了害怕。
“我找了好久,終于替你找回來了,你不要怪我。”
項鏈還未落入我手中,父親一個巴掌,帶著凌厲的風,直接甩得我臉頰紅腫一片。
“我當什么事,為了一條項鏈,你要鬧到這種地步?”
口腔內血腥味蔓延,渾身的傷口都在叫囂著痛。
我喉嚨干澀,連辯解的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顧望年和溫默的拳腳如雨點般落下。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為了我傷害姐姐……”
沈如渺柔柔開口,一句話喚回了眾人理智。他們忙著送沈如渺去醫院,果斷把我丟下。
我一個人熟練地去了醫院,短暫地離開了紛爭。
幾天后回家,正好是沈如渺生日,家里早已熱鬧起來。
母親正拉著盛裝打扮的沈如渺,和賓客們談笑。見我出現,臉上的笑立馬垮了。
“這……這是如悠小姐吧,如今長得這么漂亮了?”
賓客尷尬一笑,打哈哈過去,話又落在沈如渺身上。
他們都知道,我就算是真千金,也根本不如沈如渺得寵。
這些年,連生日宴也沒給我辦過一場。
“北城顧家、溫家特送上厚禮兩份?!?/p>
突然造訪的男人笑著拍手,下一秒竟抬進來兩個箱子。
打開,一個里放著一條璀璨異常的高定禮服,另一個,擺著一整套祖母綠首飾。
明珠和寶石相映成輝,照得大堂內瞬間明亮起來。
也把沈如渺臉上的驚喜和訝異照得清晰。
她有些茫然地抬頭:
“顧家和溫家怎么會來給我……”
周遭也開始議論紛紛。
“沒聽說沈家還和顧溫這種級別的豪門認識啊……”
“你看這倆不是沈大小姐的未婚夫嗎?怎么都圍著二小姐轉啊。”
“沒辦法,誰愿意圍著這種蛇蝎心腸的女人,你不知道這大小姐回家后,干了多少惡毒的事。你看二小姐,多善良純真,是我,我也圍著二小姐轉。”
我看著被簇擁著寵成公主的沈如渺。
只仰頭灌了口酒,順便憋回了即將涌出的眼淚。
“姐姐,今天是我的生日,可其實也是你的生日。”
沈如渺提著裙擺朝我走來,“理應我們一起慶祝?!?/p>
她抓住我,拿起匣子里的項鏈就要給我帶上。
我條件反射地拒絕。
只輕輕一甩,卻不想沈如渺朝后倒去,撞到了桌子。
堆疊著的酒杯搖搖欲墜。
我驚恐地瞪大眼睛,卻猛地被溫默一推,失衡跌倒在沈如渺的身上,撐著地面替她擋下了嘩啦啦砸落的酒杯。
碎玻璃嵌入血肉,鮮血混著粘膩的酒蔓延全身。
我疼得倒抽一口涼氣。
還沒站穩,母親抬手,一個巴掌甩得我又跌坐在碎玻璃片里。
“顧家溫家少爺到——”
門口的聲音吸引了所有的注意。
我心底一沉,果不其然看到剛才一直未出現的顧望年和溫默兩人走了進來。
他們西裝革履,穿戴一看就價值不菲。
剛來送禮的男人介紹道:
“沈總,正式向您介紹一下,這兩位,其實就是北城顧溫兩家的小少爺。”
4.
不敢相信,為了沈如渺,他們居然當眾恢復了身份。
父親呼吸一滯,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矜貴傲氣的兩個男人。
目光落在他們胸前那象征身份的胸針時,才哆哆嗦嗦開口:
“顧少?溫少?你們這……”
他們一個眼神也沒有給父親,只徑直朝跌倒的沈如渺走去,步子都急了幾分。
“怎么受傷了?”
