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jǐn)[攤賣了兩個月，加上工資和原先剩的不多的存款，我終于攢夠了去南方的本錢。
主任見我心意已決，也嘆著氣在我的離職申請上蓋了章。
離開的前一天，林淑芬突然來找我。
我想了想，還是讓她進(jìn)了院子。
她今天特意打扮過，嘴唇涂得鮮紅，身上還噴了香水。
那香味太熟悉了，上輩子我省吃儉用三個月才給她買了一瓶。
她坐在石凳上，手指絞著衣角，臉上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志強(qiáng)……李衛(wèi)國跟我求婚了。”
我繼續(xù)收拾院子里的雜物，頭也不抬：“恭喜。”
“你……”
她往前走了兩步，似乎下了很大決心，急急向我開口：
“只要你說你不同意，說你不想讓我嫁給他，我馬上把戒指還回去！”
“志強(qiáng)……只要你說，我就還跟你在一起，咱倆好好過日子。”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她。
陽光斜射過來，照在她刻意裝扮過的臉上。
這一幕和上輩子重疊在一起，只不過那時候是她冷嘲熱諷告訴我：
“要不是衛(wèi)國家里出事了，哪輪得到你娶我！”
看著林淑芬臉上急切的表情，我沒有馬上給她回復(fù)。
而是放下手里的東西坐到她面前：
“你知道嗎，我做過一個夢，夢里我們結(jié)婚了。”
林淑芬眼睛一亮：“然后呢？”
“然后……夢里的我擔(dān)心小軍多想，怕他覺得爸爸媽媽不愛他了，所以一直都沒要自己的孩子。”
“我掏心掏肺對你們好，就像以前那樣，你讓往東我絕不往西。”
“看見什么好看的好吃的都得給你帶回來，人家都夸你嫁得好。”
“可是……”
林淑芬的眼神里原本還透露出幾絲憧憬。
直到聽到我的轉(zhuǎn)折詞，她微微變了臉色。
“可是夢里的你始終記掛著別人，不管什么事你都念叨著他。”
“你反反復(fù)復(fù)拿我和他做比較，說我處處不如他，埋怨是我擋了你做未來廠長夫人的路。”
“甚至連我一心一意養(yǎng)大的小軍都跟他更親一點(diǎn)，在我年老病重的時候，一門心思幫著籌備你倆的婚事，讓我一個人孤獨(dú)死去。”
“林淑芬……我說的是誰，你應(yīng)該很清楚吧？”
林淑芬的臉色已經(jīng)蒼白如紙，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無意識地?fù)钢澜牵?/p>
“可……可那只是個夢……”
我看著她的眼睛，笑而不語。
最后直接站起身，拉開了大院的大門：
“新婚快樂，祝你幸福。既然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人家的求婚，就不要隨便到一個男人家里了。”
“你……”
林淑芬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要落不落的樣子曾經(jīng)讓我心疼得恨不得把心掏給她。
她帶著哭腔，走來幾步想來拉我的手，被我輕易躲開。
“志強(qiáng)……你真的不要我了？”
我虛虛推著她的背將她趕到門外：“別問這些沒用的了，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