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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頻畫面里,昏暗的地下室濺滿黑褐色的血跡。
法醫戴著手套正在收集散落的人體組織。
我飄在沈淮書頭頂,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瞳孔驟然收縮。
然而只愣了一秒,他便眉頭緊蹙,眼底滿是不耐煩。
“認什么尸?”他冷笑一聲,語氣里盡是譏諷,“是不是要說這堆惡心的肉塊是舒棠啊?”
“沈煙,現在她自己演戲不夠,還要拉著你一起演了是不是?”
哪怕我已經死了,還是在聽到沈淮書的形容時心痛了一下。
奇怪,鬼也會心痛嗎?
視頻那頭的沈煙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她嘴唇顫抖著解釋:“哥,沒有演戲!也沒人演戲!嫂子她真的......”
“夠了!”沈淮書厲聲打斷她,眼神陰鷙,“你告訴她,這婚我是一定要離的,別以為裝失蹤就能改變什么!”
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屏幕瞬間黑了下去。
顧清月從病床上撐起身子,關切地握住他的手:“淮書,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她的指尖還戴著那枚閃耀的鉆戒。
用我和我孩子的骨灰制成的鉆戒。
我飄在半空,看著沈淮書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溫柔得不像話:“舒棠為了不離婚開始拉我妹妹一起演戲了,別管她。”
顧清月靠在他懷里柔弱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而電話那頭的沈煙,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抖,眼淚終于砸了下來。
她不死心地再次撥通沈淮書的電話,可每一次都被無情掛斷。
最終,她只能顫抖著發了一條消息:
【哥,嫂子的尸體已經被法醫帶走了,警方需要家屬確認。】
消息發出去后,卻如同石沉大海。
顧清月在醫院睡著后,沈淮書獨自回了家。
推開門,屋內一片寂靜,沒有我忙碌的身影,也沒有熱騰騰的飯菜。
他的眉頭皺得更緊,掏出手機一遍又一遍地撥打我的電話。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機械的女聲重復響起,沈淮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猛地將手機砸在沙發上,“裝得還挺像,現在居然敢把手機都關機!”
可話雖這么說,他的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客廳墻上的結婚照上。
“舒棠,你最好別玩過火。”他低聲喃喃,像是在警告我,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只是眼底明顯有些動搖了。
就在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起來,是同城快遞員。
他疑惑地開門。
“我沒買過東西啊,這哪來的快遞?”
簽收后,沈淮書才發現上面收件人寫著我的名字,而購買時間是當天早上。
沈淮書第一次看見我的名字沒有厭惡的情緒,而是松了口氣。
可是沈淮書,這口氣你可能還是松早了。
我都死了,怎么會買快遞呢?
沈淮書一把將快遞扔到垃圾桶里,煩躁道:“真是個蠢貨,買快遞還怎么裝死?”
扔掉后他還是氣不過,打開手機發了條語音消息。
“趕緊給我滾出來簽離婚協議!”
可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再次響起。
他以為是我,不耐煩地接起來:“現在知道出來了?我都說了必須離......”
電話那頭卻傳來一個陌生的男聲:“您好,是沈淮書先生嗎?這里是市公安局,請您盡快來一趟法醫鑒定中心,確認您妻子舒棠的遺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