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燼寒與蘇晚璃的婚姻是上流社會的完美標本,
直到他在蘇晚璃的香水瓶底發現刻著“周景宸”的名字。他親手調制的鳶尾尾調,
成了妻子出軌的催情劑。傅燼寒微笑著碾碎香水瓶:“晚璃,你喜歡刺激?
”周景宸的公司被做空,所有資產清零,在精神病院被注射致幻劑日夜哀嚎。
蘇晚璃在父親葬禮上,被他注射藥物當眾失禁。
當傅燼寒挽著新晉珠寶設計師的手出席慈善晚宴,展示“燼寒”系列時,
蘇晚璃在貧民窟的垃圾堆里翻找著餿飯,耳邊循環播放著周景宸瘋狂的囈語錄音。
第一章水晶吊燈的光冷得刺眼,切割著宴會廳里浮動的奢靡空氣。觥籌交錯,衣香鬢影,
低低的笑語和玻璃杯清脆的碰撞聲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傅燼寒站在二樓的環形露臺邊,
指間夾著一支未點燃的雪茄,俯瞰著下方。他是這片名利場的中心,
是無數目光隱秘追逐的焦點,挺拔的身影裹在剪裁完美的墨色高定西裝里,
像一尊無懈可擊的冰冷雕塑。他的視線精準地穿過旋轉樓梯旁攢動的人頭,
落在那抹熟悉的月白色上。蘇晚璃。他的妻子。她正被幾個盛裝打扮的富家太太簇擁著,
巧笑倩兮,游刃有余地應對著。她微微側著頭,露出天鵝般優雅的頸項,
耳垂上那對價值連城的鴿血紅寶石耳釘,是他上個月剛從蘇富比拍下親自為她戴上的。
此刻在燈光下,折射出令人心醉的、濃稠的血色光芒,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如畫。
任誰看了,都會贊嘆一句:金童玉女,璧人無雙。
傅氏集團總裁傅燼寒與蘇家千金蘇晚璃的婚姻,
是這座城市上流社會里公認的、最完美無瑕的標本。七年,足夠長的時間,
長到足以讓任何關于他們婚姻不和的流言蜚語徹底湮滅。“傅總,您不下去陪陪夫人?
晚璃今晚可是艷壓群芳啊。”一個端著酒杯的生意伙伴湊過來,帶著幾分恭維的笑。
傅燼寒唇角勾起一個極淡、幾乎看不出弧度的笑意,目光依舊鎖在蘇晚璃身上。
“她應付得來。”聲音低沉平穩,聽不出情緒。他看著她接過侍者托盤上的香檳,
指尖優雅地捏著杯腳,小指微微翹起一個精致的弧度。她似乎察覺到他的注視,抬頭望過來,
隔著喧囂的人群和璀璨的光影,對他展露一個溫柔得體的微笑。傅燼寒舉了舉手中的雪茄,
算是回應。完美。一切都完美得像櫥窗里精心布置的假人。宴會結束,
勞斯萊斯幻影平穩地滑入沉沉的夜色,將城市的霓虹甩在身后。
車廂內彌漫著頂級皮革和車載香氛混合的冷冽氣息。蘇晚璃似乎有些倦了,微微靠著車窗,
閉目養神。傅燼寒靠在自己這邊的椅背上,側臉線條在窗外飛速掠過的光影里顯得格外冷硬。
回到家,位于半山、足以俯瞰全城的頂奢大平層,空曠得能聽到腳步的回音。傭人早已退下。
蘇晚璃脫下高跟鞋,赤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徑直走向主臥的衣帽間。
傅燼寒則走向書房。他需要處理一封加急郵件。指尖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
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是那股熟悉的、能讓他神經松弛下來的氣息。
他調制的鳶尾花香水尾調。那味道只屬于蘇晚璃。他放下電腦,起身走向衣帽間。
衣帽間大得驚人,像一個頂級品牌的展示廳。蘇晚璃正背對著門口,
將身上那件月白色的晚禮服小心地掛回衣柜。
空氣里還殘留著晚宴上各種名貴香水的混合氣味,但傅燼寒敏銳的嗅覺,
依舊捕捉到了那縷極淡、卻讓他靈魂深處感到熨帖的鳶尾尾調,
清冷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暖甜。源頭,在蘇晚璃身上。他的目光掃過她琳瑯滿目的梳妝臺。
水晶瓶、琺瑯罐、鎏金盒……在冷白的燈光下折射著冰冷的光。
視線最終落在一個造型別致的方形磨砂玻璃瓶上。那是他特意為蘇晚璃定制的香水瓶,
瓶身沒有任何品牌LOGO,只有底部刻著一個小小的、花體的“F”。
里面裝著他親自調配、僅此一份的鳶尾花香水。他走過去,習慣性地拿起瓶子。
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來。他喜歡看她每天清晨,小心翼翼地將這香水噴灑在耳后和手腕。
那畫面曾是他心底最隱秘的柔軟。指腹習慣性地摩挲著瓶底那個“F”,光滑的刻痕。突然,
指腹下的觸感有些異樣。似乎不止一個字母?傅燼寒微微蹙眉,將瓶子舉到更亮的燈光下,
仔細看向瓶底。磨砂玻璃的瓶底,在強光下變得半透明。那個花體的“F”清晰依舊。
但在它的旁邊,緊挨著,甚至像是故意要覆蓋其上,用更深的刻痕,
刻著另一個名字——周景宸。三個字,像三根燒紅的鋼針,
毫無預兆地、狠狠扎進傅燼寒的眼底,瞬間穿透視網膜,直刺入大腦最深處!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被凍住。衣帽間里只剩下中央空調出風口細微的嗡鳴。蘇晚璃掛好衣服,
轉過身,臉上帶著卸下應酬面具后的些許疲憊和輕松:“燼寒,
幫我……”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看到了傅燼寒舉著那個香水瓶的樣子。
看到了他臉上凝固的表情。那表情……她從未見過。不是憤怒,不是悲傷,
而是一種極致的、仿佛連靈魂都被瞬間抽空的冰冷。他整個人站在那里,
像一座驟然被絕對零度凍結的火山,表面死寂,內里卻醞釀著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能量。
