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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湖糾緣 冰糖栗子球 126823 字 2025-06-09 13:4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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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冢崩塌的轟鳴聲中,沈硯之被一股無形之力扯入裂隙。眼前光影飛旋,竟化作二十年前的寒江渡口——年輕的父親身著護(hù)閣使青衫,正與蘇寒月的父母在船頭對飲。江心浮冰映著明月,三人腰間玉佩與令牌相撞,發(fā)出清越之音。

“敬軒,此去萬劍閣兇險莫測。”掌門按住蘇敬軒的肩膀,“若真如古籍所言,閣中藏著能操控人心之物,我們定要?dú)ニ!?/p>

蘇敬軒舉杯的手頓在半空,酒液中倒映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陰鷙:“自然。不過賢弟可曾想過,若能掌控這力量,江湖便可免于紛爭?”

沈硯之想大喊警告,卻發(fā)現(xiàn)自己如透明人般無法觸碰場景。畫面突然跳轉(zhuǎn)至祠堂血案:父親揮劍劈向掌門時,眼中竟含淚水,而掌門并未反抗,反而將蘇寒月推入密道。

當(dāng)屠開山的鐵鏈掃來,父親突然轉(zhuǎn)身,用后背替掌門擋住致命一擊——原來當(dāng)年的“背叛”,竟是用性命為同門爭取生機(jī)!

“爹……”沈硯之喉間發(fā)緊。時空裂隙突然震蕩,他看見師父(當(dāng)年的護(hù)閣使)抱著襁褓中的自己墜入山崖,懷中掉出的半塊玉佩上,赫然染著父親的血。

“硯之!”蘇寒月的呼喊穿透時空。沈硯之猛然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仍在崩塌的石室,“寒江雪”與“泣血劍”在掌心自動合一,劍身上浮現(xiàn)出父母與師父的殘影。

父親的聲音從劍中傳來:“吾兒,萬劍閣的真正秘密,是人心對‘永恒’的貪念……當(dāng)年我們誤信傳言,才讓蘇敬軒有機(jī)可乘?!?/p>

碎石砸落肩頭的瞬間,沈硯之揮劍劈出一道劍氣屏障。他望向劍冢中央漸漸顯形的青銅祭壇,祭壇凹槽與雙劍嚴(yán)絲合縫——原來所謂“封印”,竟是要用劍魄與血脈為引。

地面突然裂開深壑,蘇寒月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們被飛絮閣殘部包圍了!

江挽月要搶劍譜!”話音未落,一支透骨釘擦著她耳畔飛過,釘尖纏著的紙條寫著:“交出劍魄,饒?zhí)K敬軒不死。”

沈硯之握緊雙劍,劍中殘影逐漸重合為“寒江劍魄”的虛影。他想起劍譜扉頁的批注:“劍魄非兵,乃守閣人之心。”當(dāng)雙劍插入祭壇的剎那,整座萬劍閣突然逆向運(yùn)轉(zhuǎn),崩塌的石塊竟開始重組,而地面的龍涎香霧氣凝結(jié)成當(dāng)年寒江劍派弟子的魂影,他們手持?jǐn)鄤?,面朝祭壇方向跪下?/p>

“以我寒江血脈,封萬劫貪念!”沈硯之咬破指尖,血滴滲入劍魄。時空裂隙再次打開,這一次他看清了蘇敬軒的過去——少年時的蘇敬軒在破廟中救起受傷的江挽月,三人曾在寒江雪夜中結(jié)拜,誓言“同護(hù)江湖太平”。

“原來你也曾經(jīng)……”沈硯之喃喃。畫面中,蘇敬軒捧著萬劍閣殘頁痛哭,殘頁上的字跡卻在龍涎香中扭曲,化作“得閣者得天下”。

上方突然傳來蘇寒月的慘叫。沈硯之抬頭,只見江挽月的銀絲穿透蘇敬軒右肩,而屠開山正抓著蘇寒月往裂隙處拖。

蘇敬軒咳出鮮血,卻突然笑了:“晚月……不,寒月,當(dāng)年你母親把你塞進(jìn)我商船時,我就發(fā)過誓,哪怕用盡全力,也要讓你像普通女孩一樣長大……”

