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我是林家的真千金,卻活得不如一條狗。假千金誣陷我推她下樓,
全家逼我跪在暴雨里懺悔。寒冬臘月,他們用結冰的抹布抽我的臉:“賤種,
給嬌嬌暖腳都不配!”我高燒死在閣樓時,聽見樓下在慶祝假千金鋼琴比賽奪冠。
重生回認親宴,我當眾撕碎親子鑒定:“這親,我不認了!”后來我調制的香水風靡全球,
富豪名流一擲千金。渣爹捧著百億合同求我回家,大哥在雨里跪爛了膝蓋。
假千金在發布會哭訴我霸凌她。我直接放出監控:“大家聽聽,你心里罵我賤人的聲音,
可比嘴上甜多了。”1 重生閣樓恨我死了。
死在林家那個堆滿雜物、終年彌漫著腐朽木頭和灰塵氣味的閣樓里。
意識像泡在冰冷的臟水里,沉沉浮浮。身下是霉味刺鼻、粗糙得能刮破皮膚的薄毯子,
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肺管子生疼,火燒火燎。高燒像一鍋滾油,在我骨頭縫里噼啪作響,
烤得我整個人都快干裂了。喉嚨里堵著腥甜的銹味,咽不下去,也咳不出來,
每一次吞咽都像咽下一把帶刺的玻璃渣。冷。刺骨的冷意從四面八方的墻縫里鉆進來,
鉆進我的骨頭縫里,凍得我牙齒格格打顫,連意識都快結冰了。就在這冰與火的酷刑里,
樓下的喧囂卻異常清晰地穿透腐朽的地板和厚厚的灰塵,蠻橫地灌進我的耳朵。
水晶吊燈璀璨的光暈仿佛能穿透樓板,晃得我緊閉的眼皮都在跳。悠揚的鋼琴聲流水般淌過,
每一個音符都圓潤、華麗,帶著被精心呵護的嬌貴氣息,是貝多芬的《月光》。隨之而來的,
是潮水般熱烈的掌聲,幾乎要把屋頂掀翻。“……恭喜我們嬌嬌!國際大賽金獎!
林家真正的明珠!”“嬌嬌真是天資聰穎,不像某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是啊,
野雞就是野雞,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只會污了林家的門楣!”“爸,媽,大哥,
謝謝你們……”一個柔軟得像沾了蜜糖的聲音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和無限依賴,
“沒有你們的愛和支持,嬌嬌走不到今天……”是林嬌嬌。
那個取代了我位置、奪走我一切的假千金。真諷刺啊。她的慶功宴,金碧輝煌,
暖意融融;我的停尸房,寒冷刺骨,臭氣熏天。她沐浴在掌聲與愛意里,
接受著林家“真正的明珠”的加冕;而我,林家真正的血脈,像一堆無人在意的垃圾,
即將在這無人知曉的角落腐爛發臭。意識像斷了線的風箏,越飄越遠。
巨大的悲涼和刻骨的恨意,像兩條冰冷的毒蛇,死死纏住我最后一點心跳。林嬌嬌,林國棟,
周雅,林耀祖……還有那個所謂的大哥林耀宗……若有來世……若有來世!我要你們,
血債血償!……“砰!”一聲悶響,伴隨著手肘重重砸在冰冷硬物上的銳痛,
硬生生把我從瀕死的黑暗里拽了出來。我猛地睜開眼。
刺目的、毫無溫度的水晶燈光芒瀑布般傾瀉而下,晃得我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眩暈。
空氣里不再是閣樓那令人作嘔的霉味,
而是混合著昂貴香水、鮮花馥郁、還有精致點心和頂級香檳的甜膩氣息,
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身下是冰涼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寒意透過薄薄的衣料直往骨頭縫里鉆。
耳邊嗡嗡作響,
充斥著衣香鬢影的嘈雜交談聲、酒杯清脆的碰撞聲、還有樂隊演奏的靡靡之音。
這場景……熟悉得令人心頭發顫。我僵硬地轉動眼珠。
視線里撞入一雙擦得锃亮、幾乎能照出人影的黑色男士皮鞋。鞋尖對著我,
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目光往上,是熨帖得沒有一絲褶皺的黑色西褲褲管。
再往上……一張保養得宜、戴著金絲邊眼鏡的臉,正皺著眉,
用一種混合著尷尬、不悅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棄的眼神看著我。林國棟。我的……生父。
而我自己……正以一個極其狼狽的姿勢,跌坐在宴會廳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
