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艱難守寡那年的雪下得特別早,剛進臘月,楊家溝就披上了一層素裹銀裝。
楊大嫂站在自家茅草屋的門口,望著院子里三個正在玩雪的孩子,
粗糙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圍裙上的補丁。"娘!看我堆的雪人!
"最小的麻布串子揮舞著凍得通紅的小手,鼻涕在寒風中結成了冰凌。楊大嫂走過去,
用袖子給孩子擦了擦臉,心里像壓了塊大石頭。丈夫走后,這日子就像這寒冬一樣,
一天比一天難熬。"大嫂!大嫂在家嗎?"院門外傳來急促的喊聲。
楊大嫂撩起衣襟擦了擦手,快步走去開門。是同村的李嬸,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外,
眉毛上結著白霜。"咋了李嬸?這么冷的天...""你娘家捎信來了,說你娘病得厲害,
讓你趕緊回去看看!"李嬸從懷里掏出一封皺巴巴的信,"送信的小伙子說,
老太太這兩天水米不進,怕是不好..."楊大嫂的手猛地一抖,信紙差點掉進雪地里。
她十六歲嫁到楊家,如今六個年頭過去,回娘家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想起娘親花白的頭發和粗糙的手掌,她眼眶一熱,淚水在寒風中凍成了冰渣。"謝謝李嬸,
我這就收拾收拾..."楊大嫂強忍著哽咽,轉身回屋時差點被門檻絆倒。
第二章 緊急探母屋里比外頭暖和不了多少。泥坯墻四處漏風,灶臺里的火早就熄了。
楊大嫂翻出陪嫁時的藍布包袱,手忙腳亂地往里面塞干糧和換洗衣裳。三個孩子圍過來,
最小的麻布串子抱住她的腿:"娘,你要去哪兒?"楊大嫂蹲下身,把三個孩子攏到跟前。
老大門栓已經八歲,瘦得像根豆芽菜,卻有一雙和丈夫一模一樣的眼睛;老二鍋沿六歲,
總是不聲不響地幫著她干活;老三麻布串子才四歲,正是黏人的年紀。"外婆病了,
娘得去看看。"她摸著孩子們凍裂的臉蛋,"門栓,你是大哥,要照顧好弟弟們。
娘給你們準備了五天的吃食,就放在灶臺上的瓦罐里。記住,誰敲門也別開,等娘回來。
"麻布串子"哇"地哭起來:"我要跟娘一起去看外婆!"小臉憋得通紅,
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楊大嫂心疼地把孩子摟在懷里,聞著他頭發里淡淡的柴火味。"串子乖,
外婆家遠,要走一天的山路。等開春了,娘帶你們一起去。"她從包袱里取出半塊麥芽糖,
掰成三份分給孩子們,"這是娘留著過年的糖,你們乖乖的,娘回來再帶好吃的。
"夜幕降臨時,楊大嫂把最后一把柴火塞進灶膛。鍋里熬著稀得能照見人影的野菜粥,
她悄悄把自己的那份又分給了孩子們。看著三個小腦袋湊在油燈下喝粥的樣子,
她心里像刀絞一樣。"門栓,再跟娘說一遍,有人敲門怎么辦?""不開門,等娘回來。
"門栓認真地重復著,黑眼睛在燈光下亮晶晶的。"要是有人說娘出事了,讓你們開門呢?
""也不開!上次王嬸就是這樣被山賊騙開門的。"楊大嫂點點頭,
從炕席底下摸出丈夫留下的砍柴刀,放在門栓夠得著的地方。這把刀磨得锃亮,
刀刃在油燈下泛著寒光。第二天天還沒亮,楊大嫂就背著包袱出發了。
她挨個親了親熟睡中的孩子們,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搖搖欲墜卻充滿回憶的家。
寒風卷著雪粒子打在臉上,像無數細小的針扎。她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山路上,
心里惦記著生病的母親,又放不下家里的三個孩子。
第三章 夜路驚魂楊大嫂在娘家照顧了三天,母親的燒終于退了。
老人家枯瘦的手抓著女兒的手腕:"閨女,趁著天還亮趕緊回去,別讓三個娃等急了。
""娘,我再給您熬鍋粥...""不用不用,"老人推著她往外走,
"我聽見后山狼嚎得厲害,今年冬天它們餓極了,專挑落單的人下手。你趕緊走,
趁日頭還高。"楊大嫂跪在炕前給母親磕了個頭,背上包袱匆匆上路。
冬日的太陽像個腌壞的蛋黃,慘淡地掛在天邊。她心里惦記著家里的三個孩子,
腳步越走越快。走到半山腰時,天色突然暗了下來。狂風卷著雪粒子打在臉上,
楊大嫂不得不瞇起眼睛。遠處傳來幾聲悠長的狼嚎,她心頭一緊,
從包袱里摸出娘家給的一把剪刀攥在手里。"應該能趕在天黑前到家..."她自言自語著,
卻聽見身后雪地里傳來"咯吱咯吱"的腳步聲。楊大嫂猛地回頭——雪地上空空如也,
只有幾棵枯樹在風中搖晃。她松了口氣,繼續趕路,卻沒注意到枯樹后面閃爍的綠光。
當第一只狼撲上來時,楊大嫂正走到一處懸崖邊。那畜生灰黑色的皮毛和雪地幾乎融為一體,
直到它躍起的瞬間才被發現。楊大嫂尖叫一聲,剪刀胡亂揮出,劃破了狼的耳朵。"滾開!
