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沈從白抬眼，看向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數字，那數字如同倒計時的鐘擺，一下下撞擊著他的心臟。
早在簽署手術同意書的瞬間，主任就告知過他，這次的研究成果將會公之于眾。
作為試驗對象的沈從青，自然也會被推到眾人眼前。
沈從白的心猛地一緊，他害怕，一旦弟弟的情況曝光，秦意歡必定會知曉他們的行蹤。
但當他轉頭，看到弟弟正捧著碗大快朵頤，雙頰因健康而泛起紅暈時，心底的焦慮又漸漸平息。
在沈從白心中，弟弟的健康重于一切，其他的一切瑣事都可暫且放下。
為了給兩人尋一處安心休養之所，沈從白租下了這套兩室一廳的房子。
回國前，主任特意叮囑，弟弟雖恢復良好，但不可大意，居住環境必須嚴格篩選。
沈從白麻煩朋友跑了多處房源，最終才選定了眼前這套。
國際時間十二點整，試藥結果準時發布。
那些時刻關注秦意歡動向的媒體，敏銳地捕捉到沈從白這邊的線索。
一經發現沈從白的弟弟是試藥者，便如嗅到血腥的鯊魚般，瘋狂挖掘沈從青的資料。
剛過一點，急促的敲門聲便驟然響起。
沈從白心中“咯噔”一聲，他早料到秦意歡會找來，只是沒想到，竟來得如此迅速。
打開門，看到秦意歡的剎那，沈從白原本因回應弟弟而揚起的笑容，瞬間凝固，繼而消失殆盡。
“怎么了？”沈從青察覺異樣，幾步走到哥哥身邊。
看清門外之人后，他不假思索地側身，將沈從白牢牢護在身后。
從小到大，都是沈從白為他遮風擋雨，如今自己已然康復，保護哥哥，已成了沈從青心底的執念。
秦意歡仿若沒看到沈從青，目光直直越過他，落在沈從白臉上。
見狀，沈從青怒意升騰，大聲呵斥：“這里不歡迎你，滾出去！”
秦意歡這才慢悠悠地將目光轉向弟弟，語氣平淡，仿若在談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精神頭不錯，看來那個新藥確實有效。”
頓了頓，又補了一句，“不過沒有我，你能撐到新藥問世嗎？”
這話如同一把尖刃，瞬間戳中沈從青的痛處。
原本像只蓄勢待發的刺猬，此刻驟然泄了氣。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倔強地將沈從白護在身后，半步未退。
沈從白輕輕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柔聲安撫：“我沒事，你先進屋吧。”
沈從青滿心遲疑，目光在哥哥臉上反復逡巡，盡是擔憂與不安。
直到沈從白沖他堅定點頭，他才一步三回頭，極不情愿地轉身離開。
沈從白根本沒打算請秦意歡進門，在他心中，秦意歡早已經臟了，生怕她踏入家門，玷污了自己和弟弟好不容易營造的清凈之地。
“明天我有空，我們可以去領離婚證。”沈從白冷聲開口，話語里透著毋庸置疑的決絕。
然而，對面的秦意歡聽了這話，眉頭瞬間擰成一團：“誰說我要和你離婚了？”
沈從白忍不住冷笑一聲，心想這秦意歡莫不是跟魚一樣只有七秒記憶，或是在這兒裝傻充愣。
秦意歡似是察覺到自己理虧，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試圖化解尷尬：“從白，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沈從白難以置信地看著秦意歡，仿佛在看一個陌生的怪物。
他毫不猶豫地搖頭，斬釘截鐵地拒絕：“沒必要。我和從青都不習慣讓陌生人進家里。”
秦意歡沉默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緩緩開口：“你走之前留的那份離婚協議，我沒簽。我明確告訴你，現在我不想和你離婚。”
沈從白眉頭深鎖，滿心困惑，她當初明明鐵了心要和程嶼安在一起，如今又來糾纏，究竟唱的哪出？
“從白，我好歹算是你弟弟的救命恩人，就算沒功勞也有苦勞。”秦意歡見沈從白不為所動，再次開口，試圖打動他。
沈從白抿了抿唇，終究松了口，側身讓秦意歡進了門。
一進門，沈從青那仇視的目光便如芒刺背，直直扎向秦意歡。她只覺渾身不自在，仿佛坐在了針氈之上。
“從青，懂點禮貌。”沈從白輕聲說道。
沈從青冷哼一聲，故意將手中的鍋重重擱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以此宣泄心中的不滿：“我對誰都能有禮貌，就對她不行，她傷害過你！”
沈從青心里清楚秦意歡對哥哥做過的那些事。
之前住院昏睡時，沈從白常守在床邊，輕聲傾訴。
從最初與秦意歡相戀時的滿心歡喜，到后來遭受的冷漠與疏離，沈從青雖閉著眼，卻聽得真真切切。
那時的沈從白，傾訴完總會帶著幾分哽咽，喃喃自語：“對不起啊，從青，沒把你照顧好，還總跟你說這些煩心事。我只能等你睡著時才敢說，希望你別嫌哥哥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