他猛地扯斷銀絲,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那是沈硯之常給蘇府送的安神藥,“這藥里摻了我特制的‘?dāng)嘞闵ⅰ芙恺埾严憧刂啤幹瑤?!?/p>

沈硯之揮劍斬斷屠開山的鐵鏈,卻見蘇敬軒已撲向江挽月,兩人一同墜入裂隙中的時空亂流。蘇寒月抓著他的手腕哭喊道:“父親!”聲音卻被劍冢深處的轟鳴吞沒。

雙劍突然爆發(fā)出刺目藍(lán)光,祭壇升起一道光柱直通地面。沈硯之只覺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正在流失,低頭看見自己手腕浮現(xiàn)出與父親相同的劍紋——那是寒江劍派掌門的傳承印記。

“硯之,你的眼睛……”蘇寒月驚呼。

他看見自己倒映在劍身上的瞳孔,竟分成了雙色:金瞳映著過去的恩怨,銀瞳照著未來的江湖。

劍魄虛影在身后凝結(jié),化作父母與師父的模樣,他們同時抬手,指向祭壇后方新出現(xiàn)的暗門。

“那里通向塞北荒漠?!备赣H的聲音若有若無,“當(dāng)年我們在地圖背面發(fā)現(xiàn),萬劍閣不止一座……寒江劍派的真正使命,是守護(hù)所有秘閣的入口?!?/p>

地面震動加劇,暗門卻緩緩打開,透出一絲冷冽的月光。蘇寒月攥緊他的手,指腹觸到他掌心新結(jié)的繭——那是握劍留下的痕跡,與她父親握算盤的繭生在同一位置。

“我們走?!鄙虺幹畬㈦p劍收入袖中,劍譜殘頁自動化作飛灰,“但我要先去藥鋪一趟。

師父說過,‘懸壺可醫(yī)人,握劍可醫(yī)心’,我得把那罐沒喝完的紫蘇茶帶上。”

蘇寒月破涕為笑,從發(fā)間取下那枚青銅步搖——搖身竟變成一枚銀針,針尖還沾著蘇敬軒的血。

她忽然想起父親書房暗格里的醫(yī)書,扉頁寫著:“月白襦裙,可藏刀劍;藥香入魂,能破心魔?!?/p>

當(dāng)他們踏入暗門的剎那,劍冢徹底崩塌,七十二柄斷劍在空中拼成“寒江”二字,隨后化作雪片四散。

地面的龍涎香徹底消散,只留下蘇敬軒掉落的安神藥瓶,瓶底刻著極小的字:“敬軒頓首,謝當(dāng)年寒江贈茶之恩?!?/p>

塞北的風(fēng)裹挾著沙礫撲面而來。蘇寒月望著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的古城遺跡,城墻磚紋竟與寒江劍派的雪梅紋相同。沈硯之摸向懷中的藥罐,發(fā)現(xiàn)罐底不知何時多了道刻痕——那是“勿”字的最后一筆,如今終于補(bǔ)全成“刎”。

“看。”他指向天空。雙月當(dāng)空,一金一銀,竟與他的瞳孔相映。蘇寒月忽然明白,所謂“寒江雙璧”,從來不是兩塊玉佩,而是人心的明暗兩面——唯有同時握住慈悲與鋒芒,才能斬斷江湖的執(zhí)念。

遠(yuǎn)處傳來馬蹄聲,三騎快馬踏沙而來,為首者披著繡雪梅的披風(fēng),懷中抱著個啼哭的嬰兒,嬰兒脖頸間掛著半塊玉佩。

沈硯之握緊蘇寒月的手,感覺到她指尖的顫抖——那披風(fēng)的紋路,與她母親的陪嫁一模一樣。

“又一個二十年嗎?”蘇寒月輕聲道。

風(fēng)沙掠過雙劍,在沙地上劃出兩道平行的劍痕。沈硯之望著漸漸清晰的古城門,門上“望川”二字被月光鍍上銀邊。他知道,新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更新時間:2025-06-09 13:4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