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平靜。
徐志洲大概是發現短信電話都聯系不上我,便開始通過各種熟人朋友想給我施壓。
我一概不理,所有事情都交由王律師全權處理。
王律師辦事效率極高,很快就將離婚的后續事宜,以及我婚前財產的證明材料梳理得清清楚楚。
徐志洲想動用那筆五百萬作為他和妮婭新房的首付,自然是癡人說夢。
那套我們曾經共同居住的房子,因為登記在我個人名下,且有明確的婚前財產公證,他也休想染指分毫。
大約一周后,我正在家里看專業書籍,門鈴突然響了。
我從貓眼看出去,竟然是徐志洲。
他看起來憔悴了不少,胡子拉碴,眼下烏青,平日里精心打理的發型也有些凌亂,身上還是幾天前在畫廊穿的那套西裝,
我沒有開門。
“晴晴,我知道你在里面,你開開門,我們好好談談。”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疲憊,完全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
“徐志洲,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談的了,如有事情,請你和我的律師聯系。”我隔著門冷漠回應。
“晴晴,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他開始拍門,聲音里滿是哀求,“那些錢,我不要了,房子我也不爭了,我只要你!我們重新開始,行不行?”
重新開始?
我差點笑出聲。
鏡子摔碎了,即便勉強拼湊起來,裂痕也永遠存在。
更何況,我這面鏡子,已經被他親手砸得粉碎。
“徐志洲,你走吧,別在這里丟人現眼。”
“我不走!晴晴,你聽我解釋!都是妮婭那個賤人勾引我的!是她設計我,給我下藥,我才會跟她……”
“夠了?!蔽覅柭暣驍嗨?/p>
“徐志洲,事到如今,你還在把責任推給別人,你是什么樣的人,我看得還不夠清楚嗎?
你半夜三更借口加班去會她,你在朋友圈發那種不堪入目的視頻,
你為了她搶我父親的畫,還為了她當眾打我耳光,這些也都是她逼你的嗎?”
門外的人沉默了。
過了許久,他才用一種近乎絕望的聲音說:
“那幅《歸途》,我給你拿回來了,晴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那幅畫,
我特意……特意去求馬老先生,又加了雙倍的價錢,又讓他重新畫了一幅,你開門看看,好不好?”
我心中一刺。
那幅畫,曾寄托著我對父親深深的祝福,也曾是我對徐志洲殘存的最后一絲幻想。
可如今,這幅畫也如同我們的感情一樣,被玷污了。
“不必了?!蔽业_口,“那幅畫,我已經不想要了,就像你一樣,徐志洲,我已經不想要了?!?/p>
門外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隨后傳來他帶著哭腔的聲音:
“晴晴,孩子……妮婭肚子里的孩子,我已經讓她打掉了。
我和她徹底斷了,也把她趕走了,我發誓,以后我身邊只有你一個,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管,畫廊的股份也分你一半……”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將妮婭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然后把人趕走,這就是他所謂的悔過?
不過是權衡利弊之后,選擇了一個他認為對我最具誘惑力的籌碼罷了。
他從來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尊重和愛,他只懂得計算和索取。
“徐志洲,”我的聲音平靜無波,
“你做的這些,與我無關,我們的婚姻,在民政局蓋章的那一刻,就已經結束了。
你現在做的任何事情,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請你離開,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p>
說完,我不再理會門外的任何聲音,戴上耳機,繼續看我的書。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外終于安靜了下來。
我走到窗邊,看到徐志洲失魂落魄地離開小區,背影佝僂,像一只喪家之犬。
那幅曾經被他捧在手心,此刻卻被他隨意夾在腋下的《歸途》,在夕陽下顯得格外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