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在那光線有些昏暗的房間內，空氣好似都凝結了。
沈從白靜立著，目光冷冷地落在秦意歡身上，此刻他終于明白，秦意歡并非不懂愛，而是在失去他之后，才恍如大夢初醒般意識到他的珍貴。
然而，一切都已來不及了。
秦意歡有些不安地站在他面前，她的手不自覺地反復轉動著腕間那只價格不菲的鐲子——這是她內心慌亂時的下意識舉動。
她的耳尖也開始泛起紅暈，如同曾經無數次犯錯被他識破時的模樣。
“我當時只是因為面子上過不去才說出那句話，從白，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她的聲音帶著顫抖。
沈從白靜靜聆聽著，臉上未有絲毫動容，心底卻泛起一陣酸澀。
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過往。秦意歡曾以弟弟的病情相要挾，逼迫他離婚，那些冰冷的話語如同利刃，直直刺入他的心口；還有在酒吧里，她毫不留情地羞辱他，此后更常拿此事刺痛他，每一次回想，沈從白都感到心口隱隱作痛。
這些年來，秦意歡始終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對待他，如今這般低聲下氣地求他回頭，在沈從白眼中，不過是她失去了一個習慣在身邊的附屬品，想要重新拾回罷了。
他覺得無需拆穿她的偽裝，如今的他，只希望秦意歡從自己的世界徹底消失，甚至多看一眼她的臉都令他厭煩。
“秦意歡，我們好聚好散吧。” 沈從白深吸一口氣，竭力讓聲音聽起來平靜些，“請你適可而止，你至今都沒看清自己，別再糾纏我了。”
聽聞此言，懊悔之情瞬間涌上秦意歡心頭，她的聲音也變得哽咽。
“我真的不是那個意思。”她急切地解釋，“你不知道，其實你在網上發出我們的結婚照時，我的第一反應竟不是讓你刪掉，而是暗自欣喜。那時我才發現，自己心里是在乎你的，只是一直不愿承認。后來得知你離開，找不到你任何蹤跡，這幾個月來我每天都難以入眠。無數個夜晚，我都在回憶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才看清自己早已深深愛上你，只是一直未曾察覺。現在我只求你回到我身邊，從白。”
說著，她伸出手，猛地握住沈從白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若是從前那個滿心滿眼只有秦意歡的沈從白，聽到這般深情的表白，或許會感動得熱淚盈眶，毫不猶豫地緊緊抱住她，與她破鏡重圓。
可如今，歷經諸多傷痛磨難，沈從白的心早已堅硬如鐵。
此刻的他，心中有更重要的人——康復的弟弟，還有曾經被他遺落的鼓手夢想。
曾經的沈從白，是那樣肆意熱烈。
在弟弟生病前，在認識秦意歡前，他是樂隊里充滿活力的鼓手。
他親手組建的蒙面樂隊，在學校里頗有名氣，在音樂圈也小有聲望。那時的他，站在舞臺上仿佛在傾訴對生活的熱愛與向往。
可命運卻對他開了個殘酷的玩笑，弟弟突如其來的重病，讓整個家庭陷入困境。
為了給弟弟籌集高昂的醫療費，他四處奔波，心力交瘁。
就在這時，秦意歡出現了，本以為是命運的眷顧，卻不想是另一個噩夢的開端。
沈從白用力想將手從秦意歡手中抽出，可她的手勁大得出奇，一時無法掙脫。
一直在廚房悄悄留意外面動靜的沈從青，看到這一幕，再也按捺不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來。他眼神中滿是怒火，毫不猶豫地將兩人的手分開。
“姓秦的，我警告你，離我哥遠點！” 沈從青大聲喝道，“別以為我不敢動你，就算我現在身體虛弱打不過你，也會立刻報警抓你，未經允許擅自闖入就是私闖民宅！”
沈從白見狀，急忙扯了扯弟弟的衣袖，示意他別沖動。
但沈從青如同被激怒的小獸，雙眼死死盯著秦意歡，仿佛她再敢靠前一步，就會毫不猶豫地撲上去將其撕碎。
秦意歡滿臉哀求，眼神越過沈從青，直直望向站在他身后的沈從白，那目光中滿是不舍與痛楚。
沈從白看著如此護著自己的弟弟，也堅定了決心——他不能再退縮了。
“我們這種人家的粗茶淡飯，不適合秦總享用，就不留您了。”沈從白冷冷說道，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
沈從青立刻領會哥哥的意思，快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毫不客氣地對秦意歡說：“請你馬上離開，以后也別再來打擾我們！”
秦意歡無奈，只能一步步向門口挪動。
她回頭最后看了沈從白一眼，眼神中滿是眷戀與懊悔，隨后緩緩走出門去。
門“砰”的一聲關上，這聲響仿佛也徹底隔絕了沈從白與過去那段痛苦不堪的歲月。
“這女的也太煩人了，怎么這么難纏！”沈從青一邊嘟囔，一邊回到餐桌旁，臉上的怒意尚未完全消退。
沈從白看著弟弟可愛的模樣，忍不住笑了。
兩人坐在飯桌前，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天、吃著飯，盡情享受著這久違的寧靜與美好時光。
此刻的沈從白，心中滿是對未來生活的向往，他知道，嶄新的生活正等待著他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