身上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顏色俗艷的裙子,料子粗糙得磨著皮膚。手里還緊緊攥著一張紙,
邊緣已經被我無意識捏得皺巴巴、汗津津的。我認得這張紙。那是親子鑒定報告。前世,
就是在這個所謂的“認親宴”上,這張紙被林國棟像施舍一樣丟給我,
宣告了我“野雞變鳳凰”的“幸運”,也開啟了我在地獄里掙扎的三年。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跳出來。血液轟的一聲沖上頭頂,
又在瞬間褪得干干凈凈,留下冰冷的麻木和一種近乎狂暴的清醒。不是夢。
那閣樓里蝕骨的寒冷,高燒焚身的痛苦,
臨死前聽到的“真正的明珠”的贊譽……還有那滔天的恨意,都真實得刻骨銘心。
我……重生了。重生在了這噩夢開始的第一天!“哎呀!晚晚妹妹,你怎么摔倒了呀?
疼不疼?”一個甜得發膩、帶著夸張擔憂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緊接著,
一只涂著精致蔻丹、白皙柔嫩的手就伸到了我面前,作勢要拉我起來。林嬌嬌。
她穿著一身價值不菲的純白色小禮服裙,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微微歪著頭,
水汪汪的大眼睛里盛滿了虛假的關切。她站在林國棟身邊,姿態親昵,
仿佛他們才是血脈相連的一家人。而她身后,站著我的生母周雅和大哥林耀宗,
身上——帶著和林國棟如出一轍的審視和那種……看外來闖入者的、毫不掩飾的疏離與嫌棄。
前世,就是這假惺惺的一“扶”,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再次出丑,被她“無意”地踩住裙角,
摔得更重,徹底坐實了我“粗鄙不堪”、“上不得臺面”的形象,
也讓林家人對我的厭惡更深一層。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我胳膊的剎那——【嘖,
這土包子身上什么味兒?一股子窮酸氣,熏死人了!趕緊摔死算了,省得臟了我們家的地!
】一個尖銳刻薄、充滿惡毒的聲音,毫無征兆地、清晰地炸響在我腦子里!
像一根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太陽穴!我渾身劇震,瞳孔猛地收縮!
這聲音……是林嬌嬌的!可她的嘴分明還維持著那副擔憂的、甜美的表情,
唇瓣甚至微微翕動,似乎還在說著關心的話:“快起來呀,地上涼……”但她心里的聲音,
卻像毒蛇吐信,嘶嘶作響:【裝什么裝!趕緊給我滾出林家!
這金窩窩也是你這種賤骨頭配住的?】我猛地抬頭,
死死盯住林嬌嬌那張偽裝得天衣無縫的臉。讀心術?!前世臨死前那滔天的怨恨,
竟換來這樣的能力?老天爺,你總算開了一次眼!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冰冷的、近乎殘酷的興奮瞬間攫住了我。嘴角控制不住地,
極其輕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個只有我自己才懂的、淬著寒冰的笑意。好,很好。
林嬌嬌,你的戲,演到頭了。我沒有去碰她那只虛偽的手。
在周圍賓客或好奇、或鄙夷、或純粹看熱鬧的目光注視下,我深吸一口氣,
壓下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恨意和剛剛獲得異能帶來的眩暈感,用盡全身力氣,
自己撐著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粗糙的裙擺摩擦著皮膚,
帶來一陣刺痛。我站直了身體,盡管穿著那身可笑的裙子,盡管頭發可能還凌亂著,
盡管掌心因為剛才的摔倒蹭破了皮,火辣辣地疼。但我的脊梁骨挺得筆直,
像一根被風雪壓彎又驟然反彈的勁竹。我抬起手,目光平靜得近乎詭異,
看向手中那張決定了我前世悲慘命運的紙——那張蓋著鮮紅印章的親子鑒定報告。
林國棟似乎松了口氣,眉頭略微舒展,
大概是覺得我這個“不懂事”的女兒總算知道要配合了。他清了清嗓子,
習慣性地帶上那種掌控一切的、施舍般的口吻:“晚晚,別鬧了。快把報告收好,
以后你就是……”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下一秒,在所有賓客驚愕的目光中,
眼底飛快掠過一絲得意又迅速被“擔憂”掩蓋的復雜眼神里——我雙手捏住那份報告的兩端。
然后,用盡全身的力氣,猛地向兩邊一撕!“刺啦——!