順著他的目光,蘇晚璃的視線也落在了那個瓶子上,落在了瓶底。她的臉,
在剎那間褪盡了所有血色,變得比身后的白色衣柜還要慘白。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
喉嚨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死死扼住,發不出任何聲音。巨大的恐懼如同冰水,
瞬間將她從頭到腳澆透,四肢百骸都僵住了。傅燼寒緩緩地、緩緩地轉過頭。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此刻像是兩個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洞,
死死地鎖住了蘇晚璃驚恐失焦的眼睛。他沒有說話。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
每一秒都像一把鈍刀,在蘇晚璃緊繃的神經上來回切割。傅燼寒的目光,
從蘇晚璃那張失血的臉,慢慢移回手中的香水瓶。瓶底的“周景宸”三個字,
在燈光下顯得無比清晰,無比刺眼。那深深刻下的痕跡,
像是對他七年婚姻、對他所有自以為是的深情,最惡毒、最徹底的嘲諷。“呵!
”一聲極輕、極冷的笑,毫無預兆地從傅燼寒喉嚨深處逸出。那笑聲短促,
卻像淬了毒的冰棱,扎得蘇晚璃渾身一顫。“晚璃,”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得可怕,
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仿佛在討論今天的天氣,
“這個‘周景宸’是哪位新銳調香師?品味倒是獨特,喜歡在別人的東西上刻名字?
”他修長的手指,指腹用力地、緩慢地摩挲過瓶底那三個字,
力道大得幾乎要將磨砂玻璃磨穿。蘇晚璃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幾乎要停止跳動。
她想解釋,想辯解,想尖叫著否認,但所有的聲音都被堵在喉嚨口,只能徒勞地張著嘴,
發出微弱的氣音:“燼…燼寒……我……”“噓——”傅燼寒豎起一根食指,
優雅地抵在自己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他的動作從容不迫,眼神卻像淬了寒冰的利刃,
刮過蘇晚璃的臉。“讓我猜猜。是市場部那個新來的?看著挺有活力。
還是……上周給你送畫廊請柬的那位藝術策展人?氣質不錯。”他每說一個猜測,
蘇晚璃的臉色就白一分,身體搖搖欲墜,幾乎要扶住旁邊的衣柜才能站穩。
巨大的恐懼讓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只能本能地搖頭,眼淚無聲地從眼眶里涌出,
滑過慘白的臉頰。傅燼寒像是欣賞一件有趣的藝術品,目光在她臉上流連,
帶著一種殘酷的審視。他不再猜測,只是盯著她,一字一句,清晰無比地問:“告訴我,
多久了?”“不是你想的那樣。”蘇晚璃終于找回一點聲音,破碎不堪,帶著絕望的哭腔,
“景宸他只是……”“景宸?”傅燼寒打斷她,尾音危險地揚起。他向前逼近一步,
高大身軀帶來的陰影瞬間將蘇晚璃完全籠罩。
那股屬于他的、帶著強烈壓迫感的冷冽氣息撲面而來,讓她窒息。“叫得真親熱。
看來不是一天兩天了。嗯?”他靠得極近,
近到蘇晚璃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足以毀天滅地的風暴。她嚇得猛地后退,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衣柜門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看著我!
”傅燼寒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驚雷在她耳邊炸開。他猛地伸出手,
不是打她,而是精準地、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抬起臉,迎上他那雙噬人的黑眸。
“回答我!蘇晚璃,你和他,在我親手為你調的香水瓶底刻下名字,多久了?!
”他的手指像鐵鉗,捏得蘇晚璃下頜骨生疼,眼淚流得更兇,混合著屈辱和恐懼。
她被迫仰視著他,在那雙眼睛里,她再也找不到一絲昔日的溫情,
只剩下被徹底點燃的、冰冷的瘋狂。“三個月!”巨大的壓力下,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吐出了這個數字,聲音細若蚊蚋。“三個月~”傅燼寒重復了一遍,
像是在品味這個時間。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力道又加重了幾分,蘇晚璃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一百多天。在我眼皮底下,用著我給你的香水,去和他偷情?”他猛地松開手,
力道之大讓蘇晚璃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傅燼寒不再看她,仿佛她是什么骯臟的穢物。
他的視線重新落回那個香水瓶上。瓶底的“周景宸”三個字,像三只猙獰的眼睛,
嘲弄地回望著他。“你喜歡這個味道,是嗎?”他問,聲音又恢復了那種詭異的平靜,
甚至帶上了一絲奇異的溫柔。他抬起手,拇指輕輕按在香水瓶的噴頭上。“燼寒!不要!
