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離婚協議下的預言## 穿書八零:我靠劇透拿捏冷面廠長>我穿進年代文時,
男主正把離婚協議拍我臉上。>“江晚寧,這婚必須離。”>我瞥了眼未來會癱瘓在床的他,
慢悠悠疊好協議。>“行啊,但房子歸我,存款歸我,你每月工資還得交七成給我當贍養費。
”>他冷笑:“你做夢!”>“哦?”我掏出粉筆在地上畫了條線,“那這樣,
半年后你左腿會廢在這條線右邊。”>后來他瘸著腿沖進我新買的四合院,
紅著眼問:“你說我右腿什么時候出事?”>“下個月三號。”我啃著蘋果推開他,
“別擋我收租,今天有八戶交錢呢。”2 重生之冷面廠長---清晨五點四十,
家屬院三號樓東頭第一戶的木板門,“哐當”一聲巨響,像是誰狠狠踹了一腳。
薄薄的門板可憐地抖了幾抖,震得門框上積年的白灰簌簌往下掉。屋里,
江晚寧被這動靜硬生生從一片混沌里拽了出來。眼皮重得像灌了鉛,
腦袋里像是塞滿了滾燙的棉絮,又脹又疼。一股不屬于她的記憶碎片,
帶著濃重的怨氣和不甘,蠻橫地沖撞進來,攪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她費力地掀開沉重的眼皮。光線昏暗。糊著舊報紙的窗戶透進一點灰蒙蒙的亮,
勉強勾勒出房間里寒酸的輪廓:掉漆的木頭桌子,一張嘎吱作響的木板床,
墻角立著個掉了半扇門的破衣柜。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
混合著劣質煤球燃燒后沒散盡的嗆人煙氣。這是……哪兒?“江晚寧!開門!
我知道你在里面裝死!”門外,一個年輕女人尖利的聲音穿透薄薄的門板,
像錐子一樣扎進耳朵,帶著毫不掩飾的刻薄和得意。是陳春娟,
天在原主面前顯擺自己男人是車間小組長、明里暗里嘲笑原主是個“不下蛋的母雞”的鄰居。
記憶的碎片瞬間拼湊完整。江晚寧,
一個和她同名同姓、活在八十年代初某本狗血年代文里的炮灰女配。懦弱,沒主見,
被娘家當搖錢樹,被婆家嫌棄,
唯一的“價值”就是占著機械廠年輕技術骨干、未來廠長沈青鋒妻子的位置。而今天,
就是她炮灰命運加速滾向深淵的起點——她那個名義上的丈夫沈青鋒,
即將在陳春娟的煽風點火下,正式提出離婚。原因?結婚一年,她肚子沒動靜。
沈家老太太聽信了“克夫克子”的閑話,逼著兒子休妻。門外,陳春娟還在不依不饒地拍門,
聲音又拔高了一個調門:“躲什么躲?有膽子扒著人家沈技術員不放,沒膽子開門?呸!
不下蛋的老母雞,占著茅坑不拉屎,也不嫌臊得慌!人家沈家可等著抱大孫子呢!
”污言穢語像冰雹一樣砸在門上。江晚寧撐著酸軟的身體坐起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發白、打著補丁的碎花舊棉布襯衣,
又摸了摸身下硬邦邦、硌得骨頭疼的薄褥子。一股濃烈的不屬于她的悲憤和絕望,
殘留在心口,沉甸甸地壓著。炮灰?工具人?任人宰割的受氣包?她扯了扯嘴角,
一個無聲的冷笑在蒼白的唇邊綻開。開什么國際玩笑?她江晚寧上輩子能在職場殺出血路,
這輩子還能讓幾個活在書里的紙片人給欺負了?門外的叫罵聲越來越不堪入耳。“江晚寧!
你個喪門星!克得沈技術員家宅不寧,克得沈家老太太病病歪歪!識相的就趕緊自己滾蛋,
別等人家沈技術員親自動手攆你,那可就難看了!
