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的暗紅光芒如同粘稠的油彩,涂抹在玉皇閣扭曲的輪廓上。琉璃頂下,那非自然的暗紅色澤仿佛在緩慢流動。空氣中彌漫的**精神重壓**幾乎凝成實質,讓每一次呼吸都變得艱難。崔明遠、愛德華、王鐵山以及精選的警員和義士們,如同撲向燭火的飛蛾,分散成數股,從不同角度逼近這座褻瀆的圣殿。
崔明遠與愛德華一組,選擇了一條被巨大、枝干扭曲如痛苦手臂的古樹陰影覆蓋的小徑。腳下的泥土異常松軟濕滑,帶著一種**腐敗血肉**般的觸感。樹木在無風的血月下,投下的陰影卻在無聲地**蠕動**,仿佛擁有獨立的生命。
玉皇閣側門處,兩名守衛矗立。他們身著黑袍,但臉上覆蓋的并非慘白面具,而是**暗黃色的、如同凝固蠟油般光滑的面罩**,只在眼睛位置開了兩個空洞,里面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他們的站姿并非警惕,而是一種**絕對的、非人的靜止**,如同兩尊被遺忘在時間之外的雕塑,只有手中緊握的、刻滿褻瀆符文的利刃,在血月下泛著不祥的幽光。
“繞不過去,他們…感覺不到‘引開’。” 愛德華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他敏銳地察覺到守衛周圍的空氣有種**凝滯感**,仿佛獨立于現實之外。
“硬闖會驚動里面。” 崔明遠目光銳利,掃視四周。他注意到側門旁一根支撐廊柱的石基似乎有些松動。他向愛德華使了個眼色,兩人默契地同時發力,狠狠撞擊那根看似承重的石基!
“咔嚓…轟隆!” 一聲沉悶的巨響!并非石基斷裂,而是那根石柱與墻體連接處發出如同**骨骼錯位**般的怪響!整片區域的**空間似乎發生了極其短暫的、令人頭暈目眩的扭曲**!那兩名黃面守衛如同受到干擾的精密儀器,動作第一次出現了“卡頓”,僵硬的頭顱緩緩轉向聲音來源,面罩后的黑暗似乎產生了漣漪。
就在這不足一秒的遲滯中!崔明遠和愛德華如同兩道影子,從守衛“感知”的盲區掠過,無聲地推開了那扇并未上鎖、卻散發著冰冷金屬氣息的側門,閃身沒入玉皇閣的黑暗之中。
門內并非殿堂,而是一條傾斜向下、仿佛通向巨獸胃囊的甬道。空氣瞬間變得粘稠、冰冷,混合著濃烈的**陳舊線香、腐敗血液以及…另一種難以形容的、如同無數古老思緒沉淀后的精神惡臭**。墻壁并非磚石,而是覆蓋著不斷緩慢蠕動、如同生物內臟壁膜的**暗紅色物質**,表面布滿粗大的、搏動著的**暗綠色血管狀結構**,提供著唯一的光源——一種令人不安的、脈動著的幽綠光暈。
甬道兩側的“壁膜”上,并非壁畫,而是如同**生長**在組織上的**褻瀆浮雕**!描繪著無法理解的幾何結構、肢體扭曲成非人角度的生物、以及無數只或睜開或緊閉、卻都帶著跨越維度饑渴的**巨大眼球**!僅僅是目光掃過,就感到一股冰冷的、試圖鉆入大腦的**精神污染**,耳邊響起模糊而狂熱的低語,仿佛有無數聲音在顱腔內直接誦念。
他們強忍著不適,沿著甬道向下。前方傳來一陣聲音——并非純粹的誦經,而是**無數個喉嚨以完全同步的、毫無情感波動的音調,嘶吼著無法理解的、充滿褻瀆韻律的音節**!每一個音節都像冰冷的鑿子,狠狠敲打在緊繃的神經上。
聲音來自甬道盡頭一扇虛掩的、由暗沉金屬鑄造的門扉。崔明遠和愛德華如同融入陰影的獵豹,無聲地靠近。透過門縫向內窺視。
房間中央是一個巨大的、由某種閃爍著金屬和角質光澤的黑色物質構成的**褻瀆祭壇**。祭壇表面蝕刻著龐大而復雜的符號陣列,其核心結構與巨門上的如出一轍。七名身披**明黃色、質地粗糙卻散發著非自然光暈的長袍**的人影圍坐在祭壇周圍。他們的臉隱藏在兜帽的陰影下,只能看到下巴以下——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敗蠟質**感。
祭壇上,擺放著幾件令人作嘔的器物:一個由扭曲金屬環抱著的、搏動著的暗紅色肉瘤;一個盛滿粘稠墨綠液體、表面漂浮著眼球的石盆;以及一本攤開的、封面由暗黃色生物皮革制成、中央蝕刻著瘋狂符號的巨書——《玄君七章秘經》(或是其核心部分)!那書頁并非紙張,而是某種**半透明的、仿佛活體組織般的膜**,上面的文字如同**蠕動的黑色線蟲**,在幽綠的光線下自行扭曲、重組!僅僅是注視,就感到眼球刺痛,大腦被強行塞入無法理解的瘋狂知識碎片!
