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男友在一次賽車比賽中翻了車，當場失去意識。
醫生說要換一顆健康的心臟，否則他從此與賽車無緣。
簽換心手術同意書時我沒有猶豫。
但我并不適應男友的心臟，身體每況愈下。
為了不拖累他，我選擇離開，他卻以為我嫌棄他重病而拋下他。
再次見到男友，是他站在領獎臺上，光芒萬丈。
他懷抱著新女友，對我出言嘲諷：
“余韻，你現在過來求求我，我考慮考慮把她甩了。”
1.
抬頭，正對上洛云嘲諷的目光。
我偷偷藏起滿是針眼的胳膊。
看著他適應得這么好，我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苦澀。
沒有他期待中的悔恨萬分，我只是淡淡地開口：
“既然你現在飛黃騰達了，不如給我五十萬。”
洛云嗤笑，猛地把我們曾經一起買的情侶手鏈摘下來扔在腳底，狠狠地碾：
“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錢拋棄我！當初我出事，你立馬消失，要不是蘇蕊把自己的心臟換給我，我哪有今天的成就！”
他把手鏈往我身邊一踢：“所以現在我的錢，與你沒有一點干系！”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洛云的兄弟們也對我投來譏諷的眼神。
我撿起手鏈，輕輕拂下上面的塵土。
曾經閃耀的粉水晶，如今布滿臟污。
可是洛云，當初給你換心臟的人，是我。
我沒有說出來，因為我就快要死了。
今早醫院已經給我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現在的我最多只能活二十天。
除非再換一次心臟，可是高昂的手術費，我支付不起。
最后的二十天，我想為自己而活。
我把手鏈戴在手上，和我的那一串戴在一起，在眾人的哄鬧聲中回了家。
剛回到家就接到一個電話。
是蘇蕊，剛剛洛云摟在懷里的女人。
“余韻，你既然走了，還回來做什么！別以為你回來就能搶走洛云，我們現在恩愛得很！”
我沒回應，聽著她繼續嘲諷：“醒醒吧，你沒機會了！洛云最討厭拜金的女人，你當初是不是以為他完蛋了？現在是不是特后悔？”
我輕啟唇瓣：“說完了么？”
她洋洋自得：“怎么？你以為你......”
沒等她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我能活的時間不多了，不想在無關緊要地人身上浪費時間。
我碼好滿滿一掌五顏六色的藥片，就著一口水都咽了，卡得嗓子生疼。
剛把藥片順下去，又打來一個電話。
是洛云。
一接通，便是劈頭蓋臉的指責：
“余韻，你和蘇蕊說什么了，她哭成那樣！”
我苦笑：“我什么也沒說。”
他怒火更盛：“別裝了，她剛剛和你打完電話就哭成這樣！”
半晌，他的語氣又變得嘲弄：
“像你這種惡毒自私的人，能有什么好結果，我還得感謝你當初的拋棄，才讓我遇到蕊蕊這么善良的女孩子。”
我剛想開口，心臟傳來一陣劇痛。
我使勁掐住，可還是無濟于事，最終昏倒過去。
現在吃藥也不管用了嗎？
洛云沒等到我的回應，越發恨恨：
“哎，我和你說話呢，余韻！你現在怎么這么不懂禮貌.....余韻，余韻？”
我的沉默引起了他的注意。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我聽見他在電話對面大喊著我的名字。
再醒來，眼前就是醫院的白墻。
我扶著床邊坐起身，身側傳來洛云冷冷的聲音：
“現在倒是越來越嬌氣了，之前不是動不動就上山下海嗎？”
和洛云一樣，我從前也喜歡極限運動，時不時和朋友們去玩跳傘。
心臟換給洛云以后，就再也沒去過了。
醫生說若我執意要去，可能會猝死在高空。
嘴里一陣口干舌燥，我強撐身子想倒水喝。
沒想到蘇蕊眼疾手快地搶先拿過杯子遞給我，卻又在我快接到的時候松手。
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熱水四濺，我嚇了一跳，捂上本就脆弱的心臟。
緊接著，蘇蕊捂著被燙到的手臂，蒼白著臉對我喊：
“余姐姐，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我只是想給你倒杯水，你也不用故意把水打翻吧？”。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解釋，洛云就陰沉著臉沖到病床前狠狠給了我一巴掌:
“余韻！你在干什么？！蕊蕊只是想給你倒杯水，你竟然故意燙傷她，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
轉頭他小心翼翼地執起蘇蕊的手，溫柔輕哄
“蕊蕊，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里？”
蘇蕊順勢倒進他懷里，淚眼盈盈：
“阿云，我沒事的，你不要責怪余姐姐。”
洛云聽到這話，臉色越發陰沉：“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救你，讓你死了算了！”
我本就脆弱的心臟此時更是疼痛難忍。
這時護士走過來，說我情況不樂觀，必須要留一個家屬。
洛云嘲諷：
“能有什么危機，不就是低血糖嗎？我們不是她的家屬，走了。”
走之前，洛云回頭瞟了我一眼，隱約聽到護士對我說：
“可是你的身體......”