到時候看誰還要你這只破……”“鞋”字還沒出口,
那扇飽經摧殘的薄木板門猛地從里面拉開了!陳春娟正叉著腰,唾沫橫飛罵得起勁,
門突然打開,她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進來。她慌忙穩住身形,抬眼就對上一雙眼睛。
那眼神……冷得像三九天凍透的冰碴子,又銳利得像剛磨好的刀鋒。
沒有預想中的怯懦、惶恐或者哭哭啼啼,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寒潭,平靜得嚇人。
陳春娟被這眼神看得心里莫名一突,后面更難聽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里。
江晚寧就站在門口,身形單薄,臉色蒼白得幾乎透明,但背脊挺得筆直。她沒看陳春娟,
目光越過她聒噪的腦袋,直接落在了幾步之外那個沉默的男人身上。沈青鋒。書里的男主,
未來的機械廠廠長,也是原主名義上的丈夫,更是今天這場“休妻大戲”的正主。
他穿著一身洗得發白但依舊整潔的深藍色工裝,身形高大挺拔,
像一棵沉默的青松杵在狹窄昏暗的走廊里。走廊盡頭的小窗透進的光,
勉強勾勒出他冷硬的側臉線條,薄唇緊抿,下顎繃成一條凌厲的線。那雙深邃的眼睛,
此刻正沉沉地看著她,里面翻涌著復雜難辨的情緒——有壓抑的怒火,有不耐煩的厭惡,
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四目相對。空氣仿佛凝固了。
走廊里只剩下陳春娟略顯粗重的喘氣聲,還有隔壁門縫里隱約傳來的、壓抑不住的偷聽動靜。
沈青鋒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結。眼前的江晚寧,
和他記憶里那個總是低著頭、眼神躲閃、說話細聲細氣甚至有些懦弱的妻子,判若兩人。
那眼神里的冰冷和銳利,陌生得讓他心驚。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要說什么,
但最終只是沉默地、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感,朝江晚寧走近一步。
陳春娟一看沈青鋒動了,立刻又來了精神,腰桿子挺得更直了,尖著嗓子道:“沈技術員,
您瞧瞧!您瞧瞧她這什么態度?見了您連句話都沒有!眼里還有沒有您這個……”“閉嘴。
”沈青鋒的聲音不高,卻像淬了冰的金屬塊砸在地上,帶著一種上位者天然的威嚴。
陳春娟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臉憋得通紅,訕訕地縮了縮脖子。
沈青鋒的目光始終鎖在江晚寧臉上。他從工裝上衣的口袋里,
掏出一個折疊得方方正正的牛皮紙信封。那信封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瞬間灼痛了走廊里所有偷窺的眼睛。“江晚寧。”沈青鋒的聲音低沉,沒有一絲溫度,
像是在宣讀一份判決書,“我們談談。”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但最終出口的話,
依舊冰冷堅硬,不留余地:“這個日子,沒法過了。這婚,必須離。”話音落下的瞬間,
他抬手,將那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不輕不重地拍在了江晚寧身側的門框上。
“啪”的一聲輕響。在死寂的走廊里,卻像驚雷一樣炸開。周圍幾扇虛掩的門縫后,
瞬間響起一片極力壓抑卻依舊清晰的抽氣聲。
陳春娟臉上更是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得意笑容,
仿佛已經看到江晚寧被掃地出門的凄慘下場。成了!沈技術員終于開口了!