”清脆、響亮、帶著一種玉石俱焚般決絕的撕裂聲,瞬間壓過了宴會廳里的所有靡靡之音,
像一把鋒利的剪刀,狠狠剪斷了這虛偽的溫情脈脈!潔白的紙張在我手中被一分為二。
我毫不停頓,將那兩半再次重疊,又一次狠狠撕開!刺啦!刺啦!紙片像被狂風撕碎的雪花,
紛紛揚揚,從我指間飄落,灑在冰冷昂貴的大理石地面上,
也灑在林家眾人驟然鐵青、震驚、難以置信的臉上。整個宴會廳死一般寂靜。
連樂隊都忘了演奏,香檳塔似乎都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燈一樣,死死釘在我身上,
釘在我腳下那堆代表著“血緣”的碎紙片上。林國棟的臉色由青轉黑,
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瞪得滾圓,嘴唇哆嗦著,
指著我的手都在發抖:“你……你……”周雅捂著嘴,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
涂著精致眼影的眼睛里充滿了被冒犯的憤怒和不解。林耀宗,我那所謂的大哥,
更是直接上前一步,英俊的臉上布滿寒霜,眼神像刀子一樣剮著我,厲聲喝道:“林晚!
你發什么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唯有林嬌嬌,在最初的錯愕之后,
眼底深處飛快地掠過一絲狂喜,快得幾乎讓人抓不住,
隨即又被更濃重的“擔憂”和“痛心”覆蓋。她甚至“焦急”地拉了拉林耀宗的衣袖,
聲音帶著哭腔:“大哥,別兇晚晚妹妹,
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只是太緊張了……”【撕得好!撕得妙!蠢貨!
這下看爸爸不打死你!林家的大門,你永遠別想再踏進一步!滾回你的垃圾堆去吧!
】她心里的狂笑聲幾乎要沖破我的耳膜,帶著一種扭曲的快意。我聽著她內心真實的尖叫,
感受著周圍投來的或震驚或鄙夷的目光,看著林家眾人那副仿佛天塌下來的難看臉色,
只覺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暢快感,混著冰冷的恨意,直沖天靈蓋!我彎腰,不是撿紙片,
而是慢條斯理地拍了拍蹭臟的裙擺——這動作帶著一種刻意的輕慢。然后,我抬起頭,
目光像淬了冰的針,一一掃過林國棟、周雅、林耀宗,最后定格在演技精湛的林嬌嬌臉上。
我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但在這死寂一片的宴會廳里,卻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角落,
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冰冷和決絕:“做什么?我當然知道。”“這親——”我微微揚起下巴,
清晰地吐出最后三個字,擲地有聲:“我不認了。”2 涅盤之火說完,
我再也不看他們一眼,也懶得理會身后瞬間爆發的、混雜著怒斥、驚呼、議論的聲浪。
我挺直脊背,踩著地上那些象征著我前世悲劇的碎紙片,像踩著一地骯臟的垃圾,
在無數道目光的聚焦下,一步一步,無比堅定地,
朝著宴會廳那扇厚重華麗、象征著所謂上流社會的大門走去。門外,是未知的黑暗,
也是……真正屬于我的、自由的空氣。身后,是林國棟氣急敗壞的咆哮:“反了!反了天了!
