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如刀,刮過北境邊關斑駁的城墻。楚明河單膝跪在城頭,鐵甲上結了一層薄霜。
他抬頭望向北方,那里黑云壓境,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楚校尉,將軍召見!
"傳令兵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楚明河起身時,膝蓋處的鎧甲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這身鎧甲是他父親——曾經的鎮北王楚震疆留下的唯一遺物。十年前那場戰役后,
楚家滿門被貶,他從王府世子淪落為邊關小卒,花了五年時間才爬到校尉的位置。將軍府內,
炭火熊熊,卻驅不散空氣中的肅殺之氣。"北狄十萬大軍已至三十里外。
"守將趙德勛背對著他,聲音沙啞,"朝廷援軍至少要十日才能到。
"楚明河眉頭微皺:"將軍的意思是?"趙德勛突然轉身,
眼中閃爍著楚明河熟悉的光芒——那是懦夫臨陣脫逃前最后的掙扎。
"本將決定......暫避鋒芒。"趙德勛的嘴唇顫抖著,"你帶三百人斷后,
掩護主力撤退。"楚明河握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又是這樣,
十年前父親就是這樣被派去送死的!"將軍,"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北關城后有十七個村落,三萬百姓。"趙德勛冷笑一聲:"楚校尉,別忘了你的身份。
你父親當年就是太固執,才會......"他故意沒說完,但意思再明顯不過。
楚明河眼中寒光一閃,隨即低頭掩飾:"末將遵命。"走出將軍府,楚明河沒有回營,
而是登上了最高的烽火臺。遠處,北狄大軍的篝火連成一片星海。他解下腰間酒囊,
仰頭灌了一大口烈酒。"父親,您當年看到的,也是這般景象吧?"他喃喃自語,
從懷中取出一塊殘缺的玉佩。玉佩上刻著半個"楚"字,另外半塊不知所蹤。突然,
城下傳來騷動。楚明河俯身看去,只見一隊騎兵正悄悄從西門溜出——趙德勛帶著親信逃了!
"懦夫!"楚明河一拳砸在墻磚上,碎石飛濺。他深吸一口氣,轉身奔向軍營。
軍營已經亂成一團。楚明河躍上點將臺,振臂高呼:"趙德勛臨陣脫逃,
北關城從現在起由我接管!""你算什么東西!"一個百夫長拔刀相向。楚明河身形一閃,
眾人還沒看清動作,那百夫長已經跪倒在地,佩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我楚明河,
鎮北王楚震疆之子!"他聲音如雷,"愿隨我死守北關的,留下!想逃的,現在就可以滾!
"沉默片刻后,一個老兵率先跪下:"愿隨楚將軍死戰!"很快,呼聲響徹軍營。
楚明河清點人數,竟有兩千余人愿意留下。他立即下令加固城防,收集滾石火油,
同時派斥候探查敵情。深夜,楚明河獨自在城頭巡視。突然,一道黑影從城墻外翻入,
快如鬼魅。他本能地拔劍相向,卻聽到一聲悶哼——是個女子!月光下,
那女子一襲夜行衣已被鮮血浸透。她踉蹌幾步,終于不支倒地。楚明河上前查看,
發現她背后中了一箭,傷口泛著詭異的青色。"北狄的毒箭......"楚明河皺眉,
正猶豫是否該救這個可疑之人,卻見女子腰間露出一角玉佩。
他瞳孔驟縮——那玉佩上赫然是另外半個"楚"字!楚明河再不遲疑,
抱起女子直奔自己住處。他嫻熟地為她處理傷口,敷上家傳解毒藥。
女子在昏迷中仍緊握匕首,警惕性極高。"你是誰?"楚明河輕聲問,明知得不到回答。
他取下兩塊玉佩拼在一起,嚴絲合縫。這是楚家祖傳之物,怎會在這陌生女子身上?
天亮時分,北狄大軍開始攻城。楚明河披掛整齊,臨行前看了眼仍在昏迷的女子,
留下一名親兵看守。城墻上,箭如雨下。楚明河指揮若定,三次擊退敵軍攻勢。但敵眾我寡,
到第三日,城墻已有多處破損。"將軍,東門告急!"親兵滿臉是血地來報。
楚明河提槍上馬,親率精銳馳援。東門外,北狄大將阿史那顏正在叫陣。
此人號稱北狄第一勇士,手持兩把彎刀,所向披靡。"楚家小兒,出來受死!
"阿史那顏的挑釁傳遍戰場。楚明河冷笑一聲,單騎出城。兩軍陣前,
他與阿史那顏戰作一團。槍影刀光間,楚明河漸漸落了下風——他畢竟不是真正的楚震疆,
家傳武學只練到七成。就在危急時刻,一道黑影突然從城墻躍下,匕首直取阿史那顏后心!