”蘇晚璃似乎預感到了什么,驚恐地尖叫出聲,撲過來想搶。但已經晚了。
傅燼寒的拇指猛地用力,狠狠摁了下去!“呲——”淡金色的液體在壓力下激射而出,
噴濺在他昂貴的西裝袖口上,瞬間洇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濃烈而獨特的鳶尾花香氣,
混合著此刻劍拔弩張的絕望,猛地在這狹小的空間里爆炸開來,濃郁得令人窒息。“啊!
”蘇晚璃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再次后退,捂住嘴,眼睛瞪得滾圓。
傅燼寒卻像是毫不在意那昂貴的西裝,更不在意那噴射的香水。他看也沒看袖口,
只是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那個小小的磨砂玻璃瓶身。然后,緩緩地、一點一點地收攏手指。
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堅硬的玻璃,在他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細微的“咯吱”聲。
蘇晚璃的心跳幾乎要沖出胸腔,她看著那個承載著她秘密和背叛的瓶子,
在傅燼寒的掌心里扭曲、變形。“你喜歡刺激?”傅燼寒的聲音低沉地響起,
帶著一種近乎呢喃的語調,卻字字如冰錐,刺入蘇晚璃的骨髓。他微微歪著頭,
唇角甚至勾起了一抹堪稱溫柔的弧度,只是那笑意絲毫未達眼底,
反而襯得那雙黑眸更加森寒刺骨。“晚璃,”他凝視著她驚恐的雙眼,一字一頓,
清晰無比地宣告,“這才剛剛開始。”話音落下的瞬間,他五指猛地合攏!“啪嚓——!
”一聲極其清脆、刺耳的碎裂聲,如同驚雷般在死寂的衣帽間里炸響!精致的磨砂玻璃瓶,
在他掌心瞬間爆裂!無數細小的、鋒利的碎片,混合著殘余的淡金色香水液體,
從他指縫間迸射開來,
飛濺到光潔的大理石地面、昂貴的羊絨地毯、以及蘇晚璃裸露的小腿上!“啊——!
”蘇晚璃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下意識地捂住被碎片劃出細小血痕的小腿,
身體因恐懼而劇烈地顫抖起來。傅燼寒緩緩攤開手掌。掌心被鋒利的玻璃邊緣割破,
幾道血痕蜿蜒而下,混合著殘留的香水和玻璃碎屑,一片狼藉。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只是垂眸看著掌心的混亂,眼神冷漠得像是在看一件與己無關的東西。
鮮血沿著他掌心的紋路滴落,砸在冰冷的地磚上,綻開一朵朵暗紅的小花。他抬眸,
再次看向蘇晚璃。那眼神,不再是看妻子,而是看一個需要被徹底清理的污點。冰冷,殘酷,
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審判意味。“臟了的東西,”他薄唇輕啟,
聲音如同來自地獄深處的寒風,吹拂過蘇晚璃每一寸戰栗的肌膚,“就該徹底毀掉。
”他隨手一揚,掌心里混雜著血、香水和玻璃渣的污穢之物,被他嫌惡地甩落在地毯上。
然后,他不再看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的蘇晚璃一眼,仿佛她已不存在。他掏出手機,
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半邊冷硬的側臉。撥通一個號碼。“是我。”傅燼寒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出,
冰冷、清晰、毫無波瀾,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給我查一個人。周景宸。從他出生到現在,
一根頭發絲都不要漏掉。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全部資料,放在我書房。
”電話那頭似乎傳來恭敬的應諾。他掛斷電話,邁開長腿,沾著血和香水污漬的昂貴皮鞋,
毫不留情地踩過地毯上那些混合著他鮮血的玻璃碎片和香漬,發出細微卻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徑直走向書房。沉重的紅木門在他身后無聲地關上,隔絕了兩個世界。衣帽間里,
只剩下濃郁到令人作嘔的鳶尾花香,彌漫的硝煙氣息,一地狼藉的碎片,和癱坐在地毯上,
捂著小腿傷口,失魂落魄、抖如篩糠的蘇晚璃。她看著那扇緊閉的書房門,
又低頭看看自己腿上滲血的細小傷口和掌心沾染的、屬于傅燼寒的血跡,一種滅頂的寒意,
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她。她知道,她所熟悉的世界,
那個由傅燼寒一手打造的、看似堅不可摧的完美牢籠,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
而門外那個男人,他平靜表面下蘊藏的毀滅風暴,才剛剛開始凝聚。
第二章書房厚重的紅木門隔絕了衣帽間的狼藉與絕望,
卻無法隔絕那股濃郁到令人窒息的鳶尾花香氣。它像無形的幽靈,
絲絲縷縷鉆入傅燼寒的鼻腔,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背叛的余味。他沒有開頂燈,
