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間,他也曾將她寵入骨,不僅打破規(guī)矩讓她保留自己姓名,在她受傷時會親自為她上藥,在其他貴女公子嘲諷她時為她出頭,甚至還會在危險時愿意將弱點(diǎn)毫無保留的交給她。
楚蕁曾以為自己應(yīng)該是特殊的,可原來在他眼里,她只是一把刀,只是個玩意兒。
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蘇殊硯,你沒有心。”
蘇殊硯不以為意的勾起嘴角。
“你知道就好,過幾日的賞花宴你帶著熙兒一起去,她是未來王妃,需要先熟悉一下。”
“還有,等會兒你穿好衣服便快些離開,莫要讓熙兒瞧見,她會不高興的。”
“是,屬下知道。”
她跪在床榻上,磕了十年來最沉重的一個頭。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并不重,卻讓楚蕁渾身一顫。
她緩緩蜷起身體,將臉埋入還殘留著蘇殊硯氣息的被子里。
淚水順著酸澀的眼角落入早已冰冷的被褥中,蘇殊硯曾說過,殺手不能有感情也不能流淚。
她以為自己早已做到了,卻在這一刻發(fā)現(xiàn)原來真的不行,畢竟太痛了,身上那些為蘇殊硯擋下的傷口仿佛又被重新撕開一般,雖不見鮮血,卻疼得撕心裂肺。
良久,楚蕁顫抖著將那件被蘇殊硯撕破的衣裙狼狽攏在身上,緩緩將臉上的淚擦干。
蘇殊硯,你既然不要我了,那我便也不要你了。
有了葉熙,蘇殊硯這個冷心冷情的男人似乎也有了溫度。現(xiàn)在的他可以因為葉熙的一句好累而蹲下身背著她在雪中漫步。
可以在葉熙任性發(fā)脾氣時,絞盡腦汁的買各種小玩意兒哄她開心。
有一次,就因為一個丫鬟不小心將熱茶弄到了葉熙身上,惹得她哭泣不止,蘇殊硯便當(dāng)即轉(zhuǎn)頭吩咐。
“將這個賤婢拖出去用開水剝皮后喂狗!”
那日下午,王府里隨處彌漫著刺耳的慘叫。
甚至為了葉熙,蘇殊硯不惜跪在御書房求皇上賜婚,哪怕被茶杯砸得頭破血流也不肯放棄。
楚蕁看著蘇殊硯為葉熙做盡了曾經(jīng)她求而不得的事情,心中的酸楚令其恨不得現(xiàn)在便立刻離開,從此消失。
可她不能。
因為她是皇室情報組織夜梟的頭牌殺手,非死而不得出。
也因為,她的命是蘇殊硯給予。
那年的冬季,暴雪肆虐,餓殍遍地。八歲的她硬生生咬死了那個惦記她皮肉的老妖婆,那是她第一次嘗到血的滋味兒,又腥又臭,她趴在地上用盡力氣干嘔,幾乎要把膽汁兒都吐出來了。
“手夠狠,膽子太小,可惜了。”
漫天風(fēng)雪中,蘇殊硯如神祇般站在她面前,雪花混著血水順著楚蕁的睫毛落下,看著眼前人要走,她也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力氣用力抓住對方,低啞著開口。
“我可以做得更好,求你,救我。”
相對良久,蘇殊硯忽然笑了,彎下腰他伸手抹掉她臉上的血水,粗糲的指腹刮得皮膚生疼:“想活著,證明給我看。”
后來,她做到了,而且做得越來越好。
她殺的人越來越多,對血的味道也越來越麻木。
她證明了自己,活了下來,也做了他的女人,更成了他最好用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