這個占著茅坑不下蛋的喪門星,終于要被甩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單薄的身影上。
等著看她崩潰,看她哭嚎,看她歇斯底里地哀求。然而,江晚寧只是微微側過頭,
目光平靜地掃了一眼那個拍在門框上的信封。信封口因為震動,微微張開了一點,
露出里面印著紅頭抬頭的“離婚協議書”幾個字。她的視線在那幾個字上停留了不到一秒,
然后緩緩抬起,再次對上沈青鋒那雙深不見底、寫滿決絕的眼睛。沒有預想中的天崩地裂,
沒有哭喊哀求。她甚至……輕輕地扯了一下嘴角。那弧度極淡,極冷,
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嘲諷,像是在看一場早已知道結局的拙劣鬧劇。沈青鋒的心,
莫名地往下沉了沉。這反應,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料。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江晚寧動了。
她伸出那只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而顯得過分纖細蒼白的手,動作不疾不徐,
甚至帶著一種奇異的優雅。指尖輕輕捏住那個沉甸甸的牛皮紙信封,將它從門框上取了下來。
信封在她手里顯得格外厚重。她沒有立刻打開,也沒有像燙手山芋一樣丟掉。
而是慢條斯理地,用雙手將信封撫平,沿著原有的折痕,一下,又一下,
仔仔細細地重新疊好。她的動作專注而平靜,仿佛在完成一件極其重要的藝術品,
完全無視了門口臉色鐵青的沈青鋒,以及旁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的陳春娟。疊好了。
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江晚寧這才抬起眼,目光平靜無波地看向沈青鋒,聲音不高,
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走廊,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行啊。”沈青鋒的瞳孔猛地一縮。
陳春娟張大了嘴,像是聽到了什么天方夜譚。江晚寧像是沒看到他們的震驚,自顧自地,
用一種談論天氣般稀松平常的口吻,慢悠悠地繼續說道:“離唄。不過,
咱得把條件先談清楚。”她微微歪了下頭,像是在認真思考,
白皙的手指隨意地點了點疊好的協議書:“這房子,歸我。
家里存折上那八百六十三塊五毛二,歸我。”她頓了頓,
目光在沈青鋒驟然陰沉下去的臉上掃過,又輕飄飄地拋出一個重磅炸彈:“另外,
從下個月起,你沈青鋒每個月工資,七成,準時交到我手上,當贍養費。少一分,這字,
我都不簽。”“轟——!”這話簡直比剛才的離婚宣言更勁爆十倍!
走廊里死一樣的寂靜瞬間被打破,隔壁幾扇門后面壓抑的抽氣聲直接變成了控制不住的驚呼!
七成工資當贍養費?!這江晚寧是瘋了吧?還是被刺激得失心瘋了?她怎么敢?!
陳春娟更是倒抽一口涼氣,指著江晚寧的鼻子,聲音都劈叉了:“江晚寧!你…你瘋了!
你做什么青天白日夢!你憑什么?!你個不下蛋的……”“閉嘴!”沈青鋒猛地一聲低喝,
眼神凌厲如刀鋒般剜向陳春娟,成功地把她的尖叫掐斷在喉嚨里。他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
顯然被江晚寧這獅子大開口的條件徹底激怒了。他轉過頭,死死盯住江晚寧,
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此刻翻涌著駭人的風暴,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他怒極反笑,
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冰渣子:“江晚寧,你,
做,夢!”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走廊里偷看的人連呼吸都屏住了,
生怕被這即將爆發的怒火殃及。然而,站在風暴中心的江晚寧,卻像是毫無所覺。
她甚至迎著沈青鋒那幾乎要殺人的目光,往前走了一小步。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縮短。
江晚寧微微仰起臉,看著眼前這張在書里被無數女配追捧、輪廓分明卻冷硬如石雕的俊臉。