只打開了書桌上那盞古董臺燈。昏黃的光暈將他籠罩,在身后拖曳出巨大而沉默的陰影。
電腦屏幕亮著,幽藍的光映在他毫無表情的臉上,像覆了一層寒冰。
他的右手掌心隨意地搭在昂貴的真皮扶手上,幾道細小的傷口已經凝固,
暗紅色的血痂混合著干涸的金色香漬,構成一幅扭曲的抽象畫。凌晨三點。書桌上,
一份厚厚的文件靜靜地躺著,像一塊沉重的墓碑。傅燼寒伸出左手,
指尖劃過光滑的銅版紙封面,無聲地翻開。“周景宸”。第一頁,一張清晰的照片躍入眼簾。
一個年輕的男人,大約二十七八歲,穿著剪裁合體的淺灰色西裝,笑容陽光自信,
眼神里帶著一股未經世事打磨的銳氣。照片背景似乎是在某個創業路演的講臺上。
傅燼寒的目光在那張臉上停留了足足十秒。很英俊,是那種帶著蓬勃生命力和野心的英俊。
確實,有讓女人心動的資本。他指尖點了點照片上周景宸那雙充滿自信的眼睛,
然后面無表情地翻過。接下來的幾十頁,是這個叫周景宸的男人全部的人生軌跡。
出生、求學、家庭背景、社會關系、創業經歷、財務狀況……事無巨細,精確到令人發指。
他一手創立的公司叫“宸星科技”,主攻AI算法應用,成立三年,勢頭不錯,
剛剛完成B輪融資,估值達到了一個讓普通創業者仰望的數字。投資方名單里,
赫然有幾個傅燼寒熟悉的名字。“呵。”一聲極輕的冷笑在寂靜的書房里響起。
傅燼寒的視線落在宸星科技的財務數據上,
尤其是那份看似漂亮的、充滿前景的現金流預測報告上。他的眼神銳利如鷹隼,
像最精密的掃描儀,
瞬間捕捉到了幾個極其隱蔽的、被巧妙修飾過的風險點——過高的應收賬款,
激進的擴張計劃背后脆弱的資金鏈,
以及一份尚未公開的、足以動搖投資人信心的技術專利糾紛。漏洞。致命的漏洞。
傅燼寒向后靠在寬大的椅背里,閉上眼。黑暗中,衣帽間里蘇晚璃那張慘白驚恐的臉,
香水瓶底那三個刺目的字,周景宸陽光自信的照片,如同破碎的幻燈片,
在他腦海里瘋狂地交替閃現。每一次切換,都像是在他冰封的心湖上又狠狠鑿開一道裂縫,
涌出的不是痛楚,而是足以焚毀一切的、冰冷的巖漿。背叛的滋味,原來是這樣。
不是撕心裂肺的痛,而是緩慢的、極致的、要將靈魂都凍裂的冰冷。伴隨著這冰冷的,
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毀滅性的沖動。他再次睜開眼時,
眼底最后一絲屬于“人”的溫度也徹底消失了,只剩下無機質般的冷酷和精準的計算。
拿起手機,屏幕的冷光再次照亮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是我。”他的聲音透過聽筒,
沉靜得可怕,沒有絲毫波瀾,只有金屬般的冷硬,“宸星科技,周景宸的公司。天亮后,
我要看到市場上開始出現關于他們核心算法存在嚴重安全漏洞的‘匿名分析報告’。
內容要‘專業’,‘證據’要‘確鑿’,‘來源’要‘可靠’。” 他頓了頓,
每一個關鍵詞都咬得清晰無比,“同時,找到他們最大的那個海外客戶,
把宸星那份被他們吹上天的‘獨家優化協議’的真實成本泄露過去。記住,只給那個客戶。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沉穩的回應:“明白,傅總。漏洞報告和泄密,天亮前到位。
”傅燼寒掛斷,沒有絲毫停頓,撥通了第二個號碼。“傅先生。
”電話那頭的聲音恭敬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宸星科技B輪領投的那家風投,
叫‘啟明資本’。”傅燼寒的聲音依舊平穩,像是在討論一筆尋常的生意,
“他們的合伙人李總,我記得他去年在澳門欠下的那筆賭債,我們的人幫他‘平’過一次?
”“是的,傅先生。數額不小,而且不太光彩。”“嗯。
”傅燼寒的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天亮后,
‘提醒’一下李總。讓他知道,如果啟明資本對宸星的下一輪融資有任何猶豫,
或者提前撤資的意愿不夠‘堅決’,我不介意幫他回憶一下那段不太愉快的往事。順便,
告訴他,傅氏集團對‘穩定市場情緒’很感興趣,如果他動作夠快,
傅氏可以‘適時’給他一些其他領域的補償。”“明白。李總那邊,會得到‘足夠’的提醒。
”第三個電話。“傅總。”這次接電話的是傅氏集團首席財務官,
一個跟隨傅燼寒多年的老將。“調動所有可用資金。”傅燼寒的聲音斬釘截鐵,
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目標,宸星科技。做空。杠桿,用到最大。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
看到它跌穿發行價。”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顯然被這個突然且激進的命令驚到了。“傅總,
宸星科技目前市場情緒尚可,做空風險不小,而且動用這么大杠桿……”“照做。
”傅燼寒打斷他,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凍結骨髓的威壓,“風險?我不在乎。我要的,
是它死。立刻,馬上。”“是,傅總。我立刻安排。”放下電話,書房重新陷入死寂。
傅燼寒的目光再次落回那份關于周景宸的文件上,翻到最后一頁,
