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用發膠抓得支棱著，T恤領口能看到可疑的油漬，一雙眼睛總是習慣性地四處亂瞟，

帶著點算計的精明。他一進門，大喇喇地把自己摔進沙發里，翹起二郎腿，

對著正在拖地的王金枝就開始唉聲嘆氣。“媽，煩死了！這婚到底還結不結了？

”他抓起茶幾上一個洗好的蘋果，咔嚓就是一大口，汁水順著嘴角流下也懶得擦，

“人家小麗家又催了！沒新房，免談！您說現在這房價，跟坐了火箭似的，咱家那點底子，

砸鍋賣鐵也湊不夠首付啊！”他嚼著蘋果，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略顯局促的客廳里掃視，

最后，精準地、毫不掩飾地落在了從廚房端著水杯出來的蘇曉蔓身上。那目光粘膩而貪婪，

帶著赤裸裸的評估意味，仿佛在打量一件可以折算成現金的商品。蘇曉蔓端著杯子的手一緊，

指尖冰涼。她面無表情地把水放在李建國面前的茶幾上，

轉身就想離開這個令人不適的氣場中心。“哎，嫂子！”李建國卻立刻叫住了她，

臉上堆起夸張的、假惺惺的笑，聲音拔高了幾分，像是專門說給廚房里的王金枝聽，

“還是嫂子命好啊！聽說你陪嫁不少？嘖嘖，岳父岳母真大方！哪像我，攤上個窮家，

想娶個媳婦都難死嘍！”他一邊說，一邊拿眼風不停地瞟王金枝的方向，

暗示的意味濃得化不開。廚房里，鍋鏟碰撞的聲音驟然停了。幾秒鐘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王金枝系著那條沾著油星的圍裙走了出來，臉上陰云密布，眼神像刀子一樣剜向蘇曉蔓。

剛才小兒子那番話，像一根引信，瞬間點燃了她積壓已久的貪婪和理所當然。

“建國說的在理！”王金枝的聲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帶著不容置疑的裁決意味。

她幾步走到蘇曉蔓面前，雙手叉腰，形成一個充滿壓迫感的姿態。“曉蔓！不是媽說你，

做人不能太自私！光顧著自己享福！你嫁進李家門，就是李家的人！

現在你小叔子結婚卡在房子上，當嫂子的，能眼睜睜看著？

”她唾沫星子幾乎噴到蘇曉蔓臉上，眼神灼灼，像餓狼盯住了肥肉，“你那嫁妝存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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