后面的話被蘇蕊的撒嬌聲蓋住了，他沒聽清。
2.
他們走后，護士警告我，說若是我再這樣大喜大悲的情緒，很可能連二十天都活不到了。
于是我決定，在國外找個房子，去安安靜靜地等死。
走之前，我還要把工作交接好。
沒想到，去公司的時候，又見到了洛云。
他來談合作，蘇蕊緊緊依偎在他身邊，兩人驚起一陣艷羨。
“真是郎才女貌啊！”
“好羨慕啊，聽說洛云對女朋友特好，幾百萬的包一買就是好幾個！”
我收拾東西的手一頓，想起曾經的洛云。
那時他也是眼都不眨地給我買各種奢侈品。
我不讓他買，他就抱住我說我值得最好的。
后來他受傷了，家里的公司也出了問題。
我花光了所有積蓄，四處奔波，只為了給他換顆健康的心臟。
結果最后，我的心臟和他配型成功。
現在他心里值得一切的那個人，換成了蘇蕊。
恍惚間，洛云走到我面前。
他嘲弄道，“你怎么在這？”
蘇蕊在旁邊挽著他的胳膊，語氣充滿憐憫：“姐姐好勤勞啊，剛出院就來工作，不像我什么都不會，阿云都不舍得讓我受累。”
洛云湊過去輕吻她的額頭：“她和你怎么能一樣？要不是她無情無義，我怎么能遇見這么好的你？”
看著他們的親昵，我手上的針眼開始刺痛。
我不愿再站在原地當他們愛情的旁觀者，繞過他們要走，卻被蘇蕊伸出的腳絆倒。
“哎呀余姐姐，你走路小心一點呀！”
我趴在地上，手里的文件散落一地。
蘇蕊驚呼一聲撿起宣傳單：“這是什么呀，余姐姐你要出國了嗎？”
這是我為自己物色的一家便宜房子，旁邊靠著墓地。
我這些年工作攢下的積蓄剛好夠交首付。
洛云拿過傳單，“怪不得你找我要錢......”
他陰著臉把傳單甩到我身上：“國內沒你余韻大小姐的容身之地了？現在還要拿著我的錢去國外逍遙，你做夢！”
蘇蕊也在一旁幫腔：“你要出國，找阿云要什么錢，你吸他的血還沒吸夠嗎？”
我吸他的血？這簡直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看著洛云強健的身體，我嘴角扯出苦笑。
他們走了。
走之前，洛云對老板說終止合作。
還說我什么時候登門道歉，什么時候可以恢復。
我想不明白要道什么歉，可看著老板求救的眼神，我還是去了。
3.