一張周景宸摟著一個年輕女孩在游艇上開懷大笑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不是蘇晚璃。
傅燼寒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勾起一個冰冷至極的弧度。那笑容里沒有半分溫度,
只有獵手鎖定獵物要害時的殘忍快意。天,快亮了。城市的霓虹尚未完全熄滅,
晨曦的微光掙扎著想要穿透厚重的云層。而一場針對周景宸和他的宸星科技的獵殺,
已在無人知曉的暗夜中,悄然拉開了精準而冷酷的序幕。接下來的幾天,對周景宸而言,
如同從天堂直接墜入了十八層地獄。第一天。一份署名“獨立安全研究團隊”的詳盡報告,
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科技圈和投資圈掀起滔天巨浪。報告以極其專業、看似客觀的口吻,
詳細“披露”了宸星科技核心AI算法中存在的數個“嚴重且未被公開的安全隱患”,
甚至“模擬演示”了這些漏洞可能被利用進行大規模數據竊取或系統攻擊的場景。
報告邏輯嚴密,“證據”翔實,瞬間引發了客戶和市場的巨大恐慌。
宸星科技的股價開盤即遭重挫。第二天。宸星科技寄予厚望、視作翻身王牌的海外大客戶,
突然單方面宣布暫停所有合作項目,并啟動了嚴格的內部審查。
原因直指宸星科技涉嫌在合作協議中隱瞞真實成本,進行“欺詐性報價”。
這記背刺來得又狠又準,徹底擊潰了投資人殘存的信心。宸星股價開盤即跌停,
恐慌性拋盤如同雪崩。第三天。更大的噩耗傳來。
作為宸星科技最大金主和信心支柱的啟明資本,毫無征兆地、極其強硬地宣布,
鑒于“市場出現的重大不確定性因素”和“對宸星科技未來發展的審慎評估”,
決定提前行使協議中的特殊條款,撤出B輪全部投資!消息一出,市場一片嘩然。
這無異于直接抽走了宸星科技賴以生存的最后一根輸血管。
股價在開盤前就已被巨量賣單封死在跌停板上,交易所緊急停牌。周景宸的世界,
在短短七十二小時內,徹底崩塌了。他焦頭爛額,電話被打爆,嗓子嘶啞,雙眼布滿血絲。
他試圖聯系啟明資本的李總,那個曾經拍著他肩膀說“小伙子我看好你”的前輩,
電話卻永遠轉接秘書臺。他親自沖到啟明資本總部,卻被保安客氣而堅決地攔在了大門外。
他試圖召開緊急發布會澄清,但那份“漏洞報告”做得太完美,
他倉促的辯解在洶涌的質疑和恐慌面前顯得蒼白無力。第四天。
宸星科技資金鏈徹底斷裂的消息不脛而走。銀行催款函雪片般飛來,
供應商堵在公司門口要求結清貨款,員工人心惶惶,辭職信堆滿了人事部的桌子。
法院的傳票也到了——那個被傅燼寒巧妙點爆的、原本尚在調解階段的技術專利糾紛,
對方公司趁火打劫,正式提起了巨額訴訟。周景宸站在曾經意氣風發的辦公室里,
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第一次感到了刺骨的寒冷和無邊的絕望。
他所有的驕傲、野心、對未來的憧憬,都像陽光下的肥皂泡,被一只無形而冷酷的手,
輕輕一戳,就炸得粉碎,連一點痕跡都沒留下。而這只手的主人,
此刻正坐在傅氏集團頂樓那間視野絕佳的辦公室里。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繁華都市的鋼筋叢林。傅燼寒端著一杯黑咖啡,站在窗前,俯瞰著腳下螻蟻般的車流。
他穿著熨帖的黑色襯衫,袖口一絲不茍地挽起,露出手腕上價值不菲的腕表,
以及掌心那幾道已經結痂的細長傷痕。助理恭敬地站在他身后,匯報著最新的戰況:“傅總,
宸星科技今早正式申請破產保護。銀行和主要債權人已經接管。周景宸個人名下的所有資產,
包括房產、車輛、股票賬戶,都已被凍結。他……徹底清零了。
”傅燼寒抿了一口苦澀的黑咖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仿佛聽到的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市場簡報。他深邃的目光投向遠方,穿透了冰冷的玻璃,
似乎落在一個更遠、更黑暗的地方。“清零?”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
帶著一種金屬摩擦般的冷感,“這,只是開始。”他放下咖啡杯,轉過身,眼神銳利如刀鋒,
落在助理身上:“他人在哪?”“據我們的人報告,他昨天試圖去啟明資本鬧事未果后,
精神似乎就有些不對勁。今天早上,有人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出現在‘魅影’酒吧,
現在……應該還在那里買醉。”助理小心翼翼地回答。
“魅影……”傅燼寒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眼底掠過一絲極寒的光。
那是本市有名的銷金窟,也是蘇晚璃和周景宸初遇的地方——資料里寫得清清楚楚。“備車。
”傅燼寒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動作優雅而利落,“去‘魅影’。另外,
聯系‘圣安精神療養中心’的劉院長,告訴他,
我給他準備了一個……需要‘特別關照’的病人。讓他準備好最安靜、最私密的病房,還有,
”他頓了頓,唇角勾起一個毫無溫度的弧度,“準備好足量的‘安定三號’注射劑。
我們的周總,需要好好‘休息’,忘掉一些……不該記得的事情。”“是,傅總!