你給我站住!保安!攔住她!”周雅帶著哭腔的尖聲埋怨:“造孽啊!
我們林家怎么會有這種……”林耀宗壓抑著怒火的低吼:“林晚!你踏出這個門,
就永遠別想回來!”還有林嬌嬌那帶著泣音、實則內心狂喜的“勸解”:“爸!媽!大哥!
你們別生氣,晚晚妹妹肯定是一時糊涂……晚晚妹妹!你別走啊!”【快滾!快滾!
滾得越遠越好!死在外面最好!林家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她的心聲,
像最惡毒的詛咒,為我送行。我腳步沒有絲毫停頓,甚至沒有回頭。
厚重的雕花大門被侍者拉開,外面清冷新鮮的夜風猛地灌了進來,
吹散了我身上沾染的甜膩香水和虛偽的氣息。我抬腳,
跨過了那道象征著林家所謂“榮華富貴”的高高門檻。
身后的一切喧囂、憤怒、斥責、假惺惺的挽留……都被徹底關在了門內。世界,清凈了。
冰冷的空氣涌入肺腑,帶著自由的味道。**三個月后。深城,城中村。
**空氣里永遠漂浮著一股復雜的氣息:潮濕的霉味、隔夜飯菜的餿味、廉價洗衣粉的味道,
還有巷口那家生意火爆的麻辣燙店飄來的、濃郁嗆人的香料味,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
形成城中村特有的、屬于底層掙扎的“生活氣”。我租住的地方是個頂樓加蓋的鐵皮屋。
夏天像蒸籠,冬天像冰窖。此刻正是酷暑,鐵皮被烈日曬得滾燙,
即使開了那臺嘎吱作響、搖頭晃腦的老舊風扇,吹出來的風也帶著灼人的熱氣。
汗水順著我的鬢角往下淌,滴落在面前的舊木桌上。
桌上攤開著幾本從舊書攤淘來的、紙張發黃發脆的《調香入門》、《芳香植物圖鑒》,
批發市場稱回來的、品質極其一般的單方精油:薰衣草、甜橙、迷迭香、薄荷……氣味混雜,
談不上什么前中后調,聞久了甚至有點頭暈。這就是我的全部家當。
前世在孤兒院為了討好護工阿姨,我常去后山摘野花野草,搗鼓些簡單的香包,
對氣味有種近乎本能的敏感。后來被接回林家,那三年地獄般的囚禁里,
閣樓唯一的小窗對著后花園,那些不被允許觸碰的花草香氣,成了我僅有的慰藉和精神寄托。
我趴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透過狹窄的縫隙,
貪婪地嗅著風送來的玫瑰、茉莉、梔子花的香氣,
在腦海里一遍遍描摹、拆解、重組它們的味道,想象著它們如何交融變幻。
那是我絕望中唯一的“玩具”。沒想到,那段黑暗時光里被迫磨煉出的“嗅覺游戲”,
如今成了我唯一的救命稻草。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個滴管,吸取一滴甜橙精油。
濃郁的、帶著陽光氣息的柑橘甜香瞬間在狹小的空間里炸開,暫時壓過了麻辣燙的霸道氣味。
甜橙能提振精神,帶來愉悅感,是新手最容易接受的味道之一。
我將它滴入一小瓶5毫升的基礎油里。接著是薰衣草。我需要它的鎮靜和安撫效果,
對沖甜橙的過分活潑。但薰衣草的氣味很“獨”,稍不注意就容易喧賓奪主。我屏住呼吸,
只滴入半滴。紫色的液體在油中暈開,清冽的藥草香緩緩釋放,
與甜橙的甜美開始小心翼翼地試探、交融。汗水流進眼睛里,刺得生疼。我抬手抹了一把,
指尖沾著油和汗,黏膩膩的。風扇還在嘎吱嘎吱地轉,吹動我汗濕貼在額前的碎發,
帶來一絲聊勝于無的微風。我閉上眼,集中全部精神去捕捉空氣中那兩種香氣的細微變化。
甜橙的活潑在薰衣草的安撫下變得柔和、穩定,像一顆被陽光曬暖的甜果子,
裹上了一層清涼的薄紗。還不夠……還缺少一點……深度?一點能讓人記住的“鉤子”?