為首的一名黃衣人(其袍色似乎更深,接近暗金)正伸出枯槁如樹枝、指尖卻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手,懸停在經書上方,引導著那同步的、褻瀆的誦念。每一次誦念,祭壇上的符號陣列就亮起一絲極其微弱的、令人心悸的暗紅光芒,整個房間的空間也隨之發生**肉眼可見的、水波般的細微扭曲**!
就在這時,那暗金袍色的黃衣人動作猛地一滯。他沒有抬頭,但兜帽下的陰影仿佛穿透了門扉,**精準地**鎖定了崔明遠和愛德華的藏身之處!一股冰冷刺骨、如同實質般的**精神尖刺**狠狠扎向兩人的意識!
“窺視者…踏入…神圣的瘋狂…” 一個非人的、多重音軌疊加的嘶啞聲音直接在兩人腦海中響起!其他六名黃衣人如同被喚醒的機器,瞬間停止誦念,齊刷刷地轉過頭,兜帽下的陰影中,似乎有**無數點冰冷的幽光同時亮起**!
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猛地推開!暗金黃衣人緩緩站起,他的動作帶著一種超越人類關節限制的僵硬精準。他走向門口,每一步都讓地面的蠕動壁膜產生漣漪。灰敗蠟質的下巴開合,聲音直接在空氣中震蕩,帶著凍結靈魂的威嚴:“凡俗的蠕蟲…此地…非汝等可涉足。離去…或…融入永恒的瘋狂。”
崔明遠強忍著大腦被撕裂般的劇痛和強烈的嘔吐感,強迫自己直視那片兜帽下的深邃黑暗(盡管這需要巨大的意志力):“你們在撕裂現實!喚醒…不該存在之物!停下儀式!”
愛德華也踏前一步,手按在槍柄上,聲音因對抗精神壓力而嘶啞:“以法律和秩序之名!停止這一切!”
暗金黃衣人發出一聲毫無笑意的、如同金屬摩擦的共鳴:“法律?秩序?皆是…脆弱帷幕的幻影。吾等…侍奉真實…擁抱…黃衣之王的榮光。” 他緩緩抬起那只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手,“最后一次…警告。”
就在這時,甬道上方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是王鐵山和其他隊員聽到了動靜趕來支援!
看到突然出現的援兵,那六名普通黃衣人似乎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混亂”,動作不再那么整齊劃一。暗金黃衣人抬手的動作也微微一頓。
崔明遠敏銳地捕捉到這瞬間的動搖,強壓著精神侵蝕帶來的眩暈,大聲喝道:“我們并非為毀滅而來!但若儀式威脅此界眾生,我們必將阻止!若你們侍奉的‘真實’需要血祭與毀滅,那它必非善類!停止儀式,尚有轉圜余地!”
暗金黃衣人沉默了片刻。兜帽下的陰影仿佛在翻涌、計算。那冰冷的、多重音軌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似乎帶上了一絲…**非人的、充滿惡意的玩味**:“轉圜?愚昧…儀式…不可逆。血月當空…‘門’已饑渴…汝等…要么見證…要么…成為…最后的…祭品。” 他緩緩放下手,但那股鎖定兩人的恐怖精神壓力絲毫未減。“既然…執意…踏入…圣殿…那便…感受…帷幕之后的…低語吧…”
初步接觸結束。沒有獲得實質信息,卻直面了超越理解的瘋狂核心。黃衣信徒的守口如瓶并非源于忠誠,而是其認知已被徹底扭曲同化。而那本活體的《秘經》和即將完成的祭壇,如同深淵張開的巨口。崔明遠等人的“機會”,不過是深淵給予獵物最后的、充滿惡意的凝視。時間,在血月下飛速流逝,子時將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