”助理心頭一凜,立刻應聲,快步退出去安排。傅燼寒獨自站在空曠的辦公室里,
巨大的空間里只剩下中央空調低沉的嗡鳴。他走到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前,
拿起桌上一個精致的相框。相框里,是七年前他和蘇晚璃的結婚照。照片上的他,
眉眼間尚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柔和,而蘇晚璃,笑得明媚燦爛,依偎在他身邊,
眼中滿是幸福的光彩。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撫過照片上蘇晚璃那張笑靨如花的臉。“晚璃,
”他低語,聲音輕得像嘆息,卻又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寒風,“看著。好好看著。
看著你選的男人,是怎么一點一點,變成一灘爛泥的。”“啪嗒”一聲輕響,
相框被他面朝下,扣在了冰冷的桌面上。窗外,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
勾勒出繁華喧囂的輪廓。而一場更殘忍、更精準的獵殺,才剛剛進入最核心的階段。
第三章宸星科技的轟然倒塌和周景宸的銷聲匿跡,像一顆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上流社會的圈子里激起了短暫的漣漪,很快又被新的八卦和利益所淹沒。
只有極少數嗅覺敏銳的人,隱約察覺到了傅氏集團那只無形巨手在背后的冷酷推動,
但也僅限于諱莫如深的猜測。傅燼寒的生活似乎恢復了往日的節奏。
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手腕通天的傅氏總裁,出席各種商業活動,談笑風生,運籌帷幄。
只是細心的人會發現,他身邊那個總是溫婉相伴的身影——傅太太蘇晚璃,
已經很久沒有露面了。蘇家給出的官方說法是,蘇晚璃身體抱恙,需要靜養。靜養?
傅燼寒看著手機屏幕上蘇家發來的訃告信息,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諷刺。
屏幕上清晰地顯示著:蘇氏集團董事長,蘇晚璃的父親,蘇明遠,
于昨夜凌晨因突發心肌梗塞搶救無效去世。葬禮定于三日后舉行。他的岳父,
那個曾經極力促成他與蘇晚璃婚姻、看重傅家權勢更勝女兒幸福的老頭子,死了。
傅燼寒放下手機,目光投向窗外。天氣陰沉,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在城市上空,
醞釀著一場大雨。這天氣,倒是應景。這三天,對于被困在傅家半山別墅里的蘇晚璃而言,
無異于一場緩慢的凌遲。自從那個香水瓶碎裂的夜晚之后,她就徹底失去了自由。
別墅里看似一切如常,傭人依舊恭敬,三餐依舊精致,但無形的枷鎖已經套牢了她。
她的手機被收走,網絡被切斷,所有能與外界聯系的渠道都被堵死。傅燼寒沒有打她,
沒有罵她,甚至很少出現在她面前。他只是用無處不在的沉默和冰冷的目光,
將她囚禁在這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里。父親的死訊,是管家面無表情地通知她的。那一刻,
蘇晚璃感覺自己的天真的塌了。她唯一的依靠,唯一可能對她還有一絲庇護之力的父親,
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撒手人寰!巨大的悲痛和更深的恐懼瞬間將她擊垮。她哭喊著要回家,
要去見父親最后一面,得到的只有管家刻板的回答:“太太,先生吩咐了,請您節哀,
安心靜養。葬禮事宜,先生會代為處理。”代為處理?蘇晚璃癱軟在地毯上,渾身冰冷。
她明白了。傅燼寒不會讓她輕易走出這里,
更不會讓她在父親的葬禮上獲得任何喘息或求救的機會。他要把她徹底困死在這里,
像欣賞籠中鳥一樣,欣賞她的絕望。葬禮前夜,傅燼寒回來了。他徑直走進主臥。
蘇晚璃蜷縮在寬大床鋪的一角,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獸。幾天不見,她瘦了一大圈,
臉色蒼白如紙,眼下是濃重的青黑,曾經靈動的眼眸空洞無神,
只剩下深不見底的恐懼和悲傷。傅燼寒站在床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他身上還帶著室外的寒意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煙草味。他沒有開大燈,
只有床頭一盞昏黃的壁燈,將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墻壁上,如同一座沉重的山巒。“明天,
你父親的葬禮。”他開口,聲音平鋪直敘,聽不出任何情緒。蘇晚璃猛地抬起頭,
眼中瞬間迸發出一絲微弱的光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聲音嘶啞地哀求:“燼寒求你讓我去送爸爸最后一程!
”傅燼寒靜靜地看著她梨花帶雨、卑微乞求的樣子,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反而帶著一種審視的冷漠。他慢條斯理地解開西裝外套的扣子,脫下,
隨手搭在旁邊的沙發上。“當然要去。”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讓蘇晚璃的心猛地一沉,
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作為女兒,怎么能缺席父親的葬禮?”他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
陰影完全籠罩住她。蘇晚璃下意識地往后縮,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傅燼寒伸出手,
卻不是觸碰她,而是拿起了床頭柜上一個極小的、不起眼的銀色金屬盒。盒子打開,
里面并排躺著兩支細小的、充滿透明液體的注射器,針頭閃著寒光。“這是什么?
”蘇晚璃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調。“一點小小的幫助。”傅燼寒拿起其中一支注射器,
動作熟練地彈了彈針管,排掉里面的空氣。透明的液體在昏黃的燈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澤。
“讓你在明天的葬禮上,情緒更穩定一些。畢竟,蘇家現在需要的是體面,
而不是一個哭暈過去或者歇斯底里的女兒。”“不……我不要打針……”蘇晚璃驚恐地搖頭,
身體拼命往后縮,想要躲開那可怕的針尖。“燼寒,我保證,我保證不會失態!
我……”“保證?”傅燼寒打斷她,唇角勾起一抹極淡的、殘忍的弧度,“晚璃,你的保證,
在我這里,一文不值。”他眼神驟然轉冷,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過來。”“不!!
