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終于沒有了耐心,狠狠推了我一把,罵罵咧咧走開。
我猛地跌坐在地,身下涌出陣陣熱流。
身旁傳來同事的尖叫,“樂儀,你怎么流血了?”
我蒼白著臉搖搖頭,想說自己沒事。
手機卻突然響了。
“江小姐嗎?房子過戶手續可以辦了。”
是房產中介打來的電話。
靠著之前在洗浴中心拿到的各種和解款,我已經還清了蕭以安欠下的“債”。
甚至還攢了點錢,付清了一個小房子的首付。
本想著把房子過戶到他名下,給他一個驚喜。
告訴他即使是再苦再難的日子,我也愿意陪他一起過。
現在看來,是我自作多情。
這個房子,就當是給我愚蠢而不自知的三年的一點補償吧。
從醫院做完流產手術出來,我直接去了房屋中心。
工作人員一臉驚訝,
“這個房子不是已經辦完過戶了嗎?”
我如遭雷擊,怔在原地。
半晌后才回過神,聲音發顫,
“這是我剛買的房子,你說的已經辦理過戶,是什么意思?”
工作人員不耐煩地用手指敲擊著電腦屏幕,
“你看看,現在的戶主是江倩倩,手續早都完成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來的。
小腹的墜痛不斷刺激著我的神經。
我漫無目的地在街道上走了很久,才回到城中村里的出租屋。
隔壁打罵孩子的聲音透過薄薄的墻壁傳過來。
我看著眼前這總共不過十平的房子,慘然一笑。
突然砰的一聲,頭頂掉下來一塊灰白的墻皮。
砸得我腦海中空白一片。
夜晚潮濕的空氣混雜著雨前的腥氣撲面而來,將我籠罩得無處遁形。
我無助地蹲下身,崩潰大哭。
為我傻得透頂的三年。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身穿外賣服的蕭以安啪地打開燈。
見我蹲在地上,他慌忙沖過來抱起我,
“怎么了?是不是又被人欺負了!”
他雙目猩紅,抄起門邊的掃把,“不能再忍了,這回我一定要替你報仇!”
“你放心,就算是窮一輩子,我也不能讓你再被那幫畜生欺負!”
他的面頰染上慍怒的潮紅。
我突然覺得可笑極了。
沒想到我竟然能讓這個驕矜的少爺不惜在出租屋里住這么多年,日復一日地裝窮騙我。
第一次我頂著被人扇得通紅的臉回來時,他也是這樣,怒氣未消地說要為我報仇。
可一想到十萬的和解金,我笑中帶淚地安慰他說沒關系。
他心里很清楚。
為了他,我可以忍下所有的非難。
所以后來的一次又一次,他到底是以怎樣的心情在面對千瘡百孔的我?
是不是在心里狠狠笑話我的愚蠢?
我突然就失去了質問的力氣,只是勉強扯了扯唇角,
“算了,今天我也跟他們和解了。”
他沒有像往日一樣關心賠償的金額,而是眼含期待,左右查看我的身體。
“有沒有傷到哪?”
我站在燈下的陰影里,聲線冰冷。
“醫生說我傷到了髕骨,再也沒辦法站上舞臺了。”