我的目光掃過桌上那堆廉價的材料。薄荷?太沖。迷迭香?太硬朗。
我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桌面,沾上了一點鐵銹——是桌角剝落的鐵皮留下的痕跡。
鐵銹……冰冷,微腥,帶著金屬特有的、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一個極其大膽、甚至可以說是離經叛道的念頭猛地躥了出來!
霉味和冰冷的鐵銹氣息……那種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恨意……它們是否也能成為一種“味道”?
一種極具沖擊力、讓人過鼻不忘的“記憶點”?我幾乎是鬼使神差地,
用指甲小心翼翼地刮下一點桌面剝落處的深褐色鐵銹粉末。粉末極其細微,
帶著刺鼻的金屬腥氣。我捻起一點點,指尖能感受到它粗糙的顆粒感。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我知道這很瘋狂。這完全違背了任何一本調香教材上的金科玉律!鐵銹?
這玩意兒能算香料嗎?它只會毀了這瓶油!可心底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試試!林晚!
你還有什么可失去的?最壞的結果,不過是浪費一滴基礎油和一點點精油!
比起林家給你的“饋贈”,這點代價算個屁!深吸一口氣,
我將那一點點微不可察的鐵銹粉末,投入了那瓶混合了甜橙和薰衣草的基礎油里。然后,
用一根細木簽,極其緩慢、極其謹慎地攪動。
嗡……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清晰的冰冷金屬氣息,
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類似血的腥甜感,驟然升起!它像一條陰冷的毒蛇,
猛地竄入原本和諧溫暖的柑橘與藥草香氣之中!奇跡發生了!
3 夜市奇香那點冰冷的鐵銹腥氣,非但沒有摧毀原有的香氣結構,反而像一把鋒利的刻刀,
瞬間在甜暖柔和的背景上,刻下了一道冰冷、尖銳、充滿存在感的印記!
它打破了原有的平庸,
帶來一種強烈的、極具張力的矛盾感——溫暖的陽光里藏著冰冷的金屬,
甜美的果香下蟄伏著危險的腥氣。甜美與冰冷。希望與絕望。救贖與深淵。
這瓶油的氣味層次,活了!我猛地睜開眼,難以置信地看著手中這個小小的玻璃瓶。
它看起來依舊那么簡陋廉價,但里面盛載的氣味,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一種強烈的、近乎直覺的預感擊中了我:就是它!我顫抖著手,
將這瓶混合了甜橙、薰衣草和……鐵銹的“怪物”精油,小心翼翼地滴了一滴在手腕內側。
微涼的油體接觸皮膚,然后,那股奇特的氣味緩緩升騰而起,縈繞在我的鼻尖。
甜橙的活力最先擁抱我,像一縷穿透陰霾的陽光。緊接著,薰衣草的溫柔撫慰包裹上來,
帶來片刻寧靜。就在你即將沉溺于這份溫暖安寧時,
那絲冰冷、尖銳、帶著金屬腥氣的鐵銹感,如同藏在花叢下的毒刺,猝不及防地刺出!
帶來一陣微妙的戰栗和……難以言喻的吸引力。這味道……詭異,矛盾,卻該死的迷人!