”蘇晚璃尖叫一聲,猛地從床上跳下來,赤著腳就想往門口沖。傅燼寒的動作比她更快。
他長臂一伸,如同鐵鉗般精準地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啊!”劇痛讓蘇晚璃慘叫出聲,身體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拽了回去,
重重摔在柔軟的地毯上。傅燼寒順勢單膝跪壓在她身側,
用身體的重量輕易地制住了她的掙扎。他居高臨下,冰冷的眼神鎖住她驚恐絕望的淚眼,
像在看一只徒勞掙扎的獵物。“看來,你需要一點教訓,才能學會聽話。
”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蘇晚璃拼命扭動身體,手腳并用地踢打掙扎,
絕望地哭喊:“放開我!傅燼寒你這個魔鬼!你不得好死!救命……救命啊!
”她的哭喊在隔音極好的房間里顯得空洞而無力。傅燼寒對她的咒罵置若罔聞,
眼神冷酷得沒有一絲波瀾。他一手死死扣住她胡亂揮舞的手腕,
另一只手穩穩地拿著那支注射器,精準地朝著她頸側暴露的靜脈扎去!
冰冷的針尖刺破皮膚的瞬間,蘇晚璃的身體猛地一僵,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驟然放大。
“不——!!!”透明的液體,被緩慢而堅定地推入了她的血管。傅燼寒拔出針頭,
隨手將空了的注射器丟開。他松開鉗制,緩緩站起身,
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自己因剛才動作而微微凌亂的襯衫袖口。地毯上,
蘇晚璃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癱軟在地。最初的劇痛和驚恐過后,
一股奇異的、不受控制的麻痹感迅速從注射點蔓延開來,席卷全身。她的掙扎停止了,
哭喊也變成了細微的嗚咽。身體沉重得像是灌了鉛,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遲鈍。
一股強烈的尿意毫無預兆地洶涌襲來,幾乎要沖破她的控制!“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她艱難地抬起頭,眼神渙散,聲音含混不清,充滿了極致的恐懼。
傅燼寒垂眸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眼神里沒有絲毫憐憫,只有冰冷的審判意味。他蹲下身,
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渙散的瞳孔對上自己深淵般的眼睛。“沒什么,
”他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拂過,卻帶著致命的寒意,“只是讓你在明天的葬禮上,
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失態’。讓你,和你死去的父親,以及所有蘇家的人,
都牢牢記住這個教訓。”他松開手,站起身,像丟棄垃圾一樣不再看她一眼。“好好睡一覺,
我的夫人。明天,可是你‘盡孝’的大日子。”翌日,蘇家墓園。天空陰沉得如同鉛塊,
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冰冷的雨絲終于飄落,無聲地浸潤著黑色的西裝和傘面。
蘇明遠的葬禮肅穆而沉重。黑色的靈柩停放在墓穴旁,前來吊唁的賓客穿著肅穆的黑衣,
神情哀戚,低聲交談著。空氣中彌漫著濕冷的泥土氣息、百合花的香氣,
以及揮之不去的悲傷。蘇晚璃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套裙,外面罩著一件同色的羊絨大衣,
站在家屬隊列的最前方。她的臉色在黑衣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蒼白透明,毫無血色。
她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了眼底的情緒,身體站得筆直,
卻隱隱透著一股僵硬和不自然的緊繃。傅燼寒站在她身邊,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神情肅穆,
微微蹙著眉,恰到好處地流露出對岳父逝世的哀思和對妻子的關切。他的一只手,
看似溫柔地、實則帶著不容掙脫的力道,穩穩地扶在蘇晚璃的腰間,
像一根支撐她的、冰冷的柱子。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對遭遇喪親之痛、相互扶持的恩愛夫妻。
傅總對夫人的體貼和支撐,令人動容。只有蘇晚璃自己知道,
腰間那只手蘊含的力量有多可怕,像一道無形的鐵箍,將她牢牢釘在原地。更可怕的是,
從早上開始,那股注射后殘留的麻痹感和混亂感并未完全消散,反而隨著時間推移,
在心底壓抑的悲痛和現場沉重的氣氛雙重作用下,開始扭曲、發酵。最讓她恐懼的,
是那股無法抑制的、越來越強烈的失禁沖動!她死死地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用盡全身的力氣去對抗那股洶涌的生理反應。冷汗浸濕了她額前的碎發,黏在冰冷的皮膚上。
她的雙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夾緊,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傅燼寒微微側頭,
靠近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沉而清晰地提醒:“晚璃,堅持住。這才剛開始。
想想你父親,想想蘇家的體面。”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耳廓,冰冷刺骨。
蘇晚璃的身體猛地一顫,巨大的恐懼和羞恥感幾乎要將她撕裂。
牧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悼詞在冰冷的雨幕中回蕩,講述著蘇明遠一生的成就和對家人的愛。
輪到家屬致最后的告別辭。傅燼寒輕輕拍了拍蘇晚璃的背,示意她上前。
這個動作在旁人看來,是丈夫對悲痛妻子的鼓勵。蘇晚璃感覺腰間那只手松開了。
她幾乎是憑借著最后一絲意志力,拖著僵硬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挪到靈柩前。
冰冷的棺木近在咫尺,父親慈祥的遺像在黑白相框里靜靜地看著她。
巨大的悲痛終于沖破了藥物和恐懼的壓制,洶涌而至。“爸爸……”她顫抖著開口,
聲音嘶啞哽咽,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對不起爸爸!女兒不孝!” 她想要訴說愧疚,
想要懺悔,想要告訴父親她現在的絕望。然而,就在她情緒即將崩潰的瞬間,
那股被強行壓制了許久的洪流,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阻擋!