那女子醒了!阿史那顏倉促回防,被楚明河抓住破綻,一槍刺穿咽喉。北狄軍大亂,
暫時退兵。回城后,楚明河在帳中見到了救他的女子。她已換下夜行衣,一襲素袍更顯清麗,
只是眼神冷得像冰。"月隱。"她簡短地報上名字,"你救我一命,我還你一命,兩清。
"楚明河取出拼好的玉佩:"這怎么解釋?"月隱眼中閃過一絲波動,
但很快恢復冷漠:"撿的。"她轉身欲走,卻因傷勢踉蹌了一下。
楚明河扶住她:"北關城現在被圍,你能去哪?"見她沉默,他繼續道:"留下幫我,
事后我自會查清玉佩的事。"月隱盯著他看了許久,終于微微點頭。五日后,
朝廷援軍終于到了,但來的不是軍隊,
而是一支儀仗華麗的隊伍——丞相之女蘇清凰奉旨監軍。楚明河在城門迎接這位不速之客。
馬車簾幕掀起,露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蘇清凰眉目如畫,卻冷若冰霜。"楚校尉,
"她聲音清冷,"聽說你擅殺上官,自立為主?"楚明河不卑不亢:"趙德勛臨陣脫逃,
下官不得已而為之。"蘇清凰冷笑:"好一個不得已。"她目光掃過楚明河身后的月隱,
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位是?""在下月隱,楚將軍的......"月隱頓了頓,
"貼身護衛。"蘇清凰意味深長地看了楚明河一眼:"楚校尉好福氣。"她轉身入城,
"明日升帳議事,本官要徹查趙將軍之事。"當夜,楚明河輾轉難眠。
月隱的身份、蘇清凰的來意、北狄的威脅,
還有那神秘的玉佩......一切都在他腦海中糾纏。窗外忽然傳來輕微的響動。
楚明河警覺地起身,只見一道人影翻窗而入——是月隱!"蘇清凰不簡單,"她低聲道,
"我在她行李中發現了這個。"她遞過一封信,火漆已被拆開。楚明河展開信箋,
越看臉色越凝重。這是蘇清凰寫給丞相的密信,上面詳細記錄了北關城的布防情況,
最后一行尤為刺目:"楚明河疑似修煉楚家禁術,建議除之。""她為何要對付我?
"楚明河喃喃自語。月隱突然靠近,在他耳邊輕聲道:"因為十年前那場戰役,
蘇家......"話未說完,她猛地推開楚明河,一支弩箭擦著他的臉頰釘入墻壁!
"小心!"月隱拉著他翻滾到床下。窗外,數道黑影正在逼近。
楚明河眼中寒光閃爍:"看來蘇監軍等不到明天了。"他取下墻上長槍,"月隱,
你還能戰嗎?"月隱嘴角微揚,匕首在手中轉了個漂亮的刀花:"試試看?
"1 暗夜殺機弩箭破空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楚明河與月隱背靠背站立,
窗外黑影已增至十余人。"蘇清凰動手比我想象的還快。"楚明河冷笑,手中長槍一抖,
槍尖在月光下泛著寒光。月隱壓低聲音:"不止她的人,還有北狄刺客。"她耳朵微動,
"聽腳步聲,至少三個是草原上的高手。"楚明河心中一凜。蘇清凰竟與北狄有勾結?
這個念頭讓他握槍的手又緊了幾分。"砰"的一聲,窗戶被整個撞碎,
五六個黑衣人魚貫而入。月隱身形如鬼魅般閃出,匕首劃過一道銀線,
最先闖入的刺客喉間頓時綻開一朵血花。楚明河長槍橫掃,將兩名刺客逼退,
槍尖精準地刺入第三人胸口。但更多的黑衣人從門口涌入,將二人團團圍住。
"楚校尉好身手。"為首的蒙面人陰森道,"可惜今晚必須死。"楚明河槍勢一變,
使出楚家槍法中的"龍抬頭",槍尖如毒蛇吐信,直取對方咽喉。那人急忙閃避,
仍被劃破肩膀,黑巾下的臉色大變:"楚家槍法?你竟練成了!"月隱趁機解決了兩名刺客,
退到楚明河身側:"他們在拖延時間,外面還有埋伏!"話音未落,屋頂突然坍塌,
一張大網當頭罩下!楚明河槍尖急轉,卻無法斬斷特制的金絲網。兩人瞬間被捆得結結實實。
蒙面人得意地走近:"楚公子,有人花重金買你的命。"他舉起彎刀,"放心,
我會給你個痛快——""嗖"的一聲,一支羽箭穿透他的喉嚨。蒙面人瞪大眼睛,
難以置信地倒下。其余刺客大驚,還沒反應過來,又有數箭射入,頃刻間全數斃命。
一隊精銳士兵沖入房間,為首的正是白日里對楚明河出言不遜的百夫長王虎。
他單膝跪地:"屬下來遲,請將軍恕罪!"楚明河被解救出來后,立即問道:"怎么回事?
"王虎咬牙切齒:"蘇監軍派人包圍了軍營,說要拿下謀反的楚明河。兄弟們不服,
已經和他們的人打起來了!"月隱快速檢查了刺客尸體,
從一人懷中搜出塊令牌:"果然是北狄死士。"她看向楚明河,"蘇清凰勾結外敵,
這是死罪。"楚明河沉思片刻,突然笑了:"不,這是我們的機會。"他轉向王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