嘖,長得是挺人模狗樣,可惜,腦子不太好使。
她清晰地看到沈青鋒眼底燃燒的怒火和毫不掩飾的鄙夷。她忽然彎下腰,
就在沈青鋒冰冷的注視和陳春娟驚疑不定的目光中,伸出兩根手指,
從門口墻角堆放煤球的臟兮兮麻袋旁邊,捻起了一小截被人踩扁、沾著煤灰的白色粉筆頭。
那動作,隨意得就像撿起一片落葉。沈青鋒的眉頭擰得更緊了,
完全不明白她這莫名其妙的舉動是什么意思。陳春娟也是一臉茫然加鄙夷:這瘋婆子,
搞什么鬼?江晚寧捏著那截臟兮兮的粉筆頭,直起身。她看也沒看沈青鋒,
目光隨意地掃過腳下坑洼不平的水泥地面,像是在挑選一個合適的位置。然后,她動了。
就在沈青鋒腳邊,那滿是灰塵和污漬的水泥地上,她彎下腰,用那截小小的粉筆頭,
用力地、清晰地,畫了一條筆直的線。粉筆劃過粗糙的水泥地面,
發出“嗤啦”一聲刺耳的輕響。一道刺目的白痕,
突兀地出現在沈青鋒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尖前方不到一寸的地方。畫完了。
江晚寧隨手把那半截粉筆頭丟回墻角,拍了拍沾了點灰的手指。她這才重新抬起頭,
目光平靜得近乎詭異,看向臉色陰沉得能滴水的沈青鋒。她的聲音不高,
卻像帶著某種冰冷的預言力量,清晰地鉆進沈青鋒的耳朵,
也傳到了周圍豎起的每一只耳朵里:“哦?我做夢?”她頓了頓,
下巴朝地上那條新鮮出爐的白線揚了揚,
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明天會下雨的事實:“那這樣。沈青鋒,你記好這條線。
”“半年后,準確點說,是一百八十三天后。”江晚寧的目光落在沈青鋒結實修長的左腿上,
帶著一絲近乎悲憫的嘲諷,“你的左腿,會廢在這條線的右邊。”她抬起眼,
對上沈青鋒那雙驟然收縮、寫滿難以置信和荒謬怒火的眸子,
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卻冷得刺骨的弧度:“信不信,由你。”……話音落下的瞬間,
走廊里的空氣徹底凍結了。針落可聞。隔壁門縫后偷聽的幾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陳春娟更是徹底石化,眼珠子直勾勾地盯著地上那條刺眼的白線,
又看看江晚寧,再看看臉色鐵青的沈青鋒,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瘋了!
這女人絕對是被刺激瘋了!居然敢咒沈技術員斷腿?!
沈青鋒只覺得一股邪火“噌”地一下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燒得他眼前都發黑。廢腿?
還精確到一百八十三天后?!荒謬!惡毒!這女人為了不離婚,簡直無所不用其極!
他垂在身側的手猛地攥緊,指關節捏得咯咯作響,手背上青筋暴起。那雙看向江晚寧的眼睛,
此刻陰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面,
翻滾著驚濤駭浪般的怒火和……一絲被觸及逆鱗的冰冷殺意。“江、晚、寧!”三個字,
幾乎是從他齒縫里碾磨出來,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高大的身影瞬間將江晚寧完全籠罩在陰影里,
那股常年與鋼鐵機械打交道淬煉出的冷硬壓迫感,如同實質般傾軋下來。走廊的溫度驟降。
“你找死?!”他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悶雷在胸腔里滾動,蘊含著毀滅性的力量。
陳春娟嚇得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往后縮了好幾步,緊緊貼著冰冷的墻壁,
大氣不敢出。周圍的偷聽者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砰”、“砰”幾聲,
隔壁的門慌亂地關上了好幾扇。完了完了!沈技術員真動怒了!
這江晚寧今天怕是要血濺當場!然而,處于風暴中心的江晚寧,
卻像是完全屏蔽了那股駭人的壓迫感。她甚至微微歪了下頭,臉上連一絲懼色都沒有,
只有一片近乎漠然的平靜,甚至還帶著點……無聊?她抬手,
用小指掏了掏被沈青鋒那聲低吼震得有點發癢的耳朵,動作隨意得近乎挑釁。“嘖,
”她輕輕咂了下嘴,語氣平淡得像在點評天氣,“嗓門挺大,震得耳朵疼。”她放下手,
目光平靜地迎上沈青鋒那雙噴火的眼睛,甚至還帶了點嫌棄:“還有事嗎?沒事我關門了。
大清早的,擾人清夢,缺德不缺德?