"她揮舞著剪刀,背靠著崖壁。受傷的狼退了幾步,齜著牙發出低吼。這時她才看清,
周圍雪地里已經圍上來七八只狼,綠瑩瑩的眼睛在暮色中像鬼火一樣閃爍。
最讓她膽寒的是站在狼群后方的那只——它比普通狼大上一圈,右眼有一道猙獰的疤痕,
正不緊不慢地舔著前爪。那姿態不像野獸,倒像個胸有成竹的獵人。
楊大嫂知道今天兇多吉少。她摸到脖子上的圍巾——那是丈夫生前趕集給她買的,
大紅底子上繡著幾朵牡丹。她突然把圍巾扯下來,系在旁邊的一棵小樹上。"楊家溝的!
記住這個記號!"她對著空曠的山谷大喊,聲音在山壁間回蕩。這是山里人遇險時的做法,
系上鮮艷的布條,好讓后來人知道這里出過事。頭狼似乎被她的舉動激怒了,
發出一聲短促的嚎叫。
狼群一擁而上...第四章 悲慘遇害楊大嫂的剪刀刺穿了一只狼的喉嚨,
溫熱的血噴在她臉上。另一只狼咬住了她的小腿,她疼得眼前發黑,仍拼命揮舞著剪刀。
"我的孩子們...還在等我..."這念頭支撐著她,讓她在狼群的撕咬中始終沒有倒下。
她用剪刀扎,用腳踢,甚至用牙齒咬,像個瘋婆子一樣和狼群搏斗。頭狼終于不耐煩了。
它悄無聲息地繞到楊大嫂背后,一口咬住了她的后頸。楊大嫂的身體猛地僵直,
剪刀"當啷"一聲掉在石頭上。血順著她的脖子流下來,染紅了雪地。頭狼松開口,
滿意地看著這個人類女人慢慢倒下。其他狼迫不及待地撲上來撕扯,卻被頭狼一爪子拍開。
在那寂靜且有些昏暗的傍晚,這頭渾身毛發雜亂卻透著一股狡黠之氣的狼精,
緩緩地靠近了楊大嫂。它微微仰起頭,一雙幽綠的眼睛在暮色中閃爍著,鼻子輕輕地聳動著,
似乎在捕捉空氣中的每一絲氣味。終于,它將鼻子湊到了楊大嫂的圍巾旁,輕輕地拱了拱。
那圍巾是柔軟的毛線質地,還帶著楊大嫂身上溫暖的體溫以及她獨有的淡淡皂角香氣。
這只修煉多年的狼精,此刻腦袋里仿佛有無數念頭在翻滾。突然,
一個邪惡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在它心中升起。它那幽綠的眼睛瞬間瞪得更大,
眼神變得兇狠而貪婪,嘴里不自覺地發出低沉的嗚咽聲。它的心中暗自盤算著:“哼,
這人類的氣味,溫暖又誘人。山腳下那戶人家的三個孩子,沒有大人守護,
簡直就是送到嘴邊的美餐。我修煉多年,還從未嘗過如此鮮嫩的人類幼崽的滋味。有了他們,
我不僅能飽餐一頓,說不定還能讓我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到時候,
這山林就真正是我稱霸的天下了。”它的腦袋里清晰地浮現出山腳下那戶人家的模樣。
它記得那戶人家,有三個可愛卻沒有大人保護的孩子。他們稚嫩的笑聲仿佛還在它耳邊回蕩,
而此刻,在這狼精的眼中,那三個孩子卻成了它即將下手的目標。當月亮升到中天時,
頭狼叼著那條紅圍巾離開了血腥的現場。它身后跟著的狼群個個肚子滾圓,
只有它自己什么都沒吃——它想要的是更精致的獵物。
第五章 狼精敲門門栓從噩夢中驚醒時,聽見院子里有動靜。他推醒身邊的鍋沿,
兩個孩子屏息聽著——是腳步聲,很輕,但確實是有人走進了院子。"是娘回來了?
"鍋沿小聲問。門栓搖搖頭:"才第四天,娘說要五天。"他輕手輕腳地爬到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