顧望年強勢地把人拉進懷里,眉眼里寫滿擔憂。
“誰干的?!?/p>
溫默冷冷開口,掃視一圈周邊,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別怪姐姐,是我沒站穩,不是她……”
沈如渺眼里的驚喜還沒散去,看著矜貴無比的男人,裝作委屈地垂眸。
“顧少溫少,是我有眼不識泰山。
“沈如悠,還不快來道歉。”
父親賠笑道,轉頭粗暴地把我拽來。
我被拖著上前,滿地的玻璃渣嵌入膝蓋,疼得我咬緊牙關。
看著顧望年和溫默對視一眼,眼底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預感不好,熟練又麻木地和沈如渺道歉,只想著趕緊逃離此處。
卻沒想到,大門外突然沖進來幾個混混。
“聽說沈大小姐在找未婚夫候選人,大家看看我行不行啊。”
領頭的那個高聲笑道,掏出一沓照片往空中灑去。
“沈大小姐可是直接把身子都給我了,我不比其他兩位有競爭力?”
紛紛揚揚的照片落下。
一張張,都是我滿臉酡紅、情亂意迷的樣子。
我臉色煞白,渾身止不住得顫抖。
機械著抬頭,正捕捉到顧望年和溫默相視一笑。
眼里,滿是得逞的惡趣味。
我被眼前一幕刺得眼眶發紅,指甲生生掐進肉里。
顧望年微不可查地朝混混點了點頭。
那混混氣勢更強,咧嘴一笑,竟直接摸上我的腰,譏諷著開口:
“沈大小姐不嫌棄我,我自然滿足。
“大家都不知道吧,她浪的不行,喜歡玩大的,家里兩位滿足不了她呢?!?/p>
圍觀的賓客聽得紅了臉,紛紛議論起來。
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或嫌惡或譏諷,宛如密密匝匝的尖針,刺得我呼吸一滯。
溫默抱臂,好整以暇地看著這出他們早就排好的戲。
他勾唇,很滿意我這副狼狽的樣子,湊到我耳邊輕聲道:
“我和阿年陪你玩這么久,也累了。”
“本來沒想做這么過的,誰讓你把渺渺欺負成這個樣子?!?/p>
我無助地癱倒在地,只覺無數情緒交織,像一只巨手掐得我喘不過氣。
“行了,沈總,我就把話說明白了。”
顧望年輕咳一聲,望向沈如渺,眼神里滿是繾綣的愛意。
“我和溫默來這里,其實就是為了渺渺的。
“不知道相處這么久,我和阿默,渺渺更喜歡哪一個呢。”
兩個男人默契上前,站在沈如渺面前。
明明曾都是我的未婚夫候選人,此刻卻把我當做垃圾般,一眼都不屑于多看。
沈如渺被驚喜沖昏了頭。
她顯然沒想到,自己不過是看不慣我幸福,搶男人玩玩。
誰曾想釣到了兩條大魚。
“我……你們都很好,我怎么選的出來……”
沈如渺無措地咬著下唇,瞥過我時,眼底的得意和憐憫再難藏住。
她故作為難,搖頭道:“不行,你們是我姐姐的未婚夫候選人,我一個假千金,怎么配搶姐姐的東西?!?/p>
她這話一出口,母親第一個反駁:
“渺渺!誰允許你這么說!在我和你爸爸心里,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孩子,配得上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有些心狠手辣的東西,我可生不出來?!?/p>
溫默也譏笑著道:“她,她不是都有心儀的對象了嗎?!?/p>
他一個眼神示意,那混混立馬心領神會,猥瑣地搓手:“老婆,你未婚夫不在這兒嗎?!?/p>
我朝父親投去目光,他卻裝作沒看見,因為不想得罪顧溫兩家。
再看著我曾寄托過真感情的男人,冰涼的眸子中只有戒備。
我終于無話可說。
強忍住快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我挺直腰背,大方一笑:
“對,我確實有未婚夫了?!?/p>
“介紹一下,首城宋家太子爺,宋軒逸,我的未婚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