”沈青鋒被她這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滾刀肉模樣徹底噎住了。
滿腔的怒火像是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滑不溜手的冰墻,無處發泄,反而憋得他胸口生疼。
他死死盯著她,眼神銳利得像刀子,
試圖從她那雙過于平靜的眸子里找出哪怕一絲心虛、慌亂或者瘋狂。但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潭水,冷得瘆人。那眼神……太不對勁了!
完全不像他認識的那個懦弱無能的江晚寧!一絲極其細微的、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疑慮,
如同冰冷的水滴,悄然滲入了他被怒火填滿的心底。
但這點疑慮瞬間就被更洶涌的憤怒和荒謬感淹沒。“好!好得很!”沈青鋒怒極反笑,
那笑聲冰冷刺骨,帶著濃濃的嘲諷和決絕。他不再看江晚寧,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臟。
目光狠狠剮過地上那條刺目的白線,像是在看一個拙劣的笑話。“江晚寧,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也記住你畫的這條線!”他猛地轉身,工裝的衣角帶起一股冷風,
“我等著看,一百八十三天后,我的腿,會不會如你所愿!”他大步流星地朝樓梯口走去,
背影僵硬得像一塊移動的寒鐵,每一步都踏得水泥地咚咚作響,
帶著一股要將地面踏穿的戾氣。陳春娟一看沈青鋒走了,哪里還敢多留,像只受驚的兔子,
慌慌張張地跟了上去,嘴里還不忘添油加醋地煽風點火:“沈技術員!您別氣!
別跟這瘋婆子一般見識!她這是狗急跳墻了!胡說八道!您這腿結實著呢,
怎么可能……”聲音隨著他們下樓的腳步聲迅速遠去。走廊里重新恢復了寂靜。
只剩下江晚寧一個人,站在敞開的門口。隔壁的門縫后面,
幾道驚魂未定、又充滿探究和鄙夷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探出來,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江晚寧面無表情地抬手,“砰”地一聲,干脆利落地關上了那扇薄薄的木板門,
隔絕了所有窺探的視線。門板合攏的瞬間,她臉上那層冷漠平靜的面具如同潮水般褪去,
一絲疲憊和虛脫感涌了上來。她背靠著冰涼的門板,緩緩滑坐到地上。
心臟在胸腔里咚咚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剛才面對沈青鋒時的鎮定自若,
幾乎耗盡了這具虛弱身體里殘存的力氣。冷汗,這才后知后覺地從額角滲了出來。
她抬起微微發顫的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呼……”長長地、無聲地吐出一口濁氣。
開局就是地獄模式。一個對她深惡痛絕的丈夫,一群虎視眈眈的鄰居,
一個空空如也、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家,還有一個等著吸她血的娘家。她低頭,
看著自己身上洗得發白的舊衣服,又環顧這間家徒四壁、連個像樣家具都沒有的屋子。
目光最后落在墻角那個空蕩蕩、落了一層灰的粗陶米缸上。
肚子適時地發出一陣響亮的“咕嚕”聲。強烈的饑餓感,伴隨著一陣陣眩暈,兇猛地襲來。
江晚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卻一點點變得銳利起來。離婚?可以。
但絕不是被沈青鋒和他那個刻薄的媽掃地出門,凈身出戶!原主懦弱窩囊了一輩子,
最后落得個凄慘收場。她江晚寧來了,就絕不能再走老路!房子,錢,活命的資本,她都要!
沈青鋒那七成工資的贍養費,她更要定了!