我給它起了個名字:“涅盤”。鳳凰浴火,在灰燼和痛苦中重生。我林晚,
也要在這混雜著鐵銹與汗臭的城中村鐵皮屋里,撕開一條生路!我揣著僅有的幾十塊錢,
帶著幾小瓶用礦泉水瓶分裝好的“涅盤”精油,
一頭扎進了深城最熱鬧、也最魚龍混雜的夜市。“美女,來看看咯!祖傳秘方,提神醒腦,
驅蚊止癢,樣樣精通!”我學著旁邊攤販的吆喝,聲音卻因為緊張和底氣不足而有些發飄。
面前的塑料布上,簡陋地擺著幾瓶澄澈的液體,
瓶身上用記號筆歪歪扭扭寫著“涅盤”兩個字。夜市人潮洶涌,
汗味、油煙味、廉價香水味混在一起。
我的小攤夾在賣臭豆腐的和大喇叭循環播放“江南皮革廠倒閉了”的皮鞋攤中間,毫不起眼。
偶爾有人好奇地瞥一眼,目光觸及那寒酸的包裝和“鐵皮屋出品”的氣質,立刻撇撇嘴走開。
“嘖,這賣什么的?神神叨叨的。”“聞著怪怪的,像橘子皮混了鐵銹水?怕不是騙子吧?
”“走走走,別浪費時間。”幾個小時過去,一瓶沒賣出去。汗水順著我的額角流進眼睛,
澀得生疼。隔壁臭豆腐攤的老板娘投來同情的目光,遞給我一瓶水:“妹子,新來的吧?
這地方,沒點噱頭不好混啊。”我道了謝,握著那瓶水,指尖冰涼。難道……我賭錯了?
這瓶凝聚了我所有恨意與希望的“涅盤”,在別人眼里,真的只是一瓶“鐵銹水”?
就在心一點點往下沉的時候,一個穿著花襯衫、戴著夸張金鏈子的光頭大哥,
摟著一個濃妝艷抹、穿著清涼吊帶裙的年輕女孩,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他顯然喝了不少,
滿身酒氣,眼神迷離。女孩皺著眉,一臉嫌棄地用手在鼻子前扇著風:“哎呀強哥,臭死了!
全是酒味和汗味,熏得我頭疼!”光頭大哥嘿嘿笑著,大手一揮,噴著酒氣:“寶貝兒頭疼?
哥給你買……買最好的香水!香奈兒!迪奧!隨你挑!”他醉眼朦朧地掃視著攤位,
目光掠過那些亮閃閃的廉價飾品攤,最后落在我那幾瓶孤零零的精油上。“嗯?這啥玩意兒?
”他打著酒嗝,湊近我的攤位,指著“涅盤”的瓶子,大著舌頭問,“香、香水?這么小瓶?
能、能治頭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機會!我努力壓下緊張,
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有力:“大哥,這不是普通香水,
是提神醒腦、舒緩情緒的精油。您女朋友聞聞看?對緩解酒后不適和煩躁特別有效。
”那女孩聞言,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光頭大哥。
大概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也可能是單純想擺脫那股酒臭,
她不耐煩地伸出手:“拿來我聞聞,要是不管用……”她后面威脅的話沒說完,
我立刻拿起一瓶試用裝,小心地在試香紙上滴了一滴,遞到她面前。女孩皺著眉,
帶著十二分的不信任,將試香紙湊近鼻尖——下一秒!她臉上的不耐煩和嫌棄瞬間凝固了!
那雙畫著濃重眼線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里閃過一絲清晰的錯愕和……被瞬間擊中的驚艷!
“這……這味道……”她喃喃道,又用力嗅了一下,像是要把那氣味吸進肺腑深處,
“好奇怪……好特別……”光頭大哥也湊過來聞,他醉醺醺的狀態下,嗅覺似乎遲鈍了些,
但那股奇特的、帶著冰涼金屬感的甜橙氣息沖入鼻腔,
竟讓他混沌的腦袋似乎也清明了那么一瞬。“嗯?是不一樣哈!”他晃了晃腦袋,拍板道,
“有點意思!寶貝兒喜歡?買了!多少錢一瓶?”我強壓住心頭的狂喜,
盡量平靜地報出一個我能承受的、對夜市來說也不算便宜的價格:“五十。”“五十?