站在洛云家門前，我才真正意識到他現在有多有錢。
我小心翼翼地按響門鈴。
管家開了門，引我去客廳。
蘇蕊正靠在洛云懷里撒嬌。
我走上前，囁嚅著“對不起。”
“道歉就要有個道歉的態度。”
我捏緊拳頭，“你還要我怎么樣。”
蘇蕊嬉笑道：“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我們今天還沒吃飯。你一會把飯做了，再把衣服都洗了，最后把這個家都打掃一遍，就算你合格。”
洛云輕笑一聲，寵溺地刮刮她的鼻子。
“都聽你的。”
洛云環著她進了屋，轉頭對我說了一句：
“對了，我的衣服都是真絲的，要手洗。”
管家走過來，給我指了工具房的位置。
我攥了攥拳，又無力地松開。
從前洛云從不讓我干活，他說我的手這么嫩，不該碰臟東西。
現在因為蘇蕊的一句話，他就讓我手洗所有的衣服。
在陽臺洗衣服時，隔壁房間內兩人的調笑聲，我聽得一清二楚。
水越洗越涼，刺激得心臟又開始作痛。
我努力忍下疼痛，額前冒出冷汗。
一直打掃到晚上，洛云和蘇蕊才從房間出來。
他們出來時，我正擦拭著手鏈上的水珠。
這幅情景落在蘇蕊眼里，變成了嚴重的挑釁。
她咬著牙，強忍怒意：
“姐姐，你的手鏈好漂亮，能給我看看嘛？”
我不愿，把手背到身后。
洛云看到手鏈后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什么。
蘇蕊見我不動作，幾步沖過來拽起我的手，粗暴地把手鏈拽了下去。
手鏈的繩子不結實，被她這么一拽，散了一地。
珠子四處滾落，很多顆落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蘇蕊來了興致，嘴角掛上一抹壞笑：
“哎呀，太對不起了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這個手鏈一定對你很重要吧，我現在幫你撿起來！”
蘇蕊作勢要撿，余光卻瞥向洛云。
洛云皺起眉頭，扶住蘇蕊前傾的身體。
“蕊蕊，不用，別臟了你的手。”
“這串手鏈能有什么重要的，一堆廉價的珠子而已。她想要，讓她自己去撿。”
蘇蕊故作抱歉地看向我：
“不好意思啊姐姐，那麻煩你自己收拾一下吧！我身子弱，實在彎不下腰。”
她說著，坐上了旁邊的沙發，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洛云也走了過去，擁著她看我笑話。
我說我不要了，轉身想要離開。
蘇蕊的聲音又響起：
“那可不行啊姐姐，就算你不要了，也不能把我們家弄成這樣吧。況且這是你剛剛打掃干凈的，做事要善始善終啊！”
我握緊拳頭，強忍下升騰的怒意，看向洛云。
他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撫上了蘇蕊的發頂。
他們相視一笑，相愛的樣子是那么刺眼。
“好，我撿。”
我強忍著心口的劇痛，趴在地上一顆顆地撿著珠子，也一次次地拼湊起我與洛云曾經相愛的證據。
等撿完才發現，我們的愛已經像這串碎掉的珠子，再也回不到從前。
等我撿完，已經滿頭的汗珠。劉海汗濕在兩側，面色蒼白。
洛云見到我狼狽的樣子，滿臉嫌棄。
“余韻，你和以前差得太多了。”
是啊，現在的我被心臟折磨得形容枯槁，早就沒了從前紅潤的模樣。
“現在可以了嗎？”
太累了。
現在的我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然后安靜地離開。
洛云對我擺擺手，我如獲大赦。
出門前，洛云對我笑，眉梢盡顯得意：
“下周我和蘇蕊結婚，記得來啊！”
4.
我腳步一頓，然后說好。
就當作臨走前，與洛云最后做個了斷。
我翻出從前常穿的那條白裙子，這是洛云陪我買的。
雖然穿著去婚禮不太體面，但它算是我唯一能拿出手的禮服。
沒人給我安排座位，我自己找了個角落坐下。
婚禮開始了。
洛云和蘇蕊走出來時，滿場響起掌聲。
英俊的新郎和美麗的新娘，是如此的般配。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們宣誓，為彼此戴上戒指，直到最后接吻......
流程結束后，蘇蕊看到角落的我，找主持人拿了話筒：
“今天我要感謝一個人。”
她端了杯酒走到我身邊，吸引了全場目光：
“余韻，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當初拋棄阿云，現在和阿云結婚的就是你了。”
我被這話刺痛，是啊，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轉瞬間，蘇蕊抬起酒杯，在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手腕一轉，把酒全都倒在了我身上。
紅酒把白裙子染紅一片。
我猛地起身去擦酒液，蘇蕊順著我的動作驚呼一聲倒在地上。
洛云沖過來狠踹我一腳，臉上猶如烏云密布：
“余韻，當初是你自己害怕我拖累你才拋棄我的，現在我和蕊蕊結婚了！你又因為嫉妒傷害蕊蕊！”
我被他踹倒在地，心臟身體劇痛，眼里滿是對他的怨恨：
“洛云，你一定會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