至于那條粉筆線……江晚寧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沈青鋒,
你最好祈禱書里的劇情是假的。否則……3 罐頭廠的逆襲她扶著門板,掙扎著站起身。
當務之急,是填飽肚子,活下去!廚房就在門邊,小得可憐,
只有一個土砌的煤球爐子和一個破舊的木頭碗柜。她掀開碗柜上蓋著的舊報紙,
里面只有小半碗粗糲的苞米面,幾個干癟的土豆,還有一小塊硬邦邦、顏色發暗的咸菜疙瘩。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點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江晚寧盯著那點可憐的糧食,眉頭緊鎖。
原主記憶里,沈青鋒的工資不低,但大部分都被原主那個吸血鬼娘家以各種名目“借”走了,
剩下的還得孝敬沈老太太,落到原主手里能糊口就算不錯了。不行!必須立刻搞錢!
再這么下去,沒等沈青鋒的腿廢,她自己先餓死了!她的目光在狹小的廚房里逡巡,
最后落在了角落里那個積滿灰塵、印著“向陽紅食品廠”字樣的空玻璃罐頭瓶上。
那是原主娘家上次來打秋風,吃完橘子罐頭留下的。一個念頭,
如同電光火石般在她腦中閃過。
八十年代初……物資匱乏……甜味劑……她猛地想起書里一個非常不起眼的細節:就在最近,
市里唯一的食品廠——“向陽紅”,因為一批新研發的橘子罐頭味道發苦、滯銷嚴重,
面臨巨額虧損,廠長急得焦頭爛額。最后查出的原因,
是采購的一批新型甜味劑純度出了問題,導致口感異常。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是一種極其簡單的酸堿中和土辦法!
只需要廚房里常見的兩樣東西!江晚寧的眼睛,倏地亮了!像黑暗中燃起的兩簇火苗。機會!
她一把抓起那個空罐頭瓶,也顧不上臟,用袖子胡亂擦掉上面的灰。
玻璃瓶上“向陽紅食品廠”幾個紅字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刺眼。她需要材料!
需要驗證這個辦法的可行性!目光再次掃向碗柜。苞米面,土豆,
咸菜……沒有她需要的東西。她的視線最終定格在那塊黑乎乎的咸菜疙瘩上。
咸菜……鹽……鹽水……也許……就在這時,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這次的敲門聲顯得小心翼翼,帶著點猶豫。“晚寧?晚寧妹子?你在嗎?
”一個刻意壓低的女聲傳來,是住樓下的王秀芬,平時跟原主還算能說上兩句話,性格直爽,
但也愛傳點小話。江晚寧眼神微動,迅速調整了一下表情,把罐頭瓶藏到身后,
走過去拉開了門。門口站著王秀芬,圓盤臉,扎著兩條麻花辮,穿著件半新的碎花罩衫。
她手里端著個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裝著兩個還冒著熱氣的黃澄澄的玉米面窩頭。
“晚寧妹子,你……你沒事吧?”王秀芬探頭探腦地往里看,
臉上寫滿了八卦和掩飾不住的同情,“剛才沈技術員他……唉!我都聽見了!
那陳春娟就是個攪屎棍!你也別太往心里去,氣壞了身子不值當!”她說著,
把手里的碗往前遞了遞,“給,我剛蒸的窩頭,還熱乎著,你快墊墊肚子。
”她的目光瞟向江晚寧身后凌亂的屋子,又飛快地掃過江晚寧蒼白的臉,壓低聲音:“妹子,
聽姐一句勸,胳膊擰不過大腿。沈技術員……還有他那個媽,唉!離就離吧,你還年輕,
總得為自己打算打算。這窩頭你拿著,別嫌少……”江晚寧看著那碗窩頭,
肚子里的饑餓感更洶涌了。她沒有立刻去接,只是看著王秀芬,忽然問:“秀芬姐,
你家有小蘇打嗎?”“啊?”王秀芬一愣,完全沒料到江晚寧會問這個,話題轉得也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