小意思!”光頭大哥豪爽地掏出皺巴巴的票子拍在塑料布上,拿起一瓶,“就沖這怪味兒,
值了!走,寶貝兒,哥帶你去蹦迪!”女孩拿著那瓶精油,又湊到鼻尖聞了聞,
臉上帶著一種發現新大陸的奇異光彩,被光頭大哥摟著,搖搖晃晃地消失在喧鬧的人潮里。
開張了!第一瓶“涅盤”的售出,像一針強心劑。很快,
它那獨特而矛盾的氣味吸引了一些追求新奇、厭倦了千篇一律商業香的年輕人。有人皺眉,
有人驚艷,有人猶豫再三還是被好奇心打敗掏了錢。“這味道……好上頭!又甜又冷,
像被渣男傷透了心又忍不住想靠近?”“聞著像……破碎的糖果?帶著血腥味的橘子?
好病嬌!我喜歡!”“老板,還有嗎?給我來兩瓶!送閨蜜一瓶,
讓她也嘗嘗這‘致郁系治愈’的味道!”一夜下來,我帶來的十幾瓶“涅盤”竟然全部售罄!
攥著手里那疊帶著汗味的鈔票,站在依舊喧囂的夜市里,我恍若隔世。“涅盤”,
真的開始燃燒了。4 方寸之約我的小攤在夜市迅速躥紅。
怪香”、“致郁系治愈”、“渣男香”……各種帶著獵奇色彩的標簽被貼在了“涅盤”身上。
口耳相傳之下,甚至吸引了一些嗅覺敏銳的小博主前來打卡測評。“家人們!
深城夜市驚現‘神經病’香水!聞了想哭又想笑!太上頭了!
”一個頂著夸張特效的短視頻在本地平臺小范圍爆火。畫面里,博主對著鏡頭擠眉弄眼,
先是做出被熏到的表情,接著又一臉陶醉地猛吸手腕,
最后表情復雜地總結:“這味道……絕了!又暖又冷,又甜又苦!像極了我的前任!
強烈推薦給失戀的姐妹!一瓶下去,直接看破紅塵!鏈接?沒有!得去夜市自己淘!
老板是個超酷的妹子!”流量帶來的是更瘋狂的搶購。每晚出攤,我的小攤前都排起長隊。
那簡陋的塑料布和礦泉水瓶包裝,反而成了“特立獨行”、“不迎合市場”的象征。
“涅盤”火了。火得一塌糊涂。
火得連深城本地一家頗有格調的小眾買手店——“方寸之間”的老板,都被驚動了。
那天收攤后,我正蹲在鐵皮屋里,就著昏黃的燈光,
小心翼翼地將新調配好的精油灌進洗凈的瓶子里。汗水浸透了后背,鐵皮屋頂被曬得滾燙,
空氣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膠水。劣質酒精和精油混合的氣味彌漫在狹小的空間里,
濃烈得有些嗆人。“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很克制,帶著一種與這環境格格不入的斯文。
我疑惑地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男人。三十歲上下,穿著剪裁合體的亞麻襯衫,
氣質溫潤儒雅,像一塊被歲月打磨光滑的玉石。他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沉靜而敏銳,帶著一種職業性的審視,
不動聲色地掃過我這堪稱“家徒四壁”的鐵皮屋。
他手里拎著一個印著“方寸之間”logo的精致紙袋。“你好,打擾了。
我是‘方寸之間’的主理人,方哲。”他開口,聲音平和,帶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我找林晚小姐。”我心頭一跳。方寸之間?
深城那家以眼光毒辣、只選最獨特設計和小眾品牌聞名的買手店?他怎么會找到這里?
“我是。”我側身讓他進來,屋里連個像樣的凳子都沒有,
只能示意他坐在我那張嘎吱作響的破舊行軍床上。他并無嫌棄之色,從容地坐下,
目光落在了我桌上那些簡陋的調香工具和一堆空瓶子上。“林小姐的‘涅盤’,
最近在夜市可謂一香難求。”方哲開門見山,語氣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欣賞,
“我慕名去試了一下。”他頓了頓,似乎在回味,“很特別。非常特別。
甚至可以說……驚世駭俗。”他從紙袋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磨砂玻璃瓶,瓶身線條簡約流暢,
上面貼著一張設計感十足的黑色標簽,
印著銀色的“NIRVANA”字樣——正是我那瓶“鐵皮屋出品”的涅盤精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