一股溫熱的、帶著強烈騷味的液體,毫無預兆地、洶涌地從她雙腿間噴涌而出!
“嘩——”液體迅速浸透了她黑色的羊毛裙和內褲,順著她顫抖的大腿內側流淌下來,
在腳下昂貴的手工地毯上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刺眼的濕痕!空氣中,
瞬間彌漫開一股令人作嘔的尿臊味!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牧師的聲音戛然而止。
所有低語、啜泣聲瞬間消失。數百道目光,
帶著震驚、錯愕、難以置信、鄙夷、厭惡如同無數道探照燈,齊刷刷地聚焦在蘇晚璃身上!
聚焦在她腳下那片不斷擴大的、散發著異味的水漬上!蘇晚璃的大腦一片空白。她僵在原地,
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塑。臉上最后一絲血色也褪盡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絕望和極致的羞辱。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溫熱液體的流淌,能聞到那刺鼻的氣味,
更能感受到那無數道目光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每一寸皮膚上,將她釘死在恥辱柱上!
“啊——!” 一聲短促而凄厲的尖叫終于沖破了她被扼住的喉嚨,
隨即又被巨大的羞恥感硬生生堵了回去。她眼前發黑,天旋地轉,身體劇烈地搖晃起來,
眼看就要栽倒在地。就在這時,一只有力的大手及時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是傅燼寒。
他迅速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動作看似急切而充滿保護欲地圍裹在蘇晚璃的腰間,
巧妙地遮擋住她身后那片狼藉。他英俊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心痛”和“擔憂”。
“晚璃!你怎么了?是不是太悲痛了?”他的聲音充滿了“焦急”,響徹在死寂的墓地上空,
“醫生!快叫醫生!我太太悲傷過度,身體不適!”他一邊“焦急”地呼喚著,
一邊將渾身癱軟、抖如篩糠、意識近乎模糊的蘇晚璃緊緊地摟在懷里。他的手臂強壯有力,
如同鋼鐵般禁錮著她,讓她無法掙脫,更無法逃離這煉獄般的現場。他將臉埋在她的頸窩,
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丈夫對悲痛欲絕妻子的深情安撫。只有蘇晚璃能感覺到,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她冰冷的耳垂上,用只有她能聽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低語:“看,
晚璃。”他的聲音冰冷刺骨,帶著殘忍到極致的嘲弄,“這才是真正的‘失態’。
好好記住這一刻。記住你父親在天之靈看著你的眼神。
記住你給蘇家帶來的……永世洗刷不掉的恥辱。”“這場葬禮,喜歡嗎?
”蘇晚璃的身體在他懷中劇烈地痙攣了一下,如同瀕死的魚。
極致的羞辱和冰冷的絕望徹底吞噬了她。她喉嚨里發出一聲如同被割斷氣管般的嗬嗬聲,
眼前一黑,徹底暈死過去。冰冷的雨絲,無聲地落在她慘白如紙的臉上,混合著屈辱的淚水。
墓園里,死一般的寂靜之后,是壓抑不住的、如同潮水般涌起的竊竊私語和異樣的目光。
蘇家的體面,蘇晚璃的尊嚴,在這場精心策劃的葬禮上,被傅燼寒親手,
當著她父親和所有親朋的面,碾得粉碎。
第四章蘇晚璃是在消毒水氣味濃重的醫院VIP病房里醒來的。意識回籠的瞬間,
葬禮上那滅頂的羞辱和刺鼻的尿臊味如同跗骨之蛆,瞬間將她淹沒。她猛地睜開眼,
對上的是刺眼的白熾燈光和雪白的天花板。身體虛弱無力,
但那種失控的麻痹感和強烈的尿意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下體皮膚被尿液長時間浸泡后的刺痛和火辣感。“醒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在床邊響起。蘇晚璃渾身一顫,如同驚弓之鳥,猛地轉頭看去。
傅燼寒坐在靠窗的單人沙發上,長腿交疊,手里拿著一份財經雜志,姿態閑適。
窗外天色已暗,城市的燈火在他身后勾勒出冰冷的輪廓。他抬眸看向她,眼神平靜無波,
像在看一件物品,而非一個人。那眼神,比任何惡毒的咒罵都更讓蘇晚璃恐懼。
她下意識地蜷縮起身體,拉起被子緊緊裹住自己,仿佛這樣就能隔絕他那令人窒息的視線。
“你又想做什么?”她的聲音嘶啞干澀,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傅燼寒合上雜志,
隨手丟在一邊的小圓桌上。他站起身,邁著沉穩的步伐走到床邊,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再次將她完全籠罩。“不做什么。”他俯視著她,聲音平淡,
“只是通知你,蘇家,你暫時回不去了。”蘇晚璃的心猛地一沉。“你父親走了,
蘇氏現在群龍無首,亂成一鍋粥。你那些叔伯兄弟,正忙著爭權奪利,
瓜分你父親留下的那點東西。”傅燼寒的語氣帶著一絲毫不掩飾的輕蔑,
“一個在父親葬禮上當眾失禁、精神崩潰的女兒,回去做什么?繼續給他們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